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醫院看病,卻看到了我那天出車禍的兩個同學。”
我雖然有些不爽他像個法官似的坐在對面,審訊我一樣,但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道:“他們說我已經死了,卻又要將我撕成兩半,我嚇得大聲叫着你的名字,當時天空突然裂開了一道大口,他們被好多紅色的小箭給趕跑了,我卻被吸了上來……我以爲是你救了我,醒過來卻沒有看到你……”
當我發現自己的聲音裡,竟然透出來一種嬌嬌軟軟的抱怨時,嚇得立即閉上了嘴。發脾氣我沒有理由,撒嬌我就更沒有資格了!我驚慌地低下頭不敢看他,尷尬極了。
見他半天沒有出聲,我又急忙找話:“就是這樣,醒來後,連彬哥和石家兄妹就說我已經丟了一縷魂了。”
還是沒有聽到他的迴音,我心中一稟,猛地擡頭,看見他還穩穩地坐在那裡,心裡暗暗舒了一口氣。
只是發現他定定地盯着我看,我又手足無措地微微低了低頭。
突然感到一陣冷洌的氣息襲來,我驀然擡眼,他已經到了我的身前,不足半尺的地方。
“腳疼?”
他蹲下身,伸手拿住我的腳踝。
我愣了愣,順從地讓他拿着,卻禁不微微地打了個顫,說不出來亂跳的心是慌還是怕,半天,才反應過來,回他一句:“疼。”
他的手,很白皙,手指關節很長。輕輕地捍了捏我的傷處,像是在自言自語:“看來兩天是好不了。”一邊說,一邊用雙手在我的傷處對捏,像在給我接骨一樣。
我因爲不知道說什麼,便沒有答話,只是屏息穩着身子坐好,悄悄地看打量着他。
我發現其實在他的面前,我總是能完全地忘記了自己的處境。比如,現在我已經一點都關心我到底會哪天死,好像只要他在身邊,什麼事情都不用我去擔心。這種感覺實在奇怪,因爲畢竟,他除了幫我趕走過花花姐的亡靈,並沒有爲我做過多少的事情。
我坐在高高的太師椅上,他卻蹲着,這樣我剛好能看到他垂眸時,那翹起來的眼尾,以及黑黑的長睫毛,還有高挺的鼻尖。
正看得出神,他突然擡眼,撞上我的視線,我慌忙閃開,又覺得這樣更不妥,便又假裝若無其事地看回去。
“你當時叫過我?”
他看着我的眼睛,聲音較之前溫軟了許多,臉色也極其柔和。
我半天才回過神來,連連點頭:“嗯嗯。叫了。”
想想又覺得不夠,再接着說:“昨天晚上,我聽到了盧花姐的聲音,好害怕,我又叫了你,叫了好多聲,但是你沒有來……”
說完之後,我痛苦的發現,自己竟然又是那種嬌軟的語氣,而且還嘟着嘴,好像委屈極了似的……是的,我內心是這種感受,但怎麼可以說出來?!
尷尬的我,聽到耳朵慢慢發熱,不看也知道,臉一定紅到了脖子後了。
我偷偷地瞟了他一眼,他也正看着我,一對黑眸,閃閃發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