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指間,一年過去了。
微風徐徐,春色滿園。庭院裡擺滿了市面上罕見的珍奇花草,無一不精美,無一不講究。錦繡閣裡裡外外在年後被整個翻新,樑柱重刷了硃紅染漆,廂房相接處全部鋪上雕花瓷磚。
這一年來,十七勤加習武,已頗有小成。作爲公主府的管家,爲了處理賬務,更是開始讀書識字。他穩重內斂,心思縝密,錦繡閣在他的管理下,每件事都能有條不紊的進行,府內內務也打點得妥妥當當。
現如今的十七早已不是當年的那個小奴,府里人對他心悅誠服,任誰見了他,也都會尊稱他一句“總管”。
雖然今非昔比,但誰都清楚總管永遠都只會把重心放在平陽公主身上。每日無論多忙,總會親自準備公主的膳食,從食材的挑選,到烹煮毫不馬虎。就連公主臥房裡的擺件裝飾也是由主管一一包辦。
趙清顏喝了一口後廚剛送上來的蓮子銀耳湯,不會太燙也不會太涼,正正好好的溫度,正正好好的甜淡。
她勾起了脣角,估摸了一下現在的時間,輕聲喚了一句:
“十七。”
話音剛落,房門就被人推開,一道人影恭敬地候在她的身側。
高大的身形擋住了她頭頂的陽光,落下一片陰影。她聽說只有輕功極好的人才能做到走路無聲,一年了,十七總是默默守在她左右,像一道影子。
趙清顏這才擡頭,望向駐立在她身邊的十七。
現在的十七比一年前的他更加俊朗偉岸。只不過,許是變得成熟了,趙清顏發現本就喜歡冷着一張臉的他,現在更是鮮少再露出當年那小奴臉上慌亂無措的神色。
明明她給他挑的師父是個整日笑臉待人的慕容玉文,誰知道他現在爲什麼會變成這副不苟言笑的模樣。
“今天府裡的事,忙完了?”
“是。”他面不改色,簡潔地回答。
趙清顏挑眉,睨了他一眼。
忽然有些想念起當初還沒當大管家的十七,那時候的他心思簡單,她還記得那時她只需稍稍一逗弄,他的臉就會紅得和柿子一樣。
她輕輕攪弄了兩下碗裡的甜湯,故意說了句。
“甜了。”
“十七去準備新的來。”
他語調平穩地回道,然後伸出右手,等她把瓷碗遞給他。
但是趙清顏並沒有理會他的動作,反倒是不緊不慢地把玩起手裡的調羹。“這甜湯害得本宮沒了胃口,本宮要罰你。”
聞言,好看的劍眉幾不可察地一皺,他收回了手,準備屈身跪下。
趙清顏卻及時伸手攔住了他,開口道:“本宮罰你把這一碗喝下去。”
說着,這才遞上那還冒着縷縷白煙的搪瓷小碗,蔥白玉指託着碗沿,等他接下。
十七一聽,有一瞬的遲疑。卻還是恭敬地接下甜湯,以口就碗,一飲而盡。
“這湯,甜度和往常一樣。”
他如是說着,就像是每日報備府中賬本一樣鎮定謹慎。
“哦?是麼。”
她懶懶地應了一句,注意力明顯絲毫沒有放在銀耳湯上,反而細細地打量着眼前的男人,一瞬也不放過。
下一秒,她離開軟椅,忽然傾身貼向他,女子身上特有的馨甜香氣一下子竄入了他的鼻腔,心肺。
十七瞬間慌了神,下意識往後一退。沒了支撐,趙清顏一下子結結實實地跌在了他的懷裡。
頭頂的人喘息聲變得急促,感受到他那有些不規律的心跳,趙清顏不慌也不忙,事不關己地開口問道:“怎麼了,十七?”
他咬牙,竭力找回冷靜,她卻搶先一步,伸出手,白皙軟嫩的手指輕輕在他的嘴邊抹了抹。
然後,在他驚愕的注視下,她將手指放進紅潤小嘴中,吮了一吮。
再然後,她輕淺地笑了,像只狐狸。
“恩……現在確實是,甜度剛剛好。”
嬌軟的身子猛地被他一把拉開,趙清顏卻一點也不生氣,轉身又坐回剛剛的軟椅。甚是滿意地欣賞着他臉上難以掩飾的窘迫。
這讓她放心地確認,眼前的人還是當年的十七,那個有血有肉,爲了她這主子可以不顧一切的人。
只不過,沒過多久,他已經重新調整好了呼吸,一聲不吭地站在原位,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樣子。
趙清顏掃了他一眼,又開口道:“一會兒陪本宮去街上逛逛吧。”
“需要叫上杏桃嗎。”
她搖頭。“你陪着本宮就夠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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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城街道分爲皇城和京城兩個部分。京城上,又分玄武主街與其他八大橫街。下午是主街最熱鬧的時候,隨處可見熱情吆喝着的小販。街道很寬,可供兩輛馬車並排行駛。兩側有些雜貨鋪子,商行,糧行,藥鋪等等。
趙清顏走在前面,十七緊隨其後,用手臂將她與人羣隔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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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頭:嘖嘖,你在那假裝什麼高冷。
十七:你不懂,現在女生最喜歡的就是冷漠總裁愛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