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靜言不是有超能的人,不能預測小白和樓封那一隊的位置,會截然相反,不過,就算沒超能力,以她一個穿越女的心思,很多事也能猜到那麼一點。
比如,她在昇平和遲延庭成親前,就去找過遲延森一次。
她人是要離開大軒,很多事,想來想去還是不放心。
在大軒做的安排,還是需要遲延森的幫忙,對遲延森來說,如果遲靜言找他幫忙時,他還是那個京城第一種馬,反正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什麼樣的忙,他都不會覺得爲難。
關鍵的關鍵在於啊,他現在已經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遲靜言找他幫忙的事,讓他覺得很爲難啊。
遲靜言既然對遲延森開口,尤其那個忙,還是事關昇平和遲延庭的幸福,肯定勢在必得。
遲延森猶豫着遲遲不肯答應的理由就是楊再冰,很快,遲靜言就讓他知道什麼叫萬萬事俱備,根本沒他後悔的機會,根本不會出現在這裡的楊再冰,居然從屏風後走了出來。
楊再冰不僅出現了,而且看着遲延森的樣子非常生氣,她說:“遲延森,我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遲延森摸了摸鼻子,覺得自己很無辜,“冰兒,我是什麼樣的人啊?”
他捫心自問,自從喜歡上楊再冰後,再也沒有在外面沾花捻草,專情到已經不能夠再專情。
楊再冰走到他面前,二話不說,一把揪住他耳朵,“遲延森,你太讓我失望了,我沒想到你是個一點愛心都沒有的人!”
遲延森,“……”
他算是無語了。
楊再冰下手可是一點都不輕,遲延森痛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只能朝楊再冰揪耳朵的方向斜着自己的頭,以減少疼痛感,“冰兒,你冤枉我了,不是我沒有愛心,而是我怕你生氣!”
他說得可都是實話,讓他戳穿袁茵的真面目,真不是什麼難事,畢竟那麼多年京城第一種馬也不是白做,他是怕楊再冰誤會他。
楊再冰朝邊上看了看,那個方向站的正是遲靜言,“七王妃,依你之見,他有沒有撒謊?”
遲延森聽到楊再冰問遲靜言,好緊張,當即打了個哆嗦,他後半輩子的幸福啊,都掌握在他的七妹身上了,忍痛扭過頭也朝遲靜言看去。
他不方便說話,只能用眼神哀求遲靜言一定要嘴下留情。
遲靜言真的幫他說話了,既是爲了告訴楊再冰他是一個很有愛心,也很富有正義感的人,也是對遲靜言的言而有信,遲延森答應了遲靜言的要求。
就這樣,好久沒有出來逗逼的遲延森,再一次出來逗逼了。
他是遲府的二少爺,就算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住在遲府,對他搬回遲府,遲家的人都沒異議,更何況,就過去遲延森常年不着家的風格來看,這太正常了。
這些正常有個前提條件,必須那是遲家的人,要麼是主子要麼是傭人,有個雖說住在遲府,卻既不是遲府主人,也不是遲府傭人的人卻開始擔心了。
那個人就是袁茵。
自從昇平嫁入遲家,她就用盡各種辦法,反正迄今爲止,在她努力不懈的搗亂和使壞下,遲延庭和昇平至今仍沒有同牀共枕。
不知道有多少次,聽丫鬟來報袁茵又使壞了,遲江都差點在衝動之下直接弄死她,她那樣耽誤遲延庭,他這個親爹,哪怕註定了一輩子都不能見光,也早就忍無可忍。
想起韓藍羽分析給他聽的那些,他到底忍住了。
不去動袁茵,讓她一直梗在遲延庭和昇平之間,總不是辦法,韓藍羽和遲江已經不在遲府,到底怎麼辦纔好,總不能看着袁茵懷上孩子吧。
大軒自古就有母憑子貴一說,一定不能讓袁茵得逞了。
就在遲江一籌莫展時,遲延森搬回來了,遲江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喜歡遲延森,“二少爺!”
