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鳴三遍,柳義章與吳雨桐準時起牀晨跑,李淑貞早早地在岔路口等着他倆,仨人也不說話披星戴月地順着官道向種子山跑去,本來柳義章與吳雨桐並排着跑,加上李淑貞後,柳義章略一提速,在前面領跑,他高大的身軀擋住了吳雨桐和李淑貞的視線,吳雨桐就喊,“義章,你到後面跟着我和淑貞跑,後面有狼叫呢。”
柳義章趕緊停下,朝後張望,吳雨桐與李淑貞嬉笑着超過了柳義章,柳義章搖了搖頭,緊跟在倆人後面,星光下,李淑貞仍穿淺灰色的上衣,昨天那寬鬆肥大的長褲換成了緊身的運動褲,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材,柳義章想起李淑貞對自己的曖昧,以及北朝鮮女子的神秘面紗,不禁心馳神往,再瞄向嬌弱的吳雨桐,個子雖矮,身材特別苗條,義章想起昨天晚上吳雨桐的風情萬種,不禁暗罵自己,“柳義章,你真是道德敗壞,有雨桐這樣的風致女子傾心相愛,竟然還對淑貞有非分之想,真是僞君子!”柳義章心裡痛罵自己,竭力壓制着自己的慾望。
臨近種子山時,遠遠聽見了鏗鏘有力的跑步聲,柳義章知道這是武術別動隊開始越野跑了,果不其然,柳興章和柳徽章分別帶領着紅隊和藍隊齊刷刷地迎頭跑來,吳雨桐和李淑貞趕緊靠邊跑,給他們讓出道來,柳義章站住跟柳興章和柳徽章揮手致意,直到全隊跑遠了,柳義章才快跑幾步追上她倆,李淑貞見義章追了上來了,就問道,“師傅,新灘裡的民兵是否也要進行越野跑?”柳義章答道,“不用,你們是編外人員,行動自由,包括習武,也來去自由。”吳雨桐接着說,“淑貞,要不從今天開始,你就一個人來文香寺吧,我擔心你的那些民兵體力吃不消。”
“好吧,天亮我通知他們,等我跟師傅學會了再慢慢教他們。”
柳義章他們跑到了種子山腳下,又折返往回跑,跑到新灘裡岔口時柳義章停了下來。
“淑貞你就從岔口跑回家吧。”
“師傅,我不累的,我陪你和雨桐跑到牧鹿原,然後我自己再跑回來。”
吳雨桐拉着李淑貞的手說,“你師傅說的對,他主要考慮你從牧鹿原一個人往回跑,不安全。上次我和曉菲就碰到過南朝鮮奸細,幸虧有義章在,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李淑貞覺着他倆說得有道理,只好應道,“那行吧,我聽你們的,要不,你倆也到我家參觀一下?”
吳雨桐立馬答應了,“太好了,我早就想認識一下你的家門了。”柳義章心裡清楚,吳雨桐肯定是又憋尿了,每天跑步,中間都要小解一次,她也不害羞,往官道旁邊的樹林一鑽就地解決,柳義章只好站在外面給她放哨。
李淑貞領着他倆跑進了新灘裡,村子裡靜悄悄地,連狗叫聲都沒有,爲了不驚動鄉鄰,仨人悄無聲息地進了李淑貞家,李淑貞進堂屋點亮油燈,柳義章和吳雨桐饒有興趣地參觀起李淑貞的家居,這是一座土木結構的農家小院,院子裡也沒有廂房,正房三間只有一個門,兩個窗戶,臥室單獨隔開一間,外面是客廳和廚房連在一起,院子裡栽了一棵海棠,屋檐下掛滿了幾十張兔皮,李淑貞的家園不大,但整潔溫馨,剛參觀完,吳雨桐就着急地問,“淑貞,你家的茅房在哪兒?”
李淑貞指指院子東牆角用竹片圍起的一小圈籬笆牆,李淑貞要陪她過去,吳雨桐擺擺手自己跑了過去,柳義章想起柳昚多次說過吳雨桐屎尿多,忍俊不住笑出了聲,李淑貞好奇地問,“師傅,你笑啥?”
柳義章收起笑容,關心地問,“淑貞,你一個人住不害怕嗎?”李淑貞看着柳義章滿懷關切的眼神,心裡很溫暖,她淡然地說,“本來有個同村的小姐妹晚上陪我睡,去年底她嫁人了。”
柳義章想問她爲什麼還不嫁人,但覺着問題才突兀,就沒好意思開口,李淑貞好像看出了柳義章的疑惑,柔聲問道,“師傅,你是不是好奇我爲什麼還沒嫁人?”
柳義章點點頭,李淑貞笑着說,“那些相親的男人一進院門,看見滿牆的兔皮,大多數都嚇跑了。”
柳義章哈哈大笑,心想就是在中國,整天狩獵的女人也是沒人敢招惹的,只聽李淑貞繼續說道,“朝鮮女孩都很溫柔,擅做家務,很少拋頭露面,這些我都不具備,你的部下不也喊我假小子嘛!”
“那你有看上的男人嗎?”柳義章話已出口就有些後悔,心想自己這不是太無聊了嗎?
柳義章萬沒想到,李淑貞不但不尷尬,還直接地對他低聲說道,“有啊,就是師傅你呀!”
