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爭奪

36、爭奪

我被他給下了蠱毒?我想起了孟南刀在雨林裡被下了蟲蠱的場面,吃驚不已,正想着只聽妙手先生怒罵道:“鬼臉,你別太放肆!這個小兄弟的命我妙手要定了,你膽敢碰他一根汗毛我決意繞不得你!”

“那就來試試”,鬼臉冷哼了一句,緊接着又是茶碗砸到地上的聲響,場面一下子劍拔弩張,看來一場爭鬥是免不了了,果然他們那裡很快響起了“噼噼啪啪”的打鬥聲,拳腳相交,我能夠想象到妙手先生和半張臉紋刻着字符的鬼臉已經交起手來,場面混亂不堪。

“放肆!”教頭大喊着往桌面拍了一掌,“嘭”一聲桌子就被四分五裂,飛濺起來的木屑甚至砸到了我的背上。教頭一改溫和他的這聲吼叫極其具有威懾力,直震得我兩耳發鳴。

鬼手和妙手先生停止了打鬥,老煙槍在這時又嘿嘿陰笑了起來,道:“看來這裡也沒有我的什麼事,你們忙着我先行告退。”就這樣老煙槍走了出去,他好像絲毫就沒把鬼臉口中的玉佩放在心上,倒有幾分與我何干的感覺。

“這裡是堂會不是比武場,誰再敢給我動試試,休怪我翻臉不認人。”教頭的話很是奏效,場面漸漸迴歸了平靜,過了一會兒鬼臉道:“教頭,究竟是什麼風把你吹出山來了,還火急火燎地把我們聚集到這老地方,有什麼話您就說吧。”

教頭的聲音又回到了先前溫和的狀態,道:“咱們這些個組織乾的都是不光彩的事情,但是好歹經歷了這麼長久的歲月,我知道你們這些頭目之間多有不和,這一直都是老毛病了,誰也想多吃塊肉不是。但是依現在來看,你們比上父輩還要差勁上幾分。”他嘆了口氣繼續道:“‘紅霞’一夥以烽火家爲首,是組織時間最長的,現在烽火死了,理應由她的子嗣來繼承,但是烽火膝下並無兒女,這才推舉出妙手擔當此職,妙手的功勞我是看在眼裡的,他資歷最深,由他來領導想來也不會有太多異議,就算烽火依然在世,我看她也不會反對。”

“教頭,老夫無德無能,如今只不過是替大小姐頂替一下,等大小姐回來之後瓢把子的位置還是得還與她纔是。”妙手先生道。

教頭哈哈一笑接道:“百多年前烽火一族建立了‘紅霞’,而後葉氏的‘白蓮會’,再到後來鬼氏興起,又建立了‘蓮蓬’,哪裡想到你們這三個組織之間勾心鬥角不斷,纔會有了現在這個堂會。理應說如果你們之間沒有矛盾的話要這樣個堂會和我這麼個和事佬做什麼?金斗一事之後三個組織間的矛盾到達了最不可調和的階段,此後終於稍有平息,直到現在玉佩的消息又重新出現,我知道你們之間脆弱的協議早已蕩然無存,這本來也不怪你們,只怪那金斗老狐狸實在太過狡猾,生生糊弄、隱瞞了我們這麼多年。但是我今天叫你們來,只是爲了告誡你們,老一輩的心血不能荒廢和忘記,只要我這把老骨頭還在,你們便要多加留心,我不可能讓你們胡來。老煙槍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我知道她暗地裡這麼多年了一直在調查金斗的消息,現在也該是我發揮餘熱的時候了。”

教頭的話裡有許多信息,我邊聽邊想,在腦子裡將它整理了出來:“紅霞”、“白蓮會”、“蓮蓬”這三個組織,不,應該說三大家族似乎都是做生意的,但是由於利益的問題,三家向來不和,我記得孟南刀給我講過“紅霞”和“白蓮會”之間的關係,不知道爲什麼他並沒有提及以鬼臉爲首的“蓬萊”。爲了解決矛盾,他們便建立了一個堂會,而堂主正是這位教頭,教頭的職責很明顯,避免三個家族的關係徹底破裂。但是既然都是做生意的,之間的矛盾又多,爲什麼不選擇單幹?我想其中興許是有什麼隱情。

堂會建立之後三個家族間的矛盾終於稍有緩和,直到爺爺出現,也就是教頭口中所說的“金斗一事”,我並不知道爺爺究竟做了什麼事情,竟然讓三個民間組織相互反目,直至不可調和,我隱隱發覺一定又是和天紋玉佩有關。天紋玉佩確實被傳得神乎其神,想來那個時候他們必定是要爭奪玉佩才爆發的爭鬥,但是令我不解的事之後怎麼又被緩和回來了,難道是因爲爺爺去世?

