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宏鋮面色如常,叛軍逆dang之中,竟宛若高居廟堂,睥睨羣臣一般,九五之尊的氣勢自然而發,倒令一干圍攻者不敢輕舉妄動。他自登基以來,平諸侯,定南疆,穩漠北,除豪強,此番又舉新政,得民心,積威之下,凌天盟餘衆還好些,驍騎營叛軍卻人人心中發寒,那弒君犯上的勇氣,驟然間消弭不少,不少人眼中甚至有些猶豫,卻在此時,忽聞凌天盟衆中有人高喊:“莫聽這狗皇帝危言聳聽,今日不將這狗皇帝殺了,待他捲土重來,那才真是人人死無葬身之地!大顆兒,殺了昏君!”
他這一喊,場上頓時又緊張起來。暗自垂下刀尖的叛軍們打了個激靈,立即握緊刀柄,提刀相向,那包圍圈,驟然又緊了幾分。
蕭宏鋮眼露鄙夷,不看凌天盟衆,卻看向那些着軍服配軍刀的叛軍,冷冷地道:“你們以爲殺了朕就能高官厚祿,謀得錦繡前程?笑話,朕一死,這弒君犯上的罪名算誰頭上?難道你們主子還替你們兜着?難道誰要舉世,誰要號召天下,不得先立仁孝之名,先拿你們這幫作亂的逆賊祭旗?恐怕你們今日殺了朕,明日,你們那主子就得先滅口!”
驍騎營叛軍人人打了個寒戰,這個問題他們不是沒有想過,但人的慣xing總覺得或許事情不至於不堪如此,況且這羣人中,下層軍士居多,本就容易固守眼前的蠅頭小利,看不透上位者勾心鬥角的那些把戲爲何。皇帝這一番話,猶如醍醐灌頂,頃刻之間,不少軍士均動搖起來。
就在此時,卻聽得沈慕銳一聲冷哼,道:“任你巧舌如簧,也不過垂死掙扎。”他目光狠厲,隨手一拋,一柄佩刀斜斜飛去,只聽“啊——”的一聲慘叫,蕭宏鋮邊上一名龍騎尉正中胸口,鮮血飛濺,噴了皇帝一頭一身。
身邊衆軍士齊聲驚呼“皇上!”蕭宏鋮臉色崩緊,連退三步,方纔堪堪站定,伸手拭去臉色鮮血,直盯着沈慕銳,竟被他駭然的武功生生震退了接下來的言辭。沈慕銳譏諷地看着他,朝前緩緩走去,宛若將那圍在皇帝周圍的軍士侍衛視作無物。這人功力委實太過高深,適才一百餘位龍騎尉精兵,都擋不住他,衆軍士便是誓死保衛皇帝,卻也不敢貿然上前挑釁,他前進了幾步,那些軍士,竟就不約而同的,後退了幾步。
沈慕銳仰天大笑,一身衣裳早已沾滿鮮血,看不出原來所有的顏色,倏忽鵲起,左手爲拳,右手爲掌,那拳法也不見得如何精絕,卻每一招每一式,均豪邁大氣,瀟灑大方。勁道中剛中帶柔,瞬息之間,又抓又打,只聽得砰砰連聲,已將外圍五六個驍騎營軍士自馬上擒獲下來。這些將士均是天啓朝騎兵精銳,身材魁梧,人高馬大,可被沈慕銳擒獲手中,卻倒轉宛若嬰孩一般毫不費力。他手段狠絕,那些人自馬上被大力摜落,不是跌斷脖頸,便是被亂馬踩斷骨頭。一時間慘叫聲不斷,見者無不心驚膽顫。
