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太太臉上終於露出了笑意,這個賦予了她極大期望的兒子,從小帶在身邊就開始啓蒙,丈夫不走科舉之後更是將全部的心血都放了他身上,還好,這兒子也算爭氣,從沒讓他們夫妻失望過,想來這次也不會讓她失望吧。
走在後頭的甄茹怡也上前來,扶着四太太的另一側胳膊,安慰道:“母親,您放心吧,六哥一定不會讓您和父親失望的。”
四太太左右打量了一下兩個如花似玉的女兒,笑道:“有你們兩個孝順的女兒在身邊,我再大的擔心也被你們撫平了。”
甄茹怡老實道:“孝順母親是我們做子女的本份。”
甄婉怡則是笑道:“母親這般愁眉苦臉的,若是父親回來看到了只怕要怪罪我和七姐了。”
四太太笑着拍了一下甄婉怡,“你這口沒遮攔的丫頭,還不快去芷蘭院,若讓夫子等了可是要打手心的。”
甄婉怡看了看天色,“那母親,我就先去芷蘭院了。七姐,下午你來找我一起繡花吧,傅姑姑給我佈置了作業呢。”
甄茹怡臉上露出大大的笑臉,點點頭,“行,用完午膳我就去韻意樓找你。”
四太太笑着說道:“你們倆今天中午都來我這用午膳吧,剛好小廚房準備了新起出的湖藕,這個時節吃最味美的了。”
甄婉怡一聽,也饞了,“母親,我想吃蓮藕排骨湯還有蓮藕餅。”
“好,都有,都準備着呢。”
甄茹怡羨慕的看着甄婉怡走了後,才道:“今天就讓女兒陪着母親吧。”
四太太也沒有拒絕,兩人帶着丫鬟往寒香院去了。
等待的時間過得慢也過得快,四太太心緒不寧的踱着步,坐立難安。到是甄婉怡和甄茹怡商量了一下午,總算把傅姑姑佈置的碟採蘭花樣繡了方手帕出來。
兩人交流着心得,櫻桃小跑了進來,“九小姐,七小姐,四老爺和六爺回來了。”
兩人同時起立,放了手中的繡活急急往長康院走去。
長康院人滿爲患,將甄明傑圍了個通透,在門口都能聽到甄修傑的聲音,“先生說了,六哥的文辭沒有問題,一定能通過考試的。”
老太太聲音傳來,“哎呀,老祖宗保佑,我們甄家總算又要出秀才了。”
甄明傑平日溫和的聲音也帶上了一絲急色,“祖母,這事還沒定論,得等成績公佈了再說。”
老太太心情顯然很好,“好,好,祖母不說了,我們明哥兒都着急害羞了,那就等成績出來了再說吧。走,我們用膳去,你祖父見朋友去了,今天我們祖孫幾個坐一起。”
甄婉怡兩姐妹走到四太太面前,“母親。”
四太太滿臉的笑意,只讓兩人站在身後。甄修傑看到甄婉怡,忙靠了過來,耳語道:“妹妹,哥哥考上秀才了哦。”
甄婉怡揉了揉甄修傑的頭髮,也壓着聲音道:“成績就出來了嗎?”
甄修傑笑得像只偷食了小老鼠,“這還用等成績出來呀,你看祖父跟哥哥出的門,可到現在都沒回來,不是幫哥哥去打點去了嗎?所以我說哥哥一定會考上秀才的。”
甄婉怡愣了愣,見沒有人注意到她們,便拉着甄修傑出了正房,站在廡廊上急道:“修哥兒,這話你還跟誰說過?”
甄修傑疑惑道:“就跟妹妹你說呀,怎麼了?”
甄婉怡鬆了一口氣,“那你怎麼會這樣想?”
甄修傑大大咧咧道:“這有什麼,祖父跟清河城的知府大人都是同科好友,我們家的人考秀才應該要簡單一些吧,學堂裡的人都是這樣說的呀。”
甄婉怡臉色一正,“修哥兒,你看家裡,除了三叔家,可有一個秀才?就連大哥這個嫡長孫都沒秀才功名,那六哥考秀才怎麼會是祖父出面打點的呢?你這話說出來讓大哥聽到了那得多傷心呀?這朝庭錄用有識之士,都是靠真才實學的,你想呀,這秀才每數十人取一人,舉人每千人取一人,到了進士則是隻錄用前二三十名,越到後面越是堅難,否則也不會有十年寒窗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了。若是靠關係走動能得功名,那還有誰去苦讀呢?”
甄修傑先是眨了眨眼睛,想了一會,才道:“那學堂裡的人這樣說是沒安好心了,他們在敗壞我六哥的名聲。”說着就着急了,“我明天就要找他們理論去。”
甄婉怡拉了拉修哥兒擡起的手,“你呀,怎麼這樣的急燥呢。這嘴長在人身上,你還能管他們說什麼不成。他們這樣說肯定是因爲哥哥在學堂太優秀了,不遭人妒是庸才,他們都是在妒忌哥哥呢。對於這樣的人,咱們不理會就好,你可不能跟着人云亦云知道嗎?也不要去找人理論,事實勝於雄辯,哥哥只要能一路考上秀才,舉人,進士,你看他們還能說什麼?記住,聰明人動手,蠢人才動嘴。以後不要再這種口舌之爭了,那樣會讓人覺得輕浮的,知道嗎?”
甄修傑羞愧的低下了頭,隨即擡起頭看着甄婉怡,“妹妹,怎麼你纔讀幾個月的書就懂這麼多呢。我是不是很笨,沒哥哥聰明,那我以後是不是考不了進士,進不了京城了呀?”
甄婉怡笑了笑,“又在胡說,修哥兒聰明着呢,你看哥哥那麼聰明,我也聰明,你怎麼可能不聰明,考不上進士呢?只要你像哥哥一樣認真苦讀,一定會考上進士的。”
雖然這話說得沒道理,卻讓甄修傑十分心安,哥哥妹妹都是聰明的,他也一定會很聰明。
“嗯,我以後再也不和學堂裡那些喜歡亂嚼舌根的人一起玩了,我可不要做只會動嘴的蠢人。”
甄婉怡誇獎道:“修哥兒真聰明。好了,我們進去,離開太久了不好。”
對着自己的雙胞胎兄長,甄婉怡只想着能照看得到的地方多提點一下,省得在大人不知道的情況裡走了歪路。做爲四房的小兒子,又是龍鳳胎,大家都會不自覺的寵愛他。像四太太雖說管教着,可今年修哥兒就去族學裡上學,一日也就早晚能見上一會會,四老爺又一門心思赴在甄明傑的舉業上,所以修哥兒這一段時間有些放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