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何八成被我一聲師弟給叫懵了,愣怔了一會才點頭道:“能~能查,你想查誰吧!回頭我給局裡去個電話,有身份的基本都能查!”
“查孫道長!”我一字一頓的說道!
“孫道長?他不是已經死了嗎?還查他幹啥?”老何一臉茫然的問道!
“查一下他的身份。來歷,越詳細越好!對於施厭勝術之人,我們現在沒啥頭緒,唯一知道的破解之法。也不知靈不靈驗,如此,做兩手準備,從孫道長身上着手調查也好!”這回還沒等我說啥。老劉頭就率先給老何解釋了起來!
“厭勝術?這怎麼又出來厭勝術了呢?”老何不明就裡的問道!
於是我們一行三人,一邊往回走,我一邊給老何講了張家,王家如何被人施了厭勝術,害的家破人亡之事!
老何聽完我的解釋,蹙眉很久道:“沒想到這厭勝術真的這麼厲害?我還只當是空穴來風呢!”
“你也知道厭勝術?”聽了老何的話,我忍不住問他!
老何盯着我,一幅你很沒見識的樣子道:“厭勝術曾經在歷史上盛極一時,傳說厭勝之術始於姜太公。《太公金匱》中說:周武王伐紂,天下歸服,只有丁侯不肯朝見,姜太公就畫了一張丁侯的像,向這張像射箭,丁侯於是生起病來。當他知道是姜太公搗的鬼,便趕緊派使臣去向武王表示臣服。姜太公在甲乙日拔掉了射在畫像上的箭,丙丁日拔掉了畫像眼睛上的箭,庚辛日拔掉了畫像腳上的箭,丁侯的病就好了。
“杜甫也曾有詩曰,君不見秦時蜀太守,刻石立作三犀牛。自古雖有厭勝法,天生江水向東流。蜀人矜誇一千載,泛溢不近張儀樓。今年灌口損戶口,此事或恐爲神羞。”
這首詩講的便是戰國水利專家,李冰修建都江堰之事。修成後,一千年蜀地旱則引水浸潤,雨則杜塞水門,故水旱從人,不知飢餓,則無荒年。天下謂之天府。直到一千年後,在唐時,終於灌口損田,釀成大禍的事情。
而這個優良水利工程,之所以能維持一千年之久,就是因爲修建之時使用了厭勝術。
那厭勝術究竟是怎麼用的呢?據說當年建都江堰邊張儀樓的時候,找的木工就是公輸班,也就是魯班本人,在樓建好後,魯班在橫樑的凹處放了一個挑着擔的小木人兒,又在兩邊擔上各放了一粒稻粟,保持木人的平衡,並留了一句話:木人不倒,水不近蜀。
直到一千年後,都江堰決口那年,在發水災之前,蜀地爆發了大規模的鼠災。能找到的糧食,都給耗子找出來吃了,哪怕你藏橫樑上都不能倖免。而魯班當年所放的稻粟,亦被耗子給找出來吃了,然後蜀地當年便發了大水。
而杜甫說的那句,自古雖有厭勝法,天生江水向東流!意思就是說,那厭勝法雖然厲害,可上天註定的東西,不是靠一些法術就能改變的,有的人也認爲那是一種嘲諷的意思,說的是,用這種手段改變一些事情,終究會遭到報應!
老何說完,連老劉頭都忍不住連連點頭,滿臉欣慰的樣子,像是對這個徒弟挺滿意。
我不得不承認,老何確實很博學,尤其在神秘文化這塊,他簡直就是一本百科全書,說點啥,他基本都能給舉出個例子來。
可他這個故事,最往我心裡去的,就是他說魯班建張儀樓那事兒,看來木匠真是自古就會厭勝術,如此看來,老劉頭懷疑老趙家木匠班子這事,還是很有些根據的!
而現如今,趙家最有本事的人當屬趙四,出去包工,做活啥的,也都是他領着!
張家之事發生在二十年前,那時候趙四應該有三四十歲,三四十歲的男人,如果是繼承祖傳之術法,那個年紀應該正是學有所成之時,如此算下來,時間也對的上。
我們一路走一路商議,最後老劉頭決定先回家,把我們昨晚自張家老宅挖出來的那些東西,施破解之法試上一試,而我跟老何,則正好可以藉着去趙四家借電話的機會,觀察下趙四的反應!
說幹就幹,回到家老劉頭就盛了半鍋子油,竈底下燒的旺旺的,把油燒出了香味兒時,我跟老何開始往趙四家走。
根據距離來算,我們到趙四家也就七八分鐘腳程。我們事先說好,七八分鐘後,老劉頭估摸着我們差不多到時,便把那些東西丟進油鍋裡!
我跟老何剛走出老劉頭家門口,老何一把便拉住了我。他一幅討好的模樣看着我道:“常生,往後在咱師傅跟前的時候,你我以師兄弟相稱,沒啥人的時候,咱們還是互相稱呼名字好不好?畢竟我今年都四十八了,按說跟你的父輩差不多年紀,這總是師兄師兄的叫你,我老覺得不得勁兒。”
聽了老何這話,我笑道:“剛纔看你叫的挺順口,感情都是做樣子,忽悠師傅呢?”
