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向東說:“你以爲,他真想趕回來嗎?”
他說,他是不趕回來不行!這麼大的事,市委辦市政府辦都通知他了,他還能呆在地級市?如果,爆發事件沒處理好,他比我還麻煩。我是沒接到通知。他是接到通知不回來。
他說,其實,他回來不回來,市縣也不會處理不了這個事。黃跟我說了,你和公安局長已經把事情都安排好了,他回來,只是說是錦上添花。
他說,可以這樣說,你和公安局長交出了八十五分的答卷,他回來完善後,那答卷可以拿九十分。即使,爆發事件的處理只交八十五分的答卷,這一關還是能跨過去的。
李向東說:“我又給了他這麼一個表現的機會!”
他不得不耿耿於懷。
在阻擊**這個戰役中,李向東可說是碌碌無爲,他有過什麼表現?即使,說他有過什麼表現,那也只是一個指揮者的表現,一種坐在辦公室裡別人看不見的表現,而鍾市長的表現和發揮卻是有目共睹的,他化解了板藍根事件,接着又解決了爆發事件。
他想,許多年以後,市縣人想起**,只會記住鍾市長,只會豎着大拇指誇讚鍾市長,而他李向東,早就被人遺忘了。
楊曉麗就是這時候又發現了李向東的異樣。一提到鍾市長,他那眼裡就冒出一股子怒火,分析鍾市長的功績時,他嘴角就掛着一絲兒輕蔑。這像是一個患感冒萎靡不振的人的神態嗎?她看到,他眼裡布着淡淡的血絲,本想他是睡眼惺忪的原因,但與他那神態聯繫在一起,她的心就跳了跳。
於是,她不露聲色地走過去。她說,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想那麼多?她說,現在,你應該好好休息,什麼也別去想。一邊說,一邊坐在他那沙發的扶手上。沙發的扶手太窄,楊曉麗就把身子靠在李向東身上,一隻手又搭在他肩上,很飽滿的胸就貼着他了。
這個晚上,李向東是扛不住誘惑的,楊曉麗走近時,那身上的溫馥已經讓他泛起了某種感覺,那溫熱的胸再一貼,他就有反應了,一手就攬住了她的腰,頭就靠在了她那兩座山峰的峽谷間,還有一隻手在她大腿上撫摸。楊曉麗低下頭去,像是要找他的嘴,他就也湊過去了。
沒想到,楊曉麗推開了他。
她站了起來,眼裡那還有半點溫柔。她幾乎是在大叫:“你喝酒了!”
李向東心兒“咚”地一跳。
楊曉麗說:“你根本沒有感冒,是不是?你在說假話!”wap.
她說,我們忙着處理爆發事件的時候,我們冒着有可能被傳染**的危險,衝殺在**第一線的時候,你卻在喝酒,喝得高興,把手機都關了。
她說,難怪你不讓我來看你,難怪你不敢讓醫務人員上門檢查。你是怕我們知道,你更不敢回辦公室,你怕所有的人都知道,所以,你就說自己患感冒,躲在家裡。
李向東說:“你小聲點,你別那麼激動好不好?”
楊曉麗說:“我能不激動嗎?”
李向東說:“你激動又能怎麼樣?你激動也無濟於事了。”
楊曉麗就在那裡大口大口地喘氣。
李向東說:“你想想,我還有得選擇嗎?我不說假話,不找個理由找個說法,又能怎樣呢?難道你還想我說實話?”
楊曉麗看着他,覺得站在面前這個男人變得陌生了,陌生得就像以前沒見過一樣。這個就是她一直敬重仰慕的男人嗎?這個那麼卑鄙無恥的男人就是自己熱愛的男人嗎?
李向東問:“你想怎麼樣?你想告發我嗎?”
楊曉麗愣了一下,自己問自己,是呀,是呀!你又想怎麼樣呢?他是卑鄙是無恥,你又怎麼樣呢?你難道要告發他?你能這麼做嗎?你這麼做將會是什麼後果?他今天能走到這個位子,付出了許多許多?就因爲喝了酒,就因爲那麼一次疏忽,你就要至他於死地?
李向東跪了下來。他抱着她的腿跪了下來。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如果說,以前那麼跪,多少還有一種打情罵俏的意思,這一次,他真就有一種求饒的本意了。他仰着頭說:“你就不能原諒我?就不能當什麼也不知道?”
