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中谷和唐知秋怔愣地擡頭去瞧,就聽四樓縣委書記辦公室發出砰的一聲巨響,一個趔趄的身影從裡面撞出來,撞在水泥欄杆上,伸着手想要止住跌勢,手掌在欄杆上一劃,幾滴血從樓上飛下來,身子更是摔倒在地。
唐知秋瞧得清楚,那正是他兒子顧又惜,趕緊撇下武中谷,轉頭就朝樓上衝去。
武中谷也認得顧又惜,看到就大吃一驚,緊跟在後趕上樓。
來到走廊上,就看顧又惜再度往裡衝去,唐知秋從大學畢業後就沒再跑過那麼快,飛一般的衝到辦公室內,眼前的一切讓他愣住了。
只見譚綸手裡握着柄銀製盤龍裁紙刀在身前,左手手腕烏青一塊,封清鑄沉着臉站在一旁,兇狠的盯着嘴角溢血的顧又惜。
一旁的沙發上還躺着像是睡過去的晉湖,在那沙發前,封清鑄和譚綸的側前方,也就是最靠前的地方,站着個文身的光頭男子。個頭極高,比顧又惜還要高出一截,目光如電,冷視着雙手握拳的顧又惜。
“譚……譚書記,這是怎麼回事?”唐知秋愕然道。
“唐所長,你生的好兒子,”譚綸將裁紙刀往辦公桌上一插,尾柄震得嗡嗡作響,他冷眼一掃顧又惜和唐知秋說,“姓顧的,你媽是科察市長你就能把我這慶縣縣委書記辦公室當成是你自家的地盤?你跑上來,二話不說就跑晉湖打暈,還要對我行兇,中谷縣長,還愣着,快去將吳縛叫過來,把這逞兇的傢伙給我抓起來。”
後腳趕到的武中谷還不知前因後果,聽譚綸這樣說,只能皺眉先退出辦公室,給吳縛打電話。
唐知秋怒瞪了兒子一眼,說:“譚書記,這怕是有什麼誤會,又惜他雖說一向莽撞,但跟你動手,這個……”
顧又惜這才轉頭看向唐知秋:“爸,我就是來找他的,這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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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給我住嘴!”唐知秋怒道:“你還有臉說話?你給我出來!”
顧又惜充滿怨毒的回頭瞟了譚綸一眼,譚綸這下火就騰地上來了,本想給唐知秋和顧淑桐個面子,你小子還敢這樣瞧人?
“唐所長,顧又惜膽敢在一級政府的行政樓行兇,這對於整個慶縣都有極壞的影響,我不能讓你帶他走,”譚綸衝封清鑄擡擡下巴說,“你去瞧瞧吳局長來了沒有。”
封清鑄應了聲,就往外走,顧又惜一閃身子攔在他身前。
“怎麼?顧淑桐的兒子還要衝我動手不成?”封清鑄臉一沉,就對光頭大漢說,“小穆,還愣着幹什麼?擒下他!”
穆陳風往前一步,唐知秋就趕緊攔上:“封老闆,你先走,又惜,你給我滾開!”
顧又惜冷哼聲,穆陳風看封清鑄走出辦公室,才退到譚綸一旁。
這回倒多虧他來了,不然譚綸得在顧又惜的手下吃大虧不可。
封清鑄是來簽訂關於奧爾蓋金銅礦5%所有權轉讓的合同的,縣裡都準備了一個簽約儀式,
還邀請了省臺的記者過來對封清鑄進行專訪。
穆陳風聽說了就跟他過來,一是想來看看譚綸這個恩人,二是要去蒙北克綸羅旗看一位戰友。誰知來得恰好,剛好顧又惜將晉湖擊昏,抓住譚綸左手,要對他動手的時候。
要是再來晚一些,譚綸少說得挨顧又惜幾十個嘴巴子不可。
“譚書記,又惜年輕,這件事我看也是誤會,就先讓我帶他回家好好教育再說。”唐知秋低聲下氣地求情,心中對兒子真是想不明白。
這怎地又把譚綸給恨上了?還要衝到這裡來動手?
“我沒錯,教育什麼?”顧又惜硬頸道。
穆陳風冷笑聲:“你沒錯?那誰有錯?是不是咱倆再過過招,看誰更厲害些。”
顧又惜瞥他眼,眼神中就有些懼意,他能力拉奔馬,手底下是硬得很的,可跟穆陳風這種變態一比,差距就出來了。
雖說穆陳風將他擊退,這手臂也震得發麻,可跟顧又惜剛那差點摔個狗吃屎的狼狽來比較,誰高誰低一眼可別。
“吳局長帶人來了。”武中谷跑進來說。
唐知秋心裡一急,知道以譚綸的性子,顧又惜要被關起來,那想要再撈出來,可不是顧淑桐一個電話就能辦到的。
“譚書記,你看是不是跟顧市長溝通一下?”