聽下人來報告,遲延森回來了,遲江激動地一蹦而起,什麼也顧不上,拔腿就朝大門口跑去。
以過去這些年遲江這個遲府的管家,對遲延森這個遲家二少爺一貫的態度來看,忽然之間變得那麼熱情,也太驚悚了。
如果這點就受不了的話,那麼只能說明受不了的這個人心理素質,實在是太差了。
更驚悚的還在後面,據那天在場的遲府傭人說,管家遲江一看到二少爺遲延森,二話不說,衝上前一把抱住他。
這個熱情呦……據那些曾經去過青樓的下人說,比失足婦女看到了客人還要熱情。
話說遲延森,他也是不習慣遲江忽然之間對他這麼熱情,邊掙扎,邊彆扭道:“江叔,你抱得太緊,我快呼吸不過來了!”
人說書到用時方恨少,對遲延森來說,完完全全是武功用到方恨少,他不是少,而是因爲他是遲家二少爺的身份,上街時只要帶着一羣狗奴才就行,遇到什麼事,狗奴才們一擁而上就能解決,試問他還需要學什麼武功。
遲江是真的太激動了,一張老臉漲得通紅,爲了表示他對遲延森這次搬回遲府的歡迎,只鬆開了一隻手。
很快,遲延森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一開始他還以爲是自己鼻子出現了問題,但是,屏住呼吸,然後再放開用力吸了口氣,鼻子裡縈繞的依然是那股味道,他句知道不是他的鼻子出了問題。
“江叔。”遲延森低頭看向遲江還放在他身上的那隻手,“你是不是如廁了忘了洗手?”
好刺鼻濃郁的味道。
經遲延森這麼一提醒,遲江纔想起了什麼,收回另外一隻手時,臉上閃過尷尬,“二少爺……”
遲江陷入了兩難,是回答遲江的問題不對,不回答也不好,怎麼辦呢?只有轉移話題,“你這次回來打算住多長時間?”
遲延森一揚眉頭,衣袖一揮,曾經那個紈絝的遲家二少爺,很快又回來了,“江叔,這家你是主子,還是我是主子?”
言下之意,遲江這話問的也太不得當了。
遲江也不想那樣問的,這不是沒辦法嘛,誰讓下人來報遲延森回來時,他正在如廁。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他養成了習慣,喜歡邊如廁邊想事情,所以,他每次如廁的時間的長短,都和他想心事的時間長短成正比。
今天這次如廁,他正想着怎麼把袁茵這個討厭的女人趕出遲府,而又不會讓遲延庭出去找她,時間也就格外長了點。
想得眉頭都皺成“川”字了,還是毫無頭緒,下人就在外面敲門了。
所以說,他其實提起褲子就跑去大門口擁抱遲延森了,如果大家還是不明白的話,那就是說,他如廁後沒有洗手,就去給了遲延森一個大大的擁抱,不僅如此,哪怕遲延森提醒他抱得太緊了,一隻手還是沒有收回。
遲江收回思緒的同時,也收回放在遲延森身上的那隻手,沒做賊,照樣心虛啊,聽遲延森的反問,立刻陪起笑臉,“二少爺,您是主子,當然是您說了算。”
遲延森擡起衣袖放到鼻子下聞了聞,怎麼感覺味道像是他身上發出來,急着回屋沐浴更衣,沒再和遲江多浪費時間,直朝他遲家二少爺的院子走去。
遲江看遲延森聞袖子的動作,驚地一顆心都快跳到嗓子眼,還好,他沒有再懷疑他。
遲延森這次搬回遲府,是有遲靜言的任務在身,不然以爲他當真捨得離開楊再冰啊,走出去幾步,想到了什麼,猛地回頭。
遲江沒想到她還會回頭,用力吐氣的動作只做到了一半,就停在那裡,然後對遲延森露出個僵硬到不能再僵硬的微笑。
“江叔。”遲延森放蕩慣了,說話一向不拐彎抹角,盯着遲江臉上那抹僵硬的笑,一針見血道,“你肯定是做什麼壞事了!”
