聽到李承乾的命令,此刻他麾下將士稍稍遲疑,但還是直接一擁而上架起雲梯,打算強攻太極門。
不過李承幹身邊的親衛連忙高舉起盾牌,把李承幹團團圍住,深怕薛仁貴又是一箭,直接把李承幹給射爆了。
而真說起來,薛仁貴多少還是有點腦子的。
他瞄準了李承乾的馬匹射,一是降低了這羣傢伙的士氣,二則是給予警告。
否則哪怕薛仁貴真把李承幹給射爆了,解除了這一次的危機,除非李泰直接造反囚禁李世民,否則薛仁貴需要思考得就是李世民會用生什麼刑罰把自己給碎屍萬段了。
所以此刻薛仁貴看着對方軍隊合圍上來,沉着道:“我等有高強屏障,甲冑堅固,於此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此等跳樑小醜,必然過不了我等的太極門!”
話語間,薛仁貴便先派傳令兵去太極宮內傳信,表示太子反了。
然後自己原本就所剩不多一千士卒分成了三部,一部五百人,一部三百人,一部兩百人。
其中五百人負責堅守城門,畢竟他們身上的甲冑,以及這個城門本身的大小都決定了五百人配合他們身上的甲冑足以守住戰線。
而另外三百人則是生力軍,需要輪換時頂上,至於剩下來的兩百人,轉職成弓箭手了。
勉勉強強也就先頂着,射不準也沒關係,只要能射箭就行。
讓他們無差別的進行射箭,反正自己人穿着甲冑,又射不死。
薛仁貴唯一感到的就是手上士兵數量實在太不夠了。
不過也沒辦法,太極門駐守一般上實行的是三班倒制度,所以麾下士卒被分成三班。
差不多過着兩日訓練一日站崗悠閒生活,只不過現在這悠閒生活怕是要結束了。
不得不說,李承幹雖被射了一箭,但到底憑藉自身傲氣,並沒被薛仁貴的箭矢給嚇住。
這讓個跟着李承幹搏一搏前程的士卒們心中膽氣提升了不少。
他們果斷架設雲梯,雲梯上的倒鉤牢牢卡住牆壁,一名名太子府府兵與突厥遺民,在李安嚴指揮下向城牆攀爬。
只不過當他們冒着箭矢,攀爬上城牆時,等待着他們的卻是銅牆鐵壁一般的厚實防線。
這一個個鐵疙瘩身上的甲冑厚實到利刃砍到他們身上都會直接崩斷。
但重武器他們攜帶的也不夠多,現在總不可能回頭再去取。
而且攀爬雲梯上去的他們,身上也根本帶不了什麼重武器,能有一身甲冑,背上幾柄唐刀,就已經裝備得相當優秀了!
只不過他們裝備的優秀,對幾乎全身包裹重甲的學府兵,到底差得太多。
尤其這些學府兵對於唐刀運用的熟悉程度,就彷彿把手中唐刀當做了身體衍生。
每一刀砍出,力道應該有什麼樣的強度,角度應該怎麼樣偏轉,速度應該怎麼樣的迅捷,都充滿了行雲流水的從容。
彷彿他們是虔誠的劍道信徒,已經琢磨了唐刀半輩子似的。
薛仁貴安排的防線依舊宛若銅牆鐵壁,太子府叛軍三番五次的持續衝擊,根本就動搖不了薛仁貴的防線。
反而有更多人,直接被這太極門的城牆上丟下來,少說也要摔得滿臉鮮血。
此刻,紇幹承基看着自己族人不斷倒下,心中也是怒極。
因爲相對來說,突厥人身上穿着的裝備是最差的,一是他們不習慣,二是侯君集在發裝備時留了一手。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嘛,多正常。
所以此刻太子府衝上去的人中,到底是突厥人死傷最嚴重。
紇幹承基的目光不由轉了轉,卻發現負責指揮的李安嚴手上那支禁軍卻紋絲不動。
這讓紇幹承基忍不住對着李安嚴怒喝:
“李安嚴,爲什麼你手下禁軍不衝,都是太子麾下,你是何居心!”
