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王妃,不用了,妾身就來問問你知不知道二公子在哪裡?”邱氏本想假裝頭昏去拉遲靜言的衣服,然後引得她破口大罵,瞥到站在一邊的端木亦塵,她忽然就不敢了。
遲靜言怎麼會不知道邱氏的打算,轉過臉,對着端木亦塵嬌嗔道:“王爺,你先進去吧,擺着臉站在這裡,把邱姨娘弄得好緊張。”
邱氏恨得牙關緊咬,這遲靜言還當真轉性了,佯裝嗔怒端木亦塵,其實是在諷刺她。
好,很好,她的女兒已經進宮爲妃,就算再忍,也不用忍很長時間了,這麼多年,她都忍過來了,也不在乎再多一點時間。
看着遲靜言的臉,把剛纔的話又重複了一遍,“七王妃,二少爺在哪裡你知道嗎?”
遲靜言迎上她的視線,說:“他在哪,我怎麼知道!”
邱氏被遲靜言倏變的口氣噎到了,半響,才說:“可是二少爺最近和王妃的關係比較好,妾身以爲……”
“邱姨娘。”遲靜言打斷她,“瞧你這話說的,什麼叫我和二哥最近的關係比較好,我們的關係一直都很好。”
邱氏真拿遲靜言沒辦法了,朝周福寧投去個求救的眼神,一直都沒開口說話的周福寧開口了,“七王妃,如果你知道遲二公子在哪裡的話,麻煩你告訴奴才一聲。”
遲靜言朝他看去,然後很不客氣的翻了個白眼,“我不知道!”
話音落下,就拉着端木亦塵,朝大門裡走去,留下邱氏和周福寧面面相覷。
邱氏還想哭兩聲以此博得更多同情,周福寧卻心煩道:“咱家先回宮了,等找到遲二公子再來宣旨吧。”
邱氏看周福寧要走,也顧不上禮儀了,拉住他的衣袖,“周公公,且慢,妾身還有幾句話要說。”
周福寧是無根之人,最討厭的就是女人對他拉拉扯扯,更不要說拉扯他的還是個徐娘半老的中年婦女,如果不是拿了她好幾錠銀子,肯定對她不客氣了。
用力抽回衣袖時,說話的口氣到底還是冷了下來,“遲夫人,還有什麼事嗎?”
邱氏左右看了看,湊到周福寧耳邊,神神秘秘地說了句話。
只見,周福寧聽完後,表情嚴肅,“遲夫人,這事,你可開不得半點玩笑。”
邱氏又抹眼角,“周公公,妾身只是個女流之輩,如果不是百分之百的肯定,怎麼敢這樣說。”
皇宮裡,這是端木亦元繼位以來,第一道沒有宣出去的聖旨,他也很生氣。
公然藐視皇恩,這還得了。
爲什麼遲家的人個個都是怪胎。
先說老的,遲剛,明明那麼愛着原配夫人,卻要做出對她冷漠無情的樣子。
再說小的,遲延庭,年輕有爲的少年將軍,偏喜歡自己同父異母的妹妹。
最後再說,剛成爲他妃子的遲若嬌,讓宮女去請她,自己居然還在如廁,更甚至於還把馬桶帶翻了。
既然遲靜言和遲延森,那兩個怪胎爲難到他了,他就想到其他遲家人身上得到點補償。
遲若嬌喜出望外,激動過頭,愣在原地。
她真沒想到端木亦元這麼快就會到她這裡來,傻眼了。
端木亦元瞟了她一眼,淡淡道:“怎麼了?瞧這樣子,可是愛妃不歡迎朕?”
遲若嬌激動地渾身都在輕顫,說出來的話也帶着顫音,“怎麼會呢?皇上能來,是臣妾上輩子修來的福分!”
這話端木亦元從成爲太子那天就聽多了,落在耳朵裡,根本沒什麼多餘的表情。
一幫虛僞的女人,如果他不是端木亦元,也不是皇帝,她們一個個還會這樣望眼欲穿的盼望着他,昧着良心說假話嗎?
