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一路都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的坐在車上,也不知道在想什麼。本想去拜會溫陽沁的,但是言滕飛看着公主這樣,只好停下車。
言滕飛掀開門簾,詢問道:“公主?”
溫言沒有回神。
言滕飛只好再叫一聲,這會兒溫言終於有了反應,不解的看向馬車門口的言滕飛。
“怎麼了?到酒樓了?”溫言問道。
言滕飛擔心的看着溫言,道:“公主這樣心緒不寧,還要去見秦老闆嗎?”
溫言愣了一下,“你說的也是,我也不想去了。”溫言掀開小窗戶上的蓋子看向外面,只見外面是一片樹林。
“我不想回宮,就想一個人待一會兒,你隨便帶我轉轉吧。”溫言沒什麼活力的吩咐道。
言滕飛沉默了一會兒,點頭稱是。然後轉身出去,接着駕車。
他嘴笨,不會安慰人,更加不會安慰公主,看着她難過,言滕飛不知道該做什麼,能做什麼。只會手足無措的盡力做好公主吩咐的每一件事情。
馬車繼續行駛着,溫言就這樣一句話不說的待在馬車裡面,回想着秋其彬說的話,回想着以前所做的事情,其實那些事情溫言印象真不深刻,那對她而言都是上輩子的事情了,哪裡還記得那麼清楚。
不過以現在的心境再去看自己以前做過的事情,溫言只想對自己罵上一句:你真是個禍害。
溫言正在馬車裡面唾棄自己呢,突然馬車顛簸了一下,溫言被顛的稍稍愣了一下,因爲之前馬車一直很平穩,溫言都沒有感覺到什麼震動,現在突然顛了一下,還挺奇怪的。
還沒來得及問呢,言滕飛的聲音就傳來了。
“公主小心些,這兒的路不太好走。”
溫言沒多想,只好回了一聲沒事,就坐穩了些。但是漸漸的顛簸的程度越來越大了,溫言不高興的皺起眉,這樣她還怎麼想事情啊。
還沒等溫言掀起簾子看個究竟,馬車就逐漸停了下來。溫言趕緊上前掀簾子,正巧言滕飛就坐在邊上準備回頭叫溫言。
溫言一個衝勁差點撞上言滕飛,突然感受到不可忽視的氣息籠罩到自己,溫言慢慢的不着痕跡的後退了一點。
言滕飛也是一愣,但是很快的回過神來問道:“公主,沒事吧?”
溫言搖了搖頭,此時的門簾已經大開,而他們的馬車正停在一座山腳下。
溫言不解的看向言滕飛,言滕飛衝着溫言笑了笑道:“公主請下車,屬下……帶公主去一個地方。”
溫言沒多想直接就下車了,言滕飛放置好馬車,就上前帶路,朝着山腳下的一個山洞前進。
溫言疑惑的走近一看,與其說是一個山洞,不如說是一個通道,因爲這個山洞的另一邊一眼就看見了,前後距離很短。
“那邊是什麼地方?”溫言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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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滕飛只是淡淡一笑道:“是個很美的地方。”說完就上前走進了山洞。
溫言有些意外言滕飛的舉動,這可不像言滕飛會做的事情,她倒是要看看所謂很美的地方到地有多美。
當溫言和言滕飛站在山洞的另一個出口時,溫言愣住了。
出口處連接着的是一大片向下的碧綠草坪,好像柔軟的綠色地毯鋪在地上一樣,地毯一直朝遠處延伸着,邊緣處開始出現不和色調的白色,漸漸的白色多了起來,然後就是大片大片的白,最後成了白色的海洋。
一個由香雪蘭組成的海洋。
溫言不得不說自己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雖然皇宮裡面也是大片大片的香雪蘭,但是那都是宮人們照顧好的,規制好的。養殖的雖然好,但是總是缺少了一點靈氣。
而這個山谷裡面,天然形成的香雪蘭海洋,簡直完美的體現了自然的造物能力,它完美的塑造出一處絕跡美景,震撼人心。
如翡翠般的草坪看起來柔柔軟軟,讓人很想上去滾一滾。如白雪般的香雪蘭花海看起來美輪美奐,讓人想要撲進這個仙境之中。
溫言感覺自己的心瞬間就被治癒了,就像要甩開身上沉重的感覺一般,溫言一下去就衝了下去,把一旁的言滕飛都嚇了一跳。
但是溫言沒有笑太久,因爲她發現她停不下來了,這兒的坡度還是有的,雖然坡面都是軟軟的草地,但是由於溫言一開始的衝勁過大,所以溫言還是控不住的向前傾倒,於是腳下就停不下來了。
言滕飛趕緊施展輕功飛速的來到溫言的前面,一下子就接住了溫言。
溫言就感覺兩邊刺面的風突然就變溫柔了似的。一雙強而有力的手先是觸到了她的雙肩,接而緩衝力道,然後將快要傾倒的她納入懷中。
溫言知道一定是因爲突然緊急停止,她纔會有種心臟要跳出來的感覺。至於籠罩在她身上,讓她極度熟悉並且有安全感的強烈男性氣息就不提了。
“公主,你有沒有怎樣?”