沈慕銳殺到興起,一個飛躍,立於馬上,一把奪過敵人手中長矛,越過好幾重人,便要朝皇帝飛戳而下。就在此千鈞一髮之際,忽聽兩聲疾風夾雜利器破空之聲,嗖嗖兩下,一處自客棧那邊發出,一處卻是自遠處而來,沈慕銳身下戰馬受痛驚啼,一個剎步倒地,將沈慕銳硬從馬上摜下,幸而他神功蓋世,反應靈敏,空中一個迴旋,已長矛作支點,輕飄飄落到地上,還未站穩,卻又是嗖嗖數聲,三支強勁鐵箭分上中下三路撲面而來,沈慕銳吃了一驚,忙手揮長矛,硬是打飛兩箭,那第三箭卻避無可避,已到眉心。他一個仰面,張嘴一咬,於此危急之時,將那奪命一箭咬住,嘴脣卻被摩擦出一道血痕。
沈慕銳吐掉鐵箭,正要說話,卻見遠處一人騎白馬,疾馳而來,又是嗖嗖三箭,分取他上盤下盤要處,他見狀面露微笑,讚道:“好箭法!”使千斤墜穩住下盤,左手作爪,右手爲掌,運功之間,只見冰魄絕焰隱隱現於掌心,他大喝一聲,隨手一勾一帶,再一轉一抓,竟徒手將那三隻能破金玉,勁道非凡的鐵箭盡數抓到掌底。那射箭人一呆,沈慕銳哈哈大笑,喝道:“還有沒有?你的箭術僅此而已了嗎?”
那騎士冷哼一聲,拍馬橫縱,以足勾馬,斜跨着又是嗖嗖三箭射來,這勁道準頭,比之前面有過之而無不及,沈慕銳絲毫不懼,大喝一聲:“來得好!”隨即縱聲一躍,撲了上去,空中盤旋飛舞,竟又將那三箭盡數打落。卻在此時,他身形一頓,重重落下,慌忙中使出千斤墜,方得不跌落在地,只見他臉色變白,背心處一片殷紅,一支小巧的黑色小箭,牢牢釘在那處。沈慕銳踉蹌幾步,堪堪站定,凌天盟衆一見之下,怒罵驚呼不斷,紛紛搶上前去道:“首領,您怎麼啦?”
“兀那賊人,使用暗器,算什麼英雄好漢!”
“就是,朝廷鷹犬,快快現身領死!”
此時卻聽客棧那邊傳來一聲少年的怒喝:“爾等逆賊,算個屁英雄好漢?真正該死之極!”
衆人循聲望去,卻是一戎裝少年,扶着一個重傷的漢子,緩緩過來,再看那射箭騎士,卻已退到一旁,彎弓搭箭,對準沈慕銳。驍騎營衆叛軍對此二人再熟悉不過,一個是他們的領頭將軍厲崑崙,那扶着他的少年將軍,卻是皇上身邊的紅人,天啓朝最年輕的二等帶刀侍衛王福全。厲崑崙平日治軍甚嚴,此番叛亂,本就瞞着他悄然進行。然他在軍中積威深重,此時冷冷的視線掃來,不少叛軍,均悄悄低下了腦袋。那少年將軍一手扶着他,一手持着一把精巧奇特的弓,走向皇帝,將厲崑崙交與一旁的龍騎尉,立即跪下叩首道:“二等帶刀侍衛王福全救駕來遲,望皇上恕罪!”
蕭宏鋮看着他,竟然激動莫名,伸出手去微微顫抖,扶起他道:“免禮,平身。”
王福全站了起來,臉上帶着淡淡微笑,道:“啓稟皇上,微臣已連夜調南疆駐軍趕往此處,隨行御林軍並龍騎尉也盡數在此周邊佈防完畢。”
他手一揚,只見客棧周圍,多出不少弓箭手身影,王福全淡淡掃了凌天盟衆並叛軍一眼,冷冷地道:“請皇上下旨誅盡這些叛賊!”
