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薇兒從早上七點不到,就被推進了藥池。
此刻已經過了九點,藥池裡還沒有動靜。
張一凡有些急了,可他又不能衝進去看個究竟。
等待,是如此焦慮不安。
太陽,已經高高升起,照耀着整個青雲山。大霧散去,遠遠近近,一切變得明朗起來。張一凡揹着雙手,極目遠眺。
山上山下,一片蔥蔥郁郁。山外的世界,已經下雪了,只有這裡依然保持着四季如春,鮮花爛漫。
張一凡哪裡還有心思欣賞這些?目光,一次又一次瞟過藥池,藥池四周的布簾,依然紋絲不動。張一凡又抽了支菸出來,正要點上,布簾終於被挑開。
柳紅和姚慕晴率先出來,張一凡迎上去,“怎麼樣了?”
柳紅說,“她睡了!”
姚慕晴點點頭,沒有說話。
師太出來了,額頭上全是汗水,張一凡喊了聲,“師太!”
師太擺擺手,眼睛微閉。
一位小尼扶着她回了禪房,姚慕晴道:“師太很累,需要休息。”
“那薇兒呢?”
“她的情況暫時不明朗,要等她醒了之後才見分曉!”
姚慕晴額頭上也是汗水,張一凡忙道:“你們先去休息。”
柳紅留下來,對張一凡道:“我去洗把臉。”
張一凡點點頭,在藥池外邊坐下。
柳紅很快就洗了臉出來,手裡端着一盆饅頭,兩杯茶水,來到張一凡跟前,放在他面前的石桌上。“還沒吃早餐吧!吃點,餓壞了!”
肚子咕咕地叫,張一凡這纔想起還沒吃早餐。
兩人在石桌旁邊啃着饅頭,柳紅道:“別太擔心,她的身體恢復得不錯。我們應該相信她能挺過這一關。”
剛纔在藥池裡發生的一幕,讓柳紅都嚇傻了。
夏薇兒喝了蛇血之後,脈搏和血壓升高,渾身象團火似的在燒。
幸好這是在藥池裡,否則光是她這體溫,也會把她燒糊去。
柳紅是親身經歷了這一幕,挺嚇人的。
她們甚至清楚地看到夏薇兒全身的血管在膨脹,象隨時都要爆破了一樣。
柳紅不懂醫理,也不知道這情況有多嚴重,可她看到眼前這一幕,緊張得連大氣都不敢出。
這些事情,她不敢跟張一凡講,只是陪着他,慢慢地吃着饅頭。
柳紅想,夏薇兒肯定沒事。她的命很大,在沙漠這裡的地方都死不了,有藥池保護,她更加沒事了。
夏薇兒藥力發作,暈過去之後,姚慕晴和柳紅等到她體溫下降後,這纔將她抱出來放在牀上。兩人穿好衣物,出來見張一凡時已經九點多了。
張一凡看到柳紅臉上的黑眼圈,輕輕道:“辛苦你了,柳紅!”
柳紅笑笑,“說這種話幹嘛呢?只要薇兒能好起來,再辛苦也是值得的。”
張一凡挺感激地望着柳紅,也沒再說什麼。
夏薇兒這一覺,睡得比大家預想的要長。
時間已近中午,她還沒有甦醒的跡象。張一凡倒是急了,這是怎麼回事?不會又是回到植物狀態了吧?真要那樣,可就是白費功勞一場空。
師太已經出來了,她也不解,這夏薇兒是怎麼回事?她搭了一下脈搏,一切正常。可爲什麼不醒呢?
師太冥思苦想,不得其法。
等吃了中午飯,夏薇兒還是沒醒,但她的呼吸均勻,臉上一片紅暈,絕對不是當初躺在病牀上那模樣。
師太反覆看過她的脣,眼珠子,然後搖了搖頭,“怪,真是怪事。”
張一凡問師太,給她喂的最後一味藥引子是什麼?
慧真師太說,是一種西藏高原稀有的小金莽蛇血。
小金莽蛇血?
在張一凡的驚訝中,慧真師太肯定地點點頭,除此之外,再也想不出其它辦法。過了中午,她應該就能醒了。
午飯過後,又足足等了三個多小時,將近四點了。
有人道:“她估計要睡了午覺才醒過來。”
一般二點半之前,都是午休時間。可這個午覺也睡得太久了點,張一凡都來來回回好幾趟了。
柳紅也去看過夏薇兒,但看她睡得那麼沉,呼籲均勻,臉上紅暈漸褪,她也就放心了。
下午五點,姚慕晴從房間裡跑出來,“醒了,她醒了!”
