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過去了,兩個時辰過去了……
公孫雪將積累在桌上一大摞摺子都問了過去,沒有意外,都在蕭遙那裡得到了最爲妥善最爲合理的解決方式。
不論是從任職罷免,還是天災民生,又或者是通商貿易,他都能給你講出個頭頭是道來。
公孫雪覺得讓她頭疼了好幾日的事,居然在他三言兩語間就解決了,簡直是太令人震驚了,這人簡直是治國奇才,就算是她處在這個位置,也不能做得比他好。
他到底是什麼人?
爲何有這樣的治世能力?
也許是公孫雪看他的目光與平日完全不一樣,蕭遙有些忐忑,他說錯了什麼?
他看到旁邊那一摞又一摞的摺子,想起這是她煩惱了好幾日的事,難道是因爲她身爲宗主,沒有辦法解決,而他這麼輕易就解決了,傷到她的自尊心了?
怎麼辦?這個問題好嚴重!
早知道他就不該多嘴了!
“那什麼,我剛纔都是胡謅的,對,瞎說的,其實我很笨,什麼都不懂,我爺爺還說我一點都不聰明,他說得對,連小安康都比我聰明。”
蕭遙欲哭無淚說了一大堆,但是悲催地發現,冰美人看他的目光卻越來越亮了,好可怕!
他想說什麼再挽救下,就聽到有人鼓掌聲。
他順聲看去,咦,這人不就是那什麼大祭司嗎?怎麼在這裡?等等,他什麼時候進來的?
果然他一和冰美人在一起,就自動屏蔽外界了,這個習慣不好,要改!
藍思正好有事要找公孫雪,沒想到正好遇上了公孫雪拿國家大事考蕭遙,原本覺得宗主這麼做有些不妥當,想要阻攔的,但在聽了蕭遙給的解答後,他比公孫雪還要震驚,不由自主就將話收了回去,等到最後纔出聲。
藍思收起震驚的神色,走到蕭遙面前,上下打量着他,上次在蕭府匆匆一見,他還沒好好端詳這小子長什麼樣,如今一看,還挺人模人樣的,和宗主在一起也還算是般配的。
打量完畢後,藍思開口問道,“蕭二公子,你爲何會懂得這麼多?”
這人是來查戶口的吧!就差沒問他的身份了。
蕭遙對這個藍思很不感冒,破壞他和冰美人二人世界的人,都不可饒恕。但是這人似乎是冰美人的長輩,算了,給個面子好了。
“耳濡目染,隨便就懂了。”他模糊地給了個答案。
這個明顯是糊弄人的,不過耳濡目染這四個字,卻是入了公孫雪和藍思的耳裡。
“那麼蕭二公子也算是自學成才,年輕有爲,很不錯。”藍思點點頭,讚賞道。
蕭遙聞言汗毛立即豎起來,這人之前不是看他挺不順眼的,怎麼突然就誇他了?陰陽怪氣的,有貓膩。
他還是三十六計走爲上!
他當機立斷,對冰美人道,“我再去讓人給你燉一碗雪梨湯。”
又轉頭對藍思道,“失陪。”
然後不待兩人反應,就一溜煙不見了。
公孫雪也沒有想到大祭司會過來,剛纔旁觀了他把蕭遙嚇走的過程,這時候淡淡道,“大祭司今日怎麼有空過來?”
藍思輕咳了一聲,“老朽聽說宗主收了一位男寵,外面傳得沸沸揚揚,所以老朽就過來康康。”
藍思覺得自己說這話有些不妥當,身爲大祭司是沒資格過問的,但是宗主的親人都不在了,關心她的長輩也就剩下他一個人,也該替她好好把把關。
而且這人居然是之前有過一面之緣的蕭家人,他一聽到這個消息,十分的反對,這蕭家人可是和日族有淵源的,所以纔會立即放下手頭上的事趕過來。
不過,今日見了面,他的看法倒有些改觀了。
然而公孫雪聽到藍思這麼直白的話,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耳根子倒是先紅了,不過好在她微垂着頭看手中的公文,頭髮垂落,沒有被發覺罷了。
男寵?那人應該是不知道,若是知道了,依着他那麼驕傲的性子,估計早就鬧脾氣了吧!
這樣想着,她的嘴角忍不住上揚。
她語氣如常地反問,“不過是以訛傳訛罷了,大祭司什麼時候也相信那些傳聞了?”
藍思笑了笑,“沒辦法,宗主早已經到了婚配的年紀,可是這麼多年都是孑身一人,有個風吹草動,老朽自然要關心一下。”
她攤手,“不過這次恐怕要讓大祭司失望了。”
藍思擺了擺手,“不盡其然。”
公孫雪不解,“哦?大祭司有何看法?”
藍思摸着鬍鬚道,“宗主,剛纔蕭二公子的表現,老朽看得一清二楚,聰明善於變通,不拘泥於世俗,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他言行談吐不比世家出來的子弟差,樣貌出色,武學也出彩,恐怕咱們月族的幾個大家裡,也找不到這麼好的苗子,老朽覺得宗主可以考慮一下。”
“考慮?考慮什麼?招他入朝嗎?”
“不,考慮讓他入後宮,以後成爲你的助力。我看他也很在意宗主,估計會樂見其成的。”
藍思這話,就像是道悶雷,在她耳邊炸響,猝不及防,掀起的波瀾,在她心裡久久迴盪。
她心動了。
然而心動之後緊隨而來的是心痛。
藍思還在繼續說,“宗主,您知道老朽會看面相,剛老朽已經觀察了蕭二公子,他會是個坦蕩可堪大任,情深義重的人,一定不會辜負您,也會成爲您的左膀右臂。”
說完後,藍思發現她臉色有些白,不由關切道,“宗主,你沒事吧?”
公孫雪回神搖了搖頭,擡起眼睛,目光有些渙散道,“大祭司,你忘了,我的時間不多了。”
一聽這話,藍思有些氣惱了,“丫頭你說什麼傻話,你年紀輕輕,時間還很好,這個病總會有辦法的,老朽這次又派了很多人下去尋醫,你不要擔心!”
公孫雪知道自己再說下去,也只會惹大祭司生氣,不由笑了笑。
見她臉色不太好,藍思也沒心思再說下去,擡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孩子,剛纔老朽的提議,你考慮一下,不要對自己這麼嚴苛。”
看着大祭司離開的身影,公孫雪苦澀一笑。
她已是行將就木,怎可再將別人拖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