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他的確已經對我出了手。將我引出宿舍,引到那片荒地,再讓我碰到白無常,這是對我的考驗。而我救了劉紫靈,於是便通過了他們的考驗。於是,他們踐行了當日的承諾。
雖然一個月時間並未結束,但是我贏了。
當我回過神來的時候,電話已經掛斷。電話那頭,傳來那個自稱我師叔的人的聲音:“三天,三天之後,我們湖邊見。”
這一切,來得實在太快了,我感覺自己有點懵。
很久了,我想起了自己這些日子的經歷。我的父親出現在我的出租屋裡,留下了紙條,讓我尋找玄門三寶以及極血。還說,當我找到這些,他們就會回來。而如果我找不到,他們寧願死在外面,也絕對不會回來看我。
於是,我逼不得已,遠走他方,去尋找極血。而此刻,極陰精血以及玄門三寶,都已經集齊了。
恍然間,我心中閃過一絲無力。感覺好累好累。他們所說的事,我已經做到了,然而,他們會回來嗎?
我想起了自己那個溫暖的家,才一年的功夫,這是怎麼了?
我也想起李菲說的話來,她說她只能封印我背上的鬼胎三年的時間。讓我在這段時間裡,去尋找精血和三寶,纔可以將我背上的鬼胎徹底的封印。
而現在,纔不到半年的功夫,我便已經完成這一切。我的心裡突然有些忐忑起來,當這一刻快要來臨的時候,我感到了忐忑。
因爲我不知道,封印了鬼胎之後,還會發生什麼事?
封印了鬼胎,我們學校就會徹底的恢復正常嗎?緣劫珠的事,也到此爲止了嗎?一切的恩怨,也到此爲止了嗎?
可是爲什麼我覺得,事情遠遠的沒有結束呢?
下午,我在牀上一躺就到了晚上,腦子亂七八糟的想了一通,迷迷糊糊。我害怕之前的是幻覺,於是又拿起手機來看。那手機上,果然有着一個陌生的通話記錄。
時間一晃,就過去了三天。這三天裡來,我幾乎沒出過宿舍,一直胡思亂想。感覺自己的心裡好亂好亂,亂的讓我有些找不到頭緒。
而三天晃眼就到了,我繼續躺在牀上,一躺就到了晚上。當夜慢慢的降臨時,我終於從牀上爬了起來,感覺渾身無力。
我帶上了那個揹包,那揹包裡,裝着那隻千年殭屍的極陰之血。同時,還有其他一些極陰之血。不過有千年殭屍血,那些血基本上沒什麼用了。
我揹着揹包,如同行屍走肉一般的來到了湖邊。而讓我想不到的是,當我走到湖邊的時候,果然看到了玄門三寶的守護者。此刻,他們正並排坐在湖邊的長椅上。
湖風吹着,而湖水的方向漆黑一片。
在長椅的旁邊,有兩棵樹。此刻,那樹正不停的擺動,就好像一些手爪子一般,在招搖着。我就這麼站在原地,沒有立即走過去。
突然,湖水裡傳來了游水聲,以及一些尖笑聲。而長椅兩旁的樹上,忽的伸出來幾隻手,在半空中輕輕擺動着。
這時候,一陣笛聲響起。那些手一下子縮回了樹中,湖水裡則傳來一陣陣的慘叫聲。
笛聲旋即消失了,坐在長椅上的三個人,幾乎同時回過頭來看我。黑暗中,我看不清他們的臉,只約莫看到,這三個人中,有一個女人,還有一個小孩。
對視了好一陣子,我仍舊站在原地。這時候,從三人的方向傳來了說話聲:“你害怕了嗎?”
說話的人,是那個小孩。他的語氣有點咄咄逼人。
我醒過神來,終於又走動了起來。然後對他說:“我爲什麼要害怕?”
那個自稱我師叔的人又說:“是啊,我們也不知道你爲什麼要害怕。”
而劉紫靈,則是淡淡的看了我一眼。她的眼裡,已經沒有那種仇視的感覺。
那個自稱我師叔的人忽然拍了拍長椅,說:“坐下吧,最後看看這個湖。因爲很快,你就再也看不到這樣的風景了。”
我遲疑了一下,坐了下去。而在這時,那個自稱我師叔的人忽然擡起了手中的笛子,輕輕地吹奏了起來。一旁,那小孩握着誅煞/筆站了起來,就在我的面前,不停的跳舞。在他跳舞的時候,手中的誅煞/筆,時而冒出一陣黑光。
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整個世界,在忽隱忽現。
與此同時,劉紫靈也站了起來,但她只是默默的站着。可是雖然她沒動,但是她背上的純陽劍,卻發出了陣陣的嘶嘶聲。
就在這時,我看到那個湖裡,源源不斷的,不停的冒出一個個的人頭來。全部對着我們哭了起來,哭的極其的慘烈。
那個自稱我師叔的人繼續吹奏着,那模樣,就好像一個孤身在外的旅人。當他感到寂寥的時候,就坐在一塊石頭上,在夜幕下吹奏着笛子。
在這笛聲中,我的確感到了一陣荒涼。
而那個小孩的舞蹈,也給人一種奇怪的感覺。這小孩此刻宛如一個女人,動作那般的輕柔,飄飄灑灑。
反倒是劉紫靈,她給人一種強悍的感覺。就好像是古時候的俠客,一個女俠客。
眼見他們三人這般,我坐在長椅上不動了,只是默默的盯着那個湖。那個自稱我師叔的人說,我以後再也看不到這樣的風景了,究竟什麼風景?
此刻,那湖中冒出更多的人頭來。與此同時,湖中的哭喊聲越來越悽慘,簡直慘絕人寰。
忽然,我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從湖裡爬了上來,嘿嘿嘿的笑着。這個人,居然是投湖老者。他現在的樣子,就好像被扔進了糞坑一般,身上慘不忍睹。
而與此同時,湖邊有更多的人爬了上來。很快,整片湖岸都已經站滿了人。這些人中,一些身穿長衫的,一些身穿破爛老校服的,還有一些身穿一些奇怪的衣服。
這些人,都在對着我們哭。
這時候,笛聲忽然停了。那個自稱我師叔的人說:“他們這些人,在這個湖邊轉悠了一輩子,不得好生,最後都落了個慘死的境地,一個個怨氣都大的沒邊。”
說完這句話,他又拿出笛子吹奏了起來。忽然,這笛聲變得極其的尖銳。而湖邊那些人,如同浪潮一般,紛紛又退回了水裡。撲通撲通。
而在這時,我終於知道那個所謂的風景,究竟是什麼了。只見湖的中心,兩個小島發出了一陣紅光,如同兩隻血紅的眼珠。
與此同時,我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背上冒出了兩個肉瘤。
人形鬼胎,再次浮現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