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郊區,一個區域,正在拆遷。
區拆遷辦主任周曉偉坐在車上,對兩個拆遷辦工作人員問道:“怎麼樣?那個老不死的怎麼說?還不簽字嗎?”
“周主任,還沒有,老不死的骨頭很硬,據說當年是老八路呢。”其中一個肥頭大耳的拆遷辦工作人員道。
“老八路?我呸!”周曉偉對着車外吐了一口痰,又道:“他大爺的,騙誰啊?真是老八路會住在這種破地方?我看那老不死的就是想多要點錢罷了!”
80年代底老紅軍老八路還是有很多的,但即使這樣,政府對這些老革命還是非常尊重的。在周曉偉看來,那個大傢伙的可能是什麼老革命。否則的話,政府肯定要把他妥善安排,不說給他分房子吧那也差不多。至少碰到這樣的事情,相關部門肯定會出來打招呼。到目前爲止,並沒有相關部門告訴周曉偉這家人有什麼特殊的地方。所以周曉偉沒有特別的擔心。
一個瘦小的拆遷辦工作人員點頭道:“也許是吧。但我覺得那個老人很有氣勢,說不定真的是老革命吧?我們是不是要慎重一點。”
肥頭大耳的拆遷辦人員搖頭道:“這不可能!我們以前也碰到過這樣的事情,都到了這個程度,如果那個老傢伙是什麼老革命相關部門早就出來制止我們的行爲了。您說是不是周主任?”
周曉偉笑道:“你這個小子,還是有頭腦的。根據目前情況來看,我覺得這個老傢伙並沒有什麼特殊的身份。當然,就算是有,我們也是有辦法解決的。不是有馬小軍嗎?他們那幫人那可是凶神惡煞。”
肥頭大耳的傢伙趕快點頭稱是,瘦小的拆遷辦工作人員無奈地搖了搖頭。
“對了,馬小軍怎麼說?他不是說搞定這事很容易嗎?這都幾天了?之前幾家死硬的不是被他弄走了?”周曉偉有點不高興了。這點小事幾天了還沒搞定?馬小軍搞了這個工程賺發了,當然,少不了周曉偉的,這是必須的。
瘦小的工作人員趕快道:“那個老人說這是祖屋……這還不要緊,關鍵這家人有一個警察!是個女的,我看我們還是小心一點。我們和普通老百姓發生一點衝突這沒什麼,可是要是和警察搞起來,那就很麻煩了。”
周曉偉眉頭一皺說道:“還有這事?真的嗎?”
肥頭大耳的工作人員接口道:“真的!要不然,馬小軍早就下手強拆了!”
周曉偉一愣,然後沒好氣道:“去給我吧馬小軍叫過來。奶奶的,一個小警察就翻天了?”
“好的。”瘦小的工作人員轉身離開了。他知道,那家人要倒黴了!看起來,這一次馬小軍一定要強拆了!他搖了搖頭,實際上,他還是有良心的,只不過這些事情他是愛莫能助,主要是馬小軍那些人太厲害了。
這次負責拆遷的馬小軍據說有黑白兩道都有人,所以他的手段就比較強硬,而且貪心不足在前面拆遷的時候給的補償標準太低了,所以遭到居民反對,因爲按照這個補償標準,根本沒有辦法搞到新房子,現在派把老房子拆掉了,買不起新的房子,住在哪裡?
但是馬小軍可是不管三七二十一,你不走是吧?那就停水停電!反正能夠影響到那些未搬遷用戶的手段能上的都上。
當然,人民羣衆也有很多是硬骨頭。有很多家就是不搬走,就是要和馬小軍這些人對抗到底。在這個年代,強拆現象還非常少,所以他們根本就不怕。
對於這些不怕死的人,馬小軍可是不屑一顧!你不走是吧?那我就讓你不得安寧!比如說深更半夜找人去敲鑼打鼓,扮鬼叫嚇人,放個煙花爆竹,砸砸玻璃等,這麼鬧騰我看你還走不走?
