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呂建頭痛得都要炸裂了,有沒有搞錯啊!居然是沾上了孫陽的事情!孫陽雖然只是個副處,可是人家現在風頭正勁啊,屬於當紅人物!我呂建雖然是副總隊長,正處,可已經是昨日黃花了啊,還有誰會賣我的帳呢?這要是以前老人也好,孫陽又是外調過來的,大家基本沒什麼交情,就算要送禮給人家也不好開口啊!何況看孫陽那樣子分明就不缺錢,萬一要是人家不貪,自己去開口求情面不是自找的打臉嗎?
簡三是沒發覺呂建的心理變化,還在捧着呂建的臭腳:“呂哥你發句話,就讓孫陽那小子把我幾個兄弟放了吧!”
呂建暗暗叫苦,卻又不想在簡三面前落了面子,只好想了想道:“簡三啊,其實這事兒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關鍵問題是你知道孫陽是誰嗎?你又知道他是什麼背景嗎?”
“啊?”簡三一愣,撫摩着自己的頭頂下意識的道:“他不是交巡警的第三大隊長嗎?”簡三這是典型的本地痞子髮型,也就是短到用手指甲都捏不起來的頭髮,遠遠一看腦殼泛着青光。俗稱的雜皮是也。當然了,短髮的不一定是雜皮,但是雜皮一定是短髮,也算是個本地特色了。
“沒錯啊,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他原本就是個分局的副局長,是怎麼能一下子鑽進來交巡警來的嗎?那明顯上邊有人啊——”呂建給簡三分析着,其實這個問題他也早就分析過了,而且還聽說孫陽提着禮物去過市委書記楊萬里家,所以很可能孫陽是送禮求楊萬里給安排的職務。呂建可不相信孫陽跟楊萬里有什麼親戚故交的,因爲呂建打聽到孫陽以前只是個小縣城下面鄉鎮的派出所長,因爲反黑頗見成效,這才一路升上來的。而楊萬里以前可是國家商務部部長,不可能和孫陽這種小癟三有什麼聯繫的。所以呂建覺得孫陽肯定是給楊萬里家送了禮,這纔給安插了個好職位。
而楊萬里肯安插孫陽,呂建.覺得也是因爲孫陽以前的成績斐然,在全國小有名氣,所以才安排到交巡警來的。也算是爲了能夠出點成績,算是不拘一格降人才吧。
因此在呂建以及其他絕大多數.人看來,孫陽能夠做新成立的交巡警第三大隊大隊長,原因有二,一是孫陽給楊萬里送禮了,二是孫陽是全國小有名氣的打黑明星。畢竟陳永正、呂建和田博剛他們幾個的業務水平都在那裡擺着呢,要重新改組必然得加入個能辦實事的進來。多個能辦實事的同僚,這在陳永正和呂建、田博剛看來其實也不能算是壞事。
至於孫陽給楊萬里送禮,雖然.不少人都知道是送的兩個酒罐子。可是包括呂建在內的幾乎所有人都認爲那罐子裡裝的絕不可能是酒,更不可能是鹹菜!就像簡三給呂建這次送禮就拿了一條紅塔山一樣,紅塔山只是個表象而已,裡面裝的那可全是一卷卷的人民幣啊!呂建他們都琢磨着,孫陽送的那倆罐子裡就算是十塊一張的,怕不也得有個幾萬塊?呂建他們甚至都後悔了,早知道也去拜會下新市委書記了。
呂建是不相信孫陽上面有人的,可是他給簡三分.析着是這麼說的,簡三聽了也覺得貌似很有道理,他不懂這方面的事情,只好求教呂建:“呂哥,那您看……這事兒怎麼辦呢?總得把我那幾個兄弟給撈出來啊!”
呂建眼珠子一轉,吧唧吧唧嘴:“要不這樣吧,我把你.引薦給胡老大算了。”
“胡老大?呂哥您說的是市局的常務副局長兼交.巡警總隊長鬍強嗎?”簡三一聽就對呂建的人脈佩服的五體投地,連那種高官都能搭上線:“呂哥路子真野!”
