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的、白的、黑的鬼影,在我的身後嗖嗖的跑來跑去,但卻沒有一個敢真正的靠近我。
因爲冥閻身上的鬼氣,早就釋放了出來,那是來自冥界王者的威壓,一般鬼物是不敢來找我們的晦氣的。
過了大約有一分鐘,那種令人心悸的感覺才消失,四周的鬼影消失的乾乾淨淨。
而在遠處卻隱隱的傳來了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叫喊聲:“鬼,鬼啊……”
車子發動機的聲音響起,很快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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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才明白,爲啥冥閻說讓他們跟着。
原來他早料到有人幫我料理他們,沒有想到冥閻還挺會借力打力的。
張道士帶我們來的這個地方,地處李家村的北面,隔着一座土山,也就是百年前形成的墳地。
在這裡密密麻麻的散落着大大小小的墳堆,有的新有的舊,有的墳頭長草,有的幾乎已經看不見堆土,只在地面上留下一個不大不小的坑,隱隱的露出裡面半掩的棺材板兒。
這裡地處偏僻,在沒有解放之前,四周還是有人居住的,後來城鎮規劃,散落在四周的居民全都搬走了,漸漸的也就沒有了人氣。
反而什麼東西都往這邊扔,據說醫院流掉的死嬰,也全扔在了這裡,可想而知,這一塊兒的怨氣是有多重。
墳片子的另一頭是一個巨坑,打仗時炸彈炸開的,現在已經形成了一處小水窪。好在地勢低,不然這些百年老墳,全都得衝沒了。
我看了看這四周,有點不敢置信,忍不住問道:“李幕年就埋在這兒?”
地上的亂石不多,但枯草卻很多,每走一步就像有人拽你的褲腳一樣,我不得不一邊走,一邊拿另一隻腳將纏在上面的野草給踢掉。
冥閻在我身後,前面就是蕭錦堂,將我護在中間。
張道士在前面開路,手裡拿着把砍刀,將四周的野草全都齊刷刷的砍掉,還不時的回過頭來跟我搭話兒。
“怎麼可能,那是殭屍,能讓它在這麼陰的地方呆着?”
我一想也是,那殭屍要是呆在這兒,可不就正好成全了它?
墳片子很大,幾乎是一眼望不到頭,不知道在這裡埋了多少的枯骨,估計打仗時候死的人,也全都葬在了這裡。
張道長領我們去的地方,離這裡還很遠,照他那意思,如果不穿過這墳片子,還得繞很遠的路。
他走的很謹慎,幾乎是每走一步,就撒些紙錢,符紙更是不離手。
我忍不住調侃他:“張道士,用不着這麼緊張,你不用害怕呀。”
這多人保護他,還是可以的。
他回過頭來接我話茬:“小丫頭懂什麼?這叫小心駛得萬年船。”
我正要回敬他,卻發現他腳底的土塌陷了下去,我的小字還沒有完全出來的時候。
張道士的身子已經往後倒去,就算是我此時出手,也來不及了,而蕭錦堂也只是抓到他一片衣角。
噗通一聲,張道士整個人以倒栽蔥的姿勢,摔進了一處墓穴裡,然後就傳來了什麼東西碎裂的聲音。
我的一心一緊,完了,這老頭兒可別骨折啊。
我們趕緊朝前跑去,就見張道士屁股朝上,大頭朝下疼的直哼哼,這個洞至少有兩米深,看來他摔的不輕啊。
蕭錦堂第一個跳下去,將他從地上扶了起來,這才發現張道士的後背已經將棺材裡的頭骨給壓碎了。
原來剛纔那聲音就是從這兒發出去的,張道士臉都變色了,顧不得身子疼,雙手合對着那枯骨一個勁兒的叨咕:“對不起,驚擾到前輩了真死該死,您大人不計小人過……”
然後纔在蕭錦堂的幫助下,從坑裡面爬了出來。
好在我們來的時候,工具都備齊了,我從包裡掏出繩子,拉蕭錦堂爬了上來。
經過剛纔這一嚇,張道士本來就不大的膽兒,現在都快嚇沒了。
“你說你是趕屍匠,我都有些不信。”
哪兒有趕屍匠膽子這麼小的。
張道士捂着後腰,走的一瘸一拐的:“丫頭,你不知道,這人死了留下一副殼子,並沒有什麼可怕的,可怕的是那些沒有意識的厲鬼,會不分青紅皁白的亂殺人,哎呦哎呦……”
“哦,這麼說,你是因爲撞鬼了,才金盆洗手的?”我打趣的問道。
“其實也算是吧,我張道士多少也是有點本事的,要不是當年我爺爺非得逼着我幹這一行,我又怎麼會遇上那些邪乎事兒呢?”
哎,等等,我怎麼覺的有點不對勁?
