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哥哥也走了。
施秋雁原本以爲元逸興會向她告別,或者告訴她接下來需要做的事情,可是他卻選擇不辭而別。
她沒有要怪元逸興的意思,只是想到哥哥的身子不好,會不會是夜裡不舒服,纔會提前離開的。
“小姐,公子臨走時,來看望過小姐的。”木犀安撫着施秋雁的情緒,“又說小姐特別辛苦,不允許奴婢打擾小姐。”
這倒是哥哥的習慣,每次她在夜裡休息,哥哥卻要跟着龍呈穹接到皇命時,都會過來瞧上她一眼,纔會放心的離開。
同樣的習慣,卻讓施秋雁的心中備感心酸。
她不希望這一輩子,會與哥哥用這樣的方式相處,那太苦了。
現在的她身爲施家的女兒,看到幾個比較有地位的府上,兄弟與姐妹們之間都有着不小的芥蒂和防備,倒也覺得她和哥哥算是幸福的。
“小姐。”有侍女前來回稟着,“魏詞帶着王爺和魏懷安來見住持,瞧着魏詞的樣子,應該暫時不知道,他的府上被洗劫了。”
在施秋雁看來,真正好笑的是,他們在龍呈楓的眼皮子下面,就把魏府“洗劫”,不知道龍呈楓的心裡有多窩火。
“我們去前面看看。”施秋雁擺了擺手,“但願不會被發現。”
想不被發現還挺難的,當他們到了前面去時,發現住持帶着他們到了一處比較隱蔽的地方談着事情,她想要湊過去,是一定會暴露的。
放棄吧,畢竟,住持會將事情都告訴她的。
當施秋雁轉過身,已然放棄的時候,就看到一位大和尚出現在她的面前,向她雙手合十。
施秋雁連忙回禮後,就看着大和尚向她做出“請”的姿態來,施秋雁略微想了想,就跟着大和尚向前面走去。
原來,這裡是有隔間的呀。
住持做的準備倒是萬全,正好給了她偷聽的機會。
“是,純金的觀音像,還望住持相助。”龍呈洪說道。
糟糕,看來她是沒有聽到前呀。
施秋雁露出很失望的表情,但很快就猜到龍呈洪請着金佛像的緣故,恐怕也是爲了皇后的壽誕吧。
皇后只是龍呈洪的養母,可也是支持着龍呈洪奪着太子之位的後盾,自然是要好好應對着。
“好。”住持理所當然的應答着,“請王爺放心,很快便可以將觀音像請走。”
他們之後又說了好些,惟一讓施秋雁聽到心裡去的是,這觀音像怕是由魏詞出錢。
終於到了他又要去拿着錢的時候了,以施秋雁的估計,魏詞是不太可能會將所有的財富都集中放到一處去的,自然是應該分散着放。
這次,應該能再有一些收穫吧。施秋雁得意的想着,便與木犀離開了。
果然在下午時,住持就來尋着施秋雁,將龍呈洪的打算說給她聽,順便來問一問施秋雁的想法。
“大師的主意倒也是好的。”施秋雁笑了笑,“這泥塑的佛像自然是好,怕只怕大師的心裡會不舒服。”
住持笑道,“怕是不舒服的,會是另有其人呢。”
只要住持的心裡的心裡無妨,施秋雁自
然是願意的。
這從價錢上來說,就差了許多呀。
住持見施秋雁一直沒有提到魏詞交到大常寺中錢財的事情,便主動提及,倒是很坦蕩。
“小姐,聽說您是打算把魏詞的家業當作軍用,他之前交到寺中之物,加上這次請着佛像的銀兩,已是數量不少,可以拿去急用。”住持如此說道,相當的不藏私。
施秋雁微微一愣,便知道住持是有所誤會。
“那些錢財原本就是供大常寺安撫百姓之用。”施秋雁冷冷一笑道,“估計這些事情,換成是魏詞是一輩子都不會去做的。”
原來,她是抱着這樣的想法。住持表示很詫異,卻也知道施秋雁身爲長風樓的人,應該是心中有數的,他也不好說上太多。
住持也沒有急着離開,而是與施秋雁就在院中下起棋來,施秋雁的棋藝雖然不好,但勝在有些常識,這一拼一殺間,倒是也佔了不少便宜。
“小姐的戾氣太重啊。”住持突然對施秋雁說道,“凡事太過,並非好事。”
“不好的事情,我已經經歷了很多。”施秋雁淡淡一笑,“不差再多上幾件。”
她就是對住持所說的話,毫不在意而已。
有些事情決定了一個人的性子,她從前也上過戰場,雙手染血,卻並非是眼下這種性子。
一個人最怕的,從來都是被背叛與傷害啊。
施秋雁收起棋子,“這次的事情有勞了。”
住持也是有要事在身,並沒有一直陪在施秋雁下棋飲茶,而是早早的離開了。
施秋雁看着住持離開的身影時,木犀就爲她帶來了龍呈楓的消息,原來是他收到一大筆的錢財,就立即起程回到守地。
估計,一時半會是回不來了吧?
