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月白最終還是決定主動開口跟越銘說說話。
“越總——”她擡眼看向駕駛座上的越銘,小心翼翼地說:“我知道這次是我錯了,我已經深刻地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我發誓,下一次一定不會這樣了!”
沉默一路的越銘這才冷笑一聲說道:“還有下一次?”
安月白暗恨自己表達不清楚,連連搖頭否認道:“不不不,絕對沒有下次,絕對沒有!”
不過聽他這麼說,看來果然是在生氣。
安月白有些苦惱,她一開始並不想讓越銘知道這件事的,但是知道後,也沒有想到越銘會這麼生氣,這一路飆車回來的速度實在是讓她心驚膽顫。
可越銘周身散發的冷漠氣息,愣是讓她不敢開口。
越銘從後視鏡中看着後座的安月白,見她一臉真誠地說着,心中卻依舊不好受。天知道他當時聽見舒昊說的情況時差點急瘋了,簡直想要立馬就到安月白的身邊看看她怎麼樣了。
結果見到人後看見她竟然還帶着傷,一邊又氣又疼,一邊想着將對她動手的人來一次地獄之旅。
他最後還是沒有忍住發脾氣了,雖然只是沉默的。爲了安月白身上的傷,爲了她竟然沒有照顧好自己,爲了她竟然讓自己擔憂心疼了。
安月白見越銘又不說話了,只好放軟了語氣和姿態又道:“越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出門前也沒有想到車子會沒油了……”
她想起來了,事情的起因根本就是因爲她開去的車沒油了,可是之前舒昊幹嘛說找代駕的問題?
安月白愣住,忽然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對勁。
同時越銘也冷聲問道:“車子沒油?”
安月白驚了一下,“對……”
“不是因爲南曉喝酒了不能開車了,而你不會開車,所以才半路上搭車的?”越銘反問道。
“啊?”安月白被這反問給弄懵逼了,這些亂七八糟的消息都是誰跟越銘說的!
“不是啊,我會開車,只是以前沒說過而已,南曉的確是喝酒了,但是我沒有,我可是嚴格遵守越總你的命令半點酒都沒有沾!”話是這麼說,但是她其實是喝了的,只不過也就一兩口,只要沒有喝醉就行了。
但比起喝酒這事,更奇怪的是越銘得知的消息與事實完全不合纔對。
“如果是因爲我和南曉的原因不能開車,我當然會找代駕,但問題是車子沒油,找了代駕也沒用。”安月白軟聲解釋道,末了又問:“誰跟越總說是我們不能開車?”
越銘沉聲回道:“舒昊。”
“舒昊?”安月白奇怪道:“他爲什麼這麼說。”
“因爲是南曉跟他的解釋。”越銘瞥了她一眼,“這是南曉在警察那邊的筆錄。”
安月白頓感頭疼,不知道南曉爲什麼要撒謊模糊情況,但她還是替南曉解釋道:“她當時的狀態很不好,可能是記混亂了纔會這麼說,爲什麼我的筆錄里根本沒有問道這些問題?”
別說沒有針對襲擊事件的問題了,這份筆錄根本就是讓她簡單的描述了一下當時的在
場人就結束了。
越銘抿了抿脣,他當然不會說是因爲自己不想讓安月白遭遇太多難受的追問,何況當時那兩個男人也已經抓到了,既然南曉那邊已經提前做好了筆錄,何必再讓安月白去浪費時間。
於是他動用了自己的權限讓安月白順利的離開了。
畢竟這兩人當中,南曉的情況纔是最糟糕的。
“你不需要知道這些。”越銘淡聲說着,解開了安全帶,打開車門下去了。
安月白一聽,這是還在生氣的節奏啊。她連忙跟着越銘一起下車,追上去說道:“你吃晚飯了嗎?”
越銘頭也不回地冷笑說道:“被某人的事情打擾的沒空吃。”
安月白:“……”
果然是還在生氣,這次可就明顯的多了。
如今是夏季,夜裡的風本就很冷,這時候已經是凌晨五點多快六點了,夏季的白天來的早,或許再過沒多久,夜幕便會撤去,晨曦則慢慢地從天際爬起來。
如今夜色已經開始變淡,沒有了車燈的照耀,黑暗之中也能看清不少東西。
下車後的安月白陡然覺得很冷,她之前崴了腳,但是並沒有跟林醫生說,因爲在她看來崴腳這種事一會就能好了,可是因爲此時追越銘有點急,再加上到底還是黑夜,沒看清腳下,一個沒注意摔倒了。
嘶。疼的安月白倒吸一口涼氣。
她剛好摔倒在玫瑰花園邊,手掌撐着了帶着荊棘的枝椏,刺破了嬌嫩白皙的皮膚,劃出了一道道血痕來。
怕痛的安月白頓時雙眼一酸眼淚就出來了。
聽見聲音的越銘回頭看去,便看見了安月白摔倒在花園邊的情景。他的視線很好,時機也很巧的,正好看見了安月白手掌撐着花藤荊棘的一幕,頓時氣怒。
回頭走去,蹲身與安月白對視着,神色冷怒地說:“怎麼走路的?”
