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是我!”我附耳在安靜的面頰旁低聲道,“噓,消停點,有情況!”我的聲音讓劇烈掙扎的丫頭一下子安靜下來,遠處傳來了一陣小聲的交談聲和武器的磕碰聲。
是敵人,夜視儀的屏幕中,帶着奔尼帽的身影從黑幕中走了出來,雖然距離還有些遠,但僅僅從頭戴的奔尼帽我就可以判斷出這是敵人,因爲我軍沒有制式裝備這種叢林帽,這片叢林中絕不會有我們的友軍。
“嗚嗚!”一聲壓抑的嗚咽聲讓我不由得張惶了下,就在我還在想哪裡來的聲音時,手臂的疼痛讓我意識到是哪裡的聲音了。
“對不起,對不起!”一邊在安靜的耳邊連聲的道歉,一邊我趕忙鬆開手,被我捂住嘴的安靜這才得以喘息過來。我都忘記了自己居然一直都捂着這丫頭的嘴,難怪她一直嗚咽着呢。
“你想憋死我啊!”安靜嗔怒着瞪了我一眼,我連忙推起夜視儀,她那泛着怒氣的眼眸幾乎讓我感到害怕。我知道有些怯懦的感覺,不過就當是紳士風度了,我自嘲着安慰我自己。
看了看遠處,又看了看我,“是敵人嗎?”安靜問我到。這丫頭和我擠在在路邊的這泥坑中,顯得很是扭捏。也難怪,這裡實在是太擁擠了,坑並不大,我們兩個人窩在裡面顯得有些擁擠。
“嗯,是敵人的可能性比較大!”我低聲地告訴安靜。一陣若隱若現的清香觸動着我的嗅覺神經細胞,這泥坑因爲被遮在樹蔭下,長年見不到天日,不知道積鬱了多少落葉以至於發酵出了一陣嘔臭。我和安靜就窩躲在這裡,能夠在這陣臭烘烘的惡臭中感覺到一絲暗香,倒也是一番樂事。我忍不住聳起鼻頭,用力地嗅了嗅。嗯,真的是一陣幽香,總比嗅聞坑中的這惡臭強多了。
我這番輕薄的姿態自然給自己惹來麻煩,當大腿上傳來一陣疼痛的時候,我只能咬着牙忍受着丫頭的掐捏。我不敢發出聲來,我怕惹來麻煩。這丫頭倒也不客氣,上來就是一下子掐擰。我估摸着大腿上肯定是青紫了一塊。
“流氓”丫頭恨恨地盯了我一眼,那種恨不得殺了我的目光中居然還有害羞的味道。你到底是個女強者呢,還是個小女人。看着安靜,我的心底不住的發出這樣的疑問。
“噓,別鬧了,敵人來了。”敵人越來越近,我只能強忍着痛苦,連忙將丫頭的腦袋摁低下,敵人腳步越來越近,我已經可以聽到他們的交談聲了。
咯噔,我的心一下子收緊,居然有日語。我愣住了,安靜顯然也愣住了,她也沒有想到這裡居然會有日本人。我從她看着我的目光中可以讀出那種驚訝。爲什麼這裡會有日本人?
“頭兒,目標六個,其中一個東亞人。”耳麥裡傳來了路一鳴副班長的聲音,“怎麼辦?頭兒,幹掉他們嗎?”路班副請示到。
“確認沒有後續大隊!”緊接着頻道內傳來了‘猛禽’的呼叫,這是那架‘SZ-11’偵察攻擊直升機,此時它應該就在我們的附近。有這雙‘空中鷹眼’的幫助,我們可能成功地規避敵人的巡邏隊。
“幹掉他們!”我稍稍沉思片刻,斷然地下達了命令“注意留個活口,我要那個東亞人。”我從安靜的目光中看得出她非常想要了解“某個真相”,而我,也對這個日本人甚是感興趣。
“注意不要發出動靜。”我一邊用喉式送話器告訴戰士們,一邊拔出手槍,擰上滅聲器。我可不想因爲槍聲而招來更多的敵人,整個行動必須要快速、乾淨、利落。這也他媽的算是對我們的一場考驗了。我們機動步兵一向自詡是“中國的遊騎兵”,雖然我們85師的規模更像是美軍的斯特瑞克部隊,而不是第75遊騎兵團,但我們通常將自己自詡爲是“遊騎兵”,因爲我們在某種程度上和“遊騎兵”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雖然戰鬥素養和技能以及訓練強度上不如特種部隊,但作爲一支強有力的步兵戰鬥力量,我們卻又是比一般的戰鬥部隊強一些,因爲在強化訓練上,我們的大綱要求的確是比一般的野戰部隊強一點。
“當心一點!”安靜看着我開始準備,不無擔心樣的看着我說道。難得這丫頭對我如此關心,我的心中一陣暖暖的,男人嘛,多少都有點這樣的心理,被一個漂亮女孩子關心,通常是被看作是很有面子的事情。