而現在玉佩的線索重新出現,這其中還牽扯到了我,二叔和狼三都認爲爺爺在我身上留下了什麼東西,也正因爲這樣,鬼臉肯定也是得到了這樣的消息,纔會把我綁來這個地方。教頭既知天紋玉佩重見天日便是三大家族矛盾產生的開始,便組織了堂會,他的口吻很明確,說簡單明瞭了就是:你們都給我悠着點兒,小矛盾可以有,大矛盾如果出現了,又不找我解決的話後果自負。也因爲他的這個意思,我纔會感覺三個組織之間興許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回到堂會,教頭話剛說完,鬼臉冷哼了一句,道:“您老叫我們來就是爲了這事?您大可放心,我鬼臉意在玉佩,只要這些個傢伙不參合進來,一切好說,要是誰膽敢壞我好事,我還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樣的事來。”

“鬼臉,這個年輕人是我們瓢把子要定了的,先來後到的道理我想你也明白,他和玉佩之間並無關係,我今天必須帶他走,還望你高擡貴手不要爲難於我。”妙手先生道。

鬼臉發出一陣冷笑,他的牙齒咬得“咯咯”響,道:“見到烽火連城我自會雙手奉上,如果見不到,只能看見你這張又臭又髒的老臉,你就休想動這小子,除非你想讓你的腦袋掛到我的褲腰帶上。”

“我看你們兩家爭奪得如此厲害,那個年輕人究竟有何神通?”教頭問道。

“這是我的私事,您老不用多管,時辰也差不多了,我先行告退。”鬼臉說完站起身朝我這邊走了過來,他的腳步聲離我越來越近,我的心臟幾乎要從嘴裡蹦達出去,正盤算着接下來該怎麼辦,鬼臉的心狠手辣我算是領教了,要是再被他擄去,只怕我小命難保。

他的腳步突然停了下來,我聽他喝道:“放開你的手,我已經忍你好久,別逼我動手。”

“這個年輕人今天誓必不能讓你帶走。”妙手緊接着也喝了一句,之後我能夠感覺到我身子下面的地板開始搖晃起來,鬼臉和妙手先生又打鬥起來。

我心裡只覺苦哉,莫名其妙就成了衆矢之的,爺爺啊爺爺,你究竟對我做了什麼,要我現在像個被衆多野獸爭相捕獲的對象,平白無故遭這麼大的罪。

打鬥繼續在進行着,我聽着“噼噼啪啪”的聲響也不知道該祝願誰能贏,妙手先生和我並沒有瓜葛,他爭我去做什麼?想來肯定也不是什麼好事。

過了一會兒打鬥突然停了下來,難道勝負已分?正想着,遠處突然無故響起來一個無比熟悉的聲音:“誰這麼大膽,奪我狼三心頭所愛,讓我一陣好找不得。”

我猛地打了個激靈,心裡莫名覺得無比踏實,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我再也忍不住,把頭擡了起來,睜開眼睛,房間裡昏暗無比,妙手等人全將目光轉移到房間一個小角落的出口上,而站在那裡的正是狼三,她還是那副模樣,一席黑色中山裝,頭上還扣着一頂大得出奇的草帽,草帽不知道什麼時候缺了一角,露出一條小縫,她狹長的右眼剛好從小縫裡透了出來,放出一絲冷光,看上去像極了一個世外高人。

狼三看到我仰起頭朝我笑了笑,我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去迴應她,鬼臉看到我動了起來,一臉震怒朝我衝了過來,他的速度快得驚人,我的頭皮一炸,還沒來得及作出反應就被他提起身子,捏住了脖頸。

“小娃,裝了這麼久是不是很累?要不鬼叔幫你了結餘生算逑。”他獰笑着閃到我身後,捏住我脖子的手加重了幾分力氣,我的被他掐得舌頭幾乎外伸,眼球一個勁地往上翻,全身提不起一絲力氣。

“狼三,早就聽說你是個心狠手辣的主,要不試試我會不會將他的脖子掐斷?”我的腳已經不自覺地掙扎起來,脖頸上傳來一陣劇痛,強睜開眼睛,狼三已經把頭擡了起來,面無表情的說了句話,我的耳朵開始發鳴,只感覺周圍都是亂糟糟一片,正當眼前慢慢模糊的時候我看到她朝我這邊衝了過來,弓着身體像極了一隻疾奔的狼。

我的眼前最終還是被蒙上了一層黑霧,過了一會兒我感覺到脖子上的束縛突然消失,全身無力軟綿綿地趴倒在了地上,止不住的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