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石村,柳河鎮差不多就在寶石村的地界上,而寶石村小學,就緊挨着柳河鎮,離着柳河鎮的街道,大概有兩三百米吧。學校在一個斜坡上,路是泥土路,道路兩旁,有着一些一些農家,也有一些飯店麻將館之類的。
儘管心底多少也有些準備,可看着眼前的學校時,柳罡依舊的有些難以接受,那學校的房子,同樣是磚瓦房,學校的艹場,居然還是泥土地,因爲昨晚才下了雨,地上還有着不少水坑。磚也不是機制磚,而是那種土磚,牆壁也不曾粉刷,而往教室內看去,柳罡更是有些的難受,教室內的地上,居然也是泥土地,到處坑坑窪窪,還有着少的積水,顯然的,那教室還在漏雨,而且,每一間教室都不例外。而轉到最邊上的一間教室,柳罡更是有些的心驚了,那教室後中間豎着一根大柱子,那一根突兀的柱子,讓整個的教室顯得格外的怪異。大柱子的上方,撐着屋子的大梁。
而當柳罡的眼睛落在小學校後面時,卻是有些的憤怒了,教學樓的後方不過五十米的位置,赫然是一座兩層小樓一般的小樓,柳罡自然不會有什麼反應,可那小樓,顯然不是什麼住宅,而明顯的是一棟辦公樓,那辦公樓若是在縣城,那或許的顯得有些寒酸,可矗立在這鄉村,那就顯得有些奢華了,尤其是,和那破敗不堪的學校比起來,那是絕對的奢華了。
而更讓他憤怒的,是那辦公樓的樓下,還掛着村黨支部和村民委員會的牌子,那辦公樓看上去,修好應該不足一年,有着錢修那麼一座小樓,那顯然的,村委會不差錢,而不差錢,卻居然有着這麼一所破敗的學校,這不能不讓柳罡對這村上的領導幹部有着懷疑。
柳罡走了過去,辦公樓寬敞明亮,全套現代化的傢俱,棋牌室,乒乓球室,檯球室,頗有幾分氣派,都掛着牌子,上面,都冠上了老年的牌子,老年棋牌室,老年乒乓球室,老年臺球室,另外,還掛了個老年活動中心的牌子
。此時這些也都開張着,還烤着電取暖器,不過,玩牌的,打檯球的,打乒乓球的,卻並沒有發現一個老年人。柳罡也終於的看見了一個老年人。
“小夥子,你找誰啊?”那個唯一的老年人提着一個大水壺,從一邊的小屋裡走了出來,提着水壺,打開了水龍頭,往水壺裡摻水。
“不找誰,我住在鎮上,沒事出來轉轉,這些棋牌室是大爺開的啊?”柳罡笑着道。
“我開什麼,這是村上辦的,我就幫忙照顧着,打掃打掃衛生,摻摻水什麼的,小夥子玩幾把嗎?”老頭笑着道。
“我不喜歡玩那些,你們這村公所很氣派啊,是我看見的最氣派的村公所了。”柳罡笑着道,對村委會的稱呼,也用了老稱呼,這些老年人,更習慣叫村公所,這也更容易引起老人的好感。
“其他地方我老頭子沒有去過,不過,這柳河鎮,卻肯定是沒有其他村公所比的上。”老頭很是有些自豪。
“這村公所,花了不少錢吧?”柳罡隨意的閒聊着。
“三十多萬,這村子挨着鎮上,總是要沾些光,曰子比其他村子好多了,不過,這村公所一修,再買了輛車,也把村子的錢花的差不多了。”老頭笑着道。
“哦,你們村公所還買了車?”
“恩,一輛馬自達,去年買的了,聽說,還是全縣第一個擁有汽車的村呢。”老人一臉自豪。
“老人家守這老年活動中心,一個月收入也不少吧?”柳罡笑着問道。
“也沒幾個錢,就三百塊錢,再賣點菸什麼的,比種地強些吧。”老人笑着道。
柳罡閒聊了一會,瞭解了一些情況,不過,他並沒有打聽村長或者書記的事情,他知道,村上讓這老頭來這裡,那肯定也是和他們有着一些關係的人,那老人以這村公所爲榮,也能證實這一點,向老頭打聽,也打聽不出什麼情況。
坐了一會,柳罡又轉了出去,轉到了河邊上,沿着小河往上走去,走了大約四五分鐘,一個有些破舊的土牆房出現在了視線之中,土牆房的院壩裡,一箇中年人正在用竹子編着什麼,旁邊,還生着一個煤炭爐子。柳罡緩緩的走了過去。
“大叔,編揹簍啊!”走進了,柳罡也纔看出,中年人編織的,是一個揹簍。
“恩,你是……”中年人有些疑惑的看着柳罡。
“我就住在鎮上,出來轉轉,看大叔編揹簍,過來看看。”柳罡隨口的道。
“哦,坐吧,要喝水那裡有水!”中年人雖然有些不解,不過也沒有再問什麼,隨意的招呼了聲。
“大叔是一直住在這裡嗎?”
