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風聽到元明亮低沉且失落的聲音,不免也是微微感慨:“元先生請講,我洗耳恭聽。”
“國內的官員,象您一樣真正能爲老百姓做點實事的,太少了。您在明州可以翻雲覆雨,但離開明州,離開了身邊力量的輔助,我敢說,今天的失敗者將會是您!不過人生沒有回頭路可走,我輸了也願賭服輸。我想說的是,您總有一天會離開明州的,到了別的地方上任,希望您還有一顆大公無私之心,希望您在面對比我險惡無數倍的勢力之時。還能行得正,站得穩!”
電話斷了“嘟嘟”的忙音彷彿是元明亮最後的告別。
王者風愣了一會兒神,心思忽遠忽近。元明亮的肺腑之言其實是告誡,或者說是警告,是告訴自己,他會一直在背後觀察自己以後所走的路,看看自己是不是在離開明州之後,還有勇氣面對更多的挑戰。
也許有,也許會奮不顧身。也許也有退縮的時候,王者風現在不敢肯定地回答自己。國內的政治,複雜多變,又有太多埋藏在底下的隱性關係,不知道走到哪裡就會無意中觸到地雷陣。下馬區的經濟隱患解除了,但和傅東來之間的問題,其實還沒有解決,因爲還有一個四牛門引而未發。
上次將童榮慶移交到市局之後,王者風全副身心地投入到解決元明亮的問題上面,對童榮慶的命運不再操心。不操心不表明不關心,他還是在暗中關注着傅東來的一舉一動,就看傅東來如何施展手段,將童榮慶撈出來。
事實和王者風預計的相去不遠,經過市局的審理,童榮慶交待了該交待的事情之後,就由陳玉龍親自出面,再有傅市長直接打電話給陳年中,要求照顧四牛集團的情緒,既然事實確鑿,童榮慶沒有罪名,就儘快放人。
陳年中只拖了兩天,就很給面子地放了人。
放人之後,童榮慶回到四牛集團。不料兩天後就傳出消息,童榮慶被集團停職反省,何時重回工作崗位,董事會暫時沒有定論。
童榮慶清楚哪裡是什麼董事會的意見,根本就是楊國英見他沒有了利用價值,將他一腳踢開了。他心中鬱悶難安,憤憤不平,就想找傅東來評評理,因爲他自認和傅東來的關係還算不錯。
不料傅東來直接就拒絕了他的求見,還轉告他,安心服從集團的命令,就總有東山再起的一天,否則以後的事情就不好說了。童榮慶明白不好說的意思就是他在四牛集團沒有什麼希望了,就更是煩躁得不行。
儘管童榮慶也清楚,現在他正在風頭浪尖之上,回家休養一段時間,也是低調處理的正常策略,是現階段最穩妥的辦法。但他要的是傅東來或楊國英的一句承諾,因爲他並沒有向區局和市局透露任何四牛集團的商業機密,把肖老泉之死也掩蓋得非常好,爲集團可謂鞠躬盡瘁,一人就承擔了全部罪名,他需要的是集團給他一句安慰,一個承諾,一個希望。
傅東來還好一些,多少安慰了他幾句。楊國英在和他見面之時,只是對他在裡面說些什麼十分關心,對他本人的前途和所受的委屈,一點也沒有放在心上,就讓他始終覺得非常不滿,認爲集團虧待了他。
童榮慶表面上在家休養,心裡哪裡閒得住?時集團的事情十分關注,唯恐一個會議之後,他被人取而代之。還好,他的副總的位置還暫時保留,不過他的工作已經由另一個副總暫時代管,也讓他放心不少,就安心地等待東山再起的一天。
同時,童榮慶也十分痛恨肖老泉,好死不如賴活着,一把年紀了,還和小年輕一樣玩什麼跳河自殺,真是吃飽了撐的。現在好了,你一個窮鬼死就死了,卻惹得四方不安,媽的,咒你不得好死!