衆人齊齊站起,朝夏薇兒睡的廂房走進去。
五六個人,剛好把牀圍了一圈。
張一凡,柳紅,慧真師太,姚慕晴,還有兩個一直照顧夏薇兒的小尼姑。大家站在牀上,望着牀上動了幾下的夏薇兒。
夏薇兒好象睡了一個長長的覺,恍惚中伸了個懶腰,這才慢慢睜開雙眼。
“薇兒,你醒啦?”
幾個人欣喜的喊道。
夏薇兒眨了眨眼睛,怔怔地看着大家。
“薇兒!薇兒!”
張一凡叫了兩句,夏薇兒這才把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秀眉一皺,又把目光移開了,望着其他人,“你們這是????”
怔怔地望了望周圍的人,夏薇兒突然喊了起來,“你們,你們這是幹嘛?怎麼會在我的臥室裡?”
嗡!
衆人傻眼了,卻見夏薇兒氣乎乎地掀了被子,就在下牀。姚慕晴和柳紅去扶她,被她甩開了。“啊喲——”
她自己去穿鞋的時候,站立不穩,摔倒在地上。
“怎麼會這樣?”
張一凡望着夏薇兒,臉上閃過一絲痛苦。
師太也呆了呆,唸了聲阿彌陀佛。
柳紅拉起她。“薇兒……”
夏薇兒看着她,“你是誰?他們又是誰?張導呢,張導呢?來人,我要給張導打電話。”
張一凡驀然發現,夏薇兒的眉宇間,少了那種溫順,多了一絲高傲。這種感覺,又讓他回到了第一次在深圳見到她那時的模樣。張一凡望着夏薇兒,心裡突然一沉。
姚慕晴輕柔地道:“你坐下來聽我們說。”
夏薇兒則很奇怪地打量着衆人,“對不起,我真的不認識你們是誰?”
張一凡開口了,“那你認識誰?”
夏薇兒的目光再次落在這名男子身上,打量了良久,這才道:“你是……張導的爸爸?”
噗——
柳紅差點噴了,張一凡什麼時候成了張孟凡的爸爸?
張一凡聽了這話,臉色一黑,掏出手機給張孟凡撥了個號碼,“你自己跟他說!”
夏薇兒將信將疑,接過手機跟張孟凡說話。
“張導,你們在哪?我現在在哪呢?怎麼回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張孟凡聽到她的聲音,長長地吁了口氣,“薇兒,你好了嗎?”
夏薇兒道:“什麼意思,我一直很好!”
張孟凡也搞懵了,“好,你把電話給我哥。我這就過來接你!”
“你哥?”
夏薇兒將手機還給張一凡,張孟凡在那邊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張一凡把情況說了一遍,“大致就是這樣了,你還是快點過來吧!”
掛了電話,張一凡望着夏薇兒,“孟凡會很快趕過來,你先冷靜。冷靜。讓師太幫你看看!”
夏薇兒安靜了許多,張一凡則立刻退出廂房。
來到外面,他怎麼也想不明白了,夏薇兒這是怎麼了?第一次醒來,只認識自己。這次醒來,眼前這些人全都不記得了,只記得張孟凡。這是怎麼回事????
張一凡坐在一條石凳上,雙後撐着腦袋,冥思苦想。
師太爲夏薇兒做了檢查,很快就露出一絲笑意,從房間出來之後,她對張一凡道:“是喜,也是憂!”
張一凡道:“說吧,我能承受!”
師太道:“喜的是,她的身體基本康復,只需要療養一段時間,又能跟常人一樣。畢竟這麼久沒有走動了,需要療養。憂的是,她腦海裡的記憶估計已經亂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她的記憶應該回到十幾年前了。也就是說,小金莽的血,激活了她以前的部分記憶,卻覆蓋了後面的部分記憶。”
張一凡呆了呆,“只要她的身體康復了就行!記不記起誰都無所謂了。”
師太站起來,喃喃道:“施主,一切隨緣!阿彌陀佛!”
PS:最後電腦出問題,後臺總是上不去,鬱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