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着手機呆愣了片刻,“天意?什麼意思?”我迅速的回了一條信息,那邊半天沒有聲息,我不甘心。又給她打了個電話,她竟直接關機了。
鍾寧走了,留下了一句模棱兩可的話。肥貓和祖蠱也走了,一想到往後再也見不到它倆。聽不到它倆吵吵鬧鬧的聲音,我心中就空落落的。
我回了房間,此時天已經黑了,有專門的工作人員將飯菜送進了屋裡。我一點胃口都沒有,往牀上一趟,瞪着雪白的天花板發呆。
在原始森林裡的時候,我無數次的想,出了這林子,我的人生就圓滿了,我找到了父親,妹妹,找到了爺爺,我們一家終於團聚了。我還找了個又漂亮又厲害的媳婦,另外還有肥貓祖蠱與我作伴。我甚至已經在內心深處規劃好了我人生未來的藍圖。結婚生子,繼續經營我的店鋪,有事的時候帶着肥貓跟祖蠱出去抓個鬼,算個命,沒事的時候在家中陪家人,過那種平淡而又安穩的生活,是我所向往的。
在森林裡的那段時間多麼艱難啊,這一系列的想法,一直是支撐着我走出來的動力,可現在我才發現,現實與理想之間,總是有着一定的距離……
我一共就在療養院修養了四天,四天之後我待不下去了。我這也沒病沒傷的,就是人瘦點兒,身體內有些微量元素不足,犯不着擱這兒養着。於是我提議離開。
離開之前,方叔還特意找我談了一次話,說的是讓我加入他們的事情,說通過件事,他覺得我很適合加入他們的組織。
曾經,我對爲國家辦事的道士,是既好奇又崇拜,可經歷了這次事件之後,我才明白,他們是有多難,這簡直就是將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營生啊,難怪方叔當初無法將妻女帶在身邊。
我想了想,拒絕了方叔,我上有老下有小,不想過那種有今天沒明天的日子,不想家人爲我擔心。
方叔表示理解,讓我什麼時候想加入了就跟他們說,還說對於這次行動,國家將會給我一部分報酬,到時候他會通知我。
……
告別了方叔,胖子他們,我首先去了北京,在谷裡分別的時候,我跟爺爺約定好了,讓他出去後先去北京找我父親,回頭我們一家在那兒碰頭。
父親那邊情況很好,小冉真的如父親所願,考上了北京的某所大學,父親的小超市也經營的風生水起,最最讓我開心的是父親跟慶嫂的感情,在他倆長久不懈的努力下,也在父親這邊情況日漸好轉的情況下,慶嫂的兒子終於同意他來交往了。
這天,我們一家人坐在一起,熱熱鬧鬧的吃了一頓團圓飯。打我記事起,第一次,我的血緣親人聚的這麼齊。
我在北京逗留了三天,三天之後,我跟爺爺一起回了我們那個小縣城。父親實際是想讓爺爺留在北京的,可爺爺說在村子裡住了一輩子了,撇不下。再者,他心裡掛着那眼老井。
到了縣城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下了車,我迫不及待的給老何打電話,這一別都小半年了,我還真挺想他。
不想老何的電話不在服務區,我直接打車去了他家,不在。我又去了店裡,店裡也關着門,“奇怪,這傢伙去哪兒了?難道又跟什麼案子去了?”
當晚,我跟爺爺住在了店裡,我不在的這段日子裡,店裡收拾的井井有條,可見老何工作之餘也沒少往這兒跑。
爺爺則看着店裡的擺設,長長的嘆了口氣。
我問爺爺,他是不是怪我偷偷的拜老劉頭爲師學了道術,而荒廢了我們常家的手藝?
爺爺搖頭道:“從他將你救活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這就是你的命,即便我不願意你修道,阻止了二十年,可當你告訴我,你被雷電擊中,重新開了陰陽眼的那一刻,我便知道,你勢必會走上這條路了……”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大早,我跟爺爺坐上了趕往慶和村的車,因爲我們村子山路陡峭的原因,坐車都必須走好幾裡的路去慶和村。
真是無巧不成書,我們剛下了車沒走幾步,就看到老何騎着馬長青家那輛三輪摩托車,載着老劉頭跟吳道長遠遠的駛了過來。
“爺~老何~”我衝着他們揮手。
“常生!你回來了?你爺爺也尋回來了!哎呦,太好了……你看看你們這都瘦的……”老劉頭見到我們,樂的鬍子都翹起來了,車子還沒停穩就跳了下來,看看我,再看看爺爺,語無倫次的一通說。
“不是,爺,你們這是幹啥去啊?哪裡又出事兒了?”我打斷了老劉頭的喋喋不休,迫不及待的問着,因爲我知道,他們仨一組團,那鐵定是有啥情況啊。
“師兄,你還記得有汗屍的那座墓嗎?我們這正要去那兒呢。你回來的正好,我們又多了一個幫手。”還沒待老劉頭回答,老何就搶先給我解釋。
“去那座墓?幹啥?又有誰得了怪病,需要汗青?”我蹙眉問道。
“那倒不是,這次咱們是要進到被夯土封死的墓裡面去,進去找一具金甲玉屍。”老何回答道。
“啥是金甲玉屍?”我好奇的問道,這詞聽起來端的陌生?
“這個說來話長,你上車再說吧,別讓別人捷足先登了。”吳道長插嘴道。
“還有別人也再找那玩意?”我喃喃自語着,看了一眼爺爺。
老劉頭則呵呵笑着討好爺爺道:“老常啊,要不你也跟着我們去瞧瞧熱鬧?”
“我就不去了,去了給你們拖後腿,常生,爺先回去了,你小心點兒。”爺爺跟老劉頭說話,難得心平氣和,這回好生說起來,倒顯得生硬了。不過爺爺能這麼說,說明他心中對老劉頭的芥蒂已經放下了。
得到了爺爺的允許,我躍上摩托車鬥,跟大家一起往那古墓走去。
“爺~你們爲何要去跟別人搶啥金甲玉屍呢?那是屍體嗎?搶回來有啥用?”我屁股還沒坐穩,就迫不及待的問了一連串的問題。
老劉頭回答道:“那屍體與我們無用,可屍體身上的金甲卻是個寶貝,我們不能讓它落入那些人手中。”
“那些人是誰?金甲又是個什麼寶貝?”
“你還記得去年我跟你說的那些,對古井虎視眈眈的人嗎?”老劉頭反問我。
“記得,難道咱們就是去跟他們搶金甲玉屍?”
老劉頭點頭道:“對。伏羲八卦陣只開三年,眼見着三年之期要過去兩年了,到時候大陣一關閉,又得等千年,所以,那些人坐不住,蠢蠢欲動着要下井了。”
“可對於井中的狀況,誰都不知,爲了降低危險係數,他們不知道打哪兒打聽到,那座古墓是一座古皇家之墓,裡面所葬的人變成了金甲玉屍,他們便想着將那金甲倒騰出來,那金甲可防水火,防刀槍,還能隔斷人的氣息,端的是一件護身的奇寶啊。”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我點點頭,想了想又問道:“爺,那金甲玉屍只是一具屍體,還是產生了屍變的殭屍?”
老劉頭搖頭道:“都不是,那是一種刻意用術法養成的活屍。道家有一種禁術,叫‘太陰煉形之法’。人死後,選鬥宿之日,葬在養屍地,再經過一套繁瑣的法事加持,屍體葬下千百年後,便會變成金甲玉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