就在童榮慶放出後不久,肖老泉的案子結案,警方既沒有對外公佈,也沒有通報新聞媒體,只是一般的刑事案件了結。兩天後,肖老泉火化。一個貧苦的老人走完了平淡的一生,臨死,也沒有多少人知道他爲何而死,是不是死得其所。
肖波和波麗哭得死去活來,王者風雖然知道肖老泉不會白死,就等時機成熟時,會將四牛門提前引爆,可以挽救無數家庭的幸福。雖然不是生得光榮,至少在他的心目之中,也算是死得偉大了。只是有些事情永遠不能對外透露,他也就只能安慰肖波和肖麗,儘可能爲他們安排了一份好工作了事。
肖波和肖麗都辭去了四牛集團的工作,錢賺得再多,在逼死他們父親的養殖場上班,良心難安!
肖波和肖麗都去了新型建材廠上班,杜衡給他們安排了不錯的崗位,並且開出了5000元的高薪,因爲肖老泉之死,間接化解了四牛集團對新型建材廠的壓力和誹謗四牛集團針對新型建材廠水污染的指責,在童榮慶被扣押之後,就立刻悄無聲息了。
杜衡也從肖老泉的案件之中看出了端倪,也隱隱聽說了四牛集團的病牛是因爲他們自己餵了有添加劑的飼料的原因,沒想到口…幹出了事情反而懷要將髒水潑到別人身上。她打電話給範建華,要求還新型建材廠一個公道。
範建華卻沒有替新型建材廠出頭的想法。反而勸說杜衡不要再提及此事,事情過去就過去了,不要揪住不放:“四牛集團,省裡都要給幾分面子,你的新型建材廠只是一家民營企業,事情能圓滿解決就很不錯了,就不要再多事了。”
杜衡氣不過:“哼,從省長的立場來說,是四牛集團故意欺負人。從姨夫的角度看待問題,外甥女受了屈,您一點也不管不問,我找姨訴屈去。”
範建華無奈地一笑,掛斷了電話。
他對杜衡確實照顧不多,一方面是他比較愛惜羽毛,潔身自好,凡事喜歡做得巧妙一些,不讓人挑出理來。另一方面他的夫人也就是杜衡的親姨,不愛過問政治上的事情,也很少因爲家裡人的雜事開口求他,所以他才能做到對杜衡照顧不多而後院穩定。杜衡也只是說說而已,纔不會去求親姨,而是向王者風救助。不料王者風也是和範建華一樣的態度,勸杜衡不必斤斤計較,事情過去即可,安心做好做大新型建材廠纔是正理。
杜衡和範建華是撒嬌,和王者風就是爭論了,氣得笑了:“你怎麼和我姨夫一樣,說話哼哼哈哈地打官腔?也對,連我姨夫貴爲省長也奈何不了四牛集團,你一個區委書記,更是要退讓三分了?算了,不勉強你了。你們官不分大小,但官僚主義不分大都一樣。”
王者風搖頭一笑,沒有反駁杜衡的指責。現在不是和四牛集團計較這些小事的時候,王者風想要做到成功地引爆四牛門並且置身事外,就要做出一個樣子出來,就是在明知四牛集團故意陷害新型建材廠的情況下,不聞不問,就是要讓外界以爲他也畏懼四牛集團的威風,不敢向四牛集團討還公道。
討還公道有許多方式,不一定非要理直氣壯地找上門去,氣勢洶洶要和對方理論。將對方說得啞口無言纔是正理,許多時候,躲在背後指揮若定,看着對方身陷狂潮之中,也是一種勝利。
兩軍相遇,勇者勝,是勝利。運籌帷幄,決勝於千里之外,也是勝利。王者風想要的效果就是深藏身與名,只管點火引爆,不讓別人知道他是誰。
月底,下馬區恢復了良性的秩序,一切井然有序,房價漲勢平穩,各歸其位,各大開發商重新掌握各自的樓盤,沒有一家敢再主動挑起事端,前車之鑑,歷歷在目,消費者不清楚,他們卻都清楚在事件背後,慘敗的元明亮損失有多慘重,誰也不敢再去放手一試,去將眼前的大好前景毀於一旦。
主要也是天上城集團和遠大集冉的兩大項目已經破土動工,以強大的實力和號召力將下馬區的房價穩定在一個合理的價位之下,而一向喜歡搗亂的趙康和鄭毅也突然之間老實了許多,乖乖地將價位定到了平均水平,再也不再發表什麼煽動性的言論來攪亂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