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旭晃晃悠悠站起來拍着袁長虎那渾厚的肩膀:“好,如果你能歸順,我願意把威武將軍雙手奉上。”
袁長虎一聽,更是感動:“不不,以後我就跟着威武將軍了,我袁長虎三年之後一定替大將軍掃平整個吐蕃。”
念真聽了很是高興,她拍着手說:“哥哥走上正路,以後吐蕃滅亡了我們就隱居山林過些太平日子。”
袁長虎點頭,便又叫人拎了一壺酒上來,給應旭倒上說:“來,我袁長虎從沒想過我還會過什麼太平日子,爲了妹妹我們乾杯。”
說完一口豪飲而下,藍寄柔咧着嘴看着袁長虎覺得他若是穿上戰服一定更加威武,再看看應旭,他晃晃悠悠,竟然到處都找不到杯子,藍寄柔替他推了推,藍寄柔心想:你演戲不用這麼逼真吧?
可是沒多久應旭便跌倒在地,不一會就傳來打鼾的聲音,藍寄柔這才知道他不是做戲。大家看了看酣睡的應旭都笑了起來,袁長虎說:“我還以爲他多能喝,沒想到竟然這些酒量,不過我袁長虎倒是喜歡他的真性情,跟着這樣的將軍我願意,我袁長虎願意啊。”說着,袁長虎便舉着酒壺跑回自己屋裡獨飲去了。
藍寄柔和念真好不容易把應旭扶到牀上,應旭嘔的一聲便開始嘔吐,藍寄柔看着一地的穢|物說:“不能喝還逞強啊?!”
念真說:“看來他今晚要難受了,我去給他弄點熱茶解解酒。”念真去給應旭沏茶,藍寄柔一邊整理着穢|物一邊道:“沒想到你這個九皇子還真沒過幾天安穩日子......”
還沒說完,藍寄柔覺得身子突然被重重的環住,藍寄柔想起也沒有力氣,應旭趴在藍寄柔的背上一直喊:“藍寄柔,藍寄柔。”
應旭滿口的酒氣在自己的耳邊喘息着,藍寄柔覺得自己身上像是壓了一隻大狗熊,她被重重的環住不能挪動,藍寄柔像是一隻小羔羊只能在那懷抱裡晃動,這時念真走了進來,看見應旭躺在藍寄柔的背上睡起了覺,多虧念真的解救,藍寄柔才從那滿口酒氣的九皇子的身體裡爬了出來,看見應旭酣睡過去的樣子,藍寄柔想發作都找不到機會。
念真只顧咯咯得笑道:“寄柔,不如你當個九皇妃也不錯啊。”
“念真你說什麼呢?我是有丈夫的,怎麼可能再跟九皇子?何況九皇子比我小很多呢。”
念真問道:“有丈夫又怎麼啦?那方文宣不是已經不認得你了麼?而且有妻子有小妾的,他現在哪裡還能知道自己原來有個夫人呢?”
藍寄柔嘆了口氣,念真知道說道藍寄柔的傷心事,便安慰道:“其實你到京城這麼久了,已經受了太多的苦了,寄柔你還要等多久?現在有人喜歡你,你還等方文宣,你真是太癡情了。”
藍寄柔說:“他的失憶我也有原因的,如果他真記不得我那我也會等下去,只要看着他知道他沒事就好。”
念真說:“你真傻啊。”
藍寄柔笑笑道:“女人就是該守着丈夫一輩子的。”
念真聽了臉上表現出一種異樣,她說:“我嫁給吐蕃的太子,可是我卻是要毀掉吐蕃的人,吐蕃的太子也將會成爲我的丈夫,而我卻要爲了三年之後殺他嫁給他,你說我這樣做是不是錯的?”
藍寄柔搖搖頭說:“你知道麼?我們家鄉有一個叫王昭君的人,她爲了兩國的和平就嫁給了敵人的老單于,他們的制度很是變態,單于死了老單于的妻子就要嫁給下一任單于,就這樣王昭君嫁給了爺爺兒子和孫子,你聽說過奶奶嫁給孫子的麼?可是王昭君就不會這樣想,她是爲了兩國的和平,而且她還做了很多好事,後來她死了,匈奴人爲了紀念她在廣袤的草原上給她立了有史以來的一個墓碑,這個墓碑還被傳送爲青冢擁黛,你想她嫁給了三個丈夫,可是她心中只有一種使命,念真,你如果嫁給了吐蕃的太子,千萬不要對他有真情,那樣你會很痛苦的。”
念真聽了藍寄柔的故事,她豁然開朗,說道:“你放心,我是啓朝的人,我的心永遠向着啓朝,因爲你真心愛着方文宣所以你纔會追隨着他,而我永遠不會喜歡上吐蕃太子的,你放心吧。”
看着念真堅定的表情,藍寄柔覺得她其實很可憐,之前念真的遭遇是愛人而被人拋棄,之後又是不能愛人,藍寄柔卻不能說出口,因爲念真將會成爲偉大的民族英雄,藍寄柔只是祈求三年之後念真可以找到真正喜歡自己的人,然後轟轟烈烈的愛一場......