這樣一來,有一部分人受不了了就真走了,不過還是有堅強的!這些人不但不走,還報了警。只不過,報警好像是無濟於事。一方面,馬小軍叔叔就是區裡***局的領導,另一方面,拆遷辦主任周曉偉的叔叔是區委***。在這種情況下,報警基本沒有用。
這一下,馬小軍更加囂張了。直接讓手下的一批流氓地痞到居民家裡搗亂,甚至是打砸搶!這樣,自然搞出了不少的事情,打傷了好多人,砸壞的東西更是不計其數。只不過沒有人來給他們伸張正義。
這樣,沒有搬遷的沒轍了,怎麼辦?就這樣灰溜溜走了?
而馬小軍和周曉偉似乎也知道不能逼人太甚,沒有將那些未搬遷的用戶逼上絕路,而是在原基礎上提高了一些賠償,這樣子大家就有了臺階下,很多人就搬走了。
不光這樣,馬小軍還在暗中收買了一些人。讓那些人散佈謠言,說如果再不搬走就強拆,到了那個時候一分錢的補助都沒有。不光這樣,如果不走,還有可能被抓去坐牢。再說了,人家白道黑道這麼厲害,你不走又能怎麼樣?
這一下,那些還沒有搬走的用戶怕了,紛紛搬遷。反正他們之前鬧騰只要是爲了多掙錢一點利益,現在人家給的補償款也差不多了,見好就收吧。
當然,什麼事情都有例外,總有一些硬骨頭,比如說廖曉月家裡。
廖曉月是警察,那些地痞流氓一直沒有敢來硬的。再加上,廖曉月的爺爺那可是老八路,什麼世面沒有見過?如果補償費用合理,如果對方好言好語,廖曉月的爺爺也不會這樣堅決,他就是吃軟不吃硬。
這時候,瘦小的工作人員來到一輛汽車旁對馬小軍說:“我們主任叫你過去。”工作人員對馬小軍沒有一點好印象,所以說話的口氣也是比較冷淡。
馬小軍點點頭,下車來到周曉偉的汽車旁道:“周主任,那一家人很死硬,實在不行就硬來吧。”
周曉偉一皺眉頭道:“聽說那家有一個女警察?”
“是的,不過看起來是一個普通的警察,要不然也不會住在這種破爛地方。”對於廖曉月,馬小軍還是經過了調查。在這個年代,***人員還是很厲害的,不到萬不得已一般不會有人主動地去招惹***人員。
周曉偉沒好氣道:“你就被一個小警察嚇壞了?怕什麼?按照我們的背景,你根本不用擔心這些。不能再拖下去了,速度一定要快,否則的話工程不能早日開工損失是巨大的!我不管你採用什麼辦法,兩天之內必須做拔掉這個釘子!”
馬小軍將手裡的菸頭狠狠地摔在地上,咬牙切齒道:“好!看起來軟的是不行了,咱們來硬的!你放心了,兩天之內一定搞好!”
周曉偉點點頭,又不放心道:“來硬的是必須的,但是一定要注意分寸,只要不死人,其他一切都好說。”
“放心吧。”馬小軍看了看廖曉月家門口,又道:“我在等機會,等那個叫廖曉月的警察去上班之後再動手。本來這幾天就要動手了,只不過一個月沒有回家的廖曉月突然回家了。而且今天她沒有去上班,我就不信她永遠不去上班。我也不相信她不出門。只要她一出門我就開始強拆!”
馬小軍也有點不敢和廖曉面對面,黑社會小流氓面對面對付警察?在這個年代,那無疑就是找死!當然,馬小軍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在他看來如果廖曉月依然不知好歹,那就不能怪他馬小軍不客氣了!
