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王曉接完電話,匆匆跑向程隊長的辦公室,低頭在程隊長旁邊一陣耳語。
程隊長聽罷,立刻起身走到大家面前,“這段時間雲南邊境毒品交易猖獗,我們局裡的劉浩同志一直在邊境對入境車輛進行盤查,現在有兩輛黑色越野車仗着人多勢衆,拒不接受檢查。車輛盤查點的人員勢單力薄,弄不好越野車上的人狗急跳牆,我們的同志會有危險,我們必須馬上趕往現場!”,程隊長說道,“馮靖,王曉,周妍,凌燕……收拾行裝,馬上出發!”
“我……”,凌燕有些支支吾吾。
“凌燕,你有什麼問題麼?”,程隊長問。
“我,沒有……”,凌燕見這樣的情形,一時間也不好說什麼,悄悄將辭職信塞回了口袋裡。
兩輛警車一前一後,掛着閃爍的頂燈,一路警笛長鳴,直奔邊境檢查點而去。
不到十五分鐘,檢查點設下的路障已經出現在眼前,兩輛黑色的越野車被攔在了一旁的空地上,幾個留着寸頭的大漢,一臉兇相,正與檢查點的警員發生爭執,躍躍欲試的想要動起手來。劉浩顯然有些底氣不足,幾個大漢步步緊逼,劉浩只得踉蹌的向後挪動腳步。
“住手,不許動!”,程隊長帶領着十幾個警員從警車上衝了出來,一擁而上,將一幫人團團圍住,十幾只槍口齊刷刷的對準了幾個大漢的腦門。
幾個漢子似乎沒想到警察的援軍會來的如此之快,始料未及,一個個愣在那裡。
“雙手抱頭,蹲下!”,程隊長喊道。
幾個漢子似乎被程隊長的話震懾住了,照着程隊長的話,一字排開,乖乖的蹲在了地上。
“東西藏在哪裡,快說!”,一般的毒品走私,毒品總是會精巧的藏匿在車輛的某些部件內,比如輪胎,座椅。一時間怕是難以找出,程隊長隨即逼問道。
可幾個漢子只是愣愣的蹲在那裡,無論如何也不肯開口。
情急之下,程隊長下令搜車,兩輛吉普幾乎是被大卸八塊,但依然沒有任何發現。
幾個警員不置可否的站在那裡,回頭望了望程隊長。
程隊長皺了皺眉,他似乎忘記了一件事。
所有的警員都糾纏在了這裡,遠處的路障似乎已經形同虛設。
正想着,果然陸續有幾輛車若無其事的從路障中央徑直開了過去。
“不好,中計了!”,程隊長暗自叫道。
這兩輛吉普原本就是個誘餌,調虎離山,引開警察的目光,真正藏匿着毒品的車輛則乘虛而入。
程隊長回過頭,蹲在地上的幾個漢子嘴角正掛着微笑。
“凌燕,你們幾個,負責把這幾個傢伙押回局裡,其餘人,跟我上車,快!”,程隊長說着,憤憤的跳上了車。
衆人聽完程隊長的話,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紛紛跟了上去。
程隊一腳油門,後輪一陣空轉打滑,警車發出一聲尖銳的怪叫,如一支離弦之箭般竄了出去。
凌燕和剩下的一幫警員則給幾個漢子一一帶上手銬,坐上一輛警用依維柯,回頭朝警局駛去。
凌燕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一路無語,一陣驚心動魄的經歷,讓凌燕將決定辭職的想法暫時拋在了腦後。
駕駛室的後方則用一塊鐵板焊接在車體上,隔出一個小的空間作爲罪犯暫時的處所,鐵板上留出一個焊接着鐵柵欄的小窗。幾個漢子關在車廂裡卻極不安分,使勁拍打着窗子,嘴裡不住的嘟囔着。
“叫什麼叫,閉嘴!”,王曉一手握這方向盤,另一手在身後的鐵板上使勁拍了拍,盛氣凌人的喊道。
幾個漢子關在車廂裡如同困在籠中的猛獸,縱使兇猛異常,卻也有力使不出。