第二天,應旭依然昏昏沉沉,他拍着腦袋直喊疼,藍寄柔想到昨天他宿醉抱着自己的樣子不免有些尷尬,可是應旭卻像什麼都不記得一樣,還跟袁長虎暢談軍國大事。
走了沒多久,他們便看到一個廢棄的村莊,到了村口,念真被袁長虎扶着下了馬車,袁長虎指着村口說:“妹妹,這就是我們小時候居住的村子。”
念真等着眼睛,看着如今已經衰敗的村莊,似乎那些屋子還是自己兒時記憶中的那樣,念真進了村子,沒多久就找到了那口井,她看到那口井的時候自己便忍不住哭了起來,袁長虎一把抱住妹妹說:“都過去了,不要難過了,走,我們去祭拜爹孃,我要告訴他們我找到妹妹了,讓他們放心。”
在兩個簡單的墓前,念真和哥哥跪在墳前,給爹孃磕了三個頭,念真說:“爹孃,你們現在這裡安歇,等真兒三年之後回到大啓一定給你們找個風水好的墓穴。”
藍寄柔看着破敗的村子,村子裡的牛棚柵欄還有些推車石磨都已經歪七扭八的躺在一邊,上面蓋了滿滿的一層黃土,鍋碗瓢盆也都凌亂的散在地上,還有地上的那些被血染紅的碎布,藍寄柔能想象到那日吐蕃進村屠殺的慘烈。
而這時吐蕃的使者卻十分尷尬,他說:“我看我們還是快趕路吧?過了這裡我們就能見到太子了。”
袁長虎對於這個不識時務的吐蕃使者很是反感,他抽出腰間的大刀說:“閉上你的嘴。”
聽後吐蕃使者嚇得抖着雙腿道:“不着急,你們慢慢看,不着急。”
念真卻怕吐蕃使者亂說話匆忙的擺了些鮮花水果之類的貢品便又上路了,臨走的時候,念真取出懷中的那隻牛骨,看着那隻牛骨她自言自語道:“我還會找到你麼?”
記憶之輪已經隨着時間慢慢變淺,念真終於來到吐蕃的邊境,吐蕃人個個彪悍魁梧,他們大熱天的還身披羊皮,送到邊境,應旭便要告辭說:“再走幾步就是吐蕃的邊境了,我發誓我這輩子只會踩上大啓的土地,念真公主,你過去吧。”
念真和吐蕃使者走了幾步便回過頭來跟藍寄柔告別,此時藍寄柔已經哭成了淚人,就連袁長虎都落了淚,在吐蕃使者的催促下,念真上了吐蕃士兵準備的汗血寶馬,然後被吐蕃使者牽着走遠了。
就這樣藍寄柔和應旭把念真送去了吐蕃,藍寄柔想到那個在獄中瘋瘋癲癲的女人再看看念真此時的紅衣背影,藍寄柔只覺得世事無常,念真似乎經歷了太多,有好事有壞事,而且辭去恐怕又是吉凶難測,這一去就註定了念真將來要背叛一個男人,這一去又會發生多少事情呢?
藍寄柔跟着護送念真的隊伍又折回了啓朝,藍寄柔也算完成了使命送了念真一程,可是她內心還是有些自責,她現在開始討厭自己爲什麼會在歷史書上看到王昭君的故事那麼崇拜又迷戀,最後還給皇上出了一條餿主意,或許它可以阻止公主們嫁到吐蕃,可是這又促使了念真今後的坎坷。
藍寄柔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希望時間可以過的快一點,三年之後吐蕃就再也不會有什麼太子妃了。
念真終於跟親人離別踏上了別國的土地,這裡的人和物念真看着都那麼奇怪,他們喜歡穿裘皮,而且還是一層一層的都露出來,原本就魁梧的身形顯得更加龐大,女人們頭上編了很多又長又粗的辮子,落在自己的腰際,頭上也插滿了白色的絨球,他們看着馬上的念真並不行李,只是說着念真聽不懂的土語。
念真覺得那段路很長,終於她進了宮,宮殿並沒有啓朝的恢宏,甚至連那京城的大戶都比不上,先出來的是一個老頭,他就是吐蕃的國王,雖然他年齡已老但是走起路來虎虎生風,他的身後沒有太監和宮女,只是跟着幾個男子。
吐蕃國王見了念真說:“這就是啓朝的公主麼?”
吐蕃使者猶豫了一下,便上前介紹:“這就是吐蕃的公主,念真公主。”
老頭摸着那絡腮鬍子說:“丹傑央,快來看你的太子妃。”
吐蕃國王的身後一個英偉的男人站了出來,他看着念真,四目相對的那一刻,念真慌忙底下了頭,念真害怕他的眼神,似乎他能看透她心裡所想,可是那個叫丹傑央的太子突然又轉了回去,跟自己的父親嘀咕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