遲若嬌畢竟和端木亦元纔剛接觸,並不瞭解他的爲人,以爲他繃着臉,是因爲做皇帝必須有的威嚴,想到出嫁以前教導嬤嬤對她在那方面的教導,走到端木亦元身邊,輕輕的,若有若無的碰他那麼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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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亦元一個反手,遲若嬌已經顛進他懷裡,抓起她的手放到鼻子底下聞了聞,說:“嬌妃,你真的好香。”
遲若嬌聽他這麼一說後,尚存在心裡的那點顧忌,在瞬間煙消雲散,她就說有那樣顯赫的家世,再加上驍勇善戰的爹爹和哥哥,皇上是不會不理她的。
端木亦元挺看不起自己的,原來是想羞辱遲若嬌,到最後,卻爲了穩固他的皇位,出賣了色相。
當然了,關於他的色相,遲若嬌並不知道。
套用遲靜言的話,可憐了黃瓜啊,香蕉啊,甚至是菠蘿兄了;更是可憐了遲若嬌,都不知道第一次其實是給了那些可以吃的仁兄。
端木亦元離開遲若嬌宮中時,似乎爲了獎賞她伺候的非常好,特地允許了一件事,允許她母親進宮來看她。
遲若嬌才嫁入宮中,邱氏就被允許進宮覲見,這可是整個後宮那麼多的妃子,從來沒有人得到過的殊榮。
遲若嬌也當真是個沒腦子的,一心想贏給遲靜言看,故意讓人把這則消息傳給七王府的下人,再假借下人的口傳到遲靜言耳朵裡。
遲靜言聽到這個消息時,正靠在端木亦塵的懷裡,懶懶的翻看着賬本。
“王爺。”遲靜言合上賬本,仰頭看着端木亦塵,“你有沒有問到一種陰謀的味道?”
端木亦塵不說,不代表他什麼都不知道,用下頜輕輕摩挲着她的頭頂,“嗯,聞到了,不知道言兒想要爲夫怎麼做。”
“瞧我們家王爺這話說的。”遲靜言懲罰似的用頭頂了頂端木亦塵的下頜,力道掌握的還是非常好,肯定不會把他弄痛,“我們女人難不成做什麼事都要靠你們男人嗎?我們女人應該做到……”
她從某王爺懷裡坐起,伸出食指,輕輕挑起某王爺的下頜,像是紈絝公子吃飽了沒事幹,上街調戲良家婦女那樣,調戲着某王爺,“做女人應該這樣,有你,我可以坐擁天下,沒你,我的世界依然偉大!”
這是遲靜言在穿越到大軒皇朝以前,在微信上看到過的一段話,當時覺得說的很好,就記住了,沒想到有一天還真能說到。
端木亦塵仔細回味後,也很欣賞這句話,夠大氣,但是,欣賞歸欣賞,這話從遲靜言嘴裡說出來,而且說得那麼大聲,他就有點不高興了。
端木亦塵莫名其妙就生氣了,不理她了,就連她包餛飩去討好他,他也愛理不理。
終於,耐性也是有限的遲靜言,也被他惹火了,七王府的下人們看得很清楚,七王妃是提起裙子,擡起腳,把書房的門給踹開的。
好奇心每一個人都有,七王府的下人卻深諳一個道理,千萬不要好奇七王妃的事,不然下場會非常悽慘。
不要說七王府一般的下人,就連夏荷看到這樣的場景,也縮縮脖子閃了。
謠言通常是怎麼出來的呢,就像眼前這樣,下人們不敢去窺探七王妃在對七王爺做什麼,不過根據以往的經驗,他們紛紛開始猜測。
最後演變成的版本就是,七王妃哪怕懷孕了,還是那麼的勇猛啊,七王爺雖然沒有發出一點慘叫聲,完全是爲了男人最後一點尊嚴在強忍,真是委屈了他。
沒過多久,遲靜言就聽到這個謠言了,好啊,既然吃飽了沒事幹,整天傳這個傳那個,她就給七王府的下人來了個末位淘汰制。
她列出很多考量標準,排在最後一個的,不用她多說話,直接去賬房結賬走人。
謠言就是謠言,事實的真相是,遲靜言是踹開了門,走進去後,順手把門帶上了。
除了書房裡的那個人,沒有人看到她的表情,踹門時,她的表情是很猙獰也很兇殘,可是等一走進書房,臉上的表情是堆着滿滿的微笑,聲音也是要有多溫柔就有多溫柔。
“塵爺。”她邊笑着邊走到書案後面的男人身邊,朝書案上看了看,說,“怎麼還沒吃啊?”
話說完,不等書案後面的男人開口說話,她已經坐到他身邊,拿起筷子,自以爲聰明的說:“我知道了,我們家塵爺之所以還沒吃,是在等我喂,小乖乖,張開嘴,來臣妾餵你吃哦,你要多吃點,才能長得又高又大。”
某個王爺沒聽她的話,把嘴張開,深褐色的瞳仁目不轉睛的看着她,終於開口說了句話,這是他自從莫名其妙和遲靜言置氣後的第一句,“聽愛妃的意思,還嫌本王太小?”
