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正科的話也不是不可以,你的材料李陽已經上報到了市委組織部,就看方部長是不是點頭了。方部長和我交情一般,我要說話的話,一個科級名額,他肯定得給個面子,但我就欠了他的人情。”程曉宇的話是暗示王者風,提撥他。他可是用了心也費了勁,王者風得記住。
王者風當然要記住程曉宇的好,但也不能事事讓程曉宇拿上一把,他畢恭畢敬地說道:“多謝程市長,謝謝李秘書長!”
程曉宇愣了一會兒。卻沒有聽到下文,不由奇怪,難道是王者風沒有聽明白他的暗示,不會。他剛纔的話已經不是暗示,而是當面點明瞭,那爲什麼他還表示一下忠心,然後請求他出面向方部長打電話?
難道說王者風認爲方部長不會卡他一卡?方餘勝一直對破格提撥的事情不太感冒,認爲官員升遷,還是一步一個腳印得好,破格甚至跳躍式提撥,要麼是有內幕和黑手操作,要麼就拔苗助長,總之。王者風的副科提正科不到年限,方餘勝不卡一卡,就不是他的風格。
王者風走後,程曉宇看了李陽一眼:“你怎麼看?”
李陽猜測程曉宇可能起了疑心,就說:“梅市長剛來,和常委們都不太熟,他不可能替王者風出面,再說方部長也未必會給他面子。要說丁亥那邊可能性也不大,難不成會勞動到石部長出面?石部長辦事最是妥協,王者風不過是提一個正科,以我看,他不會打這個電話。”
“那就怪了,王者風不會聽不明自,他是故意不說,是不想賣我這個人情?”程曉宇自嘲地笑了。搖搖頭,“這小子,還挺有意思。還想和我較真。他是不是認準了他求不求我,我都會出面替他打這個電話?我打是打,不過一定要找個機會找回來。”
李陽笑着,不說話。心想程市長也有趣,有時想法還有可愛的一面。
讓程曉宇大吃一驚的是,上報組織部提王者風爲正科的提議,第三天組織部就批了下來。
程曉宇急忙找來李陽。說他一忙就忘了打這個電話,沒想到方部長也沒有派人考查一下。直接就批准了,簡直就不是他以前的風格。李陽也感到莫名其妙,心想到底是王者風交了好運,還是他和方部長也有關係?
程曉宇不好意思當面問王者風,就沒有那麼多忌諱了,來到改造小組辦公室,正式宣佈王者風主持改造小組辦公室的日常工作先正科,再宣佈決定,也算是程序上無可挑剔,照顧了曲褶和吳啓得的面子。
曲褶和吳啓得真心地表示接受上級領導的安排,會全力配合王者風的工作,其他小組的成員也自然沒有異議,當然也是輪不到他們說話。鐘山心中替王者風高興,認定王者風以後前途無量,就堅定了跟緊王者風的決心。
宣佈完任命,李陽就把王者風叫到他的辦公室,開門見山地問他:,“通過誰和方部長有了聯繫?”
王者風剛一撓頭,李陽就假裝不快:“跟李叔叔也不說實話?是不是有了梅市長當靠山,就要和我疏遠了?”
沒辦法,他只好裝可憐:“李叔叔,我先給你彙報一下我的貪污受賄的行爲,我接受了天上城集團開發部主任瀋海生的一輛汽車,又收下了易安地產的老總孫易安的一輛汽車,現在兩輛汽車都在歸改造小組辦公室使用。”
李陽擺擺手:“別說這些沒用的,企業願意借車給你們使用,是自願行爲,你難道會不知道這事常見?少跟我打太極,這點小事不用跟我說,你肯定能處理好,說重點。”
“我剛纔已經說了,李叔叔,難道你沒有聽出來?”王者風得意地笑了。
李陽一怔。想了一想,忽然笑了:“天上城集團和易安地產?小王,你面子不小,不,是本事不小。易安地產還好說,是家新興企業。天上城集團眼高過頂,別說你,就是我的面子,他們說不給也可以不給等等,易安地產?我明白了,怪不得方部長會這麼痛快,一點小也沒有卡你一卡,原來癥結在這裡。行,有兩下子,沒來幾天,不但站穩了腳根,還打開了局面?。
“李叔叔你否誇我,我一驕傲,不但前功盡棄,以後還有可能不再進步了。要以批評教育爲主。表揚儘量少一些。”王者風故意要賴。
李陽笑呵呵地點點頭:“就別跟我說假話了,對你的每一個進步,我是從內心深處感到高興,你在明州的根基打得越牢固,丁亥到時回來就越快地打開局面。”接下來話題一轉,李陽又換一副嚴肅的表情,“聽說你見過石部長一次,他對你的印象如何?”
其實李陽問的是反話。是問王者風對石鐵軍的印象如何。
王者風就如實回答:“石部長很威嚴,不芶言笑,我和他說話不多,也就是打了一個照面就出來了,現在想想,印象很淡了。”
忽然想起了宏成地產的事情,既然話題打開了,王者風就問出了口:“宏成地產的背後有譚市長的影子,爲什麼崔書記會突然幫譚市長說話?李叔叔怎麼看待這件事情?”