非常肯定的口氣,讓遲江愣了愣,正想開口解釋,遲延森笑着朝下說道:“江叔,你沒聽說過一句話嗎?”
遲江接上話,“什麼話?”
心裡一陣緊張,他算是發現了,自從遲延森自從走上創作之路後,整個人的文化層次真的不一樣了,以前他可不會引經據典。
“沒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遲延森笑着把話說完。
遲江一聽,心裡更着急了,他先殷勤,可和姦盜一點關係都沒有,他獻殷勤,只是因爲心裡高興,如果說他真的感謝的那個人的話,還是遲靜言。
因爲他很清楚遲延森這次能搬回遲府,是誰的意思,放眼整個大軒,除了遲延森愛上的那個以走鏢爲生的女人,就只有遲靜言一個了。
所以說,遲靜言太了不起了,以前懦弱沒用成那樣,現在卻對每一件事都瞭然於胸。
遲延森回來後,遲府立刻變得雞飛狗跳,這個祖宗以前還挺好伺候,除了喜歡乘機摸摸丫鬟的小手,或者朝她們拋個媚眼之類。
現在完全不一樣了,他不再喜歡調戲丫鬟們,而是忽然之間洗心革面,做成了二十四孝好弟弟。
什麼意思,就是他打着擔心遲延庭身體的旗幟,堂而皇之地住進了遲延庭的院子。
這下子,袁茵不樂意了,又不願讓遲延庭知道她其實是個小雞肚腸的女人,只能要緊牙關忍住。
明着不行,她就背地裡施陰招。
遲延森是誰啊,就袁茵那些陰招,他在還穿開襠褲時就玩膩不玩了,所以,當袁茵把蛇放進遲延森的房間,卻不知怎麼的出現在她的房間,而且是在被窩裡時,她再也忍不住了,去找遲延庭告狀。
遲延庭雖然在家待的時間不長,和遲延森到底是兄弟,至於是不是親生,暫且不管,他還是很瞭解遲延森,有的時候雖說放蕩了點,還不至於做事太沒分寸,尤其是在對女人那一方面,他可是出來名的紳士。
話說到這裡,那個叫姚啊遙的傢伙明顯又老毛病犯了,因爲她又要插入個小插曲,大家別介意哦,因爲她今天又忘了吃藥啦。
這個小插曲是這樣的,遲延森的紳士之名,爲他引來了很多的愛慕者,其中有一個愛慕者,估計是遲延森縱橫花叢那麼多年,對他最最癡情的一個。
那個愛慕者不僅天天讓人送花到遲府來給遲延森,而且是風雨無阻,且沒有一天遺漏的,更是癡情到,讓全天下女人都汗顏的地步。
風雨無阻的送花也就算了,還時不時的送吃的,都是些在大軒很難嚐到的新鮮貨,有快馬加鞭,一路上不知道要跑死多少屁馬的新鮮荔枝;也有從哪個深海里捕撈上來的,外殼是呈藍色的大龍蝦。
運送荔枝給遲延森這件事,遲靜言也聽人說了,當時她覺得好驚訝。
難道中國歷史上唐明皇讓人千里迢迢運送新鮮的荔枝討好楊貴妃,其實是效仿這個朝代有人對遲延森追求所用的方式。
花樣太多,也傳到了正在邊關打仗的遲剛耳朵裡,自己生的兒子,這麼又魅力,作爲父親,其實吧,理論上來說吧,真實感受吧,也挺自豪的。
遲剛的自豪剛涌上心頭,覺得一無所長的二兒子,其實也不是一無是處,至少風度翩翩,被女人狂追捧,就忽地落到了地上。
自豪感在瞬間灰飛煙滅還不止,他更是暴跳如雷,修家書一封,派人連夜送回遲府,家書的內容很多人都看到了。
遲剛用很嚴厲的口氣命令遲延森,這件丟臉的事要是不解決好,他就拉他到邊關打仗。
遲延森看着那封家書,手抖個不停,信紙落在地上,對他來說,讓他做什麼都行,就是不能讓他上戰場打仗。
