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司機,兩個人前往陸正翁老家。
李虹坐在後排,雙手抱在胸前,彎曲的手臂剛好壓住那兩處高聳,張一凡透着後視鏡,打望着他。
李虹發現了,“開你的車。”心道:張一凡這傢伙,也越來越不靠譜了,跟狼似的。雖然這樣腹誹,但李虹心裡還是很樂意張一凡那種眼神。
“那你坐前面來啊!這樣我就不會分神了。”張一凡提出一個這樣的要求。
李虹看了他一眼,懶得理他。
兩人這會,到有些小夫妻情調。
車子離開城區,上了高速。
速度陡然加快,李虹依然雙手抱胸,望着車窗外面飛馳而過的景緻。
轉眼間,離開江淮又一年了,她的心思萬千。
張一凡開着車子,感覺挺悶的。
看看李虹一門心思望着車窗外面,他問了句,“李虹,你對週一來的問題怎麼看?”
李虹這才收回目光,正視着張一凡。
“你說呢?”
“我就是問你嘛,上面到底是怎麼個意思?”
李虹道:“大書記很明顯支持反貪,這是毫無疑問的。”李虹是大書記的侄女,張一凡在心裡想,大書記到底是不是支持,這個自己恐怕無法知曉。李虹當然打心裡站在大書記的立場上想,她更理所當然這麼認爲了。
張一凡又問道:“那其他首長呢?”
李虹知道張一凡想說什麼,到這個時候,她就沒有必要瞞他了。
“好好開你的車,別盡不在焉的。”看到張一凡頻頻回頭,李虹提醒了一句。萬一在高速上出點什麼事,兩人一輩子的清白就毀了。
弄不好人家還以爲,他們兩人是一對私奔的情侶,反正這世上,三人成虎的事情太多。張一凡笑道:“放心吧,我的技術還是過關了。”
李虹只是提醒一下,繼續道:“那天我去秦首長家裡請示,他雖然說得這麼大義凜然,可我總感覺到他心裡肯定有另一層意思。”
張一凡道:“這麼說,你已經得罪他了?”
李虹想了下,“應該算不上吧,秦首長的爲人應該比較廉明。”
張一凡不想糾正秦首長在她心目中的印象,與其強行改變什麼,不如讓事實來證明。
他說,“那首長另一層意思是什麼?”
李虹嗯了一聲,週一來畢竟是首長的親家,發生這樣的事情,他當然心裡不爽,但是爲了國家和民族大義,他又不得不如此。其實我去首長家裡,並不是想向他請示什麼,只是向他傳遞一個信息。
張一凡說,“八成這門親事毀了。你我成了罪人。”
李虹琢磨着也是,週一來出事了,秦家當然不會再同意這門親事,可惜,兩人都不知道,首長早有解除婚約之意。
聽到李虹沒有說話,張一凡問了,“首長家的千金,你見過沒有?”
李虹搖搖頭,京城這麼多大戶人家,並不是每一個都熟悉。她倒是聽說,首長有兩個女兒,卻一直不曾謀面。早在李虹老爸還在的時候,聽老爸說,秦家在文革時期,也遭到過迫害,同樣搞得妻離子散。首長的原配,早在文革中去世了,現在這個老婆是文革之後才娶的。
所以,每個家族都有他們的秘密,就象李家一樣,居然還有姚慕晴這樣的事情。要不是永林事件爆發,姚慕晴的身世,將成爲永恆的迷。
在那個年代,有很多鮮爲人知的秘密,李虹也聽說,首長家有二個女兒,偏偏她就只看見一個。
有一個已經結婚生子了,還有一個一直沒露面,難道這個纔是跟週一來兒子訂親的那個?
兩人又聊到江淮的事情上,張一凡道:“其實我覺得,週一來還可以搶救一下。”
李虹聽了這話,望着張一凡,“你什麼意思?”
張一凡揚了揚眉毛,“難道你沒看出來嗎?這是一場政治鬥爭,玩的就是手腕。你甭裝了!李虹。”
說着,他伸手去拿車上的煙盒,“我可以抽支菸嗎?”
話雖然在問,煙已經叨到了嘴上。
李虹也沒說他什麼,看着他點上了煙後,這才道:“其實有些事情,沒必要說這麼清楚,心裡明白就行了。我也知道秦首長心裡肯定有想法,不過他絕對不會因此而冒險,因爲一個週一來,毀了自己一切的英名,這對他來說,非常不划算。”
張一凡接過話題,“所以嘛,政治上沒有兄弟,沒有義氣,沒有朋友,只有利益。”
李虹看着他,“所以我希望你不是個政客,而是一個傑出的政治家。”
張一凡有些啞然,“你太高估我了吧?”
