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十八日,星期日,雨,烏托邦會議室。
今天是二月份的最後一天,也是小程序上線活動後的第五天,此時我和齊民兩人坐在會議室裡抽着悶煙,今天週日大家都休假了,我們纔敢這麼肆無忌憚,再加上煩躁情緒的影響,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就在不久之前,我們剛和財務通過電話,電話掛掉之後,我和齊民兩人的情緒就更惆悵了。
“公司沒錢了,剛纔財務你也聽到了,現在該怎麼辦?”我往齊民那邊吐出一口煙,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齊民絲毫不理會我噴過去的煙霧,要換做是以往早就擺手驅散煙霧了,他沉默了片刻,有氣無力地說道:“我也沒轍了,打電話給投資人,人家不接;昨晚回去跟我家老頭子想說這事的,結果我話還沒說出口,他就直接給我回了‘沒錢’倆字,所以......”他撇着嘴,兩手一攤。
“先想辦法給員工把工資給結了吧,月底了,還有十天就是發工資的日子,除了現在賬上的那五十來萬,我們還得再想辦法,公司的日常花銷都不夠。”我看着指尖那根快要燃燒到過濾棉的菸頭,逐漸陷入了沉思,難道,我們公司也要像這根菸一樣燃燒到盡頭了嗎?
“這種小點的錢我自己還可以墊出來撐着,但我考慮的是大的錢,要不然項目就做不下去啊,短短的五天時間,行政那邊陸陸續續彙報過來說有人辭職,走了估計得有十幾個人了吧。”齊民把菸頭掐滅,從口袋裡拿出了自己的錢包,抽出一張銀行卡放在桌上,“這張卡是我自己的錢,大概還有四十多萬吧,你先拿來週轉一下公司的運營。”
我盯着那張卡看了一小會,心裡又是感動又是愧疚,於是也拿出了自己的銀行卡,“我這裡還有十萬左右,一起湊合一下吧。”
齊民按住了我的手,勸說着我:“得啦,你那點錢先留着自己用吧,我這種就算是一分錢都沒有了也不會有很大的影響,回家就行了。”
我反過來按住他的手,堅決的口吻說:“不,這次我必須也要出錢,不管多少都好,公司不是你一個人的,我也有責任,你還記得當時我問你借了十萬塊嗎?那會你還說,錢可以借給我,但得要和你一起搞項目,現在這錢我該還了。”
齊民沉默片刻,神色複雜之下最終還是鬆開了我的手,“行吧。”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放心吧,是我拉你進這個坑的,就算再差哥們也不會讓你把自己搞得負債累累。”
“說的什麼話呢這是。”
忽然,辦公室外面傳來了高跟鞋“噔噔蹬”的聲音,我和齊民轉頭看去,正是韓月!她穿着一身職業裝,神色冷若,看起來還有一絲疲倦感。
韓月走到會議室門口就停下腳步,厭惡的表情看着我和齊民,“雖然說今天大家休假,但要是有人來了怎麼辦,你們兩個能不能注意點?”
“呃,對!這個是要注意一下。”我推了下齊民,示意他把窗戶全都打開,齊民會意,當即去把窗戶都打開了,韓月在門外站了一會就走進來了,手指遮住鼻子。
“公司的事情我知道了,兩位煙鬼有想到什麼解決辦法了嗎?”現在韓月說話是越來越會用詞了,以前可不會這麼說話。
我和齊民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都不知道該怎麼接她問的這話。韓月在我們沉默不語的時候從挎包裡拿出了一張卡,“作爲股東,公司的發展好壞我都有責任,由於我平常過來烏托邦這邊的時間比較少,所以會忽略到很多東西,現在這也是我惟一能做的事情了,這張卡里有兩百萬,先拿來週轉一下公司的運營吧。”
齊民有些驚訝的表情看着我,眼神中透露着詢問的意思,我搖搖頭,示意自己並不知道韓月今天過來是給咱們“送錢”的。
韓月無語的表情看了一眼我和齊民,“你們倆別在這打眼色了,把錢收下就是了。”
“好吧。”此時我手裡已經拿着三張銀行卡了,我們三個一人一張,再算上公司賬上原有的,加起來一共有三百來萬,後面還會有部分客戶的尾款結清,也會有有一點錢進來。
至此,公司的金融危機終於短暫地緩了過去。
“對了,還有件事。”韓月神色猶豫,看起來情緒也跟着有些波動起來了,“王浩在前幾天出來了,但......出來的只有他自己一個人,而且沒有跟任何人聯繫,我也是託人打聽過了纔在今天知道的。”
“只有他自己一個人?那,那他......”我想問的是王浩他爸怎麼樣了,兩父子同時被帶進去調查的,但回來的只有王浩自己一個人。
“王叔叔,恐怕要被判刑了,而且還是很重的那種......”韓月說話的聲音變得有些哽咽起來,臉上盡是遺憾與心疼之色。
齊民也嚴肅起來了,問:“重刑?這是怎麼回事?”
