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心月酒樓, 溫言就撲進了溫陽沁的房間,說今晚要和姑母一起睡。放言滕飛一個人在外面。言滕飛本意要守衛溫言的安全,可是高燁卻邀他去喝酒, 還保證說這裡絕對安全, 然後就不由分說的將言滕飛拉走。
溫陽沁坐在牀邊看着溫言在一旁傻笑, 伸手戳戳她的腦袋, “怎麼了?傻笑什麼?”
溫言趕緊來到溫陽沁的耳邊對她耳語, 興奮的分享自己的喜事。
溫陽沁聽完,挑眉看了看溫言,道:“你倒是膽大啊, 那他有什麼反應?”
溫言嘟了嘟嘴,“嚇傻了唄, 我就沒指望過他會有反應。”
溫陽沁讓溫言轉過身來, 慢慢的幫她卸去頭上的髮飾, 輕輕的說道:“言兒,既然選擇了這條路, 就不要後悔。因爲以我們的身份,想要與相愛的人白頭偕老,我們就必須主動爭取,必須更加勇敢,我們的勇氣會變成他們的勇氣。你可懂?”
溫言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嫣脣, 嘴角微微的勾起。“我懂得。”活過一世了, 還有什麼不懂的呢。真心多麼可貴啊, 不努力把握, 真的會後悔一輩子的。
溫言低低申述道:“我只想待溫煜坐穩江山之後, 功成身退,和騰飛一起離開這是非之地。”
公主之位, 富貴榮華都不重要,多活一世的她早已不在意這些,能跟心愛之人自由自在的在一起纔是最重要的。而且她知道滕飛必然不稀罕駙馬之位,那層身份只會讓他不舒服。
溫陽沁聞言輕輕一笑,“你比我聰明,比我看得透徹,也會比我幸福。”
……
後院的庭院中,獨立在院子中間的石桌上擺放了一桌子的酒和小菜。言滕飛看高燁這個架勢是要跟他不醉不歸了。
“來,言兄弟,我們一起喝。”高燁說着就遞了一罈子酒給言滕飛。隨後自己也拿了一罈子酒。
言滕飛無奈的接過酒罈,看了看高燁,又看了看離他這裡只有一個院子之隔的中苑。嘆了一口氣,“好,今日我就陪高大哥喝一杯。”
兩個大男人,也都是喝酒的好手,一起喝起酒來,就沒有節制。
“就是嘛,男人就應該這樣大口大口的喝酒,瞧你天天一臉苦悶,我都替你憋屈。”高燁說完就喝了一大口。
言滕飛驚訝,“我哪有苦悶?”說着也大大的悶了一口。
“你心裡明明已經深愛你那個小公主了,卻不敢表達,還要硬生生裝出一副恭敬有禮的樣子,嘿嘿,你說你苦不苦悶?”高燁說完,又是一大口酒下肚,喝完擦了擦嘴角的酒,漾出一絲苦笑。
言滕飛聽到這樣的話,原本想辯解的,可是一想到今日的情況,他卻無論如何都不能像往常那樣直言否認了。只能悶悶的喝酒,以酒的苦澀去沖淡脣邊留下的香氣,讓他別再心生漣漪。
高燁見他不說話,就繼續說道:“你們比起當年他們兩的情況好多了,至少你只是個侍衛,你對你的小公主忠心耿耿,無所隱瞞。可我哥呢……呵,是他對不起沁姐,害了沁姐的一生。”
言滕飛聽到這裡,心中苦澀。因爲預言的關係,溫言公主的身份比起溫陽沁公主的身份更加尊貴。這麼一比較,他面對的困難不比那個人少。“因爲我只是個侍衛,所以也怕害了公主。”
高燁看着言滕飛,搖了搖頭道:“傻兄弟,你知道什麼是真正的害了她嗎?你欺騙她,不面對自己的感情纔是真正的害了她。我說我大哥害了沁姐,並不是說他們身份不配,而是說我大哥直到最後才面對他的感情,害死了他自己,也害苦了沁姐。如果他早一點面對,就會早點放棄自己的任務,早點……帶走沁姐,那我……”
高燁說着說着,聲音就越來越小,言滕飛疑惑的看過去,就看見高燁癡癡的望着中苑的房間,眼中流露出哀傷的神情。
言滕飛剛想說些什麼,高燁就回過神來,繼續說道:“我能看得出來小公主是真心喜歡你的,既然你也喜歡小公主,那爲什麼還要讓她爲你們之間兩情相悅的感情而難過呢。束縛你的究竟是天下還是你的心。你這樣單方面的決定你們感情不叫自我犧牲,叫自私,你以爲你在爲她好嗎?”