“我猜不出來,程市長應該知道一二,但他悶着不說,誰也不敢直接問他。崔書記給我的感覺是,一直和市政府的人走得不近,市委和市政府不在一處辦公,崔書記的工作重點又放在省裡,他是有意高走,又是省委常委,眼睛向上看也正常。他幫譚政說話,也只能從他和錢秘書長之間的關係上猜測了。”李陽摸了摸頭上日漸稀少的頭髮,有些感慨地說道,“丁亥非要躲到蘭谷縣那個窮地方,原來我還以爲做不出什麼事情,沒想到現在還真有一點成績,以後想要升一升也容易不少。對了,還有一個有利的消息,丁亥不是藉助了鄭周的關係嗎?鄭周下一步要當貝耳市委書記了。”
“楚進蘇要來省裡?”王者風大吃一驚,一點也沒有聽到風聲。
“聽說是副省長,管文教衛生,很閒,還不如市委書記來得實惠,最大的好處就是升到了副省,退下來的話,待遇高了。”李陽不知道王者風在蘭谷縣陰了楚進蘇一刀,他要是知道的話,估計也和王者風一樣,心裡會跳上幾跳。
王者風倒不是擔心楚進蘇會報復自己,蘭谷縣的事情,估計楚進蘇一時半會也回不過味兒來。楚進蘇一來省裡,以自己對他的瞭解,他肯定不甘於當一名清閒的副省長,畢竟副省長和他上一次差點到手的省委常委、省委秘書長有很大的差距,既然不滿足,肯定會想方設法再更進一步。
以楚進蘇的性格,成就不了好事,但添亂添堵肯定沒有問題,還有一個最讓王者風擔憂的問題是。楚進蘇是林森的人,林森或許已經忘了丁亥的事情,楚進蘇一到省裡,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提起。丁亥讓要被林森惦記上,可不是什麼好事。
再有副省長在省裡雖然顯不出來,但是是一個可上可下的位置,林森將楚進蘇拉來當副省長,用心十分高明,估計就想把他當槍使,用來對付政敵。使得順手。槍法準確,說不定楚進蘇還可以升上一升。
要是槍不好用,準頭不夠再容易走火的話,楚進蘇直接幹一屆就可以欣慰地養老去了。
下班的時候,接到習習的電話,約他過去,王者風同意了,剛掛斷電話,就又接到了梅里的電話。她的聲音甜絲絲的,帶有一絲自豪和得意:“請問是王主任,請問你晚上有時間嗎可以賞臉吃個便飯嗎?”
王者風就有些作難,還沒有來得及回答,梅里的聲音又變了一副腔調,模仿梅之禮說話的聲音:“你給王者風打電話,讓他晚上來家裡吃飯,我有話對他說。”
王者風敗了,什麼理由都說不出來,立馬同意,不過梅里的聲音還有一點不滿:“你一點也不高興的樣子,是不是有什麼想法?我可告訴你。你升了正科,雖然纔是芝麻紅豆大小,不過我媽很高興,非要做許多菜請你吃飯,說是爲你慶祝。正好今天是星期五,我也回家了,你是不是不想見我?”
週末了?王者風傻笑幾聲。忙昏了頭,連星期幾都記不清了。
只好又回了習習,本來他還想給習習一個驚喜,到時送她一間辦公室,和一個大型蔬菜批發市場的主導權沒想到梅里呼喚,必須要響應裡丫頭的號召,況且是她一家人都在等他。
習習什麼也沒問,一句埋怨也沒有,還勸他不要太累了。王者風就有點慚愧,習習是他可以隨時憩息的港灣,而他對習習來說,只是一種期待,一個象徵,一個依靠。
到了梅家,才發現一家人都在,正圍在一起看電視。打過招呼,王者風正要坐在梅里旁邊,卻被梅家飛一把拉了過去:“先別跟我姐粘乎了,來,教教我怎麼追小妞。”
梅之禮拿梅家飛的厚臉皮沒辦法,瞪了梅家飛一眼,卻沒有說話。李玉芬就生氣地說道:“小飛,你整天胡鬧,上了大學不知道好好學習,怎麼光想着追女孩子?去,一邊去,別煩王者風。”
“媽梅家飛拉長了聲調,“你怎麼一點競爭意識都沒有?美女是什麼?美女是稀缺資源!比如我們學校本來女生就少,美女更是少得可憐,我不下手,就讓別人搶先了。你想想看,難道以後讓你的寶麗兒子吃別人的剩飯?真是的。思想僵化,觀念落後,你看姐姐就比你強太多了,她就知道先下手爲強的道理?,
梅里氣呼呼地瞪了梅家飛一眼:“少說我,我做事情都是認真的,你就是瞎鬧,沒正事。你看一個女孩漂亮就去喜歡人家,漂亮女孩多了,最終和你脾氣相投的。只有一個。”別把什麼競爭意識亂用,談戀愛又不是攀比,再說女孩又不是隻要漂亮就可以了,談吐呀性格呀還有眼界呀,都很重要的。以後你也要注意一下你的身份,你是市長的兒子,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說話辦事要有分寸。”
梅家飛抱頭鼠竄,跑到了裡屋不肯出來:“太厲害了,姐姐比老媽還強悍王者風,你要倒黴了,以後鐵定被我姐管住!”
