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後。
"就是這裡。"騎士帶亞瑟等人進入結界生成器的機房。
如此接近地看一座城堡的結界生成器,亞瑟還是第一次。
那東西是由無數個離心機組成的,依靠離心機轉動造出的電磁場來形成光子結界。只要調整輸出功率,從最簡單的【防止瞬間移動魔術入侵】的結界,到最複雜的【防護盾】結界,都能造出來。
"還沒有修好嗎?"亞瑟見離心機沒有轉動,好奇地問。
"現在使用後備的機組來生成結界。這臺機器是精密儀器,修理需要精細的檢測,一點一點排查故障。"管理結界生成器的騎士解釋道。
"貝迪,發現什麼了嗎?"亞瑟問。
貝迪維爾爬進離心機裡仔細嗅了一遍。
貝迪維爾的發現讓他無比懊惱。
一隻小小的蝴蝶,死在離心機的一個線圈上。就是這小東西,讓線圈短路,引起機器的故障。
能做到這個的,南天騎士團裡只有一個人。
他心裡清楚,但是他卻裝出若無其事,"沒有,一切正常。我想大概只是機器老舊化而產生的故障。"
他欺騙了亞瑟,他爲自己的行爲感到羞恥,他連直面亞瑟都不敢。
亞瑟從貝迪維爾支支吾吾的語氣感覺到什麼,但是他仍然不動聲色。
有些朋友不值得你相信。亞瑟打算讓貝迪維爾深刻領悟到這一點。要達到這個目的,必須讓這名天真的狼人少年受點教訓。
經過一天的辛苦工作,格林薇兒泡進她的月桂花香薰浴中。
突然,她不安地看了看她的手機。
手機沒有響。
她嘆了口氣,一邊梳理着自己栗子色的美麗秀髮,一邊感受着熱水和香薰所帶來的放鬆舒適。
等她終於洗完澡,穿上浴袍的時候,她的手機終於響了。
"做得太好了,亞瑟。"
"呃,什麼?"亞瑟聽得一頭霧水。
"你還知道等我洗完澡纔打電話來騷擾我,總算有點進步了嘛。"格林薇兒道。
其實只是因爲方纔貝迪維爾收拾行李的時候把亞瑟的手機藏得太好了,花了亞瑟足足一個鐘頭去找。
"格林薇兒,你真的能夠靠聽對方的心音來判斷對方有沒有說謊嗎?"亞瑟問。
"是的,前提是這人不知道我的能力。"女孩說,"如果被知道了,他可能會想各種辦法來壓抑自己的情緒,那麼測謊的結果就不一定準確了。"
"明白了你可以來一趟嗎?"亞瑟問。
"現在是晚上啊?我可是剛洗完澡啊?"格林薇兒不太願意地道,"你最好有個合適的理由。"
"這裡有一名涉嫌襲擊南天騎士團的嫌疑犯,"亞瑟道,"需要你去給這樣的傢伙測謊。這個理由合適嗎?"
一小時後,格林薇兒駕駛鐵騎趕到南天騎士團。她沒想到霍爾大公爵也親自來迎接她。
"大公爵晚上好。------你們說的嫌疑犯在哪裡?"格林薇兒問。
"邊走邊說吧。"霍爾大公爵道。
兔人萊德被關在審訊室的另一邊。審訊室中間的魔術玻璃,從格林薇兒她們這邊看過去是透明的,但從另一邊看過來則是一面鏡子。
由於不放心萊德的事,康士坦丁和騎士卡多爾也在萊德身旁守候着。
他們好像在等着誰。
"我不明白,那裡的誰是嫌疑犯了?那個騎士?康士坦丁?那隻兔子?!"
"那隻兔子。"亞瑟道。
"嗯呼呼呼呼"格林薇兒嗤笑道,"他看起來人畜無害,你們連小兔子都害怕了?"
"我們馬上就會弄明白的。"亞瑟道。
"好吧。"格林薇兒道,"等一會兒我需要集中精神去聽他的心音,你們別作聲。如果他說的是真話,我就點頭,否則則搖頭。"
亞瑟點頭示意,安靜地坐了下來,儘量不發出一點聲音,避免影響格林薇兒。
貝迪維爾走進房間的另一頭。
"萊德。"他看着兔人,道,"你知道你爲什麼會在這裡嗎?"
"貝維爾,你是要審問我嗎?"兔子問。
"我不想這樣做,但是你得證明你沒有背叛我們。"貝迪維爾嚴肅地道,"我只想問你幾個問題,希望你能如實作答。"
"好吧。"萊德頂着兩個黑眼圈,他這幾天沒睡過好覺。
"首先,"貝迪質問道,"請告訴我,你在賣那個【淨味藥】解藥的時候,是不是事先知道那個藥對我們獸人沒有效果?"
萊德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以爲那藥用在人類和獸人身上,效果都應該是一樣的。"
這個時候,出乎亞瑟的意料,格林薇兒對着他點頭。
(萊德說的是真話?這怎麼可能?)
