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津關上,折惟正和一衆士兵全都被眼前的景象給整呆了,這還是他們第一次發現萬箭齊發還可以這麼玩,一個個都驚得張大了嘴巴,就連折惟正自己也不例外。
楊金花很滿意自己手下的表現,俏皮道:“折大人,您快流口水啦!”
“噢!”折惟正打了個哈哈,尷尬地說道:“貴妃娘娘,臣失態啦!臣沒想到您這虎奔大隊有如此威力呀!”
“嘿嘿!”楊金花露着兩顆大板牙笑道:“過獎過獎!這算不了啥,跟本宮的弩炮大隊比起來差遠嘍!”
折惟正:“是嗎?那臣可得見識見識。”
“會有機會的!”楊金花看着遠處的遼軍,若有所指。
折惟正:“對了,娘娘,那些箭支射的地方怎麼冒起煙來啦?”
“喔呵呵……”楊金花聽他這麼一問,突然怪笑起來,鬼迷鬼眼地說道:“這下終於輪到遼國人倒黴嘍!您瞧見下面那個大個子了吧?”
“您是說您虎奔大隊那個壯士嗎?”折惟正指着虎奔大隊裡面那個正挽着袖子秀肌肉的傢伙問道。
楊金花:“沒錯,就是他!這傢伙原名呂不二,據說這名字是他自個取的,意爲只當第一不當第二的意思。當年皇上組建野戰軍的時候,這傢伙跑來參軍,學了幾天文化,才發現自己這名字的確有些二。於是,他又給自己弄了個霸王的綽號。從此大家都習慣叫他霸王。您也看見了,這傢伙一身的腱子肉,可謂是一個渾身是膽的傢伙。要說武藝方面。他並不突出,但在軍陣衝殺一道,本宮敢說在我宋軍之中無人能出其右。”
“哎!這麼一位猛將不放在戰場上衝殺,真是可惜了,您說臣那時候咋就沒發現有這一號人物呢!”折惟正感嘆了一陣之後,腆着臉說道:“要不您跟皇上說說,把這小子給臣怎麼樣?”
楊金花:“折大人吶。本宮看你還是省省吧!皇上專門把這貨找出來當這虎奔大隊長,您可別想把他挖走。”
折惟正:“看您說的。臣就隨便說說!”
楊金花:“其實不滿大人,本宮開始的時候也問過皇上這事,說是讓這麼個猛將帶着虎奔大隊浪費了,可皇上執意要把他扔在本宮的神機營。您也看見了。本宮這神機營,仍然是貫徹皇上一貫的遠程打擊風格。而霸王這傢伙卻喜歡衝鋒陷陣,他在這裡可是憋壞了,這人一被憋壞就容易使壞。您看到的那些煙霧就是這傢伙的傑作,他在原本曾公亮大人他們設計的‘百虎齊奔’之上進行了改造,在每根火箭的前面加裝了一個填充了胡椒、芥末和石灰的鞭炮,所以每次一發射就這副模樣了。”
“哈哈哈……你貨真是個天才啊!”折惟正聽了楊金花的述說,大笑不已。
楊金花:“那您這可說錯了,這貨壓根就是誤打誤撞。因爲他開始只是想着用這玩意在軍演的時候陰人。沒想到,有一次皇上看到之後,覺得這樣挺有意思。所以乾脆就把這個改裝保留下來了。”
“娘娘這麼說,臣還真得看看這些遼國人怎麼個倒黴法呢!好久沒看這樣的大戲了,懷戀呀!”折惟正說完,還真就掏出千里眼看了起來。
楊金花:“折大人別急,霸王還有場好戲要上演呢!”
