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泄地望着他,他挑了挑眉看着我問:“回答我?”
語氣沒了之前那般聲音,多了幾分柔和,我天真的猜想,他不會是在想我低頭吧?
不過我很快就否定了,畢竟我昨天才跟他鬧了一番。所以他肯定不會這麼好心,一定是假象。對,沒錯,一定是假象。
可看着陳毅然的樣子也不像戲弄,我試探性地問:“你是不是要解除封殺我了?”
他眉頭微微一皺,不出聲,伸手端起茶几上的酒杯,將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然後才說:“喜歡這個活兒嗎?不喜歡就算了。”
我癟了癟嘴,覺得他一點誠心都沒有。
但我確實需要,我猶豫了一下,支支吾吾小聲道:“我可以嗎?”
“你是蒼蠅?”陳毅然白了我一眼,輕聲說。
“我說。我可以嗎?”生怕他會收回,我連忙大聲問道。
他似乎對於我的反應很滿意,點了點頭,這算是同意了?
接下來,包房裡陷入了沉默,我很想開口確認一下是不是真的,但最後還是忍住了,我擡頭偷瞄了一下他,發現這廝一直盯着我,我連忙收回眼神,忍不住問:“陳總,我臉上有髒東西嗎?”
“腦子有。”他一本正經的回答。
我皺着眉。有些不滿,他這是繞着彎罵我?
他們有錢人可真會玩,連罵人都拐着彎。
我嘟着嘴,小聲嘀咕:“沒錯,我腦子裡裝的都是豆腐渣,一點兒也不上道,不然怎麼會被騙呢?”
他今天雖然算是主動讓步了,但他賜給我的傷痛可不是一個工作和一個態度就能改變的。
陳毅然勾起嘴角露出一抹邪魅的笑意,他挑眉說:“很有自知之明。”
我輕哼了聲,不滿道:“沒錯。在您陳總面前,我敢沒有自知之明嗎?”我話裡帶刺,又開始了您模式,不過陳毅然的臉色並沒有昨天那般難看,反而一副好整以暇的樣子看着我。
他老是用這種眼神看着我,讓我有點心發毛,我憋不住說;“陳總,您看您要沒什麼事了,我就先走了。”
“你有事?”他眼睛一眯,不冷不熱地問道。
我條件反射的搖了搖頭,他接着說:“既然沒事,陪我喝酒!”
“陳總,這時間也不早了,我就不喝了。您多喝點兒。”
酒讓我吃了不少虧,我還喝?我躲還來不及,說着,我便站起身想要離開,卻被陳毅然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他用力將我拉入他懷中,一股淡淡地菸草味撲鼻而來。
我整個人都僵硬住了,待在他懷中不敢動彈,我這才注意到他今天穿的是一件灰色的風衣,衣服上有一股薄荷香味,讓我聞得有些走神了。
突然,頭頂傳來聲音:“恨我嗎?”
我眨了眨眼,不知該如何回答他的話。
見我沒有反應,他雙手用力板起我的肩膀,與我四目相對,緊緊地盯着我:“說話,恨我嗎?”
不知爲何,被他這般看着,我的眼眶竟溼了,他的眼神中更是有種我看不懂的目光。
我張了張嘴,卻沒發出聲,我有些慌了,幾秒後,我才支支吾吾回答道:“我......”
可纔開口,就被他突如其來的吻堵在了嘴裡,他鼻子裡發出的溫熱氣息噴灑在我臉上,讓我臉頰發燙,我眼睛睜的大大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他,身體僵硬着,有些不知所措。
耳邊傳來他輕畔地如下了蠱惑一般的聲音:“不要拒絕我。”
陳毅然的話,就像是有毒一樣,讓我一沾上便失去了控制,我竟然乖乖的閉上了眼睛。
他的吻,和之前的完全不一樣,之前都是霸道充滿了佔有慾,而這一次,他卻是帶着小心翼翼,像是生怕弄疼我一樣。
我們脣瓣碰脣瓣的淺嘗輒止,他慢慢用舌尖撬開我的脣齒,直襲口中,捲走了屬於我的味道,剩下的全是他的氣息。
我被他吻的有些眩暈,手下意識的扶着他的兩邊手臂一下,防止自己會摔倒。
就這樣一直吻了很久,直到我有些微喘了他這纔將我鬆開。
我能感覺到他下腹那股堅硬的炙熱,臉頰微微泛熱,讓我不敢擡頭看他,卻能感覺到他的目光一直注視着我,包房裡的燈光很昏暗,恰好給這樣的氣氛添加了幾分情趣。
被他吻的嘴脣發乾,我伸出舌頭下意識的舔了舔,我的舉動,剛好落入他眼中,他突然伸手擡起我的下巴,逼我與他四目相對。
他摟着我,輕聲問:“蘇小北,你恨我嗎?”
我沒想到他還停留在這個問題上,只是,我恨不恨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我脫口而出:“重要嗎?”
他沒想到我會這麼問,眼中充滿了詫異,但他沒有回答我,而是依舊不依不饒地問:”恨我嗎?”