“沒事兒,又不是第一次出生入死!”我強壓着心裡的歡喜,跪在坑中,將手槍檢查了下,我不想到了關鍵時刻卡殼,那可就完蛋了。
“想什麼呢,我是說你當心點,別鬧出動靜來,免得驚動了敵人,那我們就慘了。”安靜嘟着嘴,對我表示着不屑。
……我整個人頓時石化了。這也太不給面子了,至於這樣直接嘛,讓我覺得好尷尬。我默默無聲地整理好彈藥,拉動套管,推彈上膛。拉下夜視儀,這片幽暗的雨林又一次變成了油綠色的地獄。
“敵人接近中,距離,五十米,四十五米……”耳麥裡不斷傳來報告聲,依稀還有瑟瑟的武器磕碰聲,這是戰士們在做最後的準備。
我半跪了起來,看着越來越是接近的敵人,我的心跳開始加速了。十米,我只需要敵人再前進十米,這就足夠了,我讓自己如同獵豹樣的蓄滿勁,整個人都繃緊了起來,我需要的不是解決一場戰鬥,而是乾淨利落的解決戰鬥。
“你……你當心點!”身旁的安靜附過身來,湊在我的左臉邊咬耳而言。陣陣的暖意輕拂過我的耳垂,我的心裡一陣的溫暖。
敵人忽然停住了腳步,這讓我不由得一陣緊張。“怎麼了?”安靜低聲問道,她的話音都帶着些許的顫音,我也不比她好多少,整個人都稍稍有些顫抖起來,難道敵人發現我們了。我的擔心和蓄勢讓我整個人此時完全開始輕顫起來。
“你害怕了?”安靜居然認爲我是害怕了,她的話語中不無輕視的味道。難道她是在嘲笑我是個膽小鬼嗎?她不會真的以爲我是害怕了吧。
我沒有理會她,而是繼續盯住敵人的舉動。敵人的確是發現了什麼,他們向着王勇他們隱蔽的方向走了過去。怎麼回事,難道是這兩個傢伙暴露了嗎?不會吧,按說他們的潛伏能力要比我們強纔是。
一隻野兔受驚樣的竄出,連蹦帶跳的消失在暗夜中,“哈哈哈…….”敵人發出一陣放肆的笑聲,這些混蛋,居然讓老子白白擔心了。
“上!”就在安靜發出一聲如釋重負的嘆息聲時,我低喝一聲,下達了攻擊命令,幾乎就在同時,我自己已經雙手端槍衝了上去。而隨着我這聲命令,戰士們紛紛從林叢中躍出。
敵人在那瞬間並沒有發現我們,而當我們如同旋風樣衝出的時候,他們又措不及防樣的沒有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噗噗,連續兩槍,加裝了滅聲器的手槍發出沉悶嘶啞的射擊聲。使用消焰彈可以使得敵人看不清槍口焰,雖然我不喜歡這樣無聲無覺的殺人方式,但不得不說的確很是有效。當連續兩槍敲開端着M60機槍的敵機槍手的時候,剩下的幾個傢伙還沒有能夠醒過神來。飛濺的鮮血噴起在旁邊人的臉上,而張皇失措的傢伙來不及做出任何的反應,一梭子掃射過來的子彈已經將他打得渾身滿是彈孔。衝上去的這瞬間,六名敵人中的五人已經命喪黃泉,突擊步槍的標準三連點很是乾淨利落,雖然加裝了滅聲器多少會影響精度。
那個說着日語的敵人還來不及拔出手槍,直衝過去的路一鳴便直接是一槍托砸在他的後腦勺,啪噠,一個前趴趔趄,摔了個四肢伏地。我飛快的上去一腳踩在這廝的手上,呼啦圍攏過來的戰士迅速地解除了他的武裝。
戰士們依次給地上的地方補槍,槍槍打在後背、前胸、腦殼這些致命處。我不想因爲心慈手軟而給我們帶來麻煩。就在戰士們補槍的時候,我已經衝着安靜、王勇和宋文京他們發出了安全的信號。
“姓名!”我沒有想到安靜的日語會是這麼流利,敵人也沒有想到,當這個十有是日本人的敵人驟然被安靜的詢問的時候,他居然呆滯了一下。
笨蛋,這個時候要是有絲毫的遲滯,那就等於是暴露了自己。我在軍校的時候接受過反審問訓練,而且也研究過心理學,安靜這一上來就是日語直逼,完全就是搞突擊審訊。媽的,行家老手啊。我看着這個嘴角上絨毛還沒有褪盡的敵人,心裡不由得一陣憐憫,突擊審訊啊,說明安靜很急切的便是想要拿到口供,如果這個敵人識時務知道配合,那還好說,如果玩心眼,那可就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