他這樣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人,一旦上戰場,註定是炮灰啊。
遲剛前後的反差爲什麼這麼大,還真是有原因的。
原因是那個一直在用各種手段討好追求遲延森的人終於出現了,看到這裡,看過前文的親愛的們可能要懷疑了,遲剛那麼生氣,是不是因爲那個那麼高調追求和愛慕遲延森的人,其實不是女人,而是個男人。
遲剛覺得丟臉,這纔會大動肝火,暴跳如雷。
如果真那樣猜的親愛的們,恭喜你們,猜錯啦,那個死皮賴臉,用盡各種手段追求遲延森的的的確確是個女人。
只是她的年齡,比遲延森的生母邱氏還要大上個十多歲,而且保養的也不好,那張臉看起來像是沒了水分的橘子皮,褶皺滿臉,猛地一看,想吐,再仔細一看,不好意思,還是想吐。
女人比男人大,這也不是什麼太稀奇的事,畢竟人是感性動物,一旦彼此有了感覺,年輕啊,身高什麼的都是浮雲。
但凡是親眼看到過那個愛慕遲延森女人的人,大都會用四個字來形容她對遲延森的愛慕,“驚世駭俗”。
爲什麼驚世駭俗呢/
因爲那個差不多可以做遲延森奶奶的人,她是尼姑。
作爲一個出家人,她高調的追求了遲延森不說,她出現在衆人面前,同樣的高調,讓一羣小尼姑在遲府門口打起了橫幅,她則站在橫幅下,手捧着剛從尼姑庵門口採來的,還沾這新鮮露出的香蔥,目光炯炯地盯着遲府大門。
都這個時候了,遲延森要是還不站出來解決,他真的很有可能真被遲剛拉去打仗。
遲剛的暴脾氣一旦上來,任誰勸都沒用。
打開大門,走出去的那一幕,遲延森這一輩子都不願意回想第二遍,被一個可以做他奶奶的人抱着,而且一口一個“心肝”的喊着,他的心和肝真的在跳動。
不要誤會,不是激動的,而是快要心肌梗塞了。
他就算再怎麼喜歡女人,也是有原則的,一把推開老尼姑,吼道:“我跟你什麼仇什麼怨,你要這樣害我?!”
老尼姑被他推了個踉蹌,很委屈,舉起手裡的香蔥,“遲郎,這香蔥你喜歡嗎?”
遲延森從小就對香蔥過敏,鼻子好癢,身上迅速紅了一大片,暴怒,“喜歡你妹啊。”
老尼姑很認真地回道:“遲郎,我沒有妹妹,如果有的話,我一定介紹給你認識,畢竟你這麼好的男子,世界難尋第二。”
遲延森捂着胸,差點噴出一大口鮮血,他什麼時候去招惹上這麼個老尼姑了,他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這件事後來還是刑部尚書董大山出面了才解決的,至於遲延森一直沒弄明白的事,董大山也從老尼姑口中得到了答案。
老尼姑說她在還沒出家前的名字叫郝霜,有一天,她下山有事,途徑一戶人家,就聽到有人在不斷喊她的名字,郝霜,郝霜……
多久沒有聽人喊她這個名字,老尼姑都快忘了,她激動地熱淚盈眶,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是有關注她的人。
這個口口聲聲喊着郝霜的人就是遲延森。
遲延森聽董大山說了老尼姑喜歡上他的前因後果,由一開始的假內傷,變成了真受傷。
郝霜,那個老尼姑是不是耳朵有問題啊,爽和霜根本不是一個聲調,他那天是喊的是好爽,而不是郝霜。
至於,他爲什麼一直那樣喊,是因爲那天他終於的把城東劉員外家已經死了丈夫的二兒媳婦給拿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