柳義章看着燈光下的李淑貞,豐滿的胸脯急促地起伏着,柔情似水的眼睛火辣辣地看着自己,柳義章被李淑貞的突襲弄得不知所措,他不由自主的向遠處的茅房看了一眼,心想雨桐咋還不出來,李淑貞接着說,“師傅,我知道你已經有了雨桐,我不在乎,我也知道你喜歡我的身體。”
李淑貞在大膽地近乎有些露骨的表白後,挺着傲人的胸脯直逼柳義章,柳義章看着觸手可及的人間尤物,內心進行着激烈的掙扎,突然一陣急風吹了進來,屋裡一片黑暗......
聽見吳雨桐的咳嗽聲,柳義章馬上清醒過來,他掙脫開李淑貞的糾纏,逃到院子裡,做賊心虛,心怦怦直跳。
李淑貞興奮極了,她摸索着點上燈,抑制着激動的心情,低聲喊,“師傅,還是到屋裡等吧。”柳義章也不吱聲,又等了五六分鐘,吳雨桐才從茅房裡出來,一副很舒坦的樣子,見柳義章一個人站在院子裡,不好意思地問道,“笨蛋,等急了吧?我最近好像有些便秘呢。”
好久沒聽見雨桐罵自己笨蛋了,冷不丁地來上一句,柳義章心裡還挺舒服,他也不吱聲,只是一臉微笑,李淑貞從屋裡走出來,略帶歉意地對吳雨桐說道,“露天茅房很不衛生,委屈你了。”吳雨桐嬉笑着摟住李淑貞,愜意地說,“淑貞,這要比在山林解決舒服多了,以後早晨跑步我和義章經常來你家,你可別煩喲。”
柳義章聽着她倆談笑自若,一顆懸着的心終於落了地,他偷偷瞄向李淑貞,發現她跟吳雨桐一樣一副滿足的模樣,他催促道,“雨桐,咱們該走了。”李淑貞也不挽留,送他倆出了院門。
李淑貞躺在炕上心中狂喜,在心底大喊,“天哪,幸福來得太突然了。”朝鮮半島連年戰亂,尤其與以美帝爲首的聯合國軍開戰以來,北朝鮮已傷亡幾十萬的青壯年男子,男女比列嚴重失調,地方**又不允許北朝鮮女子與志願軍談婚論嫁,自己的小姐妹去年嫁的那個男人已經有了三房老婆,李淑貞當然也想光明正大地追求柳義章,但這不現實,無論地方**還是柳義章所在的七十七軍都不可能同意,權宜之計,只能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柳義章和吳雨桐一路無語,跑回了牧鹿原,吳雨桐早已習慣了柳義章的寡言少語,她也沒懷疑柳義章與李淑貞的獨處,她最提防人的是宋曉菲,每當聽到宋曉菲喊義章哥,就氣不打一處來,還有宋曉菲看柳義章時情不自禁流露出的柔情蜜意,吳雨桐恨不得把宋曉菲的眼珠子給摳出來。
爲了方便晨跑,吳雨桐把跑步穿的衣服放在吳祥森屋裡,這樣省了很多麻煩,吳雨桐除了晚上睡覺時跟宋曉菲在一個屋,其它時間都和柳義章形影不離,爲了不影響吳祥森休息,吳雨桐都是躡手躡腳地進出軍部,換好衣服後就跑到義章與柳昚住的廂房,與他們一起吃早飯,吃過早飯就要出發了,還沒看到宋曉菲過來,就問柳昚,“曉菲咋還不過來?”
柳昚喪氣地說道,“她還過來幹啥?今天我們去不了種子山了。”吳雨桐這纔想起小爹只給了柳昚和宋曉菲兩天的採訪時間。
柳義章拍拍柳昚的肩膀,騎上馬帶着吳雨桐向種子山疾馳而去。
走到半山腰時,碰見李淑貞一個人踽踽獨行。
“義章,停下來,我要下馬陪着淑貞一起上山。”
柳義章勒住馬繮,吳雨桐從馬上跳了下來,柳義章也不搭話,騎着馬徑直上山。
柳義章今天教的是柳氏拳法十三式的第一式‘鷂子伏肩撩襠腿’,他先把這一招式完整打了一遍,只見柳義章打得拳似流星,腰似蛇行,起伏轉折,一氣呵成,他給隊員們講解,這一式糅合了查拳、蒙古摔跤和散打的手法、步法和身法,分別使用了踢、打、劈、撩、按、摔、拿、蹬八個基本動作,爲了便於隊員們學習,柳義章又把這一式拆解成六個小招式一一教授,反覆練好每個小招式後再連貫起來,最後一氣呵成地完整打下來,經過一個多小時的練習,隊員們基本掌握了技術要領,剩下的時間就是重複地練習,柳義章把李淑貞安排在第一排的正中間,兩邊分別是柳興章和柳徽章,這位置既能看到正面的步法和手法,又能看清側面的身法,柳義章教授的時候基本不看李淑貞的眼神,李淑貞也是聚精會神地學習,吳雨桐站在鼓樓上,脖子上還掛了一個望遠鏡,巡視着全場。
中間休息時,柳義章和李淑貞一起來到鼓樓,吳雨桐把水給倆人倒好,李淑貞的汗水打溼了衣襟,柳義章笑着對她說,“淑貞,這一招式你已經練得很好了,你騎着我的馬先回家吧,下午吃過飯再來學習刀法。”
李淑貞誠懇地說道,“謝謝師傅關心,雨桐站了半上午了,要不,也讓她到我家休息一會兒吧?中午我給她做好吃的,下午我倆一起過來。”吳雨桐握着義章的手直搖晃,柳義章無奈地笑笑,囑咐道,“好吧,你倆悄悄走,下午早早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