楊金花這話剛說完,城下的宋軍就開始騷動起來。
霸王估摸着遼軍陣地的煙霧快要散去。便從馬車上提起兩個大錘子,大聲喊道:“兄弟們。抄傢伙,給我殺……”
估計是受了霸王的影響,他的那些士兵也都沒有拿連弩,而是清一色的圓盾家大刀,三個一夥結成小團隊就跟着他一起朝遼軍殺將過去。
而此時,那煙霧中的遼軍,除了那些很幸運直接嗝屁的以外,不管是人還是馬,只要是喘氣的,都在那痛哭流涕,哀嚎連天。他們聽到宋軍進攻的動靜,只能閉着眼睛憑着感覺四處亂竄,也再一次加劇混亂的程度。
蕭耨斤和他那兩個狗腿子看到眼前的景象,可沒有先前那麼自信了。雖然他們還不知道那些煙霧有什麼名堂,但從自己士兵的慘叫聲中也能聽出宋軍肯定不幹啥好事。他們不是沒有想到宋軍會出幺蛾子,只是怎麼也沒想到宋軍居然把這種卑鄙的手段用在戰陣之上。
等到霸王帶着兩千士兵跑了三百米的距離,衝進遼軍陣地的時候,籠罩在他們頭上的煙霧已經被風吹散,不過這些煙霧留下的後遺症並不能及時消除。在這種致盲、混亂、減速、減防外加持續掉血的多重負面狀態的幫助下,霸王擰着兩個錘子猶如無人之境,見誰擋路就是一錘子拍飛,手下更無一合之將。其他宋軍雖然沒有他那麼勇猛,但是它們手中的大刀殺起人來也毫不遜色,只是少了些暴力的感覺,視覺效果相對較差。
這場近身肉搏的混戰並沒有持續多久,遼軍也不少傻子,剛開始被一萬支箭就直接弄死不少,再加上負面狀態的影響,又被宋軍一通亂殺,那些勉強能夠睜開眼睛的傢伙,理智地選擇了當一名逃兵。
霸王好不容易逮着實戰的機會,自然是不想放過這個痛打落水狗的機會,不過城樓上收兵的命令,只能讓他很鬱悶地帶着手下撤退。雖說這娃比較彪,但還沒有跟自己頂頭上司外加當朝貴妃頂牛的勇氣。
這場比賽到這裡應該就算是結束了,按照之前的協議,遼國應歸還宋國燕雲十六州。
可是遼國真的捨得這塊他們心頭肉嗎?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蕭耨斤朝耶律靉靆和蕭浞卜招了招手。帶他們兩人到自己跟前,才低聲問道:“讓你們兩準備的事都辦好了嗎?”
蕭浞卜:“回太后的話,按您的吩咐。五千精騎已經集結待命,聽候您的指示!”
耶律靉靆接着說道:“臣這邊的也準備妥當了。”
蕭耨斤:“很好!哀家就知道宋軍同意跟咱們比賽就會出幺蛾子,既然如此咱們也不用跟他們講神馬信用。蕭大王,哀家今日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只要你辦妥了,以前的事,哀家一概既往不咎!”
蕭浞卜:“請太后吩咐。臣萬死不辭!”
蕭耨斤:“依哀家只見,這會宋軍以爲自己已經贏了比賽。勢必會放鬆警惕。哀家再派幾個人過去,假意於他們商議協議上的具體細節,藉此拖延時間。等到他們開始把城外的部隊撤回城內的時候,你的機會就來了。他們那些大車進城速度比較慢,到時候你就帶着挑選出來的五千精騎衝過去,無論如何也要把城門給哀家奪下來!”
蕭浞卜:“罪臣遵命!”
蕭耨斤又對耶律靉靆說道:“蕭大王進攻的時候,你也帶領兩萬騎兵跟上去,等蕭大王攻下城門,你們便一同殺入城內,哀家再帶領剩餘的士兵隨後跟來。此戰務必把城內這些宋軍全部殺光,方解哀家心頭之恨,也讓宋國那小皇帝嚐嚐跟哀家作對的滋味!看他還敢不乖乖聽話!”
耶律靉靆:“臣謹遵太后懿旨!”
