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了王府,就跟傅長安好好的談了一次,具體內容如下。
她:“你打算怎麼辦?我看郕王那樣子應該會幫我們,總要早點下手才行。”
傅長安:“我已經有了打算,軒轅燁我見過一次,他在上京城裡開了個酒樓,那酒樓裡什麼人都有,消息很是流通,想來他也是有心思去爭一爭的。”
她:“那小皇帝那邊怎麼辦?他應該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的,這樣做會不會太殘忍?”
傅長安:“(摟過她)這也沒有辦法,他的母親做錯了事情,他應該有些擔當才行。”
她:“他母親是不是還在世?”
傅長安:“在,只不過已經很久沒有出現了,只在後宮每天吃齋唸佛,不問世事。”
她:“那我要去見一見她。”
說到就做到,她第二天提着一串禮品很是土豪的進宮去了。守城的侍衛見了攝政王府的馬車也沒攔,直接就放她進去了。
她讓一個宮女帶她去了太后居住的慈寧宮,一走近,就聞到一股廟裡特有的香火的味道,還有隱隱的檀木香。
慈寧宮前沒有人守着,她上前敲門,不一會兒,一個有些年老的嬤嬤就來開門了,見了她,一雙利眼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才說:“不知貴人來此有何要事?”
她行了一個標準的宮禮笑吟吟的說:“嬤嬤安好,小女乃攝政王之妻,近日年頭,特來向太后拜年,還請嬤嬤通傳一聲。”
她可是專門向傅長安學的這一把言談舉止,爲的就是應付這些宮裡的嬤嬤,太后都沒什麼,這些嬤嬤的眼睛可是厲得不行,還是要小心謹慎謝纔是。
那嬤嬤看了一眼她的臉,又看了一眼邊上的一大串禮品,有些詫異的挑了挑眉,但還是恭敬的回了一禮道:“王妃稍等,老奴這就去問太后娘娘。”
她道:“我在此等嬤嬤,嬤嬤不必着急。”
宮門再次關上,她看了一眼身後站着有些顫抖的小宮女,好笑的問:“你抖什麼?很冷嗎?”
那宮女搖搖頭,牙齒緊緊的咬住下嘴脣,瑟瑟發抖,顯然是很冷,她把自己的氅子解下來給她披上道:“怎的穿得這麼單薄,你們皇宮裡的待遇就這麼差嗎?連件兒厚衣服都沒有。”
那宮女哆哆嗦嗦的要把氅子還給她,她瞪了她一眼道:“讓你穿上就穿上,我現在不冷,待會兒要冷了再問你要。”
說到這裡,那宮女纔不動了,但是仍舊是微微的發抖。
不多時,那嬤嬤出來,對她行了一禮,道:“娘娘,太后請您進去呢。”
她頷首,提起那一串禮品就跟着那嬤嬤進去了,那嬤嬤看見了小宮女身上的氅子,卻沒多話,見她手裡拖着一串禮品,想伸手拿,卻被她拒絕了:“嬤嬤不用麻煩,既是我來拜見太后,那自然該我自己拿,這般才顯得誠意。”
那嬤嬤也就不再多話,帶着她走到了一間類似佛堂的房間外,對她說:“太后就在裡面,娘娘進去吧。”
她看了一眼這房間,以前應該不是佛堂,而是被改成佛堂的,一路走來,四處都有些信佛的掛飾,蒲葦杆更是不少,眼前這間屋子,更是甚至改成了廟裡的樣子。
站在屋外,能夠看見裡面端坐一尊佛像,嫋嫋的檀香縈繞在屋子裡,輕輕的敲擊木魚的聲音傳來,讓人心裡格外的寧靜。
她對那嬤嬤點了點頭,便拖着一串禮品進去了,佛像下的香案前跪坐着一個面色寧靜的中年女子。
她閉着雙眼,左手拿着一串念珠,右手拿着木槌,一下一下的敲擊在木魚上,空靈的聲音在整個佛堂裡環繞,屠嬌嬌有些焦躁的心也慢慢的平靜了下來。
從邊上的蒲團堆上取了一個蒲團放在地上,自己也跪坐了上去,朝佛像磕了三個頭心道:佛祖原諒我今天要在您面前說些您不愛聽的話,原諒我原諒我。
隨後起身,也沒看太后,只說:“太后娘娘在慈寧宮待得可還舒心?這一方小小的佛堂這般的寧靜,可知外面已經起了大風了?”