聽到紇幹承基的怒喝,李安嚴的目光很不屑的撇了一眼紇幹承基,又看向了李承幹。
“莫要動怒!我等今日同舟共濟,相信李典衛不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李承乾道。
李安嚴聽到李承乾的爲自己開脫的話,嘴巴抿了抿,到底是開口道,
“回稟太子,薛仁貴乃是當世猛將,麾下學府兵更是甲冑驚人配合默契,更有着與吐蕃軍隊五千勝三十萬的戰績,乃是一支悍旅。
一般的方法自然是破不開他們的!”
“這麼說,你有非一般的方法了!”李承幹聽到李安嚴的話沉聲道。
“讓府兵與匈奴僕去消耗他們只是第一步,畢竟他們身着重甲提高了他們防禦力,哪怕有自適應天賦,但他們的體力依舊是他們最大的短板。”
“縱然是短板,但只要他們守在這裡,我們攻不破太極門,卻也奈何不得他們!”李承幹皺着眉頭道。
“所以,臣來時已派人去府庫拿車弩了,只不過這東西搬運起來並不方便。
所以沒跟上我們的腳步,但再遲最多一刻鐘時辰時間應該到了!”李安嚴神色坦然道。
“很不錯!那寡人便再等你一刻鐘。”李承乾的目光不由向魏王府方向,喃喃道,
“不知道陳國公,拿下了魏王府沒有!”
這時候的侯君集卻想罵娘。
因爲他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的突襲居然失敗了。
自己準備動手直接便採用自己正面吸引,分出兩支府兵從側翼牆壁用雲梯翻入魏王府。
畢竟這年頭都準備動用武力了,誰還會打正門進行死磕啊!
不會吧,不會吧,難道還真有那種以爲門口在正面,就認爲門口防禦最弱的無知想法嗎?
只要是打過幾場攻城戰,那就會明白,正因爲城門口看起來最弱,所以對城門口的防守往往是最強的。
與之相比,很多城牆部位看起來堅固,但用衝車去撞,或者直接雲梯攀登,往往把主攻的方向對準了城牆時就能收到奇效。
所以,侯君集完全沒要跟李泰打正面的意思。
畢竟那些一身甲冑的學府兵,就算侯君集看了也頭疼。
所以侯君集進攻魏王府直接採用了主力吸引,奇兵穿插的戰術。
這種戰術素養,對於侯君集這一種老將來說,完全就是不需要腦袋去思考的本能。
說實話,就算李泰也沒有想到,侯君集對付自己,居然還會對上奇兵,實在太不要臉了。
只不過,侯君集千算萬算沒有想到,李泰修建魏王府的時候,把內牆跟外牆外的土地做成中空。
裡面有着陷阱,上面放上了木板,撲上了稻草和泥土,然後用石灰石單薄的覆蓋了一層。
本來若平常走路倒沒什麼問題,但要把下面的木板給抽了失去支撐,那上面那一層看起來厚實的土地,人們踩上去那可真的會死人的。
現在,這些從雲梯上好不容易爬到過了魏王府外院城牆的將士,看着距離自己比較遠的內院牆壁,卻是沒有任何的遲疑,果斷先跳到了地面上!
原本穩穩踩在地面的踏實感覺完全沒有傳來,而整個地面直接就塌陷了下來。
“轟隆隆!”“啊——”有一個算一個,基本上只要直接向地面下跳的,他們自身重量,加上身上甲冑重量,直接把用來加固的木板給踩斷了。
整個人都落入到給他們準備好的陷阱中,除了發出一聲慘叫,根本就沒其他應對手段。
聽到這聲音,李泰神色不由一變,目光向着祖長明道,“你帶上一千徭役,去把魏王府的防禦全面啓動,然後去庫房拿好唐刀弓箭,做好周邊的防禦。”
“明白!”祖長明聽到李泰的話直接應答下來,馬上便開始下去安排。
“我們帶着親兵去正門!”李泰對盧安壽道,“府內除了我的親兵以外,其他人都沒着甲的資格,如果我們不能抵擋住侯君集的進攻,那就沒以後了!”