蕭宏鋮卻不說話,只是急促呼吸,半響,閉上眼,又睜開,帝王平素銳利精明的眼中,竟然蒙上一層薄霧,他微微仰頭,深吸一口氣,忽而龍心大悅,呵呵大笑起來,道:“好,好,好小全兒,不枉朕在此擔驚受怕一番。”
衆人皆道皇帝援軍一到,開心至極,己方將士均精神大振,敵方衆人卻心裡暗暗爬上yin霾。就在此時,忽聽得遠處一聲慘呼,衆人循聲望去,卻見灰影一閃,一個人自高處摔落而亡,卻是纔剛隱匿的一名弓箭手,再一看,一個人影輕飄飄地落下,手持銀刀,平板無波地道:“假的。”
“什麼假的?”
“弓箭手,沒那麼多。”郭榮毫無情緒的眼睛看着前方,道:“御林軍日夜兼程,也不可能快速趕赴,這裡只有先遣隊,不要中了王小將軍的疑兵之計。”
王福全一聽臉色劇變,喝道:“是嗎?郭老賊,你先嚐嘗小爺的鐵箭味道!”
他手一揚,自身後箭筒搭箭上弦,無聲無息地朝郭榮射了一箭。郭榮不敢輕敵,銀刀飛舞,護作一團,匆娩竟未能擊落,鐵箭一偏,飛向旁邊一個凌天盟盟衆,那人捂臉慘呼一聲,鮮血自手縫中流淌下來,竟是直直囧囧眼眶。
郭榮還未喘息得定,卻聽得空中嗖嗖飛來三箭,正是纔剛攻擊沈慕銳的騎士所發,這人臂力絕佳,準頭甚好,三箭又取的人體要囧,厲害非常。郭榮手中銀刀一閃,劈開一箭,再一勾,擊偏一箭,第三箭卻無論如何,也避不開去。他毫無表情的臉上終於裂開,似乎驚訝那箭如何跟長了眼睛似的,竟然直取胸口大囧,萬般無奈之下,只得一個側身,硬生生拿左臂一擋,一陣刺骨疼痛轉上心頭,差點令他眼前一黑。郭榮咬牙挺住,狠命拔出臂上箭頭,登時血流如注,他便是煞白一張臉,卻也是面無表情,出手點了手上大囧,止住流血,盯住那射箭騎士,忽然認出,這便是當日酒樓之上,護着那兩位公子的中年男子。他一字一句地道:“你是誰?”
那騎士笑嘻嘻地道:“在下袁紹之,無名小卒,郭大俠自是沒聽過小人的名諱。”
郭榮眼中狠毒之意驟增,卻知此人箭術高超,平身罕見,此刻又一臂受傷,稍有不慎,便有殺身之禍。且這人與王福全似乎約好一般,同時出手,一人主攻,必一人偷襲,防得了一個卻防不了第二個。他正要氣沉丹田,卻覺傷口一麻,整個人身形一晃,險些摔到地上,那箭上有古怪,遂咬牙切齒道:“你,你在箭上塗了毒藥?”
袁紹之驚奇地睜大眼道:“沒有,可別冤枉好人。在下只是自覺武功低微,在箭頭上塗了點麻藥,令中箭者暫時提不起內力而已。”他眼中笑意加深,道:“郭大俠,你累了,不如好好睡上一覺,睡醒了,鹿死誰手,也就水落石出,何樂而不爲呢?”
郭榮怒吼一聲,劈刀而上,卻踉踉蹌蹌,邁不出五步,終於噗通一聲,倒地不起。
衆人一見,盡皆駭然,到底是什麼厲害麻藥,竟然能讓郭榮這樣的絕頂高手,瞬間癱軟如泥。
袁紹之笑嘻嘻地自馬上調轉了方向,彎弓搭箭對準沈慕銳,道:“你就是沈大當家,果然英雄非凡,切勿亂動啊,除非你羨慕郭大俠,也想睡上一覺。”
沈慕銳淡然一笑,伸手自後背拔出鐵箭,面不改色,隨手一揚,那鐵箭嗖的一聲朝袁紹之飛去,袁紹之眼睛微眯,射出一箭,兩箭於空中相撞,玎璫一聲,兩兩落地。
“我倒要看看,你箭筒中有多少支箭,一旦用盡了,你還有什麼本事可言?”沈慕銳微微一笑,伸出手臂,立即有盟衆上前爲他擦拭傷口,敷藥裹傷。沈慕銳待他弄完,忽而大喝一聲:“凌天盟衆聽命,狗皇帝正在那頭,此時不取他xing命,更待何時?弟兄們,今日且讓我們並肩作戰,殺了狗皇帝,爲死難的弟兄們報仇!”