楊曉麗說:“你站起來,你先站起來。”
以前,她纔不那麼勸他呢?以前,她要他跪個夠,跪得她解恨了,才准許他站起來。但是,這次,她卻不想他跪,她也覺得,他是認真的,是認真向她下跪的。她想,你李向東怎麼就這樣呢?難道就不能勇敢一點?你怎麼就不想一想,我楊曉麗會告發你嗎?我楊曉麗會告發自己熱愛的男人嗎?會毀了自己熱愛的男人的前程嗎?她想,你怎麼就不相信我呢?我楊曉麗告發你會得什麼好呀!
她撫摸着他的頭,眼裡有淚流出來,她很委屈,因爲李向東不還不理解她,因爲爲了李向東,她要去做一件她本不想去做的事。
她什麼時候對組織說過假話?
自從,組織上很意外地提拔她當了副市長後,她就要自己對組織忠誠,要自己不能隱瞞組織,然而,現在,她不得不違背這個承諾。儘管,這個承諾只是一種未被人知的理念。
李向東站了起來。每一次,楊曉麗撫摸他的頭時,他就知道她是原諒他了,他就可以站起來了。其實,在抱着楊曉麗的腿,把頭埋在她的小腹上,他那個很頑皮的衝動又往上竄了,且竄得很強烈。因此,他站起來的時候,那雙手已經伸進了她的衣服。他再抱着她時,那手就直接觸摸着她的背脊了。這是一個彼此都很熟悉了的動作,都知道接下來會要發生什麼事。
楊曉麗沒有拒絕他,她是無法拒絕他的,他那手太厲害了。他那手總在剎那間就讓她軟得一點力氣也沒有。
他們很輕易就連接在一起了。因爲他們太熟悉了,因爲他們太需要了,楊曉麗稍稍踮一下腳尖,他就把自己送進去了。那一刻,他們再沒有動,就那麼擁抱着站在那裡。
她感受着他,他也感受着她。
李向東還想要得到多一層的感受。枝子說,他會在裡面強大。然而,楊曉麗怎麼就沒有這種感覺呢?是他在她那裡強大不起來,還是她能夠寬容他的強大?
他感覺到了,當有一股氣自上面下,又自下面上,最後在丹田處凝聚時,他感覺到了自己的某種異樣,感覺到楊曉麗哆嗦了一下,接着就抱緊他了,接着彷彿就有一圈圈的陰柔纏繞着他吸吮着他。這會兒,楊曉麗的臉便紅得像玫瑰一樣。那玫瑰的紅只是一閃而過,想是她擴張寬容他後,那一玫瑰紅就消褪了。
李向東緊緊地抱着她,心裡好一番感慨,這纔是我的家呀!這纔是能夠寬容我的家!
楊曉麗說:“你今晚跟誰在一起喝酒?”
李向東說:“不說行不行嗎?”
楊曉麗說:“不會是女人吧?”
李向東笑了笑,說:“怎麼會呢?都是男人。”
楊曉麗說:“男人爲什麼不能說?”
李向東只是“嘿嘿”笑。
楊曉麗就說:“我是擔心,他們會把你們喝酒的事說出去。”
李向東說:“不會的,應該不會的。”
楊曉麗問:“你就那麼肯定?現在什麼的人沒有?在你面前說一套,在你背後說一套。在利益面前說一套,在非利益面前說一套。”
李向東說:“都是很熟悉的,而且,也不是市縣的人,沒有多少利益關係。”
他不想再談這個話題,輕輕揉捏她碩大的臀,夢囈般喃喃,真好。楊曉麗問,什麼好?他說,哪裡都好,和你在一起什麼都好。楊曉麗說,以後,你還會不會不再理我了?李向東說,我沒理你嗎?是你不理我。他動了起來,不知是他太持久了,還是她太短暫了,楊曉麗不停地呈現出一種喘不過氣來的癡迷。她說,你呀,你呀!你不要那麼兇行不行?她說的兇與枝子說的兇是不一樣的。她的說兇有着一種嬌嘟和萬般柔情。
楊曉麗問:“你不累嗎?”
李向東說:“不累。”
楊曉麗說:“你當然不累,你恨不得把這些天的事一次都幹完呢!我是有點累了,我一直踮着腳尖呢!”
這麼說着,他看了一眼沙發,說,我們到沙發上吧!平時,移動的時候,李向東總是捨不得離開的,這次,他卻離開了。他知道,自己離開時又能恢復原狀,而進入的時候,又會變得強大。他還想在那強大里看她臉上那一抹玫瑰紅。
果然,他又看到了那一抹玫瑰紅了,她身子哆嗦了一下,那抹玫瑰紅就綻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