呂建滿足的笑.了,他這把推手也算是深得太極的真髓了。一來他能搭上路子,證明了他呂建手眼通天路子很寬。二來胡強可是交巡警的總隊長啊,要是連他都辦不了這事兒,那自己辦不了也是理所應當的了。三來給胡強介紹了筆財路,肯定也會加深和胡強的關係呢。胡強現在也和從前不同了,以前胡強跟呂建他們一樣,都是依附於局長秦守仁的,可是現在胡強的權勢就像一下子大了許多似的。呂建、陳永正和田博剛他們因爲職務變動的問題彼此產生隔閡,和秦守仁聯繫也沒那麼緊密了,一下子秦守仁聲勢貌似已經大不如前。所以呂建打的主意就是在秦守仁和胡強之間周旋,胡強畢竟年輕,如果真的藉此機會平步青雲了,自己也好能及時抱住大腿。
“這麼着吧,回頭我跟胡老大聯繫下,然後告訴你好安排。”呂建莫測高深的點了支菸,看起來特深沉:“別擔心你那幾個兄弟的事兒了,沒事兒。”
“謝了呂哥,您肯伸手我還怕誰啊我!呵呵……“雖然沒有得到呂建的直接援助,可是簡三一想到能夠藉助呂建認識廳級高官,心裡就說不出的活躍。要能搭上胡強這麼大的官,還有什麼解決不了的呢。
“小三。”呂建以目示意,簡三一愣,旋即明白過來,連忙點頭:“放心吧呂哥,我懂得。”
呂建這才放心的笑了,簡三已經四十多歲了,在道上也是有名有姓的人物,現在呂建叫他小三,他還開開心心的答應,這極大程度的滿足了呂建的虛榮心。
晚上孫陽下了班,就興沖沖的駕車返回自己的住處。因爲之前孫陽的小姨紀煙若已經通知過他了,今天紀煙若會來CQ市。紀煙若其實是到CQ市來籤一個合同的,分公司這邊做不了主,紀煙若剛好也想來探探孫陽,便自己過來了。原本孫陽是說要接機的,但是局裡事情忙,紀煙若也不想因爲自己的事情影響了孫陽工作,便說好了紀煙若自己過來。好在紀煙若的飛機到CQ市已經是下午,所以也沒耽擱多少時間。紀煙若的行程安排就是今天晚上來先見了孫陽,第二天去籤合同,第二天下午的飛機就飛回燕京去了,實在時間是很緊張。
歸心似箭的孫陽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了珍珠花園,到了樓下停了車,擡頭往樓上望去,卻見自己房間的燈是亮着的。孫陽不禁想起了還在L縣的時候,紀煙若幫自己疊被子整理牀鋪的一幕,心裡暖呼呼的。
一口氣衝上了五樓,孫陽瞥到501於餘家的門是虛掩着的,若是沒有紀煙若,孫陽很可能就過去串門找於餘交流下了。可是現在紀煙若來了,那當然是以紀煙若爲第一位了。
掏出鑰匙打開房門進去,孫陽第一眼看到的卻是如同八大金剛般的八個大漢,一水的黑西服,黑墨鏡,皮鞋擦得錚亮蒼蠅落下都能打滑,半寸頭打了不知道多少摩絲八級風都吹不動,蚊子落上邊都能把腳粘住。
他們一邊四個站成兩排,面無表情,由於都戴着墨鏡,孫陽也無從察覺他們到底是什麼心理活動。見到孫陽進來,這“八大金剛”真跟泥胎雕塑似的紋絲不動,恍若未見。
莫非是紀煙若的保鏢?孫陽一時分不出敵我來,紀煙若見孫陽的時候從未帶過保鏢,可是那不代表紀煙若沒有保鏢。
孫陽的房門是開着的,裡面有人在走動,孫陽連忙叫了聲:“小姨——”然後就要往自己房間去,這下那“八大金剛”一起動了,“呼啦”一下站成一道人肉長城橫在了孫陽跟房門之間。
這時,從孫陽房間裡走出一個四十多歲年紀的中年人來,這個中年人戴着閃閃發光的金絲邊眼鏡,看起來頗爲儒雅。他的白襯衣袖子剛好超過西裝袖子一釐米,領帶尖端也恰恰好沒有觸到皮帶,襯衫領開口、皮帶扣和褲子前開口外側都在一條線上,西裝衣兜的兜蓋翻了出來,袖口的商標早已剪掉,在細節上簡直無可挑剔。這個人孫陽見過,他就是於餘的父親、CQ十大明星企業家——於自強!
