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日,我在一場沒有做完的夢中醒來,夢裡的我和韓月在一起了,可在我夢見和她一起在海邊走着的時候,在她回頭看向我的那一瞬間,一道刺眼的陽光照過來,我下意識地擡起手擋住眼睛,與此同時我也醒了過來。
朦朧着睜開雙眼,原來是昨夜沒有把房間裡的窗簾給拉上,所以夢裡那道刺眼的陽光是真的。可是,我爲什麼會做這樣的夢呢?難道真的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不成 ?
……
依舊是休閒的日子,但我並沒有讓自己閒着。我習慣性的給自己泡上一壺茶,然後把週五晚上帶回來的U盤插進電腦裡,繼續着那些還沒完成的工作。
忙碌到下午,尋思着讓自己歇會,順便藉着這會時間用微信給楊帆打了個視頻通話過去,過去了這麼多天也該和他聊聊了。
“叮鈴~叮鈴~”
“喂,程庭,能聽見不?”屏幕裡的楊帆晃着腦袋,生怕我看不見,藉着那一格子小小的屏幕,我看到了他住的那簡陋的出租屋。
“能聽得見。”我往屏幕靠近了點,發現他臉上路上長了好幾顆痘痘,面色蠟黃,比起之前他的皮膚差了很多。
我問: “你這臉怎麼回事啊?咋長了這麼多痘痘?”
“嗨,甭提了,重慶這邊吃的東西一日三餐都離不開辣的,你知道我吃不了辣的,所以長痘很正常。”他拿起一根菸塞進嘴裡,“現在算好的了,剛來那會,三天兩頭拉肚子,賊難受,皮膚差了也是正常,只要是工作日,基本上每天晚上都加班。”把話說完,他才終於把嘴裡的煙給點燃,接着他像是想起了什麼事一樣,又補充說:“我跟你說,咱們那總監啊,就是一個鐵打的女魔頭,因爲現在公司人手還不算多,所以很多事情都是一個人幹幾個人的工作,要麼我留下來加班,要麼就是跟着她晚上一起去應酬擋酒陪客戶。”
楊帆說完,還不忘站起來把衣服拉上,給我看看他的那啤酒肚。對他這一股腦的埋怨,我笑了笑,說:“要不,我給你寄點咱們廣東這邊的東西過去吧,弄點藥材,這樣你還可以自己煲個湯喝。”
楊帆嘿嘿一笑,拿着手機走到了櫃子旁邊,“看見了吧?山藥、扁豆、花旗參……等等等,還有很多吃的,這些都是許晴之前給我寄的,所以你就不用再給我快遞東西過來啦,還多着呢!”說到許晴,他臉上的笑容頓時燦爛起來了。
我們聊了許多日常的話題,當我問到他打算什麼時候帶許晴一起過去的時候,他表示現在時機還不成熟,還要再等等。不過我們的視頻通話並沒有多久,楊帆說,他爲了省錢,所以並沒有在出租屋裡裝無線網絡,和我打電話用的都是自己的手機流量,所以信號並不穩定。
其實也還好,我看到他比以前做事更有幹勁了,纔剛去重慶工作了一個月左右,工資就已經突破到了七千多,比以前在廣州這邊的收入還高。雖然我知道他這些都是玩命家暴賺的辛苦錢,很不容易,但這算是一個不錯的開頭了。工作嘛,又誰會是容易的呢?
……
星期一,新的工作日又來了。這一天早上,公司裡的每個同事都如臨大敵一樣,因爲早上公司的所有管理層都被叫去開了一個很重要的會議,而這個會議就是公佈十月份到十一月份期間這一個月的考覈,這意味着開始有人要被淘汰了。人事部的同事此時如同“殺神”一樣,去到哪個部門的辦公室,就說明哪個辦公室有人要被開掉了。
人事部的人從最外面的辦公室來“開刀”,在我出去走一圈的同時,真的看到以往有些挺眼熟的同事正在一臉壓抑的收拾着自己桌上的東西,這一幕即便是那些沒被淘汰的人看到,心裡也是不會那麼好受的,因爲說不定哪天就輪到自己了。當然,也有些人在冷笑着,大抵是覺得自己又少了一個競爭對手吧!
