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突然門外傳來一陣洪亮的聲音,打破了我的沉思。
我擡頭望時,就見門外不知何時已站立一名警察,陳警官朝他擺擺手,示意他進來。
那名警察大步走了進來,在陳警官身前站定,而後看了看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陳警官似乎看出了他的顧慮,又擺了擺手,說道:“許亮,有什麼就說吧,這裡沒有外人!”
聽了這話,那個叫許亮的警察瞥了我一眼,似乎有點不敢相信我不是所謂的外人,待到將目光收回,這才說道:“陳隊,那名傷者醒了過來。”
這句話剛一說完,我的心頭就是一跳,沒想到陳警官比我還要激動,蹭一下就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急忙問道:“怎麼樣,傷者有說什麼嗎?”
許亮說道:“好像,對昨晚的事情全不記得了。”
“怎麼會這樣?失憶!?”陳警官急切地問道。
許亮答道:“我也不知道,是林法醫問她的,那名傷者只記得上半夜的事情,下半夜的事情,似乎是過了十二點之後的事,全不記得了。”
“難道是記憶斷層?”陳警官若有所思。
這句話似乎並不是問的許亮,可是他以爲問的自己,仍然回道:“這個,我真不知道,林法醫還在醫院,您要不要去一趟?”
“當然,我們馬上去!”陳警官說着順手從衣架上拿起帽子,又看了看我,“那個,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看看?”
我擡頭看了看他,說道:“哦,我是不是確定無罪了?”
“是啊,怎麼……?”陳警官疑惑地看着我。
“那我可不可以不去?”
“哦,當然可以,現在你隨時都可以走的。”陳警官朝我笑笑,“不過……”說着他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許亮,擺手示意他道,“許亮,你先到外面等我一會。”
“是,陳隊!”許亮說完轉身出去,順便帶上了門,看得出他是個很心細的人。
陳警官看許亮出去了,突然間臉色就陰沉了下來,幾乎是壓低聲音對我說道:“你…是不是還在查那件事?”
我一愣,幾乎是本能地迴應道:“什麼…哪件事?”
陳警官死死盯着我,突然間就扯出一個很難看的笑容來:“還有哪件事?不就是上次言志北被殺一案,當時你們廠裡死了好幾個人,就是那個關於血手印的!”
“沒想到那件事你到現在還記得這麼清楚,我都差點忘了,呵呵——”我故作鎮定,故意淡淡地迴應道,但是心裡卻很震驚,他怎麼會突然想到這茬兒上的?
陳警官咳了一聲:“你別跟我裝蒜啊,跟我說實話,到底還在不在查?”
我冷哼一聲,說道:“這個用得着你管嗎?你查好你的緝毒案吧!”
“我靠!”陳警官竟然爆了一個粗口,“我就知道你小子還在查那件鳥事,聽我說一句好不好,聽我說一句好不好……?”
此時就見他絮絮叨叨,彷彿有點發神經的樣子,我只得不住擺手,示意他冷靜:“好好,我聽你說,我聽你說!”
我話一說完,他就突然冷靜下來,幾乎是一瞬,神情就變得冷冷的,隨即說道:“聽我說,你這次經歷的事很可能和你查的那件事有關,所以,那件事你最好還是不要再查下去了。”
我當然早已想到了這點,從我昨晚在泵房內,看到那駝背老太婆那張皺巴巴的老臉開始,我就應當想到的。
陳警官見我若有所思的樣子,牽動了一下嘴角,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拍了拍我,說道:“小子,你好好想想,好自爲之吧!”
陳警官說完就打開了門,在開門的一剎,那臉色頓時就恢復了昔日的嚴肅,隨即招招手,將我送出了警局,他則上了由許亮開來的警車,一路朝醫院疾馳而去……
我走在寬闊的大馬路上,看着周圍車流川息,行人匆匆,但這一切彷彿和我毫無關係,我就像靜止一樣,杵在那些川流不息的行人車輛中,反而愈加顯得孤獨與無助。
一路上我的腦中都是渾渾噩噩,感受着周圍的過客匆匆,而自己究竟該何去何從?我一直都在思考着這些令人糾結的事情,那些往日的片斷猶如過電一般,一一在我腦海呈現,直將我腦子攪成一團漿糊。
我原本以爲,只要自己不再調查下去,血手印的詛咒就會放過自己,看來自己未免想的太過天真了。想想那次在厲家老宅,後背被印上的那個血手印,可能已不是警告那般簡單了,更何況我還找到了老言挖掘的通道,進入到了那處地下甬道。在那甬道內,老太婆就想殺我了不是嗎?可能我所知道的這一點點已威脅到了他們,想來他們也是不會放過我的了。
可是我自己又究竟知道些什麼?這點到現在我也是沒弄明白的,又怎會對他們能構成威脅?除非,是他們認爲我已經知道許多,已足夠威脅到他們,才必須得讓我死。
天哪!那樣的話,我豈不是太冤了!?真後悔當初自己的任性與好奇,可事已至此,再後悔也是無濟於事,我只能另想辦法了。
——對,反正橫豎是死,不如做個明白鬼,將此事一查到底。
打定了主意,我決定還是先去醫院看望一下汪師傅,畢竟我們還是同事。
我來到住院部的樓下,一直等到陳警官的警車駛開,這才走了進去。我可不想被他看到,要不然他又會問我怎不和他同去,我當然不想和他同去,因爲我不信任他。
我打聽到了汪師傅的病房,上了樓遠遠就看見病房門口站着兩名警衛,可能是爲了保護傷者的。我仔細打量了一番那兩名警衛,眼生得很,可能不認識我,這才放心地走過去。
意料之中,兩名警衛對我盤查了一番,但沒有什麼疑問,我的確只是以同事的關係探望而已,況且我手中提着的果籃已說明一切,只是在我進去的時候,他們不准我關門,還是警惕地望着我走了進去。
汪師傅正在閉目養神,可能被門口的動靜驚醒,睜開眼睛見到是我,可能有些吃驚,眼睛稍微睜得有點大了。
我將果籃放在她的牀頭,問候了她一聲,隨即就扯到了昨晚的事情上,意料之中,她果然全不記得了,但我還是壓低聲音對她說沒關係的,這裡沒有別人,希望她將昨晚爲何會失常的事說給我聽聽。其實到這裡說白了,我還是不死心,希望她是故意裝作不記得,只是爲了混警察,害怕自己被列爲警察的懷疑對象。
然而當我最終問起她那句“時間快到了!”,她竟然很痛苦,雙手抱頭,竟嘶啞地哭了起來,直到門口的警衛叫來醫生護士將她穩住,她的情緒才稍稍好轉。
隨即兩名警衛用懷疑地目光看着我,將我很不客氣地請了出去。
我出門的時候,看到一個四五十歲的男人一臉疲憊的模樣,手中還提着煲好的湯,急急就走進病房,估計就是汪師傅的老公了。
走出醫院我透了一口氣,聯想當時的情況,發現她並沒有撒謊的跡象,看來她一定是被人給催眠的了,那時的她,可能早已失了心智。
那麼,看這樣子,那第二句話的意思,陳警官他們可能也沒問出個所以然來,希望是她在失常狀態下胡亂說的吧,可能真的沒有多大的含義這句話,如果有,那麼我可能最近就要倒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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