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浩被管康厲問有沒有點大局意識後,一時沉默了起來。
管康聽到手機裡沒了聲音,知道賈浩情緒也越來越不對勁,於是又安慰起來,緩聲道:“賈浩,形勢現在已經很明朗了,除非不出事,一旦出事,你肯定脫不了干係,而我呢?還是有可能的撇清的,也就是說,你要着眼一下大局,儘量保住我,因爲只要我還在,你就有希望,你知道潘寶山最多也就還兩年蹦頭,到時姚市長執掌大權,你還愁沒有好日子過,退一步說,即使你從政的道路不通了,但經商的大道就會大放光彩,一樣能收穫人生的成功,還有一點你儘可以放心的是,就是你的家人和親人,他們的生活、工作等方方面面,絕不會因爲你出了點事而受到什麼影響的,這一點我可以捂着胸口承諾。”
“管市長,你說的我都明白。”賈浩長長地呼出一口氣,管康的話要是擱在以前,確實是能令人信服的,但現在境況不一樣了,從管康的公安局長一職被拿下後,似乎就在傳遞一個信息,他似乎有些不保,這一局勢賈浩看得十分清楚,只要潘寶山一發力,管康八成是要遭殃,也就是說,現在管康自身都難保了,又能拿什麼來保證他剛纔的承諾。
“明白就好,明白就好啊!”管康的感慨裡帶着點慶幸:“賈浩,先這樣吧,等你回來後再具體說一說,商量個對策。”
就這樣掛了電話,但賈浩卻平靜不下來,他認爲不能有事就讓他擔着,應該盡最大可能地朝最好的方面去努力,在交通違章罰款吞留一事上,賈浩就覺得管康應該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找崔奮爲把補救工作做好,不應該隨隨便便就讓他做出犧牲,當然更重要的原因是,賈浩認爲管康已是飄搖之舟,本身的方向就難以掌控,更別說牽引別人的動力了,所以說,現在的犧牲沒有價值,不會得到什麼回報。
賈浩決定,回去後要和管康面對面好好說清楚,讓他知道自己的想法。
夜幕華燈璨然,賈浩走出松陽機場,手機開機打給管康。
“我就等你的電話呢?到松陽了。”管康很關切地問:“要不要先找個地方歇歇。”
“管市長,都這個時候了我還哪有心思歇歇,飛機上我想了一路,得趕緊跟你彙報一下。”賈浩有些迫不及待。
“其實也不用慌,事情還能有多嚴重。”管康假裝很輕鬆:“到最後潘寶山是不是要查,都還不一定呢?”
“不查的話那當然是最好的了,我倒寧願是虛驚一場,哪怕被嚇得虛脫也無所謂,但總歸來講是有備無患嘛。”賈浩很執意:“到哪兒找你,管市長。”
“老地方吧,陽光賓館。”管康想了想:“凡事還是小心點好,能不露痕跡的就沒必要擺出來。”
“是的管市長。”賈浩道:“這會街上車子不多,我估計半小時就能到。”
“行,我先去等着。”管康道:“不用急着趕時間,路上慢點,小心安全。”
說完這些,管康掛了電話,他長長地嘆了口氣,對交通違章罰款數額及去向問題,他的關注度比誰賈浩都高,因爲弄不好就會栽進去,他可不想出事,哪怕是一點點小事,否則對政途影響太大,所以,從下午聽到消息之後,他就撒開了人馬到處探聽消息,很不幸,結果令他非常震驚,潘寶山已經開始了下一步的行動,給市審計局發出了指示,要求第二天就開始對交通違章罰款問題進行全方位審查。
從潘寶山行動的速度來看,管康深深地意識到這將是一場生死戰,稍有不慎便會身敗名裂,所以,與賈浩的談話就變得極爲重要,如果他不願意合作把事情給承擔下來,後果肯定不堪設想。
管康想到這裡,馬上給賈浩回了個電話,要他到家裡來談,說去陽光賓館還是有泄露行蹤的危險。
半小時後,賈浩敲響了管康的家門,管康把他領進了書房。
“想好了沒有。”管康開口就試探着問。
“想什麼。”
“你們單位的小金庫啊!”管康呵呵一笑:“不是說了嘛,把錢放進你們的小金庫裡,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何必要作出不必要的犧牲呢?”賈浩搖了搖頭:“管市長,要我說還是你想想辦法找崔奮爲,讓他稍微活動一下,把漏洞給補上不行麼。”
“已經晚了。”管康道:“下午潘寶山就把崔奮爲叫到了跟前,把交通違章罰款一項上繳國庫的賬都問了。”
“崔奮爲沒打點掩護。”
“潘寶山準備得那麼充足,你認爲他還能打掩護。”管康道:“所以說,現在找崔奮爲做手腳已經不可能了。”
“那總也得再想想其他法子。”賈浩焦躁了起來:“反正我可不想作出無謂的犧牲。”
“什麼叫無謂的犧牲。”管康很想發作,但極力控制着情緒:“你上飛機之前,有些事我不都跟你講明白了嗎?”
