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豆腐還處於自己被拐賣深山的幻想中,我腦海裡卻是一團亂麻,很快便梳理出了一些不對勁。如果豆腐失憶,是因爲他的意識被屍仙吞噬了一部分,那麼屍仙的意識又去哪兒了?
現在雖然豆腐變成了一個‘十二歲的小朋友’,但依舊是豆腐自己的意識,並沒有屍仙的思想。
是出了什麼變故,還是說是屍仙僞裝出來的?
此刻天寒地凍,豆腐有些受不了,冷的跺腳。我看了看,示意先回山洞再說。豆腐死活不回去,一個勁兒想跑,又被我們給逮了回來。胡爺問我:“現在怎麼辦?難不成帶着他下鬥?”他指了指目前十二歲的豆腐。
我看着一個勁兒打主意想逃跑的豆腐,忍不住嘆了口氣,道:“現在不是下斗的問題。”大黃鴨完全是唯恐天下不亂,這會兒把豆腐當傻子玩,一個勁兒逗:“乖,叫叔叔,叔叔給你肉乾吃。”
與其擔心下斗的問題,我更擔心的是屍仙的意識,它什麼時候會再冒出來?豆腐是不是隨時有消失的危險?我現在如果撤離這次行動,出去之後,還有呂肅在一旁虎視眈眈,白三爺也勢必不會善罷甘休。更何況,如果這地方真的有普真留下的寶物,那麼我得到它,也相當於得到了一件利器,有它在手,也不怕呂肅等人來狠的。
思來想去,這次的行動根本不可能終止,但如果帶着這樣的豆腐下鬥……
一時間,我心裡亂成一鍋粥,這時,豆腐已經傻乎乎的圍着大黃鴨叫叔叔了,叫一聲給一條肉絲,眼瞅着下一秒要叫爺爺了,我踹了大黃鴨一腳,道:“別拿我兄弟開涮。”
大黃鴨嘿嘿直笑,說:“想不到這小子小時候這麼聽話,我說,你把他當兄弟,他這會兒可把你當劫匪呢。”
我搖了搖頭,心裡已經有了計較,將豆腐盯着肉乾的臉搬正,道:“現在是2014年,你叫竇泊志,二十七歲,我是你的好兄弟,叫陳懸,那三個是我們的夥伴。我們五個人組成了一支尋寶隊來這大山裡尋找寶藏,但是你……你摔了一跤,腦子好像出了問題,所以失去記憶了。所以,我們不是綁匪,如果你不信,可以掏一下自己衣服的內袋,裡面有你的證件。”
豆腐愣愣的看着我,片刻後去摸自己的胸口,隨即掏出了證件夾,盯着上面的信息猛瞧,片刻後,他震驚的看着我,說:“那、那我的女朋友呢?”
我呆了一下,覺得這小子思維跳的有點兒快,什麼女朋友?
我疑惑道:“這跟女朋友有什麼關係?”
豆腐怯怯的說道:“電視劇裡,男主角失憶後,不都有女朋友在身邊晃嗎?”我聞言,只覺得自己臉上的肌肉控制不住的抽動了一下,這小子十二歲的時候,看的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電視劇!
於是我怒道:“咱們不是言情劇,是探險劇,所以沒有女朋友!”
豆腐被我嚇了一跳,縮着脖子道:“叔叔,那現在是不是該趕緊送我去醫院?”
大黃鴨哈哈大笑,道:“得,還是叔叔。我說,現在外面大雪封山,而且咱們的尋寶任務還沒有完成,你想去醫院還是趁早打消這個念頭吧。”豆腐摸了摸自己的頭,眼中一亮,立刻轉移話題,興致勃勃的說:“我們去尋找什麼寶藏啊?金幣?阿拉丁神燈?”
大黃鴨詭異的笑了笑,說:“以後你就知道了。”
由於豆腐的這個變故,我們的行程被耽誤了一些,這會兒見他已經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我稍微安下了心,衆人決定開始搜索巴窩佛塔,順道兒看看有沒有可疑的墓穴。
我們收拾了裝備,披上那個樹葉披風,便走入了寒風呼嘯的雪地裡。讓我較爲鬱悶的是,豆腐這會兒不是我的跟屁蟲了,而是成了大黃鴨的跟屁蟲,對付‘小孩子’,大黃鴨確實很有一套,幾條肉絲就將人給收服了。片刻後,他關大黃鴨叫大哥,管我叫叔叔……
叔叔……
叔你妹啊叔!
