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我是那種會隨意被人欺凌的人嗎？”楚傾顏慢慢吃下嘴裡的肉粥，笑得軟糯，但是在程煙蘿的眼裡，卻像是閻羅王在討賬。
程煙蘿一直都不敢小看面前這年少卻做事老道的小丫頭，她一時來了興致，邊湊到她耳邊問道，“你是不是做了什麼？”
吃了幾口飯後，楚傾顏也恢復了點力氣，氣色也好多了，她對程煙蘿單純一笑，“你可知道，其實在兵法中，以不變應萬變，纔是最有利的回擊？”
程煙蘿白了她一眼，“我在和你說正緊事，你跟我扯什麼兵法？快給我從實招來！”
楚傾顏這才輕輕一笑，目光變得有些淺，“其實我受了那麼多的折磨，並不是在坐以待斃，我知道她們來江南抱着的目的就是想要讓我吃苦頭，知難而退，不要再待在大冰塊的身邊，但是我怎麼可能會遂了她們的心願？”
“但是我知道她們都是樑皇后的人，若是我動了她們，就等同於在和樑皇后撕破臉皮，也是讓大冰塊在親情和我身上抉擇，讓他陷入兩難境地，所以我不能這麼做。”
說到這裡，她笑容也逐漸加深，“可是我也不能任人欺負到我的頭上來，若是真刀真槍，那麼我認了，偏是要用這樣的手段逼我就範，怎麼可能？”
“所以你讓你家大冰塊自己主動出面？”程煙蘿聽出了一點門道，猜測道。
她點頭，“第一****受了傷，被他發現了，雖然他表面上沒有多說什麼，但是依着他心細如塵的性子，一定會有所懷疑，那麼他一定會派人嚴加看守偏院。”
“所以今日三位嬤嬤刻意刁難的時候，大冰塊纔會立刻察覺，否則他不會立即趕到。我可以料到，她們的下場，非死即傷。”說到這裡，楚傾顏轉頭看向面前的人，眼底有了些許的掙扎，“煙蘿，我這麼做，是不是有些不厚道？”
話音剛落，楚傾顏便得來程煙蘿一個當頭栗子，她捂着頭看着程煙蘿，有些委屈。
“你不好好想想，若是她們不蹬鼻子上臉，好好教導你，而不是將你往死裡折磨，她們會留下把柄讓驍烈騎上乘給英王殿下嗎？”
程煙蘿說完又瞪了她一眼，“你哪裡是不厚道？是壓根不夠狠！如果是我，早就一針送她們上西天了！”
“咳咳，你是醫者，不是屠夫。”楚傾顏忍不住提醒道、
“醫者又怎麼？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針不留人！姐也是有脾氣的！”程煙蘿微揚起頭，不客氣地道。
楚傾顏神色不由有些無奈，不過目光卻也十分的堅定，“你說得對，那些人本就該得到應有的懲罰。”
那****沒有刻意掩蓋手上的傷痕，她知道大冰塊定會留意洪嬤嬤幾人，也知道依着洪嬤嬤幾人的本性，不會讓她好過，所以今日發生的種種，都是昨日埋下的因，今日結出的果，她沒有設計，只是在暗中推波助瀾了一把，但是她不後悔這麼做。
這個世上，本就沒有公平可言，在古代，人一出生，就註定了很多事情，但是她不止要爲了自己而活，還要爲了家人，她出生雖然不高貴，但是也不是誰都可以輕易踐踏，就算是貴爲國母，也不能夠！
既然她不能親自出手，那麼就讓大冰塊代她出手。
暮色沉沉，鄭嬤嬤幾人撲在蕭緒腳下，此時她們已經在涼風中跪了三個多時辰了，兩頓沒吃飯了，又累又痛又餓。
“殿下，老奴是爲了指正楚九小姐的禮儀，若是有做得不恰當的地方，老奴認了，可是老奴並沒有謀害小姐的想法啊，請殿下明鑑！”李嬤嬤泫然淚下地道。
“火靈，掌嘴！”蕭緒淡漠開口。
火靈立即上前“啪啪”扇了李嬤嬤耳光，直把她打蒙了。
“殿下，老奴說錯什麼？”李嬤嬤不明所以，嚇得直哆嗦，邊說邊吐血道。
蕭緒冷冷看着她，而一旁的火靈回道，“你們跟在皇后娘娘身邊，應該很清楚尊稱，所以應當稱一聲王妃娘娘，而不是楚九小姐，之前主子沒有同你們計較，不過是看在你們侍奉皇后娘娘多年的份上，未同你們計較罷了。”
就因爲一個稱呼，殿下就對李嬤嬤下了狠手，洪嬤嬤和鄭嬤嬤兩人對視了一眼，都在對方的眼裡看到了驚駭，殿下這是要對她們下手，原本還端着身份的兩人立即俯首對蕭緒道，“殿下饒命，老奴們不是有意要傷害王妃娘娘的。”
“不是有意？”蕭緒冷聲道，“不是有意就讓阿顏病倒在牀榻，若是有意，是不是就要命喪黃泉了？你們好大的膽子！”
最後一句，讓三人嚇得心神一顫。
“老奴們是遵循皇后娘娘的懿旨，奉旨教導英王妃娘娘的，殿下，您不能隨隨便便就處置老奴們。”
她們以爲擡出了殿下的生母皇后娘娘，他會看在這面子上面，而饒恕過她們。
可是她們不知道，這反倒是激化了蕭緒的怒火。
小傢伙若不是看在她們是母后派來的身份上，根本就不會委曲求全，或者說是，爲了他不左右爲難，而隱瞞了這些混賬東西欺負她的事情，也不願意反抗。
若不是因爲這樣，他的阿顏，怎麼可能受了這麼重的傷？受了這麼多的委屈。
一想到這裡，蕭緒用着彷彿看死人一般的眼神看向她們，“洪嬤嬤，本王能留下你們，不過是不想拂了母后的好意，可是你們卻違背了她的初衷，欺凌她的兒媳婦，既然她不在這裡，那本王就替她來懲罰你們！”
“殿下饒命啊，殿下饒命啊！”
“老奴再也不敢了！”
“殿下，求您了！”
“……”
“拉下去，之前她們加諸在阿顏身上的所有折磨，都給本王十倍百倍地還回去，好好教教她們什麼纔是宮廷禮儀！”
“屬下遵命！”
洪嬤嬤三人披頭散髮嘴上被塞了布條，掙扎着地被拖下去，而跟着她們來江南的所有宮人也被押了下去。
很快便聽到鞭落皮膚的聲音，以及痛呼。
蕭緒負手站在院子裡，眸子冷若寒冰。
母后，你居然向阿顏下手，這筆帳，兒臣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