“還請魏王放心,在我死之前,沒有任何人能傷到你!”盧安壽自信滿滿道。
“這時候不要說這麼不吉利的話,我們還要活到他們去治罪呢!”李泰道。
不過在這時候最重要的,到底是要給自己親兵們着甲的時間。
畢竟現在是身處於長安,更處於魏王府中,李泰哪怕事先有所準備,但也不可能讓這些人身着重甲睡覺的。
所以此刻侯君集來襲,除了一部分值夜的守衛身穿着甲冑,其他人都在夢鄉中睡覺。
哪怕被人叫醒想參加守衛,也要先去庫房把自己的甲冑給穿上再說。
“侯君集,真是無恥啊!”李泰在心中不由吐槽了一句。
而魏王府想要啓動全面防禦需要時間,這點李泰明白,侯君集也更是明白。
爲什麼侯君集見到魏王不開門,便直接啓動襲擊便因爲如此。
如果讓魏王做好一切準備,那就算魏王打開門,出來得也是全副武裝的學府兵,而不是一羣剛剛從睡夢之中清醒的士卒。
所以,侯君集但當機立斷的對着魏王府發動了襲擊。
只不過,侯君集沒想到的是,魏王這些日子所謂的修園子,哪裡是想修建園子,這根本就是在修建軍事堡壘。
利用親王府外圍的牆壁遮擋住了一般人的視線,至少侯君集在進攻這裡前,完全就不知道魏王府,居然真修建了這麼一坐堡壘,這直接讓擁有先手優勢的自己吃了大虧。
甚至隨着先手優勢的消失,只要魏王反應過來,讓他的親兵穿上了甲冑,那這場戰爭怕就要成爲拉鋸戰了!
“把雲梯拆卸下來,準備強攻城內!”侯君集冷靜下來下達命令。
畢竟這次是叛亂,侯君集對付魏王府時帶上雲梯,已經是準備充分了。
而用雲梯突擊的戰術既然失敗了,那就只剩下了強攻了。
而云梯這一種東西,真不是電影裡面拍着的梯子,那有倒鉤的.
將它靠在牆上後,倒鉤會形成倒三角進行加固,有時候這些倒鉤甚至會勾入到牆體裡面。
這就讓雲梯想要取下來的時候並不好取,對攻城一方來說,自然方便了很多。
但侯君集因爲沒想到魏王府還有內城的雙重結構,這就讓他剛開始放置的雲梯全部給自己找了麻煩。
畢竟侯君集也覺得自己帶上的雲梯已經夠了,絕然沒有想眼前的情況。
侯君集仔細觀察了內城,卻見到這內城牆壁居然不是筆直向上。
而是微微向外面傾斜加固,同時這內城的大門又被修建的稍稍凹陷,顯得有幾分深邃。
侯君集觀察着四周,根本找不到適合的借力點,不過更讓侯君集感覺到頭疼的,卻是在內院牆壁凸出來的地方。
修建了一座座有着頂棚的哨塔,一名名弓箭手躲在這哨塔中,向着地面傾泄着自己手中的箭矢,直接對撞開外牆闖入到內牆的侯君集軍隊,形成了交叉射擊。
對侯君集的士卒來說,哪怕他們絕大多數已經身着甲冑,此刻卻也很有壓力。
“去找沙袋過來!去找撞木過來!”侯君集沒想到進入外牆,還有更難啃的骨頭等自己。
侯君集哪怕心中再着急,卻也並沒失去冷靜,因爲他清楚的知道着急是沒有用的。
只不過他卻沒想到,魏王修建的內堡會這般的堅固。
除了門口的這條筆直通道是實心的,其他內牆與外牆之間的甬道絕大多數都是空心的。
這讓雲梯就算拿過來怕也架不上去,因爲對方沒有增加牆壁的高度,但挖地三尺後,一樣擡高了牆壁在防禦時候的牆壁高度。
這樣的話,既沒有違反皇家對親王的禮制,避免別人說魏王謀反,同時又有效的防止了雲梯這些簡單工程武器的進攻,至於大型的攻城武器……
你妹!自己是造反,又沒有打算攻城,誰知道居然會用到大型的攻城武器。
所以現在只能用沙袋和撞木,強行破開第二層房門就好!
“陳國公,您如今帶兵進攻親王府,與造反無意,若你現在投降認輸,我一定稟明聖上,說這一切都是誤會,還請陳國公您不要自誤啊!”李泰的聲音在城牆上響起。
李泰看着自己的親衛還沒有着甲,在沒足夠人手防禦的情況下,第一層城牆哪怕自己沒報什麼希望,但也破壞得太快了,所以想在無論如何要拖一拖!
侯君集此刻也思索着自己的沙袋撞木沒有過來,也陪着李泰打打嘴仗,讓對方掉以輕心。
不得不說,這兩個傢伙,不論哪一個心剖開來,絕對不會是紅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