我有種一手帶大的兒子,最後被人搶走的感覺。我拿出地圖看了看,想着爲什麼地圖和地形會不搭的原因,這時,一直閉着眼睛走路的懶貨忽然無聲無息的走到了我旁邊,說:“橫看成嶺側成峰。”
豆腐立刻大聲背:“……遠近高低各不同,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這首詩老師教過,我也會背。”我忽略豆腐的積極表現,立刻明白了懶貨的意思,繪製這副地圖的人,當時所站的角度,或許跟我們不一樣,所以才使得地形出現差異。
那麼,我們現在只能看見兩個饅頭山,那第三個在哪裡?
按照這副地圖的視角,我根據現在的山形腿斷了一下,立刻找出了可能性最大的一個點,也就是左邊那個饅頭山,在這個山的後面,很可能還有一個相連的山丘,而繪製地圖的人,當初應該就是站在那個位置的。
而右邊的饅頭山卻不可能,因爲在它之後,中間高聳的山峰一側凸出,站在右邊是不可能看到三座山的。
我有些吃驚,問懶貨:“你是不是早就發現了?”懶貨打了個哈欠,道:“剛剛想到。”這小子神情懶散,從表情上,實在看不出他是說真話還是假話。我立刻重新部署路線,示意衆人往左邊的山溝饒。約莫半個多小時,我們近了溝,溝下一道細瘦的江流,水流平緩,在這寒冬臘月裡,表面已經結了一層薄冰。
豆腐智商完全回到了十二歲,根本吃不了苦,在這冰天雪地裡走了一個小時,早已經凍的麻木,再也不肯走了,坐在地上要找媽媽。我心說你媽死了都不知道多少年了,我上哪兒給你找去。
這會兒衆人都已經凍僵了,豆腐又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大哭,一會兒是媽媽,一會兒是爸爸,完了還唸叨着要吃小龍蝦。這聲音吵的衆人實在是心中起火。大黃鴨本性頓時暴露了,惡狠狠的威脅:“你小子再給我嚎,我就把你按在那條江水裡淹死。”
豆腐嚇了一跳,估計不明白自己的大哥怎麼突然便兇了,片刻後才反應過來,不敢吭聲了。大黃鴨準備踹他,我走過去,說:“行了,是不是當我不存在?”說着把豆腐拽起來,道:“再堅持一會兒,到了地方就可以休息,然後生火烤肉。”一聽到火和肉,他嚥了咽口水,最後重重的點了點頭。
我們順着冰封的細流往前走,咬牙又走了一個鐘頭才繞過了山口,一轉彎,立刻便瞧見,果然還隱藏着另一座山。胡爺鬆了口氣,搓着手說:“找到地方就好辦了,得,先找個地方歇歇,吃點兒東西補充體力。”
我們找了個避風口,升起了篝火,由於這次行動,比我們想象中的要費時間,因此在食物方便有些不足,爲了節約吃食,我們決定只下鬥之前,儘量不動用儲備糧,於是我和大黃鴨拿着魚線,去水裡釣魚。
這地方雖然是個妖地,但釣上來的魚卻個個大塊兒肥膘,洗剝乾淨架在火上烤了,頓時一陣兒肉香四溢。衆人吃的根本停不下來,正津津有味之時,忽然便聽到一陣咔嚓?...
咔嚓的聲音。
我們呆了了一下,除了豆腐以外,所有人都停下了吃魚的動作。
那是某種大型動物踩在雪地裡纔會發出的聲音,並且正在朝我們的藏身處靠近。
會是什麼?
大黃鴨放下魚肉,抄起槍,上了膛,走出了避風口,我也跟了上去,往外一看,只見雪地外,圍了一羣骨瘦如柴的狼,盯着我和大黃鴨,口水直流。
我大驚,這狼羣來的無聲無息,也不知剛纔是哪個狼犯了糊塗,才讓我們聽到動靜,若非如此,只怕等它們衝到洞前我們纔會發現。這時,懶貨三人也跟着出來,豆腐一見,驚呼道:“好多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