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後,北京南站。
田愛如背手在原地轉了一圈,十分憤怒的對着肖凱低吼道:“你別跟着我,能滾多遠就滾多遠。”
“哎,哎,你咋可以過河拆橋呢!我天天伺候你不說,現在又護送你一路到北京。你不請我到你家喝口水,就這樣把我給甩啦。”肖凱一甩長劉海,一臉委屈吧啦地說道。
“拜託你說話別這麼難聽。什麼叫你伺候我?還有,誰讓你護送我了。我又不是什麼大幹部,也不是什麼三歲小孩,要你護什麼護?”
肖凱追女孩從沒這麼費勁過,他也沒這麼低三下四過,一時被懟急了,紅着臉道:“你以爲我想護你?還不是慕容君初讓的。他自己要去胡吃海喝,非叫我來。”
田愛如一聽,將信將疑。
轉念一想,這絕對不可能!
她不傻,她能感受到慕容君初對自己的情感,他是不可能讓個潛在的情敵在自己身邊活躍的。
肖凱盯着田愛如,“不信,不信你打電話問他。”他在賭,賭慕容君初不知道自己上了火車。
昨天他跟慕容君初說,爺爺給自己打電話,他也要回去過年了。慕容君初說晚上自己父母回來,一起聚餐,讓他吃了飯明日再走。
對於飯局,向來來者不拒的他是怎麼回答的呢?找了個蹩腳的藉口,說自己大哥明早出差回來,剛好接自己。
這樣,慕容君初居然信了!
鬼知道,他大哥從沒這麼好心過,何談接自己?!
好巧不巧,田愛如的手機響了起來。
她以爲是媽媽到了,拿起手機,卻是慕容君初。
“愛如,你到站了嗎?”
“剛到。”
“肖凱跟你在一塊吧?”
她心煩意亂地走了兩步道:“不是你讓他來的嗎?”
“臥艹......”
慕容君初沒想到肖凱臉皮厚不收,還能如此胡謅。也是,如果他不會胡謅,就不會哄那麼多女子圍着他轉。
“你別聽他胡謅,我馬上給他打電話。有人接你嗎?”
“我媽一會到。”
“好。”
這邊田愛如剛掛了電話,那邊肖凱手機就響了起來。也不曉得慕容君初跟他說了什麼,沒見他吭一聲,只見他臉色越來越陰沉。
肖凱電話沒掛,田愛如已經接到媽媽發給她的定位和語音留言。
按着語音提示,媽媽的車停在私家車和出租車道上。她也不去管肖凱,在大廳內按照提示找出租車停的口。有幾輛出租車和私家車從眼前開過,就是沒看見媽媽的車。
母女二人又通了視頻,媽媽讓她在G口等自己。於是她又擡頭張望,四處尋找G口。
“愛如!”背後有人喊自己。
“媽~”母女相見,沒有過分的親熱,卻從彼此喜悅的臉色中看到一種和諧。
田愛如問了媽媽停車位置,媽媽給她指了指,原來正是她剛纔去的那個出租車和私家車經停處。
媽媽接過田愛如的揹包,二人正同排向停車處走去。肖凱忽然跑到她旁邊,歪頭衝着她媽媽擺擺手,“伯母好。”
吉吉嚇了一跳,她皺了皺眉,印象裡不認識這麼個年輕小夥。很快,看到女兒正虎着臉看這年輕人。似了悟似的趕忙應道:“哎~”。
原來吉吉誤把肖凱當成田愛如的男友,以爲兩人剛鬥嘴鬧了不愉快。
“伯母,你家附近有賓館嗎?”
“住什麼賓館,家裡有地兒。”
“這~”肖凱心下樂開花,臉上卻裝出拿不了主張的樣子,盯着田愛如看。
“媽,別讓他住我家!”田愛如立馬反對。
“我還是住賓館吧.....”
"瞧你這孩子,人家剛來,先到家吃了飯,回頭再說。"
......
肖凱成功地打破了田愛如母女間的暢聊。事實上,慕容君初算準了他會跟來北京,只是沒有點破,出於對田愛如的關心,他想着路上有個暗護保鏢也不是壞事。
只是,他千算萬算,沒算到這傢伙竟會賴進田愛如的家!
一路上他倒安分,坐在車裡不再多嘴。
兩個多小時候,車拐進了三環裡的一個高檔小區。
田愛如一看,這應該就是媽媽此前說的新小區,高大中式的小區門頭,彰顯了入駐業主的身份地位。
此刻,她心裡鬆了口氣,不是去孟洲爺爺住的軍區大院,就不會遇到孟洲。但,同時也有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淡淡失落。
200多平米的房子,四室一廳三衛,外加一個活動房,一個書房。外公外婆一間,媽媽和孟叔一間,孟武一間,田愛如一間。
其實,媽媽和孟叔是帶着弟弟小武兩頭住,實際長住這裡的只有爺爺奶奶。
外公外婆好久沒見田愛如,又見她帶回一個帥氣的男生,很是熱情。老兩口吃了早飯,就逛菜市場,又親自下廚,一頓猛操作。
在廚房的時候,外婆悄悄問田愛如打聽肖凱情況,並說,這小子看起來比孟洲穩當。
田愛如只是嗯嗯啊啊,並不實則性的多說什麼。她知道,外公外婆不喜歡孟洲。
小武本不喜歡這個頭髮長的大哥哥,但,肖凱陪他玩了一小時的磁力棒後,他喊他比喊他親哥還親。
孟叔呢?並不看好肖凱,他覺得這小子看起來年輕,但絕不單純。
午飯後,媽媽和孟叔打算帶着小武去軍區大院。這樣,肖凱就可以臨時住小武房間,但,小武不同意。他要跟這個哥哥一起睡。
田愛如也不希望肖凱單獨住自己家。
媽媽和孟叔吃完午飯去了軍區大院孟洲爺爺奶奶那裡。這樣,肖凱和小武晚上就可以睡在小武房間,而田愛如則可以睡在隔了個書房的自己房間。
但是,午休時。
田愛如聽見肖凱突然敲她的房門,她帶着起牀氣打開房門正準備怒斥,卻發現肖凱眼眶紅腫、臉色沮喪,準確說還帶着難以描述的悲痛。
她從沒見過這樣的肖凱。
她被驚住了,快到口的罵語被硬生生壓了下去,聲音柔了幾個度,盯着他慢慢地問道:“你找我有事?”
“我....我爺爺住院了....可能....快,快不行了。我要回去看他。”肖凱哽咽着終於表達完整。
田愛如一下子懵圈了,她不知道怎麼安慰他。她有限的生命裡,只遭遇過舅舅田洋的突然離世。是以,她現在能體會他的悲痛不亞於她當時的悲痛。那時,畢竟自己還年幼。
“那你買票了嗎?”
“機票已經買好了,可,我爺爺有個遺願,他最是寵我,希望在有生之年能看到我結婚生子。可,我連個像樣的女朋友也沒有.....我真混蛋....”肖凱抱着頭,忍着不哭出來。
“你現在說這些有什麼樣。機票是什麼時候的?趕緊回去看你爺爺。”
“撲通”一聲,肖凱忽然跪在地上,“愛如,求求你,跟我回去一趟,幫我騙騙我爺爺,就說你是我女友,讓他瞑目。”
男兒膝下有黃金。
此刻,肖凱哪有昔日的張狂和玩世不恭?
他看起來就是個天下第一孝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