終於,他們來到了我們策劃部的辦公室,淘汰的人相當於從我們以前的三個小組裡抽出一個人,A組和B組分別被開掉的那兩個人,我倒覺得沒什麼,直到我們以前C組的人,林基被列入了其中。他只好接受現實收拾自己的東西,神色無奈之中帶着一絲悔意,也許是後悔當初自己沒有認真對待工作吧。
我於心不忍,等他收拾好了東西離開辦公室時,我送他去乘坐電梯,餘瑤也跟在我身後,唯獨不見方凱的身影。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以表安慰,但沒有和他主動說那些很表面的話。林基雙手抱着箱子,有些失落的冷笑一聲,“程庭,如果當初我聽你的,也許今天我就不會被淘汰掉了......”
“不說這些過去的事情了,回去調整一下狀態再重新找工作,一份工作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我相信你的能力,你是一個潛力股。”我還是說了那些“表面”的安慰話語。
“是啊,林基,我們大家都相信你的!”餘瑤握緊自己的小拳頭,鼓勵的表情說:“加油!”
“不,在一家公司裡,被裁掉和自己辭職,這是完全性質不同的兩碼事,你沒有試過,是不會體會到那種感受的。”他抿着嘴看了一眼我和餘瑤的身後,臉色變得有些失望,“方凱沒來是嗎?”他低着頭,自言自語說道:“也好,吃一塹長一智,在職場上哪有什麼感情可言,無非都是利益關係,你們能來送我,我已經覺得很開心了。”
電梯到了,他走進了裡面,努力地擠出一絲笑容看着我們,說:“回去吧,我先走了。”電梯的門緩緩關上,腦海裡的畫面還停留在剛纔他剛纔給我們的笑容。
一小會,站在我旁邊的餘瑤平靜地說道:“程庭,我也要走了。”
我轉過身來有些驚訝的表情看着她,“難道你也......?”
她輕笑一聲,搖頭說:“不是,我是自己提出辭職的,今天剛到公司就把辭職信交給馮總監了。”
我沉默了會,迴應了她一個笑容,“還記得你之前和我說過的,等到辭職之後就去旅遊,到時候你可別忘了多拍點照片,讓我也感受一下祖國的美好風光!”
“說不定是國外呢!”她笑,“放心啦,一定會的,到時候你給我給地址,我給你快遞禮物過去。”
“好啊。”
.......
那天和餘瑤在公司電梯口那聊完天,我沒想到那是和她在公司裡的最後一次見面了,因爲她得到了馮總監和人事部的同意後,當天上午就辭職了。這就說明了,餘瑤其實早就計劃好了的,難怪在那之前她經常加班,原來是在做好工作交接,如果手頭上沒有什麼工作需要交接的話,的確是可以很快走完離職手續。
這一個星期裡,我感受到了辦公室的氣氛變得更壓抑了,那是從我進星辰國際之後,絕對公司裡最冷清的一次,明明被裁掉的人並不算多,可卻覺得少了許多人。大浪淘沙,職場上的精英都是這麼走過來的,就像網絡上很流傳的那句話一樣,“只有當潮水退去,纔會知道到底是誰在luo泳”,以結果爲導向的現實,結局是不會陪你演戲的,工作得怎麼樣,只有自己的心裡最清楚。
五天的工作日在我們的忙碌中悄然結束,又到了週五的晚上,下班過了沒多久,有些日子沒聯繫的溫舒婭給我打來電話,說晚上她的咖啡館搞活動,而且最近還出了新產品,叫我過去嚐嚐鮮,最後還特意告訴我,韓月也會過去,現在已經在出發的路上了。
我答應了電話裡溫舒婭的邀請,可當她說到韓月也會過去的時候,心裡面總感覺怪怪的,讓我又難免的想起上週和她一起去爬白雲山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