他振臂高呼,果然一呼百應,凌天盟剩餘部衆,個個精神抖擻,摩拳擦掌躍躍欲試。沈慕銳一馬當先,撲將過去,抓住一名驍騎營將士隨後一拋,那人頓時被後來之人亂刀砍成肉醬。袁紹之嘖嘖搖頭,道:“沈慕銳,都告誡你不要輕舉妄動了,還是不聽勸,真是。”
他嘴上說話,手下卻不聽,三聯珠般的利箭連連發出。沈慕銳神功蓋世,躲避得甚爲巧妙,卻苦了他旗下弟兄,紛紛中箭落地者不少。王福全見勢不妙,忙一揮手,藏匿於各處的十幾弓箭手奇奇發箭,沈慕銳大吼一聲,翻身而上,抓起一柄長矛,手起刀落,將那暗處的弓箭手挑出不少,旁邊的驍騎營叛軍見此狀況,也打起精神,開始反攻。一時間,形勢又再度扭轉,皇帝的護駕圈一縮再縮。
就在此時,卻見空中飛躍的沈慕銳身形一滯,竟如斷線風箏,直直落下,凌天盟衆一見,唬得魂飛魄散,忙七手八腳接他,待放到地面一看,卻見他面如白紙,額頭上冷汗涔涔。一雙野獸般的亮眼,惡狠狠瞪着袁紹之,袁紹之大叫冤枉,大聲道:“不干我事,我只是忘了提醒你,不僅我的箭頭,連小全兒的箭頭,都塗上麻藥。你堅持到這會,已是前無古人,大大的厲害了。”
凌天盟衆個個悲憤,握拳提刀,正待上前,卻聽袁紹之大喊道:“想要你們首領活命的,就給老子停下!”
那些盟衆面面相覷,卻心憂沈慕銳,只得停了步伐。這邊驍騎營叛軍已連連得勢,正要一鼓作氣,殲滅皇帝身邊的親兵。厲崑崙顫巍巍地扶着一人肩膀,站了起來,越衆而出,大吼一聲:“住手!你們難道真要一錯再錯麼?”
那些叛軍,不少人都在厲崑崙手下歷練過,自來將軍號令,莫有不遵,已成習慣。聽他怒喝,不由自主停了攻擊,有那些冥頑不靈的,被王福全領着龍騎尉快速收拾了。
只見厲崑崙蒼白着一張臉,忽而指着其中一個叛軍,溫言道:“李泰原,你過來。”
那叛軍萬萬料不到,將軍居然記得自己姓名,嚇得面無人色,不由往後退了一步,語無倫次道:“不,厲將軍,屬下,我,不過去……”
“無妨,我只是想問問你,那日值夜後,身上舊患,可曾復發?”
這沒頭沒腦的一句問過來,衆人皆感狐疑,獨那李泰原身形一僵,眼眶一酸,垂頭不敢看皇帝,囁嚅道:“回,回將軍,屬下身上的傷早好了。”
厲崑崙淡淡一笑,又指一人,道:“張世明,你呢,近來可曾貪杯被主將撞見?”
那張世明臉一紅,搖頭道:“不,不曾。”
厲崑崙面帶微笑,又指一人,道:“許道擇,你呢,老家今年過冬,糧食夠吃不?”