“不就是要我犧牲嘛。”賈浩歪着腦袋哼了一聲,道:“管市長,我覺得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刻,還是下不了決心。”
“呵呵。”管康一個愣神後,又笑了:“你說的也是,做事不能太保守,這樣吧,等明天我再找崔奮爲談談,看他那邊有沒有什麼補救措施。”
“肯定會後的。”賈浩似乎看到了希望:“管市長,你就給崔奮爲直接說,只要能把事情辦成,什麼條件都可以答應,我可以拿出一部分錢來酬謝他。”
“有些事可不是錢的問題。”管康道:“崔奮爲跟我的關係你也是知道的,只要能幫,那絕對是沒問題的,但怕就怕他幫不了。”
“不管怎樣都要試一下,萬一就有更好的辦法呢?”
“嗯,那我當然知道。”管康點點頭:“行了,你回去好好歇歇吧,回來一路奔波挺累的。”
談到這裡,管康覺得已經沒有必要再說下去了,乾脆對賈浩下了逐客令,賈浩也不想多說,反正他把態度亮了出來,目的也已經達到。
送賈浩走後,管康無力地癱坐在客廳沙發,良久,他擡起頭來,目露兇光,他再次回到書房,分別打電話給喬廣銀和胡克進,決定採取第二套方案。
次日上午一上班,就審計局審查組就進駐交巡警支隊,對交通違章罰款數額和流向開始審查。
賈浩幾乎嚇得發抖,他馬上給管康打電話,說審計局已經到隊裡了。
管康輕輕一笑,說沒關係,事情他已經聽說了,跟審計局那邊也已走過路子,去查賬目只是個形式而已。
人慌無智,賈浩雖然不是十分相信,但也並沒有多少懷疑
“砰砰砰”
這時門突然被敲響,喬廣銀進來了。
“哦,廣銀啊!什麼事。”賈浩打起精神來,他不想讓自己顯得太沮喪。
“審計局查賬的事唄。”喬廣銀嘆着氣說道:“這事百分百跟左青亮有關。”
“左青亮跟我不和,肯定會處處跟我作對。”
“就是,現在隊裡的傳言可多呢?聲音比較雜,有必要抓緊壓制一部分,否則由着發展下去對我們很不利。”喬廣銀好像很生氣:“賈隊長,你不在的那幾天,左青亮可是很囂張的,其實今天下午,就是他把潘寶山領到了頂樓的交通監控大廳,原本潘寶山來隊裡視察並不一定就是要看監控大廳的。”
“狗日的。”賈浩一聽雙目暴起:“早就知道他要背後給我放血,這一下可給他傷得不輕,唉!也怪管市長,以前多少次跟他說過,趕緊把左青亮給弄走,省得在身邊壞事,可他就是磨磨蹭蹭,現在好了,看還怎麼收場。”
“嗯,經過這次事件後,我想管市長會上心的。”喬廣銀道:“也怪我啊!沒能給你擋好第一關,不過有時候也真是沒辦法。”
“你的能量有限,再加上又是後來的,左青亮根本就不把你放在眼裡。”賈浩道:“不管怎樣,如果能安全渡過這次變故,下一步的重點就是要把左青亮給辦掉。”
“我早就開始注意他了,一心想拿他個不是。”喬廣銀道:“不過他很小心,抓不到什麼東西,但是最近不一樣,我察覺到他行動有點詭異,經常偷偷摸摸來單位。”
“來單位幹什麼。”賈浩道:“不可思議。”
“誰知道他搞什麼鬼。”喬廣銀說着走到窗邊,推開窗戶朝下面看了看:“哎,賈隊,左青亮挎着個大包來了。”
“挎着個大包,。”賈浩快速走過去,探着身子伸出腦袋朝下望去:“在哪兒,沒有啊!”
賈浩話音還沒落,突然感覺身子一麻。
此時,旁邊的喬廣銀拿着個小電擊器,正戳在他的脖子上。
緊接着,因麻木而顯得僵硬的賈浩,被喬廣銀從窗戶口掀了下去。
從六樓跌下去,下面是硬水泥地,賈浩沒了氣息。
“賈隊長跳樓了,賈隊長跳樓了。”
喬廣銀把賈浩掀出窗外後,跑出門邊朝樓下跑邊大叫起來。
很快,樓下聚了一堆人,對血泊中的賈浩唏噓不已。
十分鐘後,刑偵隊隊長鬍克進趕了過來,他接到報案後親自出馬。
封鎖好現場後,胡克進與喬廣銀開始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