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誣

該死的南司璃!何時變得如此聽話了。讓他滾就真的滾了,而且回宮途中竟沒和自己說過半句話,甚至,看也沒看一眼!太過分了,那小子是真拿自己當空氣了!?

夏頡帝一踏進軒陽宮,就見南司玥坐在軟塌上,手肘支着扶手,手掌託着下巴,皺頭緊蹙,粉嫩的櫻脣拼命往上翹——分明是在生氣。夏頡帝頓時愣神,瞪大了眼睛。天知道,他有多久沒見到這孩子生過氣了。今兒有這表情,可真是奇了怪了。?

“玥兒,”夏頡帝清咳兩聲,憐笑道,“誰惹你了?”?

聽得有人叫自己,南司玥猛然回神,看清面前的父皇,更嚇得差點叫出聲來。生怕自己先前的思緒被對方偷窺了去。又羞又窘,只得佯作生氣,沉聲道:“門口哪個太監當值呀?皇上駕到爲何不報。還有你,陳公公,”一把拖過正欲溜邊兒的陳德福,責罵道,“你是皇上身邊的人,應該比別人更懂得自己的本分纔對!雖然本宮的人行事不妥,但你見此情形,爲何也不通報?”?

陳德福苦着一張老臉,委屈得差點沒哭出來。老天爺明鑑,他剛剛都已經叫過三次了,只是殿下自己沒聽到罷了。可這話又不能真說出口,只有忍着翻白眼的份。?

“好了,玥兒。”夏頡帝打斷他,道,“你剛回來就派人請朕過來,可是有要事?”?

南司玥點點頭,示意黎影把那行兇的小太監帶上來。?

“皇上!皇上饒命呀!”那太監一進門就跌跌撞撞地跪下去,驚懼的模樣分明與那日判若兩人。?

有趣。?

南司玥挑了挑眉,嘴角滑過一絲嘲笑。?

“這,怎麼回事?”夏頡帝坐下來,心中早已猜出了七八分。?

南司玥不緊不慢,將相國寺遭遇一一道來。聲音淡淡然,似在講述與己無關的小事。但夏頡帝聽完仍是勃然大怒,罵道:“混帳東西!你一個小小太監,竟也有膽做出如此狠毒的事來!”?

“皇上,皇上明鑑!”那太監蜷縮起四肢,以頭觸地,顫抖泣道,“奴才粗鄙小人,自知身份卑微,哪裡敢大膽謀害長皇子呀!”?

“呵呵,”南司玥笑,“父皇,您看,這太監是在說我冤枉他呢。”?

夏頡帝更怒,罵道:“大膽奴才,還敢狡辯,先給朕拖出去杖責三十!”?

“皇上!”太監悽然喊道,“奴才……奴才並非喊冤。奴才承認這下毒之事,但,奴才也是逼不得已,還請皇上明鑑!”?

南司玥又笑,道:“父皇,他喊了半天,還是在喊冤呀。”?

夏頡帝哭笑不得,看他一眼,轉頭沉聲對太監道:“且把你知道的,一併道來。”?

“是。”太監再次伏首,哆嗦道,“奴才是奉主子之命,扮成二位殿下的隨行太監,一同前往相國寺的。臨行時,主子特意拿了個小藥瓶,要奴才伺機灑在檀清池的水裡。主子只說這是尋常香料,奴才……奴才不敢細問,只有依言辦了。卻不知竟是巨毒。求皇上念在奴才也不知情的份上,饒了奴才小命吧!”?

夏頡帝並不看他,追問道:“誰是你主子?”?

小太監咬咬牙,猶豫良久,終道:“回皇上,小人主子是杜昭儀娘娘。”?

“大膽!”夏頡帝一聲怒喝,摔碎了手邊茶杯,“你可知妄自誣諂主子,是死罪?”?

“奴才,奴才並沒有撒謊呀!”小太監嚇得不行,大喊,“皇上,皇上明鑑,奴才方纔所言句句屬實,若有半點隱瞞,天打五雷轟。”頓了頓,見夏頡帝仍是不信,又道,“皇上若是不信,奴才懇請和昭儀娘娘當面對質。”?

夏頡帝拉下臉不說話,似在猶豫。南司玥卻笑道:“父皇,孩兒覺得這個提議甚好,不如就請昭儀娘娘過來一趟。一來可以讓玥兒給她請安,二來,也好洗刷她的嫌疑。免得昭儀娘娘蒙受這不白之屈,日後在宮中不好做人。”?

夏頡帝深看他一眼,嘆口氣,命陳德福去請了杜昭儀來。約摸一柱香工夫,門外太監報“杜昭儀到!”話音未落,進來一位年輕少婦。正是杜昭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