安月白就覺得有些委屈,還不是因爲走太快了,又着急哄你開心,所以纔沒有看清腳下。但是她又不可能怎麼回答,只好說:“腳崴了,沒注意。”說話的聲音又細又輕。
她本想憋住眼淚的,但是身體對於外傷疼痛的反應太過敏感,於是眼淚沒有忍住,嘩啦啦地掉着。
“這時候知道哭了。”越銘看着那晶瑩的淚珠順着白皙的面頰滑落,最終停留在下頜,又低落在她衣襟,擡手爲她擦拭着,儘管語氣冷硬,神情卻已經柔軟了下來,深邃的瞳眸中倒映着安月白的面容,掩藏着深處的疼惜。
越銘擡手擦拭着眼淚,卻發現安月白怔怔地看着越哭越兇,一時間愣了愣,心頭有些慌,難道是剛纔太兇了?
“哭什麼?”他有些僵硬地說:“別哭了。”
安月白看着他,忍着撲過去的衝動,低垂了眉眼不再看他後啞着聲音說:“沒,就是突然想起來之前的事情,有些害怕。”
她是真的很害怕。
無論任何一個普通人在那種情況下會不害怕,可是因爲有南曉在,所以她不能表現出心中害怕的模樣,只能強撐着,如果當時不反抗的話,那麼下場不用想也知
道,可能是死,也可能是生不如死。
她沒有足夠段時間卻反應當時的情況,意外一個接着一個,如今見到越銘,真切地意識到自己已經脫困,有這個男人在自己身邊,好像什麼危險都不會發生,就算是天塌下來也有他頂着。
如此一來,倒是她忽然後怕起來了。
不過最大的兇手還是疼痛,真的好疼。她受不了,又因爲情緒的鼓動,所以才越哭越兇。
越銘聽了她的回答,卻是越發的心疼了起來。
同時心中對那兩個襲擊的男人更加冷酷了。
“沒事了。”頓了頓,他依舊伸手動作溫柔地替安月白擦拭着淚水,一邊沉聲說道,“你現在在我身邊,不會有事的。”
這句話挑撥着安月白那顆蠢蠢欲動的心,既想要冒險,又害怕結果。
一會後,她擡起蓄滿了淚珠的雙眼,怔怔地看着越銘,梨花帶雨的模樣能夠讓任何男人心生憐惜。
“我……一個人睡不着。”她的表情宛如被遺棄的小貓,可憐至極,就像是那天暴雨驚雷的晚上一樣,她說:“我知道是我不對,讓你生氣了,所以纔想要化解,但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好像越發的讓你生氣了……”
越銘聽着,黝黑的瞳眸中閃過一絲無奈,爲她擦拭眼淚的手轉而揉了揉她的頭,“知道惹我生氣就好了,起來吧,等你睡了我再走。”
低着頭的安月白嘴角微微勾起一個小弧度,這瞬間的她壓根不是什麼可憐的小貓,而是狡猾的狐狸。
越銘對她的特殊她不是沒有看出來,甚至切身感受到了,可她一直覺得這是因爲自己是公司捧的藝人,所以越銘纔會對她有所縱容和寵溺,這並不是意味着他對自己有好感,甚至是喜歡她。
因此也一直不敢表露出自己對他的真實感情。
但就在剛纔,她改變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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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她意識到,事情可能並沒有她想象的那麼糟糕。越銘對自己的,也並非沒有感情的。
事實上越銘對她惹出麻煩的事情可以生氣,但卻不應該這麼生氣。
安月白曾經與許笑笑聊天得知,她以前也犯過一些錯惹過一些事,當時都是越銘負責善後,但是他對於犯錯惹事的許笑笑,並不會表現出這種生氣模式。他會直接開啓毒舌嘲諷模式,讓你在他面前被訓的生無可戀滿心愧疚卻又無法反駁。
像這種沉默的飆車回家,而後又冷嘲熱諷的模式可從未聽說過。
尤其是越銘雖然說是生氣,卻又是在擔心她,因爲她摔倒後表現出來的溫柔,讓安月白沉溺其中的同時,也發現了細微的不同。
這些發現給了她勇氣,讓她想要主動出擊,至少這些細節讓她發現,自己並不是百分百失敗的。
越銘對自己並非沒有感覺,那麼是不是說明,只要她主動一點,他們就可以有故事了?
安月白不想放棄機會,於是說出了自己一個人睡不着這話,出乎意料又彷彿是意料之中的,越銘說出那句話:“我等你睡着了再走。”
這正是她想要的,也是她不敢想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