太后的動作沒有停,仍舊敲打木魚,輕唸佛經。屠嬌嬌嘆了口氣,這樣在後宮這樣險惡的環境生存下來,最後成了太后,活到現在,哪是一般的人。
可是隻要是人,就都有缺點,這樣的人最擅長的就是攻心,要擊倒這樣的人,就要跟她玩攻心。這太后現在不知道她的把柄,可是她知道她的把柄,這一把,估計就不是這個在後宮中叱吒風雲的女人贏了。
她把邊上的禮品拖過來,邊拆邊說:“太后娘娘或許不認識我,我是攝政王的妻子,並不是上京人士,我來自越州,我叫阿蠻。我並不是上京女子那般溫婉的,我身上有些許江湖習氣,這也就是爲什麼我會在當政的第一天就攆了一位大臣走。”
“其實皇帝是個好的,但是錯就錯在他生錯了時候,投錯了胎,生在了皇家,倘若他生在泰安劉家,興許就沒什麼錯了。娘娘,您說是不是?”
她看了一眼佯裝鎮定的太后,搖了搖頭,手都在抖了,你還裝什麼裝?
“泰安劉家倒是個大族,可是比起張家,那有些不夠了。”她裝着嘆了口氣繼續說:“娘娘,我偶然聽了一個故事,說的是有個姑娘跟一個男子相戀,可女子家族卻讓她嫁給另一個男子,以此來鞏固家族地位,她沒有辦法只有嫁過去。”
瞧着太后的手越來越抖,她嘲諷的挑起了嘴角,繼續說:“可是嫁過去之後,她仍舊忘不了那個男子,所以在自家相公不在的時候與那男子相會,甚至還懷了他的孩子,最後她相公去世,她與那男子的孩子就繼承了家業,成了一個十分尊貴的人。”
“不知娘娘對我這個故事可還滿意?”瞥了她一眼,“這種民間才子佳人的故事多得很,可我就是對這麼一個故事上心了,沒想到,真讓我遇到這麼一出真的戲,倒是好看得不得了。”
“嘣!”木魚敲擊的聲音一下尖銳了起來,太后胸膛有些起伏,睜開眼冷冷的看着她:“你到底要做什麼?”
“娘娘說的哪裡話,我能做什麼?我不過是來給您拜年的。”說着就把那禮品遞給她,太后看見那禮品,手更是抖得不行,面上的驚恐愈發凝重。
她顫抖着手指着她道:“你,你竟然……”
她笑眯眯的問:“太后可喜歡這個禮物?”說話時不經意的側了側頭,腦後簪着的石榴紅的玉簪就露了出來,太后瞪大雙眼癱坐在蒲團上。
“你,你怎麼會有……”她看着她腦後的那根石榴紅的玉簪,驚恐的問道。
屠嬌嬌摸了摸腦後的簪子,笑吟吟的說:“這是先帝留給我的,怎麼,娘娘見過?”
太后卻彷彿受了刺激一般,蹬着雙腿往後退去,驚恐的說:“不,不,你不是人,你是鬼,你是鬼!你走開!你走開!”
屠嬌嬌看見她這個樣子,心裡閃過一絲不忍,但是她還是接着說:“娘娘,在佛祖面前可不能說謊。”
太后在牆角縮了一會兒,見這一招對她沒有用,眼裡閃過一絲怨毒,陰影投射在她臉上又一種駭人的感覺。
她緩緩走出黑暗處,冷冷的問:“你究竟是來做什麼的?”
屠嬌嬌剛把禮品重新串好,聽見這話,有些好笑,問:“娘娘以爲我是來做什麼的我就是來做什麼的。”
“是傅長安讓你來的?”
“他怎麼會知道這些?他不過是攝政王而已。”
“誰告訴你這些的?”
屠嬌嬌一聲輕笑:“若我說是在太廟時,先祖託夢告訴我的,你信嗎?”
太后沒有說話,僵硬着臉看着她,她擺擺手,聽見外面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她說:“娘娘,有些事您自己想清楚,走到今天這一步不容易,不要讓自己死後身敗名裂纔是,張家可是開國良臣,異姓王族。”
話音剛落,小皇帝就出現在了門口,眼裡有些焦急,還有些警惕,可面上還要裝作什麼都沒有的樣子,她向小皇帝行了一禮,道:“皇上過年好。”
小皇帝進來,上下看了看太后,見沒有什麼不妥,又把眼神轉向她,看見她一臉笑意,身邊還有一串禮物,皺着眉問:“嬸孃怎的來這兒了?”
她笑笑說:“我有幸成了皇上的嬸孃,見皇上少年老成,心內有不忍,便想起了太后娘娘,恰逢年頭,便想來拜訪拜訪。”
小皇帝似是不信,轉頭詢問似的看向太后,太后捏緊拳頭,憋出一臉笑意說:“是啊,皇帝,你嬸孃還說你最近懂事了不少。”
聽見太后這麼說,小皇帝才放心了,扶着太后的手說:“母后今日可用了膳?”
太后搖了搖頭,小皇帝正要說什麼,屠嬌嬌就開口了:“皇上,太后,臣妾今日出來也有時候了,該回去了,這就告退了。”
“嬸孃不一塊兒用膳嗎?”小皇帝假惺惺的問。
“不了,你世父在家等着呢,回去晚了他該發脾氣了。”說着,就行了一禮,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