周曉偉想說什麼,突然感到有一點心慌意亂,好像哪裡有點不妥當。他皺眉道:“這幾天我也關注了這家人,我覺得突破點還是那個老傢伙!那個老傢伙可不是一般的固執,來硬的,我還是有點擔心,搞不好會鬧出人命啊。那樣就有點麻煩了,這裡可是京城!”
因爲有當叔叔的叔叔撐腰,在過去幾年裡,周曉偉在拆遷辦裡可是一帆風順他,幾年來,周曉偉沒少做壞事,但是想法他不但沒有受到懲罰,反而官運亨通!就這樣,周曉偉膽子越來越大,步子越來越大,不知道賺了多少的黑心錢。但是對於鬧出人命……他還是有一些忌憚。
“放心吧周主任,我有分寸,最多打斷那老不死的腿,絕對不會鬧出人命!”馬小軍目光裡閃過一絲陰狠。繼續這樣拖下去自己的損失也是很大的。
周曉偉沉吟幾一下點頭道:“好吧!一定要注意!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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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曉偉之後,馬小軍就對手下說:“盯着那個女警察,做好準備,她一出門我們就開始強拆!注意,下手的時候要有點分寸,千萬不能搞出人命。”
“是的大哥,你就放心了,如果那個女警察出去了,我會打電話告訴你的。”在這個年代,電話可不是那麼普及。但是爲了聯繫方便,前面的一個小賣部沒有拆掉,那裡有一部電話。
馬小軍點點頭離開了。大腦裡面盤算着怎麼進行強拆。
這個時候,廖曉月一家人正愁眉苦臉坐在一起呢。
廖曉月家位手巷子深處,如今前面的房子全部拆除了,後面的房子因爲廖曉月家沒有搬走所以還沒有拆,不過裡面的人都已經搬走了。
狹窄的客廳裡,廖曉月和爺爺、父母、弟弟一家人都在,因爲剛纔廖曉月的爺爺又和拆遷辦的人吵了一架,一家人心情都不好。
今天,廖曉月沒有去上班,現在是暑假期間,廖曉月弟弟也沒有上學。
和廖曉月的艱苦樸素一樣,廖曉月的父母也是老實巴交的,只不過廖曉月的爺爺看起來頗有一番殺氣!畢竟是打過鬼子上過戰場的人。
“小月,你們軍訓好了吧?趕快上班吧。你在五家裡也沒有用。”廖曉月的父親點燃一支香菸,面色發愁地吸着,沒吸幾口就咳嗽了起來。
“嗯,軍訓完了,我的成績還是比較不錯的。”廖曉月眉頭緊皺,她現在有點氣憤和無奈,她雖然是在***部上班,但是小警察而已,人家那些人根本不怕她!
“小月,你爸爸說得沒錯,你留在家裡也起不到作用,還是去上班吧。”廖曉月的媽媽說道。
廖曉月搖了搖頭苦笑道:“爸媽,你說這事不處理完,我就是去上班也沒心思。他們這些人也是欺人太甚!再說了,我怕我離開了,那些人進來亂來怎麼辦?”
廖曉月的父母一愣,還真的擔心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廖曉月的爺爺用手裡面的柺杖敲打着地面說道:“我就不信這個邪!難道還無法無天了?老子當年打日本鬼子都不怕,還怕那些地痞流氓?”
廖曉月的爺爺一開口,這一下全家人都不說話了。
“小月媽,要不你再勸一下爸爸,我看這事就算了,熬下去也沒有什麼意義。”廖曉月的父親掐滅菸頭對廖曉月的媽媽說道。廖曉月的爺爺脾氣暴躁,在這個時候也只有廖曉月媽媽這個女性敢去勸阻,畢竟老爺子不會罵自己的兒媳婦。
廖曉月的母親搖頭道:“算了。勸不動,我的勸了好幾次了。”
廖曉月突然發狠道:“媽媽,要不然我們告他們!那些人就像爺爺說的,真是無法無天!”
