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松華對唐風說:“我會想辦法讓那幾個混蛋改口供的。你們都需要咬住,這樣做只是想嚇唬一下那個女記者,並不打算真的那樣幹。再說,也的確沒有形成事實。我想這樣,可以開脫你的罪名,得到一個從輕處理。”
唐風心想,但願如此,假如你不保住我,那我可就要把你牽扯進來了。你無情,就不要怪我無義。
幾天後,唐風就出來了。最後的處理是“貶爲庶民”,成爲了一個普通民警。
出來後,他跑到白松華家裡嚎啕痛哭。辛辛苦苦幾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沒想到爲白松華賣命這麼多年,到頭來還是一場空。
白松華也是懊惱萬分。他也想到了撫慰唐風的辦法。他對唐風說:“別他媽地鬼嚎了!哭哭啼啼,哪有一點老爺們的風度?你也別傷心,官雖然當不成了,但是也不是沒有路走了。我準備安排你到建築公司擔任副總經理,這邊的工作只掛個名,工資照拿。你看怎麼樣?”
對這個安排,唐風還是比較滿意的。他感激涕零地說:“謝謝大哥栽培。”
安撫完了唐風,還要安撫弟弟白松濤。
白松濤失去了承建城北工業園的工程,也是十分惱火。他對白松華說:“哥,咱們什麼時候吃過這個虧啊!我覺得你這次表現得太軟弱了。這樣下去,我們白家就完了。”
白松華解釋說:“也不是哥軟弱。實在是這次鬧出的動靜太大。又是集體情願,又是媒體曝光,這兩樣都是我們抵抗不了的。大大超出了我的勢力範圍啊!所謂識時務者爲俊傑。胳膊擰不過大腿。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只好選擇壯士斷腕。”
白松濤說:“可是我總覺得這樣太窩囊了!”
白松華說:“大丈夫能屈能伸。這點挫折和損失算什麼!失去的東西我會想辦法把他撈回來的。你不要灰心喪氣。”
白松濤說:“怎麼能夠挽回這個損失?”
白松華說:“東方不亮西方亮。葫蘆鎮經濟開發區的建設是一個比城北工業園更大的蛋糕。我要想辦法得到他。”
白松濤興奮地說:“這個工程賺頭大。我剛剛犯過事,不知鍾越和張明會不會再把工程給我。”
白松華說:“恆陽縣外的事我管不了,恆陽縣內的事我應該是一言九鼎的。不管怎麼說,他們還是不敢得罪我的。這次的事我本心是不想把事情鬧大,但是客觀上還是顧全了大局的。他們必須給我一點補償。”
白松華雷厲風行,立即跑到張明的辦公室,要求承建工業區的工程。他對張明說:“這次我弟弟指使人毆打村民的確不對,但是他也是一片好心,是爲了工程能夠順利開工。屬於好心辦了壞事。可是縣裡既讓他賠了錢,又讓他丟了工程。我爲了顧全大局,也沒說什麼。可是他在家裡和我鬧個不休。這幾天在家裡和我鬧情緒呢!”
張明說:“這次的事,我們也是出於無奈。在巨大的壓力之下,我們不得不這樣做。你在這次事件中的確是做到了以大局爲重。的確是令人佩服。”
白松濤說:“大局顧了,小局卻沒顧上啊!你們事不關己,當然感覺不到我的苦衷。我要回去面對我的家人,面對我的屬下。他們都在怪我沒有對他們進行保護。我的日子很不好過啊!張縣長,能不能想辦法對他們進行一下安撫,也減輕一下我面臨的壓力。”
張明明知故問:“那你說怎樣安撫爲好呢?”
白松濤說:“唐風的事我就不說了,他知法犯法,咎由自取。我弟弟方面,主要是經濟上蒙受了損失。能不能這方面做點彌補?”
張明態度堅決地說:“城北工業園的工程是絕對不能讓他再做下去了。新旺村的村民對他的民憤很大,他在那裡也做不下去。勉強做,會有更大的麻煩。”
白松濤說:“葫蘆鎮經濟開發區的工程馬上就要啓動了,我想,就讓松濤去幹吧!”
張明說:“這個可以考慮。我對你一項都是很尊重的。不過,我也有很大的顧慮。松濤那個性格,說不定又會鬧出什麼事。還有,這項工程非常大,我個人還不能做主。必須要在常委會上進行研究。你最好也和其他領導打一下招呼。”
白松濤說:“那好!我這就去。”
這件事讓張明進一步認識到了白松濤貪財的本性。一個貪財的人是容易對付的。目前,要利用他的這個特點穩住他。
和鍾越商量了一下後,決定把提拔程學起的事和經濟開發區的工程問題在同一個會議上進行研究。先討論程學起的事,再討論工程的事。如果白松華在提拔程學起的事上作梗,那工程的事也就不給白松濤。
鍾越說:“我最擔心的是白松華寧可不要工程,也要和我們公開決裂。那樣,鬥爭就會立刻尖銳化。我覺得我們目前還沒有做好這方面的準備。”
張明說:“理論上講是有這種可能的,但是,以我對白松華的瞭解,他不可能放棄經濟開發區這塊肥肉。他的追求只在錢財這個層次。所以,我斷定他會和我們妥協。”
鍾越說:“你不要太小看白松華了。他雖然貪財,但也不是毫無政治頭腦的人。對權術也不是一竅不通。他難道看不出我們提拔程學起對他的威脅嗎?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鼾睡?這個道理他是明白的。我估計他不會同意。”
張明說:“這我知道,如果單獨研究這個問題,他肯定不會同意。但是現在有所選擇,二者不可兼得,我估計他會選擇錢財。魚,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魚而取熊掌者也。工程,就是白松華的熊掌。”
“但願如此!”
張明說:“爲了淡化白松華的這種顧慮,我們還是要做點技術處理。我想,先任命程學起爲代理副局長,工作一段時間後,再根據工作表現正式任命。這樣,白松華的顧慮就會小一點。他會以爲,形勢還在他的掌控之中。從而放鬆警惕。你看怎麼樣?”
鍾越笑着說:“這樣安排不錯。”
開會時的情況正如張明所料。白松華聽說要提拔程學起當副局長的時候,的確感受到了一種威脅。但是轉念一想,畢竟也只是一個代理的副局長,對他的威脅還不大。爲了換取鍾越和張明對他在工程問題上的支持,他沒有表示反對。只是說:“既然領導們看好他,我也不反對。不過,程學起這個人,長期在基層工作,個性也有點孤傲,我不知道他有沒有擔任副局長的能力。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和局黨組保持一致性。要觀察一段時間。讓他代理一段時間的安排是非常好的。我醜話說在前頭,如果不能稱職,不能和局黨組保持一致性,我就不同意對他的正式任命。”
他想留一條後路。到時候,如果程學起真的對他構成了威脅。他可以否決程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