李虹沒有說話,只是用寧靜的眸子注視着他。
跟李虹談話的時候,張一凡也在分析着江淮將來的大體走向,象週一來,趙本意這樣的人下去之後,將由誰來填補這個空白。官場中的事情,每個位置都很重要,一發牽動全身。
真要從上面空降兩個幹部下來也就罷了,如果從下面提撥,張一凡的頭又要大了唉。
週一來是省委常委,一些有資格的人,肯定要角逐這個位置,不管是誰上來了,他們原本的位置就要空出來。既然有空位,必須有人接替,接替他的人,自然還得從下面繼續提撥,而提撥上來的人,又會產生一個空位,如此循環,將有一大批的人要動。更何況這一次,有三個位置騰出來。
除了週一來,趙本意之外,韋書記也要退休了。不過他的位置,早已經內定,由唐武接替,無需增加名額。所以李虹問他的時候,張一凡說寧願從中央空降,這樣省得自己頭大。
既然自己掌握了大局,張一凡從來不會去計較這些得失。
再說,上面空降的事情,也不是秦首長一個人說了算。
其他人再幹預一下,這件事情就成了。
兩人談着這些事情,車子已經下了高速。
閃光燈啪地一響,那是高速出口收費站記錄過往車輛。直到離開收費站,李虹才坐到前排。
張一凡明白了,看來還是李虹心細,如果她早早坐到前排,說不定早讓那些路口的攝相頭給拍到了。
下了高速,也不進城,直奔陸正翁坐的山區。
江淮最大的特點,就是不管哪個山旮旯裡,都有水泥馬路,這一點,是很多地方比不上的。
張一凡的車技並不差,又是熟路,開在這裡反而比高速上安全。
又開了一個把小時,這纔來到陸正翁老家。張一凡指着那彎彎山路之上一棟二層的樓房。“看到沒有,那就是陸書記的家。好地方啊!從這裡上去,裡面還有個水庫。陸書記經常在水庫裡釣魚。”
李虹不由打量着這地方,雖然是冬天,卻也給我人一種世外桃園般的意景,看到這裡,她不由道:“是不是你以後退了休,也住這裡?”
張一凡看着李虹笑了,“如果你喜歡這地方,我就住過來。”
李虹俏然一紅,“胡說八道,小凡怎麼辦?”
張一凡伸手過來,拉着她的手道:“放心吧,到那時婚姻法早改了。我們都是合法夫妻!”
“沒見過象你臉皮這麼厚的。”李虹將手抽離,叫張一凡停車。
張一凡不解地望着她,“幹嘛?”
李虹看他踩了剎車,拉開門,又坐到了後排。張一凡看她如此謹慎小心,不禁莞爾一笑。
汽車的喇叭聲,驚動了屋裡的人,陸雅晴欣喜地跑出來,“望穿秋水,總算把你們盼來了。”她朝張一凡眨了下眼睛,然後看到後排坐着的李虹,立刻拉開門,“李書記也來了,真是蓬壁生輝。”
李虹露出一臉友善的笑,“陸小姐越來越漂亮了。”
陸雅晴有些得意,嘴上卻說,“再怎麼漂亮,在李書記面前也會默然失色的。”
陸正翁夫婦從屋裡出來,“總算來了,聽雅晴說你們要來,我們就一直等着你們來吃飯,雅晴這進進出出的,至少看了不下二十遍。”
張一凡打開後備箱去拿東西,陸正翁道:“不急不急,先進屋吃了飯再說。”
然後他握着李虹的手,“李虹同志,讓你這麼遠跑過來,真是愧不敢當!”
李虹笑了,“陸書記別這麼說,本來早就該來了,只是我調離了江淮,一直沒有抽出時間。”
陸正翁早知道李虹回京了,而且他知道李虹這次在江淮,將週一來等人一網打盡。因此,有些事情大家也心照不宣,當時他離開江淮的時候,就對張一凡說了,週一來此人心口不一,須小心提防,如今果然應證了這話。
兩人隨着陸正翁夫婦進屋,陸正翁高興在喊道:“快,上菜,上菜,今天我要跟一凡和李虹同志好好喝二杯!”
PS:第二更,還算準時吧。11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