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有一個人是最高興的。公安局長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裡等着魚兒往他撒開的大網裡跳的時候,黃打電話給他,黃告訴了他一個手機號碼,說這手機號是一個販賣特效藥的傢伙的。公安局長問,你從哪弄來的?黃只是說,你別打聽那麼多,做你的事就是了。
公安局長便採取了行動。他找了一個四十多歲的女警察詳裝患者的家屬撥通了那個手機,向那人購買特效藥。雖然那傢伙也有所防備,但哪經得住女警察的一番遊說,果然就上當了,就約定了交貨的地點和方式。於是,公安局長又撒下了一張網。自然,這一切都是在絕對保密的情況下進行的,所有參加抓捕的警察都交出了通訊工具,都不知道自己要去執行一項什麼任務。
公安局長親自扮演女警察的丈夫一起去會那傢伙。那傢伙可能見這兩人都上了歲數,自己年青力強,也就沒當回事,那知,一進行交易,僅那女警察出手就把他制服了。
審訊馬上進行。
又有兩人迅速落網。
一人手機沒開,警察撲往他的住處,把他從牀上拎了起來。
警察內部的耳目也很快落網了,是辦公室裡的一位年青女警。她竟是這個販賣特效藥團伙主犯的女朋友。
有人很不理解,說,她怎麼就會喜歡這樣的人呢?
有人說,這有什麼奇怪?那傢伙並不是慣犯,是醫學院畢業的一位實習醫生。說現在的人,誰見了錢不眼開,不鋌而走險?說女人迷上一個男人,連自己的命都可以捨棄的,幹這種泄密的事算得了什麼?
公安局長才懶得理這些。他打電話給黃,又問那手機號是誰提供的。他說,這人可是功臣,我們得好好表彰表彰。黃說,你就表彰自己吧!公安局長說,你總得向我透***消息吧?上面問這案是怎麼破的,問這手機號是怎麼得到的,我總得有個說法吧?黃說,你就說接到了一個匿名電話。如果,你膽子大一點,就說是自己想出來的,坐在辦公室裡,突然來了靈感,就想到這個手機號碼了。
黃說:“我保證沒人會跟你搶功。”
公安局長說:“你這是不是太唯心了?”
黃說:“你們公安破案不也經常靠推理嗎?”
公安局長說:“推理是有根有據的,哪有你說的那麼懸?”
最後,公安局長只得接受黃的建議,當這手機號碼來源於一個匿名電話。他說,老百姓都行動起來了,不法分子還有藏身之處嗎?
第二天一早,鍾市長召開新聞會的內容更加充實,說市縣如何阻擊**,說公安幹警如何擒逮不法分子。市縣並沒有因爲爆發事件成反面典型,相反地,卻成了全省阻擊**的一面旗幟。
有些故意挑刺的記者問:“市縣採取這種查和堵,是否限制了一個公民的人生自由?”
鍾市長說:“請相信我們的老百姓,他們是配合我們的,我們的這種限制,是在對方自願的原則下進行的。”
他說,我可以大膽地告訴你們每一個被接受觀察,被你們所說的限制自由了的**嫌疑患者的姓名。如果,你們感興趣的話,可以去採訪他們。
他說,我想,如果關心我們的老百姓,把老百姓真正放在心上,更擔心的是他們如何控制**的傳染,而不應該提出一些不利於他們的問題。
有的記者問:“聽說,市縣發生的特效藥事件,存在着警察與不法分子勾結,你能談談自己的看法嗎?能保證以後警察或公務員中,再不出現這種現象嗎?”
鍾市長說:“市縣的公務員,也包括警察,有兩千多人,這是一個比較龐大的隊伍,如果,把機關一些非公務員的事業幹部也納入這個範圍,那人數會更多。”
他說,可想而知,在這兩千多人中,素質是參差不齊的,誰也不能保證每一個人都是優秀的,或者說,你不可能保證他永遠都是優秀的,他在某個時間段,在處理某一件事時,他曾有過優秀的表現,但是,也有可能在某一件小事上摔跟頭。我們走路還時不時會自己絆自己,誰又能保證這麼多人,沒有那麼少數幾個人做出不盡如人意的事?
他說,但是,對那些嚴重違反紀律規定的人,我們絕不姑息,對那些違法亂紀分子,我們更要繩之以法。在這次事件中,我們市縣就有一位局長不聽指揮,不聽勸告,撤離職守。對他這種行爲,我們將要進行嚴肅處理。
他說,通過這件事,我們要對在這次事件中,可能玩忽職守者進行深入調查,一旦發現情況屬實,絕不姑息,在我們市縣權力範圍內的,我們將行使我們的權力給予嚴肅處理,在市縣權力範圍外的,我們將如實向上級部門彙報,提請上級部門提請進行嚴肅處理。
有的記者似乎聽出了弦外之音,問:“在這次事件中,是否存在市縣權力範圍內無法處理的公職人員呢?”