“濫用ZQ、走S、TAN(污)......”這裡的每一個字在說出來時,韓月都如魚刺哽喉一樣。
我輕輕地摟了下韓月的雙肩,安撫着她的情緒,齊民呼出一口氣,問:“那王浩呢?他還是沒有下落嗎?”
韓月輕輕地搖了搖頭,我看着齊民給他打了個眼色,示意他暫時不要再問下去了,他會意地點點頭。
緊接着,齊民的電話就響起來了,他接起電話,過來幾秒,“什麼?!”他面露緊張之色,“好好好,我知道了,我現在馬上過去醫院。”
一聽到“醫院”兩個字,我和韓月都往他看了過去。齊民收起了電話,“夢珺要生了!我現在得馬上趕去醫院,你們倆先聊。”
我說:“那你快去吧,祝平安!”
齊民走了之後,公司裡就剩下我和韓月了,兩人在會議室裡待了沒多久,韓月說想出去走走,我自然陪着她一起出去。說起來,自從我們回來廣州之後,已經有些日子沒有一起散步了,因爲各自都發生了太多事。
散步時,我看韓月的情緒並不高漲,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我思索了會,停下腳步牽起她的手,輕聲說:“月兒,我看你情緒不太好,要不休假去放鬆幾天吧。”
韓月搖了搖頭,“我沒事,只是覺得最近發生太多事了,有點反應不過來,還有就是我爸爸,自從那天跟王叔叔他們一家舉辦了家宴,發生了那件事情後,我爸爸的身體越來越差了,之前做的休養好像都不太起作用了。”她咬着嘴脣,一臉神色擔憂的樣子。
我關切的語氣問道:“那叔叔有去做檢查嗎?”
“昨天夜裡,爸爸突然就吐了,樑叔在今天早上有帶他去找何醫生做檢查了,但檢查報告暫時還沒出。”
我繼續安慰道:“沒事的,你不用太擔心,韓叔叔之前的胃癌不是已經做過手術了嗎?我相信這些都只是暫時的,休養一下身體會好起來的。”
韓月輕微的點了點頭,沒有再繼續說下去,我們也接着往前走。
......
一天後,王浩的父親王茂坤被雙G的新聞就傳開來了,作爲D市的ZF高guan,這新聞一出,頓時外界熱議紛紛,而和他們王氏有關聯的所有企業集團全都要被調查,包括先前有接觸過的Z實業集團、XX酒莊等等,就連跟王浩有關的幻音、星辰國際等公司也一樣被調查了,一時之間,那些和他們一家子有關聯的大公司的股價頓時暴跌,上演了一場馬太效應的現象。
在這一天裡,又到了有人歡喜有人愁的時候了,徐夢珺成功剩下一男一女的龍鳳胎,對於齊民這種大家族而言,這可是天大的喜事。兩種反差讓我回想起了當初王浩公開發表的那條動態“有人歡喜有人愁”,我沒有像他那樣在對方遇難的時候發這麼一條動態出去戳對方的痛處,比起這些,我更加關心的是他到底去哪了,又爲什麼會出現了現在的這種麻煩?總以爲我們這邊的麻煩都是王浩搞出來的,沒想到現在他自己也遇到困難了。
......
時間又過去了一個星期,在這個星期裡,齊民繼續出去拉資源,而我除了運營公司之外,還去了暗香那邊,幸好有段雲歌幫我看着,可以說他這個職業經理人做得很不錯了。我過去暗香那邊調動了一筆資金過來自己的賬戶,賣出了自己百分之一的股份來換的,這事也是事先和人在北京的藍玉溝通過了的,也許他對我的這種做法會感到有些費解,可事實就擺在那,爲了烏托邦能熬過這道坎,只能“拆東牆補西牆”了。
這日,商界又出了一個令多個企業家都震驚和頗爲關注的大事:天盛集團正式在廣州成立一家新的公司,叫“天元文化傳媒有限公司”,發佈會將會在明天早上舉行。據說,天元文化的最大股東是一個海歸,並且這個人在天盛集團裡面的身份極爲特殊。有了這些“裝飾”,外界的人對着“神秘人”有了更深的好奇心。
還別說,我也想去見見這個“神秘的海歸”,順便去現場看看能不能瞭解到更多關於天盛集團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