擔心的語氣那樣的真實,弄得溫言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好像差點又惹禍了。
溫言推着言滕飛的胸膛,慢慢的退後幾步,擡頭看言滕飛,感激一笑:“我沒事,別擔心。”
說完,溫言就不再看言滕飛了而是把視線轉移到花海中,這麼近一看纔看清楚,在香雪蘭的花海里面隱隱約約有些突兀的綠色,那是被藤蔓纏繞住的木樁,每隔幾米就有一個。
而香雪蘭的四周,除了他們現在腳踏的綠茵草地,其他三面都是垂直的山壁,這兒就像一個大漏斗一樣,將美景包攬其中,與世隔絕。
“滕飛……你怎麼會知道有這麼美的地方啊?”溫言驚歎道。
言滕飛小心的觀察着溫言的神態,見她沒有再爲之前的事情難過了,這才放下心來慢慢的跟溫言介紹這個地方。
其實這個地方並不是與世隔絕的,很多人知道這裡,但是由於這裡太偏,除了香雪蘭的花朵以外,並沒有其他值得注意的地方,所以這裡幾乎很少有人造訪。
言滕飛會知道這個地方是因爲他的師父曾經在這裡教過他輕功,而且一直讓他在這兒練習。言滕飛很喜歡這裡,所以以前一有空就來這裡練習輕功。
剛剛溫言看到的木樁是專門練輕功用的,據說是一位高人佈下的木樁陣,他特意將木樁弄得很低,不是爲了讓別人練輕功練得輕鬆,而是爲了讓他們更加小心步伐和力道。
因爲在這個木樁上面練輕功時,你必須要保證不破壞周遭的香雪蘭。所以想要不破壞這裡的美景,除非你輕功的每個步伐都準確無比,或者就是一不小心捱到了,也能掌控住力道不傷害到花朵。
“怪不得你的輕功甚至不亞於以輕功爲傲的夜無痕,原來你練輕功這麼不容易啊。”雖然溫言不懂練功的事情,但是溫言還是能聽得出這木樁陣的厲害之處。
言滕飛沒有說話,只是淡淡的笑了,他沒有說出來,他喜歡在這裡練功不單單是因爲這些,最重要的是這兒有一大片的香雪蘭,看着它們能使他平靜下來。
雖然他沉着冷靜,心思精明,但是他爲人沉默寡言,甚至外表看上去有點木訥。在他沒辦法陪在公主身邊的日日夜夜,他更喜歡來到這裡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將公主放在心裡,努力練武,努力學習。
溫言慢慢的走到了碧綠和雪白的交界處,就地而坐,安靜的看着前面風中搖曳的花朵。言滕飛也跟了上來蹲跪在一旁,靜靜的陪伴着。
突然溫言指着木樁道:“滕飛,我想看你在這裡練功的樣子。”
看着溫言眼含星塵的樣子,言滕飛怎麼可能說出拒絕之詞,一個縱身就上了木樁。
花海里面的木樁有很多,溫言看不出有什麼講究,看上去雜亂無章。但是當言滕飛輕盈如鵝毛般的身影閃過,每一步都準確無比的踏在了木樁上面,那樣遵循着木樁排列的飛舞身影是多麼的流暢。
就像一幅美麗的風景畫中,突然闖進了一個靈動的身影,那樣的衝擊,使得整個畫都活了過來。
看着眼前的一切,溫言突然很奇怪的想到,如果就這樣看着言滕飛練武,貌似也不錯,不用理外界的一切煩惱,就待在這個與世隔絕的地方,有言滕飛陪在她身邊,她應該也不會悶吧。
另一邊在木樁的言滕飛一邊踩着木樁,一邊不時的回看着溫言。他其實做夢都沒有想過,有一天,公主會在這裡陪他度過以前他一個人度過的時光。
翠綠的背景襯着她白紗長裙,即使是雪白的香雪蘭也無法遮住她的光華。微風拂過她的劉海,神聖的印記不甘寂寞的跑了出來,與面前大片大片的香雪蘭遙相呼應着。
公主笑着坐在那裡,如九天上的仙女誤入凡間一樣。
這一切都像在做夢。
言滕飛看着看着就看癡了,身體自主的收斂起動作,輕身飛起落到了公主的面前。
溫言擡頭看着陽光下的言滕飛,那麼帥氣,那麼溫柔,那麼忠臣,對她那麼好。
他真是……
“公主……”言滕飛蹲下看着溫言,不知道想說什麼,只能欲言又止,怕打碎這種奇妙且美妙的感覺。
溫言卻突然笑得很美,很夢幻。“滕飛?你願意……”陪我一起逃離這裡嗎?
“師兄!”
溫言的話還沒有講完,一聲清冷而動聽的聲音打斷了這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