施秋雁暗暗的鬆了口氣,也心疼着龍呈楓啊。
親生孃親過壽,卻完全沒有將他放在心上,眼巴巴的看着他重回守地,而毫無反應。
估計要是龍呈洪要出去辦事,皇后必然焦慮,生怕龍呈洪會發生半點意外。
皇后當初對認爲前太子對她不夠順從,過分有主見,就一直是十分嫌棄的。
如今皇后對龍呈楓更是如此,真不知道皇后到底是想要什麼。
誰能比自己的親兒子更好,就怕狼心狗肺的龍呈洪,會反咬她一口。
“我們也應該走了。”施秋雁淡淡一笑,“做人留一線,我暫時不要把魏詞的府上一次性掏空。”
施秋雁的主意,倒是很快就被木犀反駁。
“不行的,小姐。”木犀脫口而出,“萬一他知道府上銀兩被盜,又不知道去哪裡追查,再次壓榨百姓那可就不好了。”
木犀的話多多少少是令施秋雁吃驚的,施秋雁可是沒有想到,木犀竟然會想到那麼多。
事情,也正是如此。
“想要讓他停下來,也只能是靠着住持了。”施秋雁感慨的說着,“當真是沒有辦法呀。”
魏詞最是相信住持所說的那一套,在他的眼中,住持可不僅僅是一寺之長,更是可以助他成爲人上人的上仙呢。
只不過,想要抵住魏詞那邊有可能會做
出來的惡事,怕是住持不會太容易。
“讓長風樓的人,幫襯着些。”施秋雁丟下這麼一句話,便從棋盤前起了身。
時辰不早,她也不打算再於此處繼續逗留,哥哥說的對,還是早點回家的好。
“是。”木犀向施秋雁屈膝說道,“小姐放心,奴婢都會安排好的。”
有木屑拓,很多事情都是可以放心的,施秋雁看了看木犀,就回到客房內稍稍的等了等,待下人備好了馬車,她就先離開了大常寺。
她是忽然決定離開,在準備去向住持道別時,就聽說龍呈洪與魏懷安於寺中請佛像。
糟糕,她還是早點離開的好,省得再與他們碰上面。
施秋雁只是留下一名侍衛,待住持空閒時,再向住持回稟着就來得及。
當施秋雁坐上馬車時,就聽着木犀向她講着長風樓最近的事情。
這些事情,原本不應該由着施秋雁知曉的,但是端木要凌到底是將施秋雁當成了親妹妹,希望施秋雁在事成以後,可以回到長風樓中。
心意是好的,但是做出來的事情,實在是讓施秋雁頭疼不已。
她爲什麼要一直熟悉着長風樓的事務,單是聽着就讓她覺得頭疼,這種彎彎繞繞的事情當真是不適應她,她還是應該去做殺伐決斷。
“木犀,這是在馬車上。”施秋雁“好心”的提醒着木犀,“再仿下去,我就要暈了。”
木犀笑着就把長風樓遞上來的書信收起,“好,回去之後,奴婢再念給小姐。”
施秋雁微微苦笑,沒有多言,卻聽到外面傳來很是吵鬧的聲音,不,還帶着哭鬧。
這街上怎麼鬧成這樣?施秋雁疑惑的掀起小小的車窗簾子,就看到了外面的場景。
他們此事正在路過魏詞的府上,這也是施秋雁的意思,想要看一看這府外能否看出一些端倪來。
結果,就看到這麼令她震驚的一幕。
魏司在外面大喊着“我的錢呢”,然後不停的扯着過路的每一個人,仿若那些人都是盜匪,都是他府上丟失錢財的罪魁禍首。
施秋雁剛剛說了一句“停車”,就聽到木犀在後補充了一句,“正常走就是了。”
怎麼,又要忤逆着她的意思嗎?施秋雁轉頭怒視着木犀時,就聽木犀向她解釋着,“小姐,如果下去很容易就會被發現的,還是過去吧。”
是啊,要快一點兒過去,也許……
正如施秋雁的猜測,去大常寺請了金佛像歸來的龍呈洪與魏懷安很快騎馬趕了回來,險些就撞到施秋雁所在的馬車。
幸好,沒有一時頭暈,就做出錯誤的決定,施秋雁立即就讓車伕快馬加鞭,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縱然如此,施秋雁還是忍不住向外探了探頭,只看到魏懷安命人將魏詞強行扶了起來,塞回到府中,這後事如何,暫時不是施秋雁所能夠猜到的。
長風樓在魏詞府上安插的人暫時都沒有撤出來,應該很快就會最新的消息,向她報告的。
她不必急於一時的,施秋雁慢慢的放下了簾子,閉目養神起來。
瞧瞧,她的脣角還是忍不住勾起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