這話……
遲靜言到底臉皮薄,知道他指的是什麼,臉刷地下就紅了,輸人不輸場,遲靜言低頭看自己的手,低聲說:“關於這個臣妾沒看到過其他人的,暫時還沒可比性,如果……”
某王爺咬着牙齒,惡狠狠地打斷她的話,“你膽敢再說下去!”
遲靜言飛快吐了下舌頭,嘴巴一順溜,還真說錯話了,擡頭看着某王爺,伸出手,在他胸口輕輕順着,“王爺,你終於肯和臣妾說話了,終於不生臣妾的氣了啊。”
端木亦塵抓住她的手,放到嘴邊用力親了口,“我從來都沒有生你的氣。”
遲靜言笑道:“還說呢,你不生我的氣,怎麼會忽然之間就不理我。”
端木亦塵把她攬進懷裡,用力吐出口氣,“言兒,你知道我爲什麼忽然生氣嗎?”
遲靜言依偎在他胸口,有一下沒一下的把玩着他的衣襟,“塵爺,我當然知道,你生我的氣,不就因爲我說了那句關於女人和男人的話。”
端木亦塵很用力的抱住她,“有我在,你只需要安安心心做你的小女人!”
想到她那句巨霸氣的話,對他是可有可無的一個態度,就一陣陣的後怕。
遲靜言閉上眼睛,滿臉幸福的微笑,有他這句話足夠了,小夥子,自尊心還挺強。
他不知道,要真算起,遲靜言其實比他大了幾歲,而且現代社會的人遠比古代人的要複雜,遲靜言到底還是怕端木亦塵有的時候思慮不會那麼周全。
耳朵貼在他胸口,聽着他心臟鏗鏘有力的跳動,幸福溢滿整個心間,活了兩輩子遇到了這麼個愛她的,也是她愛的人,是件多麼不容易的事,她一定要好好珍惜。
兩個人本來就不存在任何矛盾,只是爲了一句話,端木亦塵覺得身爲男人,如果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好,就枉爲男人。
遲靜言的廚藝進步非常大,這一次包的餛飩是芹菜肉餡,清香爽口,端木亦塵吃了一個就停不下來。
遲靜言討好的把絲帛遞給他,“王爺,臣妾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端木亦塵頭也不擡,“是關於不讓遲延森進宮嗎?”
遲靜言順着他的話,猛拍馬屁,“我們家王爺就是這麼的英明神武。”
端木亦塵嚥下最後一口餛飩,拿過遲靜言遞來的絲帛擦了擦嘴,道:“言兒,你是想讓他住到我們家來?”
遲靜言又對端木亦塵豎起大拇指,“王爺,人家真的太崇拜你了。”
端木亦塵心知肚明,經過今天御書房這一次,端木亦元和他,只怕連表面上的客套都快沒了。
他從來都沒有怕過端木亦元,至於死去的那些兄弟,也不能全怪端木亦元,和端木景光有很大的關係。
他到底做不到端木亦元那麼心狠,真的不忍手足相殘。
端木亦塵拉過遲靜言的手,輕輕拍拍手背,“不知道言兒是怎麼計劃的。”
遲靜言在說她的計劃前,讓端木亦塵先做了個保證,保證他不生氣。
端木亦塵被她弄得哭笑不得,在她看來,他端木亦塵真的動不動就會生氣嗎?
不管了,這個小女人既然這麼執着,他就如她的願。
有了他的保證,遲靜言很快就把她的計劃說了,幸虧她事先讓端木亦塵做了不生氣的保證,不然他真的會再一次生氣。
遲延森直到坐在七王府的偏廳裡,還是很困惑,遲靜言那麼急把他叫來是爲了什麼事。
雖然不知道有什麼事在等着他,遲延森卻敢肯定一件事,他的六妹看似經常會挖陷阱給他跳,卻從來沒有害過他。
等了好久,都沒等到遲靜言,他有點着急了,楊再冰馬上要出去押鏢了,他想跟着一起去,楊再冰卻說這一趟路途兇險,堅決不肯,他要抓緊時間去磨她,說不定就改變注意了。
又等了一會兒,還是沒看到遲靜言,他有點不耐煩了,起身,走出偏廳,隨便問了個下人,“請問一下,你們七王妃什麼時候來?”