之後的劇本都按照蕭大導演的安排在發展。當她派出使者主動去談判的時候,確實讓折惟正和楊金花感到一絲震驚。他們沒有想過遼國太后會這麼講信用,楊金花甚至覺得自己開始的齷齪心思跟人家“高風亮節”比起來有些可恥。宋軍士兵聽到遼國使者到來的消息。也都樂開了花,雖然他們堅信此戰必勝,可怎麼也沒想到兩軍對壘會以這樣的結局謝幕,更沒想到燕雲十六州這麼大一個超級大餡餅會砸到自己頭上。
當然了,大家也不少沒有懷疑過遼軍在耍詭計,但這人嘛。心裡面總是會有一種期盼奇蹟的情感。
宋遼兩軍談判代表在談判桌上爭得面紅耳赤,誰都想盡量爭取自己的利益。這更讓楊金花覺得遼國此次似乎真的有誠意跟自己談判。於是,她跟折惟正商議一番之後,覺得還是把城外的參賽部隊先撤回城來,雖說這個過程有一點冒險,但總把他們扔在外面也不好,而且顯得自己宋國很沒有誠意。
常言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折惟正在撤回軍隊的同時,並沒有放鬆對遼軍的監視,所有遠程武器也都出於待命狀態,只要遼軍敢有異動,那都將在他們頭上宣泄怒火。
經驗告訴我們,小心謹慎無大錯。雖然蕭耨斤用幾個使者的生命贏得了宋國的一絲信任,但他們騎兵出動的消息並不能夠迷惑人家宋軍的眼睛。五千騎兵鬧出的動靜,甚至都不需要瞭望的士兵去彙報,楊金花跟折惟正就匆匆趕到了城牆之上。
而此時此刻,虎奔大隊的車輛才撤回不到一半,值得慶幸的是“百虎齊奔”是優先撤退對象,大部分都已經入城。因此,現在留在城外的還有一百輛後勤車輛和另外一千盾兵。見到遼軍騎兵突然衝了出來,霸王眼看沒法全部撤退,又不想丟下同伴,乾脆停止撤退,把那些後勤馬車圍着城門堵了一圈,並把剩餘的盾兵安排在馬車內側,打算就地展開防守。
“狗脾氣!”楊金花看着城下毫無懼色的霸王,低聲罵了一句,接着便大聲對她的弩炮大隊喊道:“炮火準備,五百米炮擊!”
眼看遼軍騎兵在這短短的幾分鐘時間裡面,便穿過了兩軍之間設定的十里的空地,即將抵達城下。楊金花也顧不得隱藏自己的底牌了,趕緊讓佈置在城牆上以防萬一的弩炮大隊全面開火,務必給那些不講信用的傢伙一個深刻的教訓。當然,她想這事的時候,選擇性地遺忘了自己當時也有不講信用這個打算。
弩炮大隊各中隊長接到楊金花的命令後,快速撤去弩炮的外衣,火急火燎地下達炮擊準備命令:“速度填裝炮彈,引線設定五百米,速度修正15,五米米射擊準備!”
每10名士兵負責一架弩炮,接到射擊命令後,一個個都開動起自己的小馬達。兩個射擊副手快速轉絞盤,把弩炮推杆拉至預定位置。接着,填裝手便抱起炮彈塞進彈倉,並牽出引線,在標有五百米標記的地方掐斷引線。待這些流程準備完畢,射手便調整弩炮方位和角度,進入攻堅預備狀態。
一般來說,弩炮的俯仰角度固定在45度,距離大多通過弩炮推杆拉開的距離來調整。這種情況下,不用指揮官多時,長時間訓練的士兵都能夠在三分鐘內完成整個過程。不過遇到一些特殊的情況,還是需要指揮官根據需要調整俯仰角度才能完成。
眼下這個情況還是屬於一般範疇,各中隊長見遼軍騎兵速度推進迅猛,也來不及多加思考,等自己手下的10架弩炮報告完畢,便陸續下達了開火的命令。
一時間,一個個黑黑的鐵疙瘩便騰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