“恨!我恨你。”我不在繞彎子,也不在問他爲什麼要問這個問題,我只知道自己是恨他的,可沒有愛何來的恨啊?
沒有愛何來的恨啊,我不知道腦子裡爲什麼會突然冒出這句可怕的話。
我整個人都亂了。
陳毅然卻在我說完這話之後,用力的抱着我,讓我有些喘不過氣,我不知道她爲什麼會突然這樣?
卻聽到他說:“蘇小北,你知道你說出恨字的時候,意味着什麼嗎?”
這是我進這個包房以來陳毅然說過的最長一段話,但我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不過我也沒問。
他就這樣靜靜的抱着我,我們彼此聽着對方心跳的聲音,讓我竟產生了一直下去的幻想。
就在我們都沉浸時,包房裡突然響起了一道聲音將這一切打斷了:“陳三少,聽說你一個人在喝悶酒,我帶了兩個剛出道的嫩模過來陪陪你.......”
話落地,便看到一個戴着眼鏡的禿頭男人,他身後還跟着兩個大波細腰的長髮美女出現在視線裡。
被人撞個正着,我連忙用力掙扎想要掙脫陳毅然的懷中,但他卻不放手,只是擡起頭,淡淡掃了一眼那個禿頭的老男人。
那禿頭老男人看到我跟陳毅然相擁在一起,滿嘴殷勤地說:“原來三少有佳人在懷,看來是我多此一舉了。”
禿頂老男人口中的佳人,不是家人,我自然聽得出來,不過他那眼神卻讓我十分不舒服。
陳毅然不緊不慢鬆開我,握住我的手坐在沙發上,翹着二郎腿慢條斯理地說:“原來是王總啊,請坐!”
“還愣着做什麼,三少都發話了,趕緊陪三少喝酒!”姓王的禿頭老男人示意他帶進來的兩個女人陪陳毅然喝酒,我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陳毅然,發現他的眼神也盯着兩個身材姣好的女人,連眨都不眨,果然,男人都是視覺動物,看到胸大腰細的女人就受不了了。
心裡這般想着,手也跟着用力想要掙脫開陳毅然,但陳毅然卻緊了緊,不鬆開,眼睛卻依舊在哪兩個女人身上,看到這樣,我心裡有些鬱悶的吃味。
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眼睛盯着別人,卻不放開我。
我剛準備開口,就聽到陳毅然冷冰冰地說:“王總,有事直說,不過前提是把你弄進來的東西弄出去。”
陳毅然果真好毒,明明是人,而且還是美女,怎麼到他眼中就成了東西?
不過,他的反應,卻讓我心裡產生了一絲喜悅,嘴角也不自禁流露了出來。
我注意到哪兩個女人臉都綠了,其中有一個穿着藍色裹胸長裙的更是瞪着我,我皺了皺眉,心裡不禁想到,這也許就是所謂的殃及無辜,陳毅然又不是我能左右的,她也不至於對我產生敵意吧?
王總被陳毅然的話說的臉都一白一綠的,他尷尬地笑了笑,連忙喊那兩個女人先出去,隨後包房裡便只剩下我們三個人了。
陳毅然開門見山地問:“王總,恐怕你不是單純陪我喝酒吧?”
“三少既然您已經猜到了,我也不拐彎抹角了,我在凱越待了這麼多年,一直盡心盡力,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您這突然把我給踢了,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吧?”王總委婉地對陳毅然說,他的話,讓我聽的迷迷糊糊,陳毅然把他從凱越踢了是什麼意思啊?
他的話說完,陳毅然沒有接着迴應,眼睛一直盯着我的手,一直玩弄着我的手指,就連王總也順着他的視線看過來,讓我一下子成了焦點,我有些不自在,尷尬地對王總笑了笑,陳毅然突然擡起頭,看着王總。
他冰冷地說:“跟我談人情?你覺得你有資格嗎?”
陳毅然此時的樣子,讓我感到了害怕,眼中冒着濃濃的恨意,讓我心在打顫。
這個王總比他年長這麼多,看着穿着也像是有點地位的人,怎麼陳毅然卻絲毫不把他放在眼裡啊?
我抿了抿春,扭過頭偷偷瞄了一眼陳毅然,發現他冷峻的臉龐看不到任何的溫度。
他的話更是讓那個王總都啞口無言,陳毅然繼續說:“這些年,你在凱越拿走了多少好處,不用我一一給你列出來吧?你我都心知肚明,凱越的情況,你選擇了我的敵方,就代表你是我的敵人,你認爲我有必要養一個對我毫無作用的廢人嗎?”
“你.......”王總被陳毅然的話氣的不斷喘氣,他更是渾身發抖,他深吸了口氣然後才說:“陳毅然,論輩分我還是你的叔叔,你小時候可是我看着長大的,就算不看我在凱越的付出,你也總得看我跟你爸爸的私交吧?”
“別跟我提他。”陳毅然冰冷地制止道,他面無表情地說:“你認爲我會給一個害死我媽的人面子嗎?對於你來說,現在離開凱越,還能得到一筆錢,若是以後,那可能會是一無所有!”