剛纔在現場還有些膽怯的王曉,見狀趁勢在對着身後的漢子教唆一番,既是宣泄,又可以在身旁的凌燕面前顯示出一點男子氣概。
“凌燕,怎麼了,怎麼不說話?”,王曉喊完,轉頭望向凌燕,問道。
“程隊長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的低級失誤……”,凌燕說道,眼裡望着前方。
“你是說剛纔運毒車裡應外合騙過了安檢?”,王曉問,“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嘛”
“是嗎……”,凌燕說着,依舊面無表情的望着前方。
幾個年輕的警員經驗不足,沒有看出破綻尚且說得過去,而程隊長近些年來屢破大案,在業內享有很高的聲望,每每遇到疑難案情,總是能在案件一些看似毫無關聯的細節中找出蛛絲馬跡,洞若觀火,明察秋毫。而現在,一個簡單的小伎倆卻讓程隊長馬失前蹄,凌燕心生疑惑,不免又想起了先前發生的一系列事情。
“想什麼呢,這麼入神?”,王曉笑了笑。
“沒什麼……”
回到警局門口,剛一下車,幾個漢子更是不安分了,大聲嚷嚷着,“警察亂抓人啦!”
一時間,警局門口圍滿了圍觀的羣衆,對着幾個漢子指指點點,議論紛紛起來。
而幾個警員從車上一躍而下,不由分說,將幾個漢子連推帶拽的帶進了局裡。
幾個漢子雖說被老老實實的拷進了局裡,但卻沒有證據證明他們有販毒的同夥,若是他們死不開口,還真拿他們不好辦。
凌燕想了想,一臉嚴肅,跟着走了進去。
果不其然,坐在審訊室的幾個漢子非但不承認他們有同夥,反倒將計就計,說他們幾個只是進城合夥做生意的夥伴,弄不清狀況,怕警察要爲難他們而和盤查點的警員爭吵了起來,卻不想被當成罪犯抓進了局裡。
幾個審問的警官明知他們信口雌黃,卻也一時間拿他們無可奈何。
正在這時,程隊長走了進來,一臉的不悅。
“怎麼樣?”,王曉小聲問。
程隊長搖了搖頭,“不過沒關係,跑不了的,進城那條路中間的紅綠燈上面安裝了攝像頭,我們調出錄像查看過了,有嫌疑的幾輛車基本已經鎖定了”
“哦,那就好”,王曉說道,“程隊,這幾個傢伙像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就是不肯開口,怎麼辦?”
“放了吧……”,程隊長擺了擺手,說着便走出了門。
“這……”,王曉有些心有不甘。
“照着做吧,我們現在拿不出有力的證據證明他們有同夥,這幾個傢伙頂多也就算個擾亂警方正常執法,多關幾天也無益……”,說完,凌燕便轉身向外走去。
凌燕雖然嘴上這樣說,但心裡依舊覺得整件事有種說不出的蹊蹺。
王曉憤憤的對着幾個漢子教唆了一番,便令幾個實習的警員解開手銬,將幾個漢子帶了出去。
一連幾天,錄像中的嫌疑車輛好似從地面上蒸發了一樣,再也沒有顯現出任何蹤跡,警方只得從歌舞廳,酒吧,一些毒品交易猖獗,易於藏污納垢的地方着手排查,案子一時間陷入僵局。
“你們說,這案子得查到什麼時候纔是個頭啊……”,餐廳裡,王曉一面往嘴裡塞着飯,說道,“要我說啊,那幾個貨就不該放,關他們幾天,自然就消停了,再給他們點甜頭,說不定到時候嘴也就鬆了”
“切,你現在知道在這兒放馬後炮了,當時怎麼不說……”,周妍一向討厭王曉事後諸葛亮的做派,沒好氣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