被指那人手一鬆,一柄鋼刀掉了下來,竟然嗚咽道:“託將,將軍的福,家裡今年學了新的耕種法子,糧食,夠吃了。”
厲崑崙含笑微微頷首,一路指了下來,瞬間不喘氣連點了七八個叛軍名字,準確無誤與個人拉家常。這些小事,均是驍騎營隨駕之時,他偶得閒暇,隨意詢問身旁將士的一兩句話。那些人萬不料道,將軍日理萬機,卻竟然記住卑微如螻蟻一般的普通將士姓名瑣事,此時聽得厲崑崙如此一一道來,胸中酸澀難當,又是激動又是慚愧,那叛亂的原因,匆忙之間不及想起,涌上心頭的,盡是這幾年在驍騎營中歷練種種甜酸苦樂。
厲崑崙見目的達到,淡淡一笑,勉力提高嗓門道:“我驍騎營歷來秉德明恤,濟時救弊,代代有忠烈之士,仗義優節。皇上的江山,能龍庭穩固,後顧無憂,有一多半,是有驍騎營、龍騎尉這等鐵血之軍護着,此等功勳,厲某人會記住,皇上也會記住。爾等出身驍騎營,自能忠肝義膽,此時不過被奸人一時所惑,做了糊塗事,瞧在以往功勞之上,朝廷怎會爲難?倒是你們若一意孤行,且不說殺不殺得了皇上,便是如願以償,這叛亂之罪,可就坐實了,這等不光彩之事,背後主使之人如何能忍?只怕你們到時候個個都難逃一死。”
厲崑崙頓了頓,忍痛跪下,對蕭宏鋮道:“請皇上瞧着他們往日有功的份上,網開一面吧。”
這種情形,自然由不得蕭宏鋮說不。他微皺眉頭,點頭道:“好,瞧在厲將軍面子上,朕如今便給你們一個恩典,有棄暗投明者,只需過來,朕一概前事不咎,非但如此,班師回朝之日,朕還會爲你們囧囧行賞!”
此言一出,底下叛軍紛紛有所狐疑,有人大着膽子問:“皇上,您,您此話當真?”
蕭宏鋮負手而立,傲然道:“天子一言九鼎,怎會兒戲!”
叛軍當中,雖有見利忘義者,可多數卻並不仇恨這個皇帝,相反,聽適才厲崑崙一番話,並準確無誤道出各人姓名瑣事,對朝廷的親近感油然而生。厲崑崙算得很清楚,這幫將士,畢竟出身驍騎營,除去大內侍衛、龍騎尉外,差不多是天啓朝衆多番隊中最與皇帝接近的一支。忠君愛國,這等思想,平日沒少灌輸,不似邊關將領,在外有不遵皇命的例子。這樣一些人,或被威逼,或被利誘,或被形勢所迫,一時鬼迷心竅,然骨子裡的皇權大統,並未消弭。只要有人給指條明路,再許以厚待,沒有不動心的。果然,不出片刻,便有人哐噹一聲扔下兵刃,下了戰馬,雙膝下跪,既有帶了頭的,餘下衆人漸漸觀望,也終於形勢比人強,慢慢放下兵刃,下跪行禮,一時間紛紛口呼萬歲者。
兵不血刃而解除危機,厲崑崙終於力竭而暈過去,皇帝着人好生安頓他,心中甚喜,頷首點頭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都平身吧,此時匪徒未剿滅,反賊未揪出,仍是危急存亡之刻仍未過也。”他手指凌天盟衆,冷笑道:“戴罪立功的機會便在眼前,去吧。”
“什麼味道?”人羣中忽而有人道。
皇帝一聞,果然一股奇特的煙味飄來,放眼一看,四周不知何時,瀰漫一股粉色濃煙,正悄然圍攏過來。忽聽“砰砰”聲連連,只見濃煙所過之處,不少將士並凌天盟衆紛紛倒地,這時方有人醒悟喝道:“不好,有人放毒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