那個下人神色詭異,東張西望後,才湊到遲延森耳邊告訴他,“我們家七王妃生病了,估計一時半會兒是來不了了。”
遲延森愣住了,遲靜言生病了?他怎麼不知道。
看下人的樣子,還病得不輕,他身爲她的哥哥(雖不是親生的),總是在一個屋檐底下長大的,現在的關係又這麼的好,去看看她也是應該的。
七王府真的好大,遲延森東繞西轉,問了不知道多少個下人,終於找到了遲靜言的院子。
推開院門,他不由閉上眼睛,沒看錯吧?揉了揉眼睛再睜開,他肯定沒看錯。
被遲靜言戲弄了,奚落了不知道多少次,他想着着,終於也有機會讓他反奚落她一回了,邊走進院子,邊笑着說道:“六妹,真沒想到,你把七王爺管的那麼聽話,七王府的下人卻管得不是那麼好啊。”
遲靜言收起最後一招,慢慢吁了口氣,纔看向遲延森,“二哥何出此言?”
“剛纔有下人告訴我你生病了。”他把遲靜言從上打量到腳,“看你的樣子,生龍活虎,精神很好,可真不像生病。”
遲靜言走到他身邊,忽地抓住他的衣袖,“二哥,生病這種事,可是最沒定數的,我現在好好的,可不代表我接下來也會好好的。”
遲延森打了個寒顫,“六妹,你這話什麼意思?我怎麼聽不懂。”
遲靜言把冷漠教給她的一套拳腳,從頭到尾練了一遍,臉紅撲撲的,額頭上都是汗,她望着遲延森,嘴角慢慢攥上一抹微笑,“二哥,我話裡的意思就是說……”
她轉過臉對着院門的方向,大聲喊道:“來人吶!”
七王妃一聲喊,很快就出現了很多下人,下人們幾乎都快把院子擠滿,更是把遲靜言和遲延森圍在中間。
冷漠也來了,他對遲靜言拱手行禮,“七王妃,發生了什麼事?”
遲靜言終於鬆開拉着遲延森胳膊的手,擡起手,指着他,“他……他推我,我的肚子好痛!”
七王妃可是懷有身孕的人,她說肚子好痛,這還得了。
遲延森徹底懵了,這是什麼個情況?他可是什麼都沒幹,爲什麼……
根本來不及朝下思考,冷漠腳尖一踮,已經飛到他身後,把他的兩隻胳膊反剪着捆住。
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冷漠嘴角直抽搐,七王妃明明沒懷孕,卻說遲延森把她害流產了,是覺得最近的日子太過於平淡,又開始折騰了嗎?
即便已經被冷漠押注,遲延森依然不相信遲靜言會陷害他。
這就是遲靜言的人格魅力,不是外人所能比擬。
七王妃流產了,兇手是她孃家的二哥,此消息一出,整個京城的老百姓都沸騰了。
這遲家兄妹曾經可是蟬聯了很長一段時間,最被討厭男人和女人榜首的冠軍。
在他們看來,遲延森害遲靜言流產,用難聽一點的話說要狗咬狗,用好聽一點的話說,叫窩裡鬥。
別人的事,再怎麼天大,也只是茶餘飯後的閒聊,聊着聊着就傳到即將要進宮見女兒的邱氏耳朵裡。
邱氏是生過兩個孩子的人,對女人懷孕還是比較有經驗,她可是才和遲靜言面對面說過話,怎麼一點都沒看出她有孕相,難道是天冷,她衣服穿多了,所以沒看出來。
不管了,進宮見女兒要緊,至於到底怎麼對付遲靜言,進宮和女兒商量了再說。
遲靜言流產的消息同樣傳到了宮裡,最高興的人莫過於林絮兒。
哪怕她已經是端木亦元的妃子,在用不了多久就會成爲人母,還是認爲這個世界上除了她,沒有任何一個女人有資格替端木亦塵孕育孩子。
夏茉莉也聽到這個消息,又一次來找端木亦元,她分析的比較透徹,以遲靜言和遲延森的關係來看,遲靜言的流產就算真和遲延森有關,她也不會大張旗鼓,弄得人盡皆知。
她那麼大肆的讓整個大軒的百姓都知道,遲延森害她流產了,只怕已經猜到端木亦元宣遲延森入宮,是爲了拿他當人質,兄妹情深,她爲了護兄,不惜上演一出苦肉計。
端木亦元其實是可以拿傷害皇家血脈的藉口,把遲延森治罪。
但是,這中間還有一層顧慮,可別忘了,在遲靜言流產前,這麼冷的天,她可是跌入到御花園的湖中,當時很多妃子都在場看到了。
如果端木亦元非要藉此機會治遲延森的罪,只怕遲靜言會故意把線索移到她落水上面,到那個時候,夏茉莉毫不意外的就會被牽扯進去。
遲靜言不是蠢頓,而是聰明到讓人感覺到她是笨蛋,其實大智若愚,世間有幾個女子能像她那樣。
這是同爲女人,而是也是個聰明女人的夏茉莉對她的評價。
端木亦元聽完夏茉莉的分析,到底還是有點不甘心,他想清楚的知道遲靜言知不知道他宣遲延森入宮這件事。
正是爲了確保這件事的萬無一失,他才讓周福寧去辦的,遲靜言知不知道,問周福寧就行了。
周福寧把邱氏帶他去七王府找遲靜言的事說了,這也就意味着遲靜言真的知道了他宣遲延森入宮一事。
多好的一個計劃,就這樣泡湯了,端木亦元心頭很煩悶,揚起手邊的奏摺就朝周福寧打去,“你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蠢貨!”