鍾市長說:“各種可能都有。我說的是各種可能的有,我們不能排除各種可能。當然,在事實還沒查清之前,這只是一種假設。”
記者們便議論紛紛。可想而知,新聞會了,一些感興趣的記者們都削尖了腦袋往各部門單位鑽,都在打聽鍾市長說的那個可能玩忽職守,而市縣權力範圍內不能處理的大人物。
這時候,李向東還在家裡。他要等醫生來給他檢查,證實他沒事後,纔回市委大院上班,否則,他的出現,會鬧得人心惶惶。他是在醫生對他進行全面檢查時,接到黃的電話的。黃說,下午,地級市委書記要到市縣來。後來,又來了電話,說不僅地級市委書記來,副省長也來。這地級市委書記的視察就變成陪同副省長來市縣視察了。
下午三點多,省、地級市的領導到了市縣。李向東沒有想到班長也來了,鍾市長的那位市政府副秘書長也來了。
李向東握住班長的手說:“沒想到,你也來了。”
班長說:“有什麼想不到的?我們都是省抗**領導小組的成員,你們市縣發生了這麼大的事,而且又處理得這麼好,我們很應該來看一看嘛,很應該來慰問慰問嘛!”
副省長就問:“你們認識?”
班長說:“我們是大學同學。”
李向東說:“只是現在接觸少了,一年也見不了幾回。”
地級市委書記笑着說:“你李向東昨天不是還發燒感冒嗎?你可別把我們給傳染了。”
李向東說:“我那只是一般的感冒,今天上午還讓醫生進行全面檢查,證實沒事了,才放我出來。如果是**,我哪能見你們?哪能把**傳染給領導。”
副省長就指着副秘書長問:“你們認不認識?”
李向東說:“認識,秘書長也來過市縣,我們一起吃過飯。”
那副秘書長“哈哈”地笑,說:“李書記記憶真好。”
李向東說:“你別這麼叫我,你這麼叫我,我哪敢應你呀!”
在這夥人中,李向東的官是最小的,而且可以說是小得離譜。
視察的內容也很簡單,一行人只是在市縣常委會議室聽彙報。李向東說,現在情況嚴峻,領導們聽聽彙報吧,其他地方還是不去爲好。
於是,由鍾市長向各位領導彙報市縣阻擊**的情況。他從參加地級市召開的動員大會開始說,說**的宣傳,說堵**源的行動,說板藍根事件,說查與堵的經驗,說特效藥案的偵破,說爆發事件的處理。鍾市長說得很有層次,很到位,說到了市委一班人的共識,說到了各司職責,說到了發動黨員幹部的集體力量。這些與上午新聞會上的說法是不一樣的。
同是一個內容,跟記者們說有跟記者們的說法,向領導彙報有向領導彙報的說法。但是,最後他還是提到了肖局長的行爲,說爆發事件告一段落後,將要追究有關責任,而且,也將要對一些有可能玩忽職守的人員進行深入調查。
他的話遭到了省政府副秘書長的反對。他覺得鍾市長太不識時務了,這陣勢你難道就看不出來嗎?這一幫人都是來給李向東助威的,你幾斤幾兩?要和這些人做對?他說,現在主要任務是安定,是團結,對那些已被證實的行爲,要嚴肅處理,但是,那些道聽途說的現象,最好不要抓住不放。
地級市委書記說,市縣在阻擊**工作中,成效是顯著的。他說,我們不可能阻擊**流入,但是,我們可以阻擊**的蔓延。在這點上,市縣是我們地級市做得最好的,尤其是在爆發事件的處理上,就很能說明問題。他說,能夠處理好爆發事件不是偶然的,這完全有賴於前期工作打下的基礎,有賴於查和堵的經驗。他說,我完全同意副秘書長的意見,**已經鬧得人心惶惶了,我們不要再人爲地製造不穩定因素。
副省長最後一個發言。他說,大家說過的話,我也就不重複了。從市縣阻擊**的全過程中,我看到了市縣的市委市政府是一個團結的班子,一個召之即來,來之能戰,戰之能勝的集體。我希望,你們能保持這個光榮傳統,不僅在阻擊**工作中,在發展經濟上,在促進社會文明進步上,都應該發揮好這一光榮傳統,在把市縣建設成爲全面小康社會的征途中,再創新輝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