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偷窺不成,就只好認真工作了。我問悅桐發現了什麼?她指着夾子上的白色細毛說:“這是一根剛長的來的毛髮,而且還是白色的。”
“這有什麼值得注意的嗎?”蓁蓁不解問道。
“阿慕,你覺得呢!”悅桐沒有直接回答,反而把問題拋給我。
我思索片刻便對流年說:“我想先了解你受襲之前的情況。”
我叫蓁蓁拉來椅子,讓流年坐下慢慢給我們講述他受襲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坐下來後,就向我討了根菸,這廝“戒菸”已經有一段日子了,但所謂的戒菸是指戒買不戒抽,所以老是向別人討煙抽。他狠狠地抽了一口才開始說述受襲前的情況,也許因爲終日與屍體打交道,死人見多了,所以他對助手的不幸並未表現出太多傷感——
從理工大學運回來的五具屍體,有四具都是支離破碎的,我和小鐘爲了處理這四具屍體可忙壞了,能以這種瘋狂的方式徒手將這四名死者肢解的人,也許不能稱之爲人,簡直就是魔鬼。
我們忙了差不多兩天才把這四具屍體處理好,直到昨天十六時左右纔有空檢驗史珉澤的屍體,他的情況很不一樣,致命傷是他自己抓出來的。因此我懷疑他殺死其他四人後自殺……
(我告訴流年,從麥小蕎口中得知,其他四名死者的確爲史珉澤所殺。)
以正常人的力量來說,徒手將他人肢解是十分匪夷所思的事情,加上他自殺的行爲,讓我懷疑他曾經服食了過量的興奮劑,並因爲過度興奮而失去常性。爲了驗證這個想法,我從他身上抽取了一些血液樣本,讓小鐘繼續做些初步檢查,然後獨自到隔壁的房間化驗。
然而化驗結果卻顯示他死前並沒有服食過常見的興奮劑,這讓我感到很疑惑,如果不是受到興奮劑影響,那麼只能說他是被碟仙附體了。我本來想返回解剖室解剖他的屍體,以進一步確定他是否服食過興奮劑,誰知道一進門,腦後勺就捱了一拳,接着就失去了知覺。
醒來後發現燈關了,門窗也鎖好,小鐘的身體已經僵硬,掛在牆上的白大褂少了一件……
聽完流年的敘述,腦海中出現了很多問題。鍾剛在死前正在對史珉澤的屍體進行初步檢查,他用夾子夾住一條白色的細毛,那麼這條剛長出來的細毛應該從史珉澤身上取得的。如果只是頭髮眉毛等毛髮,他沒必須特意夾出來。也許,這條白毛是從史珉澤的臉上長出來的!
坊間傳說,屍體臉上長出白毛是屍變的徵兆,鍾剛也許就是發現了這個徵兆纔會用夾子把白毛夾出來。然而,當他轉過身來,準備把這個發現告知流年時,死者便屍變了,隨手拿起身旁的手術刀柄插進他的腦袋,他便立刻死亡,連慘叫的機會也沒有。流年之所以能倖免於難,或許是因爲屍變者手上沒有能取他性命的兇器,於是便隨手一拳把他打暈。
可是,倘若假設史珉澤真的屍變了,那麼他隨後的行爲也太理智了吧!據我所瞭解有關屍變的傳說,屍體在屍變後稱之爲“喪屍”,之所以如此稱呼,是因爲喪屍只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僅擁有動物的原始本能,並沒有任何思想可言。
流年受襲時大概是十六時三十分左右,而史珉澤的離開時間爲十八時,也就是說他在襲擊流年之後的九十分鐘裡,悠悠地關上門窗,爲自己裸露的身體披上白大褂,還順手把燈關了。更不可思議的是,他竟然趁值班的保安到食堂打飯的空檔才離開。這是沒思想的喪屍能做到的嗎?
因此我對屍變的假設不禁又產生懷疑,再次向流年提出假死的猜測。他認真思索片刻後答曰:“不可能!假死是一種自我保護的原始機能,當身體受到嚴重創傷或大腦缺氧時會有極低機率進入假死狀態,若得到適當治療便有會甦醒。可是,他從被發現到襲擊我之前的並沒有接受輸血,也沒得到任何治療,身體機能只會不斷衰退,那有可能突然醒過來呢?而且就算奇蹟發生了,他也沒有襲擊我們的能力,以他的失血量來說,能站起來就已經很不錯了。”
流年的分析也有一定道理,但不是屍變也不是假死,那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
“他該不會真的像預言中說的那樣,復活了吧?”蓁蓁提出的解釋雖然荒謬絕倫,但在場所有人都沒提出反駁的論調。
回到詭案組辦公室,向老大彙報史珉澤復活,及雷傲陽被碟仙附身等情況後,不出意料地又被訓了一頓:“你就不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嗎?我讓雪晴一槍把你斃了,你待會復活去你去抓個碟仙回來給我看看。”
“我有這種本領,還用坐在這裡給你訓嗎?”我無奈迴應。
“立刻給我把那姓史的和姓雷的都給我揪出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老大說着便想把我轟出門外。
“老大,天大地大啊,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兩個人可不是容易的事情。而且他們兩人在本地無親無故,誰知道他們會躲到那去。”我雙手一攤,無奈地說。
“市民可要交稅養你,你就不知道想辦法嗎?”老大的獅子吼挺厲害的,不過我早就聽麻木了。
“辦法是有,只是慢一點而已。他們只要活着就得吃飯,讓巡邏單位多留意一下,總能找到他們,只是不知道要找到什麼時候。或許,我們應該用一個更主動的辦法。”我嘻皮笑臉地說。
“你又想出什麼餿主意!”
“也沒什麼,我只是想是不是該讓我享受一下公費旅遊了,當然要是有美女同行就更好呢?”
“你想到他們老家調查?”老大臉上閃現不懷好意的神色。
“根據學校提供的資料,同案的麥氏姐弟跟史珉澤的老家在同一個市,也許他們之間會有某些關係,不妨去調查一下。反正在這裡待着也不見得能找到他們。”上一次出差已經是兩三年前的事情了,待在反扒隊的兩年中,基本上每天都是蹲點抓小偷,那有出差這回事。
“行,我能讓蓁蓁跟你去,不過……”老大露出狡猾的笑容,“不過,如你能在三天內抓到姓史的,所有費用都能報銷,否則自己掏腰包。”
“你這不是耍我嗎?只有三天,我上那找他呀,起碼給我一星期的期限吧!”我哀求道。
“從今天算起!”跟老大討價還價還真沒好果子吃,史珉澤等三人的老家在外省,三天跑個來回已經沒剩多少時間了,那能調查出什麼結果,更別說把他抓回來。
跟老大一輪討價還價之後,最終還是談不攏,所以只好放棄公費出遊的念頭,讓雪晴和喵喵出差調。
失望之餘,我只好繼續爲揪出雷傲陽及史珉澤,還有神秘的奇怪男人而苦思冥想。史珉澤的離奇復活讓不禁讓我聯想到,這宗案子是否跟《推背圖》的預言有關,若他真的是傳說中聖人,那麼這案子就複雜得多了。
不管案情有多複雜,反正只要能把他們揪出來,一切就好辦了。他們兩人在本地都沒有親人,但雷的朋友衆多,要找他也不知道從何入手。而史的朋友寥寥無幾,除雷等人外就只有陳金喜,或許我能從他口中得知史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