周福寧不敢躲,額頭被奏章堅硬的斜角打中,皮膚被劃破,很快有血珠蹦了出來。
夏茉莉安慰端木亦元,“皇上,不要着急,遲延森是來不了了,但是,遲老將軍最爲看中的,可不是那位只知道吃喝玩樂的遲二公子,他最爲看中的是遲家大公子,遲少將軍遲延庭,據臣妾所知,即將要入宮探望嬌妃的邱氏正是遲少將軍的親孃。”
端木亦元覺得夏茉莉真是太聰明瞭,就連允許邱氏破例進宮探望遲若嬌,也是她提議的,原來,她早做了其他打算。
有些話不能被外人知道,端木亦元對着周福寧一個揮手,周福寧以非常快的速度退出御書房,還很知趣地把門帶上了。
御書房裡,只有成成親多年,卻至今都沒肌膚之親的帝后。
端木亦元打開龍案的抽屜,從裡面拿出個小瓷瓶,把裡面的東西倒在手心,就着溫熱的茶水一口嚥了下去。
夏茉莉問他,“皇上,您身體不舒服嗎?”
她看得很清楚,那是一顆灰褐色的藥丸。
端木亦元把她拉進懷裡,手已經探進她衣服裡,順着她的腰帶朝上慢慢移動,呼吸慢慢變得粗重,“皇后,如何朕有個萬一,好歹也後即有人了!”
夏茉莉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皇上,您剛纔吃的是……”
端木亦元捂住她的嘴,沒讓她把說完,“皇后,你記住了,如果有一天朕真的不在了,這皇位一定只能是我們的皇兒的!”
夏茉莉閉上眼睛,眼淚順着眼角翻滾而出,這遲到了好多年的圓房,可惜,卻是在放手一搏的前提下。
端木亦元的隱疾已經那麼多年,卻能夠在一顆藥丸的作用下,重新那個,可見副作用有多大,也許,從今以後,端木亦元的病再也沒有辦法可治。
這麼一想後,夏茉莉悲從心起,緊緊抱着端木亦元的後背,不願意兩個人中間出現任何一點間隙。
御書房外的迴廊裡,有善於拍馬屁的小太監給周福寧送來了止血帶。
那個小太監在幫周福寧處理傷口時,一直聽到他唉聲嘆氣,忍不住問道:“周公公,您怎麼了?”
端木亦元情緒反覆,弄得周福寧神經也一直緊繃着,猛地被人一問,他還真一股腦的說了很多,無非是差事越來越難當了。
小太監安慰了他幾句,就去忙他自己的事了。
周福寧坐在長廊上,摸着頭上的傷,慶幸自己沒有把邱氏的話告訴端木亦元,不然知道的越多也就越危險,真離他的死期估計也不遠了。
邱氏入宮看望遲若嬌,原來帶着被當成人質的目的。
哎呀,不管了,管七王妃是不是遲家的女兒,這些事,都和他一個太監沒關係,他去管那麼多幹什麼。
原來,邱氏在七王府門口,拉着周福寧的衣袖就是告訴他,遲靜言其實不是遲家女兒的事。
她本想假借周福寧的口讓端木亦元知道,沒想到,宮裡遠比她想的複雜,她那麼多年豐富的宅鬥經驗,在才酷的宮鬥面前,根本就上不了什麼檯面。
邱氏也是入了宮,才知道周福寧並沒有把遲靜言的身世告訴端木亦元,在心裡把他狠狠的咒罵了一頓,果然是沒根的東西,就這麼點小事都辦不好。
求人不如求己,邱氏一直信奉這句話,既然她進宮了,怎麼讓遲靜言過不上好日子,順帶把韓藍羽拉下水,就看她自己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