廖曉月的母親搖頭道:“沒用的。告不贏人家,打不過人家,一切都是白費勁。誰叫我們家沒有什麼關係呢。”說着,廖曉月的媽媽就低下頭,暗自抹淚。
“唉!”廖曉月的父親嘆了口氣,充滿了無力感。
看到父母如此失落,廖曉月心中也不好過,她腦海裡下意識地閃過謝玉章的身影,最後思索了一番,道:“爸,媽,要不我想想辦法?”
“什麼辦法?”廖曉月的父母同時擡頭,異口同聲地問道。
廖曉月猶豫了一下,咬牙道:“我有個戰友家裡挺有背景的,我去找一下他,看能否幫上忙。”
“小月,還是算了吧。”廖曉月父母一向不喜歡求人。
廖曉月父親嘆氣道:“我估計找了也沒用,我私下打聽了一下,咱們區那個拆遷辦主任背景很深,黑白兩道都有人。”
廖曉月母親站起來說道:“不說這些了。我去買菜了。”
廖曉月趕緊道:“媽媽,我去買菜吧。”其實廖曉月是想出去給謝玉章打個電話。經過30天的軍訓,廖曉月和謝玉章之間的關係已經到了一個很微妙的地步,那就是一層窗戶紙,一點就破。
廖曉月走出門,看着遠處小賣部的電話,想了想,還是沒有去打。然後走向遠處的菜市場。
廖曉月還是覺得不要高攀人家了,說不知道謝玉章家裡的背景很厲害?醜小鴨變成白天鵝?廖曉月覺得那隻不過是童話裡面的故事,她沒有這種幸運!
廖曉月出去不久,馬小軍就帶着十幾個人還有早就準備好的推土機氣勢洶洶來到廖曉月着家門口。
廖曉月一家人正無精打采坐在那裡呢,就聽到一聲巨響,自己的家門被什麼東西撞開了。
隨後,他們就看到馬小軍帶着十幾個大漢氣勢洶洶地衝進院子,一邊走,一邊陰森森地罵道:“老不死的,我看稱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媽的,老子就不信拆不掉你家的破房子!”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令得父母均是傻眼了。他們沒有想到,光天化日之下,馬小軍一行人居然會這樣無法無天!
不等他們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馬小軍便帶着人衝進了客廳,十幾個彪形夾漢往那一站如同一座大山一般,外加各個表情猙獰彪悍,嚇得廖曉父母臉色蒼白,身子顫抖,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出去,都給我滾出去!”廖曉月的爺爺大聲罵道!然後老人家舉起了柺杖,就衝上去。
“爸爸,不要,趕快回來!”看到這一幕,廖曉月的父親嚇得連忙上前,一把將廖曉月的爺爺從後面抱住。
“老不死的,你最好識趣點,否則按照你的年齡斷胳膊斷腿可不好受。”馬小軍彎***子,湊近廖曉月的爺爺,滿臉陰笑道。
望着馬小軍那副欠抽模樣,廖曉月爺爺試圖掙扎,結果沒掙脫兒子的束縛,惱怒之下,直接對着馬小軍吐了一口口水:“老子打鬼子都不怕?會怕你們這些地痞流氓?”
馬小軍被廖曉月的爺爺吐了一口口水,驗色頓時大變,隨後二話不說,直接揚起手對着廖曉月爺爺那滿是黑斑的老臉就是一巴掌。
“啪!”一聲脆響傳出,雖然廖曉月的爺爺躲了一下,無奈年紀大了,再加上身體被兒子抱住了,所以根本躲不過去。這一下子廖曉月的爺爺被打得兩眼一黑差點暈了過去,滿是黑斑的臉上頓時出現了五道清晰的手指印,嘴角也是溢出了鮮血。
“爸爸!老子和你拼了!”看到自己的爸爸被打了,廖曉月的父親大吼一聲,將廖曉月的爺爺交給廖曉月的媽媽,然後就衝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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