譚綸瞧着唐知秋,舉起左手冷聲道:“你看你兒子做的事,我這左手估莫着大半個月都沒法動了,這要影響了縣裡的工作誰負責?顧市長那邊我想唐所長會跟她溝通的,我想以顧市長的英明,這大事大非上還是分得清楚的。吳局長,還在外頭等着?把這個傢伙給我關起來!”
吳縛帶着四位警察進來就拿出手銬,顧又惜手一震,將那些警察的手給震開,穆陳風就探手拿過手銬:“我來。”
顧又惜轉身就想逃,穆陳風看得清楚,一手按在他的肩胛骨上,往下一壓,饒是馬步站得極穩的他,也被壓得身子定住,就這一瞬間,穆陳風將手銬戴在他手腕上,往下一用力,直接卡得他手腕擦出一道血痕,表皮都破了些,能隱隱看到有血流出來。
“譚綸,你等着,這件事我要讓你吃不了兜着走,我媽會讓你後悔的,你等着……”
顧又惜不威脅倒好,這一威脅,譚綸立刻就毛了。
“別人不知道你爲什麼衝過來,我不知道?”譚綸按住桌上插着的裁紙刀,“你媽讓你去追奚書記的女兒,你倒好,跟韓躍的女兒韓瑩勾搭在一起。這事我幫瞞着,就算是給你家臉面了。你跑過來行兇,是不是韓瑩從京城回科察了?她跑去找你,說了什麼?把你刺激得跑到我這裡來?我告訴你,這是慶縣,不是科察市。別說你顧又惜這個衙內,就是奚姝姝到了這裡,她要敢胡來,我都一概抓起來關着。”
“你拿顧市長嚇我?顧市長是不明是非的人?你看看科察這幾年的發展,顧市長費了多少心血?可誰知教出你這麼個
二貨?她那全副心血都放在了科察市上,你也不知道爲顧市長省心。再看看唐所長,唐所長爲咱們慶縣的畜牧業建設嘔心瀝血,你呢?你還給他倆位找麻煩?我不關你一陣,你都不知道誰是爲了你好了。”
譚綸說得唐知秋表情僵着不知說什麼好,特別是那些放不得到檯面上的話,被他說出來,而讓他痛心的是韓瑩的事,那個女孩,他跟顧又惜說了好幾回了,離她遠一些。他都不聽,就是她不是韓躍的女兒,她那些行爲,都不是正常人家的女孩能去做的。
“瑩瑩她……”顧又惜還想爭辯,被譚綸不耐煩的揮揮手,吳縛就讓警察押着他走了。
“唐所長,讓他在拘留室裡冷靜冷靜再說。”譚綸看唐知秋想開口,就先說道。
唐知秋苦笑一聲,嘆氣搖頭,轉身從辦公室裡離開。
武中谷、吳縛他們面面相覷,倒不知顧又惜跑來行兇倒還有這麼多的故事。韓躍他們是知道的,甚至還打過交道。至於譚綸說的話,有些可真是過份了。
要是傳到奚書記耳中的話……譚綸將裁紙刀抽出來:“中谷縣長你去陪陪唐所長,吳局長,你打電話讓檢察院的劉院長來一趟。”
“檢察院?”吳縛還是政法委書記,檢察院倒也歸他管。
“嗯,考慮是什麼罪名起訴顧又惜,我看就他的行爲,按危害公共安全罪來起訴是沒問題的了。”譚綸淡淡地說。
吳縛悚然一驚,這個罪量刑可以往死刑去的。但是琢磨着譚書記可能也就是說說,按這罪名的那些條目來說,顧又惜着實是夠不上的。
等吳縛叫來救護車,將晉湖衝到縣醫院,封清鑄才抽着煙進來。
“你這縣委書記當得可真夠慘的,差點還有生命危險。”
剛顧又惜掐着譚綸手腕的時候,他可看得真切,那姓顧的眼裡全都是怒意,像是隨時都要爆炸似的,是動了殺心的了。
“也虧了陳風,”譚綸起身要去倒水,穆陳風忙說,“綸子哥,我來。”
譚綸就點頭坐到了沙發上:“我過年回京城的時候見了你的老首長。”
穆陳風一怔,接着喜道:“喻師長?”
“二叔他老人家可不是師長嘍,你當兵也是十來年前的事了,”譚綸試着動下左手手腕,還是很疼,就用右手接水,“喻二叔現在是某集團軍司令,聽說明後年要到京城軍區做司令了。”
穆陳風驚喜道:“我早就瞧出喻師長是個好樣的。”
“呵呵,好不好樣也由不得我們說,”譚綸捧着茶杯說,“你要去克綸羅旗?我也正好明天要過去一趟,今晚就在咱們慶縣住下明天一同去好了。”
穆陳風連連點頭說好,他也想嚐嚐這科察的烤全羊,倒有好幾年沒來蒙北了,可惦念着這裡的羊羔子呢。
“書記,我是檢察院劉小兵。”
聽到敲門聲,封清鑄和穆陳風起身告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