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下午不讀書,我可高興壞了,我曾經跟師父說,要我讀書我寧願在家餵豬,不過被狠狠的打了一頓。
“好的,沒問題的老師!”我擡頭挺胸的回答。
老師說事不宜遲然後就讓我領着趕路。
薛家溝距離鄉上的學校可是有二十來裡山路,當然對我來說如履平地,但是張老師可不一樣了,前面五六里路還好,直到路越來越爛上越來越高,她的衣服已經被被汗水打溼。
“還有多遠?”老師問。
“才走不到三分之一,老師你快點,不然晚上趕不回來。”我雖然說得沒心沒肺,但是把老師的領的揹包接了過來。
一聽才走這麼一點路,張老師可不敢休息了,又繼續趕路,但是很快又感覺不支,她的高跟鞋一步一陷着實很累,她把高跟鞋脫下來用細嫩的小腳走山路,但是很快就認輸了,我看出了她的尷尬,把自己的草鞋脫了下來:“老師,我腳熱,這草鞋你穿吧。”
我一直是比較調皮的,老師一直不怎麼看得慣我,不過今天老師卻認可的看了我一樣。
她穿了我的草鞋之後走路好了許多,我赤着腳走路也沒什麼感覺。
然後她跟我聊了一些,問我家裡的情況,父母什麼的,我說我沒父母,她沉默了,我笑嘻嘻的說沒關係,我自己都沒有覺得什麼,老師莫難過,後來呢她對我的映象要好了許多,說話時候也是面帶笑容。
趕了快兩個小時,終於到了薛家溝,問詢之後才知道同學家媽媽死了,同學名叫薛麗萍她媽媽今天一早死的是因爲癌症,她爸爸在外地打工好不容易纔聯繫上買了火車票但是要好幾天纔到得了家。
我一來就看見了師父,他正在幫人佈置靈堂,同學薛麗萍就坐在一旁燒着紙錢,雙眼紅腫。
師父自然也看見我跟張老師,不過他一雙眼睛死死的盯着張老師,俗話說的好,知子莫如父,反過來講我跟師父一起這麼多年,我當然瞭解他是什麼樣子的人。
剛開始,師父在我們“王家林”是非常受尊重的那種存在,後來有一次他偷看劉寡婦洗澡被人家扛着鋤頭追了幾個山頭,從此之後大家只是把我師父當做了普通鄰居而已,沒有了之前的尊重,當然誰家辦喪事還是會請他。
他折完一朵紙花跑了過來,給了我一個爆栗子:“你龜兒子又逃學!”然後又笑嘻嘻的看着張老師:“這位是?”
我師父基本沒來過學校,當然沒見過老師,我揉着頭介紹道:“這是我們班主任張老師,這個老頭子是我家長。”我話剛說完師父又給了我一個爆慄。
學生的家長死去,張老師無暇理我們,她走到薛麗萍身前,薛麗萍看到老師來了就抱着老師哭,張老師也不禁落淚,其實張老師也只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而已。
我一次都沒有跟着師父出去工作過,因爲師父說等我長大一點再說,不過我當然知道工作不是什麼好玩兒的。
顯然師父對我剛纔叫他老頭很不爽:“既然你小子來了,那就幫幫忙。”師父拿了兩張長長的白紙,這是對聯紙,不過卻是白色的:“小子,練了這麼些年的字,這堂前聯你來寫吧。”
我點了點頭,開始研墨,然後看了看傷心欲絕的薛麗萍,將毛筆筆頭打溼,拖着袖子稍作思緒然後下筆:“疾勞早奪慈母命”“悲風難訴兒女情”
師父摸着鬍子,點了點頭:“這“憶母”寫的不錯,貼上吧。
我吹了一下,墨幹了之後我把背面刷上漿糊,然後貼在堂前,不過這時我卻看見張老師一臉震驚的看着我,我剛纔寫字被張老師看了個正着,他萬萬沒想到,作業寫的一團狗屎的我,居然寫毛筆字寫的那麼好。
被發現了,我臉一紅不敢再看張老師,然後繼續貼堂前聯。
貼完之後我又幫師傅折了一些紙花,然後砍了幾個竹子把靈臺好好佈置了一番。
屍體還擺放在靈堂正廳,師傅叫我跟着,我跟着他走到停屍臺前,師父將白布撩開,露出了一張紫青色的臉,顴骨和眉骨很顯,眼窩深陷,乾枯的臉皮上青筋暴起,更恐怖的是她嘴巴和眼睛都睜的大大的,不過小時候經歷了那麼恐怖事情的我,對於這些也不是特別害怕了。
見此情形師父眉頭緊湊:“有點不對啊。”
我見狀問道:“哪兒不對了。”
師父又試圖將她的眼睛和嘴合上,但是剛合上又馬上分開,然後師父輕輕扶起她的頭顱,捏了捏她的後腦勺,隨之臉色變得無比難看:“估計會出事兒,她死的時辰和地點都不好!”
“會出什麼事兒?”我見師父那麼緊張,我也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