“哼!”於自強陰沉着臉走到了客廳裡,八大金剛立刻一邊四個的把於自強簇擁在了中間。於自強是個注意細節的人,雖然他今天的心情非常非常惡劣,可是他還是注意到了孫陽喊的是“小姨”,再加上孫陽房間裡確實沒有女人同居的痕跡,讓於自強心裡稍稍安慰了些。
“於自強!我小姨呢?”孫陽的心裡一沉,一種不祥的預感莫名其妙的浮上心頭,讓向來自信沉穩的孫陽都焦躁不安起來。
“那個女人在我手裡,我於自強是一個做事分明的人,你……”於自強自以爲局勢在自己的掌握中,說話更是一貫的強橫,誰知道剛剛說到這裡,就見孫陽速度奇快的衝到了自己面前。於自強甚至毫無還手之力,就被一股大力扼住了脖子,那如鐵鉗般有力的大手卡着他的脖子把於自強狠狠的撞在了牆壁上!
於自強的後背結結實實的撞在牆壁上,撞得他渾身就跟散了架子似的。可是脖子上那越來越緊的“鐵鉗”般大手,帶來的窒息感覺更讓於自強有種被死神愛撫的感覺……
他其實已經料到了今天來可能會打架,雖然於自強知道孫陽很能打,但是他覺得自己帶來八個保鏢應該沒問題了吧?這八個保鏢可不是樣子貨,大多都是退伍軍人,其中有一個還是退役的特種兵!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孫陽出手又快又狠又毫無徵兆,居然就在瞬間把自己的小命捏在了手裡。而那八大金剛好像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
“我——小——姨——呢!”孫陽幾乎是一字一頓的吼出了這四個字,他的雙眼幾乎要噴出火來,如鐵鉗般的大手愈加的鎖緊。於自強直翻白眼,他很想說你卡的這麼緊我怎麼說啊?可是眼看着孫陽幾乎是瘋狂的表現,於自強覺得自己恐怕真可能會被這瘋子給掐死了!奶奶的!爲什麼要惹這個瘋子呢?可是誰又知道他會對那個什麼小姨如此在乎呢?於自強開始後悔了,恩,很後悔……
於自強毫無反抗之力,他的八個保鏢倒是在瞬間的驚愕之後反應過來了,主子被脅持,平時工資可不是白拿的!那特種兵大喝一聲:“放手!”隨後他極其自信的一記肘擊,毫無忌憚的攻擊了孫陽的後腦!
孫陽就跟背後長了眼睛似的,只把頭微微一偏,就避過了那一記兇狠的肘擊,同時孫陽的另隻手臂彎曲,手肘也向後撞去。
“喀喇”一聲脆響,那特種兵慘呼一聲,身子不由自主的後退幾步,穩住了身形還想再上,卻是一用力就痛得跪倒下去,額頭上一下子就冒出豆大的汗珠來。他也是習武之人,立刻就察覺到了肋骨斷了兩根,頓時心中駭然,再不敢動。
他也是沒安好心,沒出言提醒自己的幾個同伴。其他那七個已經一窩蜂的衝上去了,打定了主意是想以多打少,羣毆孫陽一個。
可惜孫陽即便不回頭,還有一隻手卡着於自強,對付他們這七個不成材的廢材也是輕鬆加愉快,眨眨眼的工夫,地上就躺倒了一片。
這下那特種兵心裡也安慰了,心安理得的跟同伴們一起躺在地上呻吟,再不肯起來了。
“說!”孫陽的眼中閃過一絲兇光,如果於自強真的敢把紀煙若怎麼樣了,孫陽絕對不會顧及於自強是於餘的父親,照樣殺無赦!