“你一個道士不好好的呆在道觀裡,怎麼會幹上這一行?”這個困擾我多天的問題,始終揮不去。
冥閻在我身後,走的不緊不慢,始終緊貼着我身邊,不遠不近,剛好一拳的距離,所以他一說話,我就能感覺到一股涼氣在我耳邊縈繞。
“他小時候遇到了點事,又學了趕屍的本事,所以就叫張道士。”
噗,我隱隱的覺的有什麼東西好像涌到了我的嘴邊。
還真是奇葩,我說怎麼這年頭道士都去開壽衣店了,原來人家就叫這個名字。
張道士幽幽的嘆了口氣,說道:“丫頭,你這男朋友,有點本事,把我的那點家底兒全掏出來了,要不是他說能幫我化解這個劫數,這趟說什麼我也不會來。”
蕭錦堂走在前面的身體僵了一下,回頭看了一眼張道士,眸子裡閃過一絲複雜的光,很快就消失了,但我現在沒有空去理會那些。
劫數?冥閻到底答應他什麼了?會不會有危險?這纔是我真正關心的。
我回頭看了冥閻一眼,發現他正深情的看着我:“一個小麻煩,根本談不上幫忙,稍帶手的事兒。”
聽到他的這麼輕鬆,我的心才稍稍放了下來。
走了幾步,冥閻從身後叫住我:“小諾。”
我停下腳步,回頭看他:“怎麼了?”
“算了,以後再說吧。”冥閻莫名其妙的給了我這麼一句,卻讓我的心跟貓撓了是的。
想問他吧,時機又不適合,我只好將心中的疑問壓下去,等到回去以後再說。
周圍的霧氣還是很濃,腳下的土地逐漸堅硬起來,不再像剛纔墳片子裡那麼鬆軟。
蕭錦堂走在最前面,看了眼四周,回頭問張道士:“你說的那個地方,到底在哪兒?”
這裡光禿禿的,四周全是一座連一座的小山丘。
在夜色下顯得黑壓壓的,像是古代陵墓的封土堆。
可李幕年又不是什麼王候相將,自然不會是被埋在那裡,更何況他是一個殭屍。
這種東西要麼是被封印在地底下,要麼就是鎖在哪部棺材裡,肯定不會是什麼好地方就是了。
張道士拿出一個指南針,掏出手電筒照了一下,看了眼四周的景物,似乎在尋找什麼標誌。
然後指着我們正前方的一座小山丘說道:“就是在那兒了,快點走,爭取在天亮之前走到那兒。”
我算是明白了張道士說的話了,明明看着很近的山丘,我們幾個人卻走了將近有一個多小時。
我停下步子,擦了把額頭上的汗:“這麼遠啊。”
走了半天,我這腿都快斷了,腳都麻木的沒有知覺了,直打擺子,照這麼下去,還沒有走到那兒,我就先累癱了。
張道士就更不用說了,年紀大了,腿腳更是比不上我們這些年輕人,聽我這麼一說,他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歇會兒,歇會兒,要了我的老命了。”
說着,也不管不顧,往後一倒,嘴裡直喘粗氣兒。
直到坐下來,我才感覺到這裡有些不對勁兒。
深山老林的,怎麼連只野獸都聽不到呢,如果說剛纔在墳片子那兒貓頭鷹叫的人頭皮發麻。
現在這寂的詭異的地方,讓人直感覺寒氣從腳底往上漫,那種未知的恐懼,一下子就佔據了我的心。
蕭錦堂坐在離我不遠的地方,正對着我,他從兜裡掏出來一瓶水,遞給了我:“喝點水吧。”
“還是蕭師兄想的周到,謝啦。”我正要伸手去接水,卻看到蕭錦堂的身後,有個黑影一閃,消失了。
彷彿有什麼東西,鑽進了他的體內。
可是照他的修爲,不應該有髒東西敢纏上他。
等我再細看的時候,蕭錦堂還在舉着手裡的水瓶,眼神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想到有冥閻在身邊,不可能有別的東西敢靠進我們。
我這心才放下來,可能是累的我眼花了。
這一歇,就歇了將近有20多分鐘,張道士畢竟是將近五十的人了,在吃了自己帶的牛肉乾,又喝了點酒之後,臉色才稍稍的有了紅潤。
“丫頭,喝點?”張道士把手裡的酒壺遞到我跟前兒,笑咪咪的看着我,那乾巴巴的臉上全是皺紋,根本不像五十的人,倒像是七十多的。
這山裡風硬,張道士也是好心,想着我喝一口身上會暖和一些,剛要伸手去接,就被冥閻給攔下了。
“上次的事你忘了?”然後給了我一個警告的眼神。
我的臉一紅,上次喝多了撒酒瘋,這絕對是我人生的污點,於是伸出去的手又悻悻的縮了回來。
張道士一看我的神色,就知道了怎麼回事,轉手就手酒壺遞給了蕭錦堂:“小兄弟來點兒?謝你剛纔拉了老頭兒一把。”
蕭錦堂衝他微微一笑,接過來豪爽的灌了一口,張道士這才眉開眼笑:“這就對了嘛,山裡空氣冷,喝口暖和暖和身子。”
就在我們剛要起身的時候,我卻聽到了一聲沉悶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