“陳毅然你別太過分,我今天放下長輩的身份來求你,你卻不顧任何情分,既然這樣,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王總站起身,伸手指着陳毅然陰狠地說道,說完,便揚長而去離開了包房。
我後知後覺,過了這麼久,我依舊不瞭解陳毅然,對他的身份依舊是未知數。
包房裡又恢復了安靜,我坐着一動不動,許久後,陳毅然也未出聲,我忍不住擡起頭看了他一眼,發現他緊閉雙眼,眉心緊皺,像是有很重的心事一樣。
我忍不住擡起手,伸去他那微皺的眉心,剛碰觸到,就被他突然擡手握住了。
他睜開雙眼盯着我,薄脣輕啓吐出一句:“陪我待會兒。”
陳毅然此刻的樣子,是我從未見過的,他像極了一個迷失方向的小孩,讓我下意識的點了點頭,我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乖乖聽他的,反正就覺得看到這樣的他,很是心疼。
我們在包房待了許久,就這樣一直靜靜地坐着,彼此一句話也沒說,我不知不覺靠在他懷裡睡了過去。
......
再次醒來時,我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房間,有了之前的事情,我整個神經線一下子慌了,從牀上彈了起來,看到自己還穿着昨天的衣服,心裡這才鬆了口氣。
我還來不及猜測自己在那裡,房間門在這時被打開了。
是阿姨,她懷中抱着衣物走進來,看到我已經醒了,便說:“蘇小姐,先去洗漱,然後下樓吃早點吧!”看到阿姨我便知道自己在哪裡了,我點了點頭,問:“陳毅然呢?”
“陳總去上班了,昨晚你們回來的太晚了,陳總擔心換衣服會吵醒你,所以就沒讓我給你換,不過已經爲你準備好了換洗的衣物,先起來洗漱吧!”
阿姨的話,讓我聽着有種這裡也是我的家一樣,不過顯然是我自己想多了,也許陳毅然帶的其他女人回來,阿姨也會這樣說。
想到陳毅然會帶其他女人回家,我心裡有些彆扭,不過又不好直接開口問,從牀上下來,在房間掃了一圈,目光最後落在了阿姨拿進來的衣服上,我問:“這衣服是別人穿過的吧?我還是穿自己的。”
“蘇小姐你誤會了,這是陳總特地吩咐我今天爲你準備的,你是陳總第一個帶回來別墅的女孩,所以這裡沒有適合你的衣服,看得出陳總對你很好。”不知是不是阿姨聽出了我問這話的意思,還是她單純的想解釋給我聽而已?役鳥狂號。
不過,不管是怎樣的,我心裡都聽雀躍的,就連洗漱的速度也快了起來,洗過澡後,我換上了阿姨準備的衣服,尺碼剛剛適合,阿姨說是陳毅然讓他給我準備的,那尺寸什麼的也是.....
想到這裡,臉頰一熱,忍不住泛紅了。
阿姨見我發呆,微笑着提醒道:“蘇小姐下樓吃早點吧!”
“阿姨,你叫我小北就可以了,不要喊我蘇小姐了。”之前就跟她提過,但她卻依舊喊得這麼生疏。
阿姨聽後點頭笑了笑。
吃過早點後,我陪她聊了一會兒,然後陳毅然打電話回來吩咐她準備午餐,我提出要幫忙,阿姨拒絕了,讓我去花園裡坐坐。
我獨自在客廳待了一會兒,實在是無聊的很,然後便上了樓、
經過陳毅然房間的時候,我看到門是開着的,便邁開腳步走了進去。
他的房間很乾淨,也很整潔,我拉開窗簾,透過窗一眼看去,一片綠油油的草木印入眼中,讓人十分舒服。
我轉過頭,眼睛落到了那張大牀上,那天就是在這張牀上,我流了產,回想起陳毅然那天的粗魯的舉動,我現在還膽顫。
牀上已經換上了乾淨的牀單,可我的心能換嗎?
答案自然是不能的,我現在十分矛盾,我不知道陳毅然到底把我當做什麼?也不知道我們到底是什麼關係?
就這樣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問的相處,讓我十分沒有安全感,放佛下一刻就會消失掉。
我對這間房,更是充滿了恐懼,也許是從小的生活環境,讓我對所有事情都刻骨銘心,我忽然恨自己爲什麼對一切都記憶深刻,就不能活的沒心沒肺點兒嗎?
低下頭,用力吸了口氣,眼眶被眼淚浸溼,我擡起手擦了擦,目光落到牀頭櫃上。
我走過去,看到上面放的是那天我拿來質問陳毅然的報刊,我伸手將報刊拿起來,眼睛注視了幾秒,心裡跟翻江倒海一般難受。
就是因爲這張裸照,我失去了連一點兒預兆都沒有察覺的孩子,腦子裡冒出那天陳毅然強暴我的畫面,雙手用力將報刊揉成一團,用力朝門口砸去。
恰好砸到了正想走進來的陳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