“喝……”於自強只能張大嘴發出艱難的喘息聲,然後用手指着孫陽的鐵手,用眼睛示意請孫陽放鬆一點。
孫陽料他也耍不出什麼花樣來,他命懸在孫陽手裡,孫陽只要手指一緊就可以結束他那“短暫輝煌”的一生。所以孫陽收回了手,於自強“噗通”一屁股坐倒在了地板上,然後雙手抱着喉嚨拼命的呼吸着,夾雜着不可遏止的咳嗽聲。
喘息了片刻,於自強忽然擡起頭來,兩眼淚汪汪的指着孫陽忽然破口大罵起來:“你都把我女兒那樣了——你,你還出手打我!你,你不是人!我跟你拼了!”
罵着於自強居然還爬起來,毫無形象的衝到孫陽面前揪住了孫陽的衣領,他的金絲邊眼鏡已經在摔到地面時飛了出去,領帶歪到了一邊,襯衣領口撕開了,原本一塵不染的西裝上沾滿白牆灰,鞋面上還有孫陽一個腳印,看起來要多狼狽有多狼狽,任誰都不會想到這是個把個人形象細節追求到完美極致的明星企業家。
“啪!”孫陽反手一個耳光就把衝過來的於自強抽得原地轉了一圈,一張臉都貼到了牆壁上,陰冷的喝問:“我小姨呢!”
於自強再轉過臉來,鼻子和顴骨上都是白灰灰的,看起來就像個小丑。不過總算孫陽聽到於自強說起於餘,手下留了情,沒讓於自強半邊臉腫起來。
“你,你你,你——”於自強忽然又哭罵着衝過來和孫陽扭打:“你小姨沒事!我女兒有事!我和你拼了我!你個流氓!強姦犯!”
孫陽不禁皺了皺眉頭,他也察覺出了事情的蹊蹺。也就沒再打於自強,追問道:“於餘怎麼了?”
“你——你竟然還不知道嗎!你這個負心漢!吃幹抹淨就不認賬了是不是?”於自強雖然連番被打,哭得臉都花了,卻仍然奮勇向前,倒比起他那幾個保鏢要執着的多了。
“到底怎麼了?有事說事!”孫陽一隻手按住了於自強額頭,於自強就再也打不到孫陽,只能空揮拳頭。
“還怎麼了!你說!我女兒肚子裡的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的!”於自強拳打腳踢着,可惜拳拳落空,連孫陽的衣角都沾不到。
“什麼?”孫陽一聽不禁愣住了,這個消息擱誰都會震驚的。他怔怔的半天才消化了這一句話,“於餘,於餘肚子裡有孩子了?是,是我的?”
“你果然想抵賴不認帳!”於自強拼命去掰開孫陽的手指,可惜他兩隻手合力居然都掰不開孫陽一根手指。
“我女兒平時很檢點的!從來都沒和男生交往過,外出時也都有保鏢暗中保護着!你說我女兒沒出樓,還懷孕了,不是你乾的會是誰?”於自強說到痛心處,忽然用力去咬孫陽的手,孫陽卻忽然收回了手,這一下上牙對下牙,於自強腮幫子都震麻了。
“不……不可能啊!”孫陽不知道是自言自語還是在問於自強:“她明明,明明告訴我說那天趕上她來月經啊,而且,而且這樣的話,難道,難道她是處女?”
“你你你你……”於自強徹底要瘋狂了,他打不到孫陽,氣得抓扯着自己的頭髮:“我女兒當然是純潔的!你,你個畜生!你要是認賬也就罷了,你要是不認帳!我,我,我一定殺了你!”
怎麼可能不認帳呢?只是這個消息太驚人,中間又有些曲折,孫陽一時沒消化得了罷了。他連忙問道:“具體情況到底怎樣,說給我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