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言,言兄弟?你,你怎麼在這兒?”
孫熬提着些東西,看到寧言守在院內,登時驚愕地搓了搓眼睛。
確認沒看錯後……
他心中閃過了諸多思緒。
難不成?
“別多想,藺道長要出門,我只是拿錢幫忙看個院子。”
寧言回答。
“啊對對,是。”
孫熬連連點頭,好似相信了這番說辭。
寧言懶得再解釋。
孫熬來得正好。
“孫長老,我有個事想打聽,你知道周圍哪裡能採蛇涎果嗎?我記得你說過,可以共享這些信息資源。”
“蛇涎果?言兄弟,你問這個做什麼?”
孫熬皺眉,而後意識到自己多問了,連忙道,“蛇涎果主要生活在樹蟒周圍,上次你們去了魚盤山,中間那塊河谷知道吧?”
“那邊是蛇涎果的產地?”
“對,鎮子西邊有個竹溪,竹溪上游竹林也是一個產地。”
孫熬說道。
“竹溪那邊是什麼蛇?”
“竹葉青,塊頭不大,可一旦被咬,沒有解藥的話性命不保。”
孫熬臉色嚴肅。
寧言理解爲什麼沒人提這玩意兒了。
樹蟒、竹葉青喜歡生活在有樹林、有陽光又有水源的地方。
但是。
這類地方,恰恰也是多數兇獸最喜歡生存的地方。
打了一隻,接下來可能就是第二隻、第三隻,打到最後指不準全員圍觀,一個個全在琢磨當黃雀。
“蛇涎果可以買到嗎?”
“可以,但很貴,因爲它恰好能解咱們大門鎮周邊大部分蛇的毒性,一顆蛇涎果得一個大乾幣,而且還得有門路。”
“……”
寧言徹底放棄了。
他不懂煉丹,靠買材料來支撐初期研究,就他身上十來個大乾幣實在不夠花。
實力、金錢。
想煉丹,至少得具備其中之一。
很遺憾……
自己哪個都沒有。
藥散還經濟一些。
藺雲說過,他想成爲煉丹學徒,不止得有推薦信、鄉試的結果,還得懂煉藥。
很矛盾的條件,但現實就是如此。
想到此處,寧言道:“咱們最近進山嗎?剛好再走一趟,回頭我把槍還回來。”
“槍就不用還了,藥幫這點還是出得起。”
孫熬含笑捋須。
上次進山,寧言已經證明了自身實力,區區一柄短槍他們還不至於要回來。
“進山得看您,我們這邊隨時有空。”
“我回去看看,要是最近有空閒,晚上會來找你,另外我想問問藥散配方、煉製之法需要什麼條件。”
“藥散啊。”
孫熬沉吟片刻,道,“我們這邊藥散配方其實也不多,主要就是驅氣散、凝神散和凝血散,你若有意向,帶三次隊可換一張。”
“第五重以上的心得呢?”
“你要衝擊肉身五重?現在就可以給你一本。”
孫熬在身上探了探,而後摸出一本書,“條件就不用了,也不是什麼珍貴的東西。”
“好。”
“那我先走了。”
孫熬和善地笑着,而後顫巍巍地轉身離開。
……
回到藥廬,寧言認真研讀起藥幫的書。
這是抄錄本,上邊文字出自孫熬之手,講述得是第一重到第七重之間的一些心得,書寫者名叫“孫守平”。
看了筆錄,他大概明白爲何藥幫沒有高手,而且孫熬給得如此痛快。
“貧道不懂武功,只懂採藥煉丹,十五歲從師父口中得知武功、境界之說,已經是肉身三重。”
第四重則是簡單的“陰陽相濟”之類的詞語。
第五重的心得,只有短暫一句——
“陰陽相生、混元一氣,是爲神力,此境界外練拳術,內練氣血……”
寧言思索一秒,眉頭舒展。
對方是道修、醫者。
所以。
這應該是醫學中的“陰陽相生”、“混元一氣”。
“陰陽相生是指要內外兼修,將氣血、肌肉和身體力量調和到一起,若能調和成混元一氣,就是神力境界了。”
寧言瞭然。
肉身四重是將全身力量渾然一體,而神力境界,練得就是氣血,而心臟恰好就是氣血的關鍵——
它是全身血液循環的起點。
“滄浪訣練法是對的,按它的辦法練就能達到第五重。”
寧言鬆了口氣,繼續往後看——
後邊纔是關鍵。
他得到的滄浪訣只有前五重。
“第六重就是藉助氣血洗煉全身,相當於第五重的延伸,即便延用第五重的修煉辦法也有一定效果。”
寧言心中歡喜。
單這一重的經驗就價值極高!
至於第七重,倒不讓他太意外。
內壯。
呼吸養氣術中已經提及,這一重主要修煉內臟,讓體內器官更加堅韌、強大。
所謂肉身境,實質上就是打基礎、築基。
到第七重,由外而內所有基礎已經牢固無比,八重往上應該會有不小的質變。
寧言有些激動,恨不得馬上修成神力。
“練拳!”
……
黃昏時分。
【天朔五年四月十七,小雨】
【吉,諸事皆宜】
【運數:70】
昨天跟藺雲的交易,讓他得到了15點運數,而明天又是無事發生的一天。
真好!
寧言看了眼天色,而後輕聲一嘆。
藺雲還沒回來。
難不成真遇事了?
藺雲要是死了,他這交易就泡湯了,即便大乾會派來新的煉丹師,但誰曉得新來的煉丹師是怎麼樣?
寧言心底有些憂慮。
夜色漸暗,他關門準備回家。
此時,遠處一道人影踉蹌回來。
寧言定睛細看,不禁錯愕。
藺雲身上扛着個丹爐,道袍破舊不堪,還有許多鮮血的痕跡,顯得分外狼狽。
有一處鼓鼓的,不知藏着什麼東西。
“道長?您怎麼傷成這樣!”
他連忙打開竹門。
“別,別提了!”
藺雲搬進院子,將丹爐放下,一臉的晦氣,“貧道久不出海,天尊也不知庇佑一二,他孃的回來遇上了海獸,船都被咬碎了,還好坤島丹爐夠好,愣是劃回來了。”
看傷勢就知道,過程並非像藺雲所說這般簡單,估計那海獸是真咬,就不知海獸結局如何。
“道長,要不要幫您拿藥?”
“不用,我沒受傷。”
隨後,藺雲從道袍鼓起的地方,拽出一根比頭還大的魚鰭,上邊還有斑駁血跡。
感情道袍上的血不是藺雲的?
他驚愕不已。
“他孃的,還好撕下一截,不然虧大發了。”
藺雲嘴裡罵着,半點沒有道士的清淨淡然。
“道長霸氣!”
寧言張大嘴巴,而後豎起大拇指,心底滿是佩服。
這樣規模的魚鰭,海獸的實力絕對不弱。
藺雲打退對方,還撕下魚鰭,本事不是一般的大。
之前,寧言尋求藺雲庇護是出於對方官方的身份。
而現在——
這樣的實力。
大門鎮誰能動他?
穩了!
“會做飯嗎?”
藺雲一臉煩躁。
“會一點,做出來絕對能吃。”
“幫我做了它,待會兒分你一口。”
藺雲把魚鰭扔過來。
寧言往廚房跑,而後喊道:“好嘞,我先去橋頭買點菜。”
“行,我得好好洗一洗身上的晦氣,這運道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