"好,"貝迪維爾接着問道,"第二個問題。我們三天前襲擊狐人們的研究所,你有沒有偷偷地通風報信過?"
"沒有。我自己絕對沒有。"萊德道。
格林薇兒又點了點頭。
(怎麼可能?!)
"好。"貝迪維爾鬆了口氣,繼續道,"最後一個問題:今天早上南天騎士團被襲擊的事情,你有沒有參與?"
萊德同樣是一陣搖頭:"如果被這麼多人看管着我都能策劃對騎士團的襲擊,那我就是神了。"
格林薇兒繼續點頭。
亞瑟早已被深深的疑惑搞得不知所措。這完全不是他所期待的答案。
"謝謝你,萊德。我問完了。"貝迪道,然而,他想了一想,又加了一句:"萊德,你是不是有什麼還瞞着我的?"
萊德一臉難色。
"萊德?"狼人少年又催促道。
"我沒有。"萊德道。
格林薇兒搖了搖頭。
"我們是朋友,對吧?"貝迪維爾又問。
"當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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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林薇兒又搖了搖頭。亞瑟皺起眉頭。
"那麼,既然是朋友,不是應該坦誠相對的嗎?"貝迪維爾問。
"就是因爲是朋友,有些東西纔不能告訴你。"萊德道。
"例如你父母把你賣掉了這件事嗎?"貝迪維爾冷不防道。
格林薇兒清楚地聽到了兔人萊德的心跳,從原本的平緩突然變成了劇烈的跳動,特別是貝迪說出萊德被自己父母賣掉這件事的時候,萊德的心臟停跳了整整三秒。
"你你爲什麼會知道的?!"萊德驚訝地問。
"對不起,你之前在說夢話,我不小心就聽到了。"貝迪維爾道。
兔人萊德看着身旁的康士坦丁和騎士卡多爾,又看了看貝迪維爾。他的淚水涌出眼眶:"貝貝你這個笨蛋!爲什麼要在這裡說這出種事情!你叫我還哪,哪裡有臉見人"他的臉因爲羞辱和痛苦而扭曲,哭得一塌糊塗。
貝迪維爾只是輕輕地拍了拍兔子的背,"沒關係的。這都不是萊德的錯,這裡沒有人會看不起你。"
"你懂什麼!他們---只是爲了---三千金---就把---賣到---裡去,那些人對我的身體---這裡---那裡---很疼啊------"兔人一邊哭一邊說,話語含糊得幾乎不可辨認。
"那都是過去了的事情。已經沒有關係了。"貝迪維爾撫摸着兔子的頭道。
"那並不是---過去!這枷鎖---一直延續到---將來!---永遠---逃不掉!"
(枷鎖嗎?)
"讓我一個人待着!"萊德哭喊道。
貝迪維爾見勸不動萊德,他走出房間,繞了一圈走到審訊室另一邊,找亞瑟看結果。
"怎麼樣?"他進來就問。
"嗯,結果很奇怪。"亞瑟把筆錄以及格林薇兒當時的判斷都給貝迪維爾看。
當看到萊德對"我們是朋友"這句話撒謊的時候,貝迪不由得心中一震。
(他爲什麼要說謊。)
(恐怕是,非常的恨我吧?)
(在他最絕望的時候,我這個朋友根本幫不上忙。)
貝迪對着亞瑟的耳朵嘀咕了幾句。亞瑟搖了搖頭:"這樣做,你一定會後悔的。"
"拜託了,這是我一生的請求!"貝迪維爾說道。
(我到底能爲自己的朋友做些什麼?)
(除了在一旁守望着,我幾乎什麼都做不到。)
(這樣就算是友情嗎?)
亞瑟走進房間裡,看着還在哭的萊德。
"小子,擡起頭。"亞瑟道。
"你還想要我怎麼樣啊!"萊德道,"你不如直接殺了我吧!"
"閉嘴,只管擡起頭就好!"亞瑟命令道。
萊德擡頭看着亞瑟。
亞瑟伸手過去,摘下了萊德的項圈。
"你自由了。想去哪裡就去哪裡,總之別再來騷擾貝迪維爾。"亞瑟丟了一袋錢給萊德,"這點錢夠你在光輝地域過上一段風光的日子,也夠你回去幽暗地域的路費。要到哪裡去隨便你。"
萊德幽怨地看着亞瑟,但是他也伸手去拿錢袋。
"現在,走吧。"亞瑟道。
萊德站起來想走。亞瑟突然又道,"之前動怒砍了你一隻耳朵,對不起了。"
萊德不說話,走了出去。
康士坦丁瞪了亞瑟一眼,跟着走出去:"萊德哥哥,這麼晚了,你到城裡去找旅館也不容易,先在我的房間裡過一晚吧。"
兔子看着少年,"你這是挽留我嗎?我這樣的人------"
"---好了啦,跟我來吧。"康士坦丁拉着兔子的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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