“不拿出點誠意來,師傅他不能收我啊,而我又偏偏喜好這些玩意兒,一心想學……”老何悻悻笑笑,摸了摸鼻子!
“成,往後我就叫你老何,你直接叫我名字就成。”我也不難爲老何,他叫我師兄,一聲兩聲我聽個新鮮,可要真這麼叫下去,我自個都覺得彆扭!
兩個人說了幾句話的功夫,就走到了趙四家門口,打眼一看,我傻了眼,趙四家的大門上掛了一把大鎖頭,門鎖的死死的!趙四竟然不在家!
我和老何相互對視了一眼,老何問道:“就是這兒?”
我點點頭,懊惱道:“沒在家咋辦?”
我倆這正大眼瞪小眼呢,忽然旁邊那戶人家門開了,打裡頭走出一個推着自行車的半大小子,那小子我認識,叫趙慶祥,在縣裡讀高中,這是放寒假還沒開學呢。
“慶祥,你四爺爺呢?”我忙喊他。
趙慶祥看了我們一眼,搖頭道:“四爺爺家門都鎖了兩天了,夜裡也不見掌燈,平日裡家中也聽不見個動靜,人也不知道去了哪兒!”說完,他騎上自行車就走了!
鎖了兩天門了?
我心中暗自納悶,這還沒出正月呢,他幹啥去了?正月裡不興土木,這回他肯定不能出去幹木匠活,若說去山裡伐樹或者乾地裡活計,那也不可能兩天不着家啊。
“咱們現在咋辦?”老何問我。
我思索了片刻,道:“他們趙家人都有嫌疑,只不過趙四的嫌疑更大點兒而已,這回咱們先在趙家宅子附近轉轉吧!”
如此,我跟老何圍着趙家宅區轉悠了起來。
如果真如老劉頭所說,他煎炸,焚燒施術之物,便等同焚燒施術者本人,施術者也會受油滾火焚之苦。那油滾火焚啥滋味?可想而知,一定會讓人痛不欲生!
我本以爲,施術者如果真是趙家人,那他受到厭勝術反噬之時,定會忍不住痛苦,哀嚎,慘叫!
可我跟老何圍着趙家宅區轉了好幾圈,除了聽到了幾聲狗叫外,其餘的啥都沒聽着!
將近一個小時後,老何喃喃道:“難道我們的方向錯了,或者施術人就是趙四?只不過他不在家?”
我搖頭道:“算了,本來老劉頭也不確定這個法子管不管用,只是在試驗而已,我看還是從孫道長身上下工夫比較靠譜,我帶你去村委打電話吧!”
帶着一絲失落感,我跟老何去了村委,其實去馬長青家比去村委更近,可自打我撞見他跟周寡婦行苟且之事後,我就不想單獨面對他了,大白天的,村委人能多點兒不是。
很快,我跟老何就到了目的地,可讓我意外的是,這裡竟然只有馬長青一個人。
他看到我先是一怔,隨即恢復如常,站起來顛顛的就跟老何握手,問道老何咋又回來了,不是都結案了嗎?難道又出了啥岔子?
老何說還有一些後續工作沒有做好,上頭派他再來查一查,他現在過來借個電話用用!
老何去打電話了,馬長青則趁此功夫一把拉住我,把我拉到一個犄角旮旯裡,搓着手嘻嘻笑道:“常生啊,你那天看到伯跟你周嬸那啥了?”
我一怔。沒想到他會主動跟我提這事兒!
他見我不說話,繼續道:“那天我回家後,門是打裡頭反插上的,後來我好像聽到你叫了我一聲,那關鍵時候嗎~伯只當是聽岔了,可等完事後我到院子裡一瞧,門開着,我就知道一定是你小子來過了……常生,這事你知道便罷了,可別給伯往出說啊,伯幹了大半輩子村長,如今又這麼大年紀了,這事要傳出去,那---那伯這老臉,往後可是沒處擱了。”
我默默的點了點頭,心裡卻罵了娘,這敢做不敢當的老東西,光顧着自己那張老臉了,真真是可惜了周寡婦那白淨的小娘們!
這時老何電話也打完了,我們便一起往回走去。
往回走還要路過趙家宅區。
在趙家這片兒,我們剛走了沒幾步,便意外的聽見,某處傳來一陣悲痛欲絕的哭嚎聲!
我心頭一震,猛然駐足,心說,難道是施術人遭到反噬了?
老何與我對視了一眼,顯然跟我想一塊去了,於是我倆雙雙往哭聲傳來的方向跑去!
哭聲是從趙四他大哥家傳來的,趙四的大哥年齡應該很大了,我不知道他大號叫啥,只知道村子裡的人都叫他趙老大,他在我還很小的時候,便癱瘓在炕上了,所以我都不太記得他長啥樣了!
要說那麼大年紀的老頭,死了也沒啥稀奇的,可巧就巧在他爲啥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老劉頭破厭勝術的時候他死了,難道當年給趙家,王家施厭勝之術的人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