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想敷衍過去,沒想到趙晴卻繼續問我,我愣了一下,依舊說不出話來。
趙晴笑了笑,說:我記得,你是不是說過我,不懂感情,就沒資格評論。
我啞然失笑,更加感到尷尬。
“我覺得,你比我更不懂。”趙晴背靠在欄杆上,說,“你連自己到底喜歡的是誰,和誰是什麼關係,都要別人來告訴你,自己卻判而就在這個時候,不了。”
“不說這些了……”我腦子裡實在很亂,點了支菸,轉身下樓。來到一樓的時候,我還仰頭看了一下,趙晴依然在樓上看着我,一言不發的看着。我索性在沙發上坐下來,自顧自的抽菸,而就在這個時候,我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是蕭家來的電話。我接通電話,那邊傳來六姨婆的聲音,直截了當的要我彙報這次調查的情況。我一驚,我們纔剛剛回來,蕭家那邊就知道了,看來對我的行蹤,他們應該是瞭如指掌的,要麼我身邊有人監視,要麼這屋子周圍有人監視。
我更相信是後者。
我一五一十的把最近的事情都告訴了六姨婆,包括白靈肉身的事件。
六姨婆在聽說烏衣道和白靈獲得肉身的時候,聯繫問了我好幾遍,顯然,她也不太相信。
而聽完整件事的過程之後,她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
我儘量沒有多提劉屠夫他們的事情,只說了相遇,而沒有說他們幫我解圍之類的。但六姨婆卻似乎已經知道劉屠夫贈給我筆記本的事情了,我也沒法隱瞞,說是作爲參考。
而趁着她沉思的時候,我又問道:六姨婆,現在檔案室裡的案子是不是越來越多了。
“什麼?”
“檔案室裡的單子,是不是比之前更多了?”我問道。
六姨婆又是一陣沉默,接着,才嘆了口氣,說是,說最近在論壇上發帖問詢靈異事件的越來越多,但蕭家已經漸漸派不出足夠的人手來解決問題了。我不由得問蕭家現在的情況,六姨婆告訴我說,自蕭家墳地的那件事之後,至今,蕭家已經有六人暴斃,死因各有不同,而且,可以很明顯的感覺到,蕭家如今的氣運早已經和從前不同了,現在他們正在想盡辦法進行補救,而我,暫時還不能回去。
我也根本不想回去,但還是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接着又問六姨婆有沒有什麼要交代我的,或者關於這次的事情,有沒有什麼他們能想到的線索。
六姨婆說,沒有什麼能對上號的,她也感到很震驚,很混亂,尤其是烏衣道這種只存在於傳說中的道門派別,居然會在現實世界裡出現。
還有就是關於白靈的肉身,按說,那個時候六姨婆被趙楓附身,已經發瘋似的燒掉了白靈的軀體。而且,白靈的軀體本生已經沾染了嚴重的屍氣,加之十孽棺在村子裡的作用,那身體內裡已經腐化了,就算是有魂魄,肉體也支撐不下去。
這也是白靈一直借宿在戒指裡的原因。
可是現在,她忽然之間就有了軀體,這簡直就是奇蹟。
她只能猜測,白靈是得到了烏衣道某種可以重塑肉體的術法,又或者有人幫忙按照她的樣貌,重新構築了一個肉體,但這幾乎是不可能的。接着,六姨婆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卻猛地說了一句“對了!”
我趕緊問是怎麼回事。
“我怎麼冇想到?”六姨婆說道,“白靈曾經的軀體,三魂梏鎖,七魄缺失,所以她纔會在小的時候,明明心智清明,還被人當成傻女。”
“你是說,缺失的人魄?”我問道。
“是的,我一直都沒有查出來她七魄缺失的原有,但是那個肉身,絕對不能算是完整的肉身。假如講,是她留下了人魄在某個地方,吸收靈氣塑成了新的肉身,而這個時候她運氣好,正正好發現了自己的肉身,那也是有可能復生的……魂魄合這個是天道,都不需要什麼法術,就能完成的了。”六姨婆說道。
我微微低着頭,也不知道這個說法到底靠不靠譜,難道說,白靈的七魄缺失,也和這個烏衣道有關係?她重塑的肉身,就在烏衣道手裡,所以爲了復活,恢復肉身,她不得不聽命於烏衣道,所以纔會走到現在這個地步?那,救了趙晴的人,是不是她?還是說牛蹄子村地界,還有別的幫助我們的人?
我和六姨婆又說了幾句,她讓我繼續在市區等消息,如果有和蕭家墳有關的事件線索,可以去查,但一般的單子就不要浪費時間了,儘量不要在外頭拋頭露面,防止被靈山十部算計。另外就是有任何突發情況都要向“家裡”彙報,她還意味深長的說了句“不要總是什麼都不說,讓我們自己知道了,來爲你操心。”
這句話,似乎半帶着威脅的意味,我心裡咯噔一下,而那邊已經掛斷了電話。這一個電話打下來,我心裡更加煩躁不安。
但沒過多久,我的手機卻又震響了起來,這回來電話的,是一個陌生的好嗎,我接通電話的時候,對面也是一個讓人感覺有些陌生的聲音,那邊餵了好幾聲,我才警覺的問了一句你是哪位。那邊卻很急切的問我是不是蕭雲,得到肯定答覆之後,才告訴我,他是何忠。
我仔細搜索記憶,好半天,纔想起來,胖子何忠,那個三清山下來的道門中人,半吊子的道士,在江夏村案子的時候,是吳寬的代理人,還差點和我鬥法。這個人,在那件案子快要結束的時候,多多少少幫了我一些忙,而且他爲人似乎還算正派,我沒理由完全不理會他,於是客氣的問他出了什麼事。
何忠告訴我,不是他出事了,是吳寬出事了,而且非常危險,隨時都可能死亡,吳寬現在只要活命,可以出高價。
聽到吳寬這個名字,我氣就不打一處來,於是說我最近非常忙,不能隨便接單子。
但何忠卻懇求起我來,說自己知道我和吳寬有過節,但是還是厚着臉皮希望我能幫忙一次,說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一般人肯定處理不了。
這個時候,我意識到,吳寬出事,應該和那個阿誠還有江韻兒有關係,換句話說,如果我猜測的沒錯,那麼吳寬的這件事,說不定和牛蹄子村也有關係。造不出事玩不出事,偏偏牛蹄子村被趙家屠村之後,就來出事,這本生就奇怪的很。
想到這裡,我說道:那你先詳細跟我說說吧,我也不確定我能不能辦好。
對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立刻說好。
他告訴我,吳寬從昨天下午開始,高燒不退,渾身發抖,一直喊着冷,去醫院也檢查不出問題來,他試着作法,而已毫無用處。一直持續到深夜,吳寬才睡着,但是,睡着之後,又一直怪叫,說一些讓人費解的夢話。今早醒來的時候,情況變得更加糟糕,吳寬開始不斷的吐出一股股黑血來。身爲道門中人,何忠也看得出來,這是內裡陰氣太重所造成的,但是,他查遍了吳寬家中所有地方,也都查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好打電話來求助我。
他說,吳寬這邊已經開價十五萬來治療他的病了,如果我能接下來,他就不再找別人了。
十五萬對我來說的確是個誘人的數字,而且,這件事也很可能和我們要調查的事情有關。這個單子我覺得我必須接下,只是,我心裡還是忐忑不安,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能力駕馭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