罵跑了梅家飛,梅里吐了吐舌頭,衝王者風調皮地一笑:“我是不是太兇了?。
王者風撓撓頭:,“有一點,也嚇我一跳。”
梅里不幹了:“哼,我是嫌小壞人煩你,才替你趕跑,你還嫌我兇?真沒道理。男人都是小心眼!”
“說什麼呢?怎麼說話呢?”梅之禮笑着打哈哈,“打擊面太大了,連老爸也敢一起罵了?王者風纔是正科,翅膀還沒長成了,你就硬氣什麼?”
梅里臉紅了:“爸。你到底是站在哪一個立場?怎麼不向着自己女兒,反而向着外人?”
李玉芬就和稀泥:“好了,好了,爭吵時間結束,下面開始吃飯。”
王者風今天過來的時候。順道買了點禮品。他沒有什麼經驗,就隨便買點菸酒。李玉芬也不客氣。直接說他:小王,家裡又不缺菸酒,你亂花什麼錢?來家裡還這麼見外,以後就不讓你上門了。真要想買東西,就買點水果什麼的。就當給自家裡買東西一樣,聽見沒有?”
完全是丈母孃說女婿的口氣。王者風就憨笑幾聲:“知道了。”
“你知道什麼?讓你買東西,你纔是笨呢。看中的東西又貴又不好看,誰見了你,誰都會把你當冤大頭梅里取笑王者風。
李玉芬聽出了不對:“你們什麼時候一起買東西了?買什麼東西了?。
“沒有,我就是隨便說說。梅里突然臉紅了,知道說漏了嘴,見王者風偷笑,就瞪了他一眼。臉上卻熱得發燒,一轉身就跑上了樓,“我去換件衣服。”
“換什麼衣服?剛換的睡衣,怎存還換?裡丫頭怎麼了這是,前言不搭後語的?”李玉芬一臉疑惑,心中納悶。
王者風當然知道梅里臉紅的原因,是她讓他在學校附近租的房子,她幫他買了不少日常用品。
二人一起買東西的時候,讓他大感驚訝的是,梅里雖然是廳長千金,不過買東西時不但很有眼光。也會討價還價,比起他看上就問問了就買的冤大頭形象,不知道好了多少倍。爲此。他沒少被她做着鬼臉。
梅里的小小心思當然也瞞不過他,讓他租在學校附近,方便和她見面,但她又不想讓家裡知道。
所以也提醒過王者風,不要說漏了嘴。王者風想想也是,真要是讓梅伯伯知道了他在學校附近租了房子,離梅里這麼近,二人可以隨時見“爲所欲世界上任何一個女兒的父親一樣,他想辦小法不讓二人住得這麼近。
允許二人談戀愛是一回事,但二人如果婚前同居,梅伯伯肯定會大爲惱火。她自己過去,王者風乘機抱了一抱,想要親上一口,卻被她嬉笑着跑開。王者風也沒有再追,饒了她一次。
來日方長,他相信,她跑不了。現在她還在上大學,王者風也不想過多地讓她分心。他也不是有性衝動沒人性的小男生了,再說,他也不想讓梅之禮對他產生不滿。萬一他和梅里做出什麼事情被梅之禮發現了,也是不好。
不成想梅里差點說漏,王者風暗中擦了一把汗,急忙岔開了話題,問梅之禮:“梅伯伯,市裡的局勢,還算平靜吧?”
梅之禮對刊才梅里的臉紅事件,沒有過多的注意,他點點頭:“還好,比我想象中要平靜。不過平靜未必是好事。有時經常有些小磨擦反而好,證明有矛盾都放到了明面上。現在倒好,風平浪靜,其實旋渦都在水面下來。一旦露出水面,就是一場風暴。”
梅之禮的話絕對不是危言聳聽,也不是故弄玄虛,肯定是有感而發,王者風就說:“我的視野比較狹窄,只能自下向上去看。不說別的,光是城中村改造小組所接觸到的部分,就有許多觸目驚心的內幕。這不,我剛剛介入的易安房產和宏成地產之間的競爭,背後就有方部長和譚市長兩大勢力。”
梅之禮會心地笑了:“怪不得你升正科這麼順利,我正想問你。本來以爲是程市長的面子,不過聽李秘書長暗示。程市長沒有出面,原來根源還在你自己身上。”
這麼說來。你在處理易安房產和宏成地產的事情時,和易安房產建立了良好的關係?”
梅之禮不愧爲沉浮官場多年的老人,一眼就看透了事情本質,王者風在他面前沒什麼好隱瞞的,就簡單地將他和孫易安的交往說了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