“我……”言滕飛被說的啞口無言,無言的喝着悶酒,擡頭看看高燁,顯然他已經喝醉了,所以才能說出那麼多的話來。“高大哥,你爲何是這樣想的?”
“呵……呵……呵。”高燁苦笑着,那笑聲就像冬天裡的寒風,冰冷無比。“因爲總有那麼一個人以爲我好爲名,拒絕我的真心,哪怕連一個機會都不給我。但是我比你慘,至少你們相愛,而我是單……相……思。”說完,高燁就趴下了。
言滕飛喝的也不少了,站起來時都有些搖搖晃晃的。喊了下人過來,讓他們把高燁扶回房間。自己則是又回到中苑,找了一棵樹靠着,讓夜風吹醒自己的頭腦。
這樣的行爲就像以前做小侍衛的時候一樣,默默的守在溫言的門外,或站着或坐着睡覺,但是隻要有一點不尋常的動靜,他就能清醒過來。
第二日清晨,他們兩個很順利的回到了皇宮,而且都沒有被人發現。並且在隨後的日子中,溫言感覺到兩個人之間的氛圍好像變了似的。怎麼說呢,更加默契了?還是更加親密了?
溫言心中滿滿的驕傲,多虧她技高一籌,直接給他來了一劑猛藥,這樣效果就出來了,看來以後還要再接再厲啊。
對言滕飛而言,也許是他和公主的關係因爲那一吻已經被破壞了,致使他再也沒辦法當鴕鳥。或者說是因爲高燁的話給了他當頭棒喝,讓他明白了很多。
所以他決定順其自然,不再抗拒。
最近這些日子,白天溫言會到處跑一跑,晚上的時候溫言主要是在書房整理國庫和戶部的資料,順便把國家的賦稅問題也拿來研究了一下。有什麼不懂的,她可以趁白天秋其彬在宮裡的時候去問他。
而言滕飛則一直跟在溫言的身邊,溫言做什麼,他就做什麼。
夜晚的書房在燈光的照耀下,顯得異常的精緻溫暖。兩個人好像各自在幹各自的事情,但是舉手投足間卻是默契十足,即使很少語言交流,也能配合的恰到好處。
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言滕飛皺了皺眉,溫言擡頭疑惑的看向言滕飛,言滕飛沉聲道:“是劍舞。”劍舞主動來這裡本就奇怪,而且還這麼急促,那就更加奇怪了,除非有什麼大事兒。
溫言剛想出去,就見門被‘砰’的一下打開了。言滕飛想訓斥劍舞不懂規矩,但是看到劍舞那樣慌張的樣子,卻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了。
溫言心中一驚,能讓劍舞這麼慌張的是……
“公主不好了,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突生惡疾,高燒不退。”
惡疾!能用惡疾形容的都是很嚴重的病了。手中的筆重重的砸落到了地上,溫言急促的呼吸,不敢相信,怎麼會得惡疾呢。
“公主!”言滕飛一伸手就拽起了溫言,“公主,別慌。”
溫言晃了晃神,對着劍舞問道:“太醫呢?怎麼說”
“正在診斷,我就趕來告訴公主。”劍舞焦急的回覆道。
“走!”
溫言等人很快來到了昭陽殿,在昭陽的門口碰上了皇上。可是他們剛想踏進昭陽殿,就發現古太醫用一塊白布遮掩口鼻來到門口,對着門外跪下,“老臣參見皇上,公主,兩位還是不要進來了。太子殿下得的是……天花”
天花!所有人都感覺晴天霹靂。溫言稍稍有些站立不穩,言滕飛在後面扶了一把。劍舞在說惡疾的時候,她還抱着僥倖的心裡,可是沒想到真的是天花。
雖然上一世她十七歲的時候,已經嫁給了顧乘風,但是她還是知道的,那個時候溫煜並沒有得什麼天花,這也就是說,這本不是他命中應該有得劫數,難道是因爲她的重生,很多事情被改變了?
正在溫言慌亂的時候,只聽到“噗”的一聲。溫言只感覺餘光所見之處,一道血紅飛過。轉頭一看,皇上竟然口吐鮮血,向後傾倒。溫言想拉卻拉不到,幸好後面有張首領在,托住了皇上。
“父皇”溫言撲倒在皇上的身邊,急得都要哭出來了。她知道父皇的身體一向不好,但是沒想到今天怎麼一下竟然急的吐血。
這時另外一羣太醫趕了過來。看到眼前的情況,是真的手足無措了。
言滕飛眼看這樣不行,趕緊蹲下來,拉了拉溫言。“公主,顧全大局,冷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