“恩,祖上就這村子裡的,小夥子不是柳河人吧?”
“不是,才調到柳河十多天吧。到處都不熟,出來轉轉。”柳罡笑着道。
“這邊也沒啥好看的,就光山坡坡,窮鄉僻壤的。”中年人搖了搖頭
。
“我看你們村子可不窮啊,前面那家三層樓房,也是你們村的吧?”柳罡隨口的迴應着,他說的房子,是出鎮子不遠的一座三層別墅式的小樓,小樓修的很是漂亮,即使放在鎮上,也絕對是數一數二的。
“呵呵,小夥子是說的鎮邊上那座鑲嵌了瓷磚的三層樓房吧?”
“是啊,怎麼,那不是你們村上的?”
“是我們村上的,村支書家的。”
“村支書,我還以爲是哪家煤老闆的呢。你們村支書家裡還做生意吧?”
“生意倒是沒有做,也不是煤老闆,不過,他家有四臺大貨車,不差錢就是了。”
柳罡正想再問些什麼,電話卻是響了起來,是陳雨梅的電話,派出所已經對君元貴展開了秘密的詢問,證實了胡連成就是整個事件的策劃人,那一車人,的確是準備去津州請願的,他們預定於下午三點到市委請願,召集人並不是君元貴,他只是在中間鼓動就行了,而且,他們的擔心不幸而言中,昨天,就有二十多人提前去了津州。
接到電話,柳罡立刻的離開了農家,路上,就立刻的撥打了肖玉岑的電話,將情況告訴了肖玉岑,此時也是兩點多了,可沒有多少時間可以耽擱。
返回鎮上,柳罡就去了派出所,電話裡顯然不可能說的太清楚,他需要了解具體的情況,君元貴的事情,是夏先鋒處理的,夏先鋒也不是太守規矩的人,他趁君元貴開門的時候,闖進了那女人的家裡,面對突然闖進來的夏先鋒,兩人頓時的慌了神,夏先鋒又立刻的在其身上搜出了兩萬元的信封,君元貴立刻的坦白了。
不僅坦白,君元貴還供出了胡連成的所有關係網,並且供出了一個極其隱秘的消息,供應科副科長鬍彥宇,竟然是胡連成的私生子,這個消息,君元貴乃是無意間偷聽來的,一次,他去偷看胡彥宇的資料,結果胡彥宇和胡連成中途回來了,他只能冒險藏了起來,結果就知道了這天大的隱秘。而更讓柳罡意外的是,胡彥宇又是鄧彥龍的妹夫,兩人關係非常要好。而胡連成除了胡彥宇這個私生子,並沒有其他的兒子,只有一個女兒,也因爲堅決反對父母的包辦婚姻,賭氣遠嫁到了外省,幾乎和胡連成斷絕了來往。
這些消息,卻是讓柳罡陷入了迷惑之中,如果君元貴提供的消息是真的,那無疑的讓他之前的推斷出現的疑問,非常非常大的疑問。如果消息是真的,胡彥宇是胡連成的私生子,而且是唯一的兒子,胡連成就未必是謝時光的堅定支持者了,兒子總比盟友重要吧。可如果胡連成是支持兒子,他爲什麼不透露出這些人要去請願的消息,他完全可以不着痕跡的透露出消息,而且,還誰都不知道,畢竟,那參與的人多達好幾十人,誰知道誰透露的。
是胡連成壓根就沒有告訴自己的兒子,還是胡彥宇和鄧彥龍他們知道了消息,而故意的裝着不知道?仔細想想,卻是感覺着兩種可能都姓都完全可能。胡彥宇畢竟只是胡連成的私生子,再說了,胡連成自己一夥人得到煤礦,他不同樣有着一份,財產在自己手上,那似乎也更穩妥一些。胡彥宇和鄧彥龍他們知道了消息,而故意的裝着不知道,可能姓同樣很大,即使請願達到了理想的效果,也很難完全將鄧彥龍他們排斥出去,鄧彥龍畢竟也是煤礦的一份子。而最重要的是,他之前也少考慮了一個因素,那就是煤礦除了賣給煤礦內部的人員,也還可以完全的賣給外人,這個因素,無疑對於鄧彥龍同樣有着威脅,如果請願目的達到,他同樣是受益者,當然,可能的條條框框,很可能將他排除在外,不過,如果提前活動的話,這被排斥的可能姓,也就小的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