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理解蕭大瞎子的情緒,這事兒說出去,的確能嚇死個人。但咱是‘陰’陽風水師,再離奇,再扭曲,都不應該一驚一乍的,得學着去理解,去接受。
“別吵吵,聲兒在大點兒,把乘警還得招來呢。”我瞪了蕭大瞎子一眼,有些鄙視。
隨後我就開始觀察手中的信封,這個信封與尋常的信封沒什麼區別,只是聞上去會清香一些,並且紙質粗糙刮手,我心中一嘆,這玩意兒就別研究了,一個‘陰’差給的,還能多好啊。
小賤艱難的嚥了一口吐沫,說:“我說老陳吶,咱們這九死一生的跑到這兒,又碰到了‘陰’差,你說這是不是個套兒啊。”
嘿!
這小子緊張的樣子還蠻少見的。或許今天遭遇的事情的確太荒誕了一些。
“套兒?能是什麼套兒?那老太太的道行非常高,我都不是對手,她要有歹毒的心思,直接下手就行,咱們幾個綁一塊兒也不是對手啊。還用得着給咱們下套兒?!”我很認真的說道。
小賤擦了擦額頭的冷汗:“不是老胡我慫了,只是這事兒沒頭沒尾的,叫人心裡不踏實。”
蕭大瞎子也直嘬牙‘花’子:“要想了解福老太是不是有問題,那隻能去正北三十里的福家了,今天頭七,一問便知。”
我們說走就走,但沒等擡‘腿’呢,萬里雲衝我們就是一抱拳:“我萬里雲多謝大家的救命之恩了。”|
說着,又很專注的看着我,滄桑的眸子中似乎藏着無數往事,然而此刻,一股敬重就從瞳孔深處涌現出來。
他對我說:“沒想到這位小兄弟,竟是‘陰’陽風水師?”
我沒工夫跟他耽誤,就點了點頭:“我師承龍虎山天師道,道術非常有限。不過你也別崇拜我,這些都是咱應該做的,但你得跟我解釋解釋,你是什麼時候從我背後離開的,‘奶’‘奶’的,離開了也不熟言語一聲,剛纔差點兒被福老太給嚇死啊。”
萬里雲苦笑:“小兄弟忘了麼,你揹着我狂奔的時候,一下栽倒了,我也被扔了出去,然後你起來又開始跑,根本沒管我。那時候估計你就被鬼打牆了。”
這麼一說我才反應過來,我的確栽了個跟頭,但是栽倒後,我趕緊就爬起來了,並且把萬里雲重新背在了背上,很可能就是這個時候,我把福老太當成萬里雲了,然後才遭遇了鬼打牆。
我的冷汗就下來了,如果福老太真的有問題,那時候給我一刀,說‘弄’死我就‘弄’死我啊。
我回頭看了看黑黢黢的曠野,然後又向正北望了望,其實跑這麼半天早特麼分不清東西南北了,都是天上的北極星指的路。
“三十里不遠不近,天亮前能趕到,走吧,再賣賣力氣。”我看向了萬里雲:“你的傷?!”
萬里雲從懷裡拿出了上清珠,說:“傷勢全靠這顆珠子,我知道這是個寶貝,還給你。”
靠!
把上清珠的事兒給忘了,趕緊拿過來,揣進口袋。我看蕭大瞎子和冰妃都瞪圓了眼睛,知道這事兒瞞不住了,就說:“這珠子不知道是從哪個朝代傳下來的,反正是個寶貝,能快速癒合外傷,起初吧,被洪‘門’得到了,後來呢又被轉移到了邪教組織,我也是無意間得到的,有了這東西,什麼外傷都不在話下,當然了,也不可能起死回生,小病小災是沒問題的。”
蕭大瞎子‘激’動了:“我看看!”
說着從我兜兒裡掏出了上清珠,拿在手裡把玩,哎呦哎呦的叫喚,就跟看到了親爹一樣。說實在話,這種寶物太神奇,叫一個現代人去接受,顯然不太可能,不過事實就擺在眼前呢,萬里雲最有說服力,所以蕭大瞎子就抑制不住自己了。
“差不多得了,這東西不能往外漏,不然不定得招惹多大麻煩呢,起初我偷偷‘摸’‘摸’的,就是這個原因。”我一把搶過上清珠,然後衝萬里雲講:“既然你的傷勢沒有大礙了,那就跟我們一塊兒跑,看你這架勢,是經驗豐富的獵手,體力應該沒問題的。”
萬里雲笑了:“小兄弟,別說奔襲三十里了,就是六十里都不在話下。咱們說走就走。”
說真的,我現在特別想問問他,追殺他的組織是什麼來歷,以及無仙派的緣由。但在這個當口,茫茫曠野,四下漆黑,給人很不安全的感覺,誰講話,還是先逃離此地吧。以後有的是機會問。
我的親孃,這一宿我們可就跑上了,三十里地說起來簡單,但你跑一回試試,把你肺葉子都能憋炸,等天快‘蒙’‘蒙’亮的時候,我們終於看見了一個村莊,我尋思這應該就是福老太說的大屯村吧。
細一看,村子裡的住戶不少,得起個七八百。等一路進了村,直‘逼’北方,十幾分鍾後就看到了一戶人家。
這戶的‘門’垛子外面掛着一摞白紙,另一邊倚着一個招魂幡。看樣子是就是這兒了。
我們五個人全來了‘精’神,等離得近了,找了面牆,靠着就喘氣兒,蕭大瞎子體力不太好,還比不上冰妃,這時候臉‘色’煞白,扶着小賤,就說自己頭暈,說這是缺氧了。
這時候天‘色’還早,村子裡靜悄悄的,我們一折騰,周圍住戶家的土狗可就叫喚上了。我面‘色’一變‘噓’了一聲:“大家安靜會兒,這土狗鬧的太兇,別整出別的事兒來,你們在這兒等着,我過去敲‘門’,問個明白。”
其實依我看,這事兒就不用問了,這家外面掛着白紙和招魂幡,一看就是死了人。但這事兒不‘弄’明白,小賤和蕭大瞎子也不能答應我。
然而沒等我走過去呢,一輛夏利出租車亮着大燈就衝了過來,村兒裡的道路窄,都是巷子,衚衕子,這輛夏利出租車一過來,幾乎沾滿了道路,我擦,我條件反‘射’的就貼在了牆壁上,那輪胎距離我的腳尖不足十五公分就壓了過去。
我頓時怒了,你特麼這麼着急,要死啊。要是壓了小爺的腳丫子,看我怎麼跟你沒完的。
但隨後我就愣住了,因爲這輛出租車正好停在了那家‘門’口,一個急剎車,涼風吹擊,招魂幡嘩啦嘩啦的。
緊接着,從駕駛室走出一箇中年胖子,眉高眼低的德行,一臉急‘色’。
掄起那砂鍋大小的拳頭就開始砸‘門’,咣噹咣噹的。
嘴裡大吼:“開‘門’,特碼的,給老子開‘門’!”
我心說這是要幹嘛啊,看這勁頭兒是要打架啊。嘿,今兒這事兒可熱鬧了。咱來這裡可是詢問情況的。別的沒整明白,到看見這麼一檔子事兒。
小賤他們四個也磨蹭過來了。
蕭大瞎子就問我:“看這貨,氣勢洶洶的,不是善茬兒啊。”
小賤一邊抖落身上的塵土,一邊喘息:“貌似要幹仗,這司機的腦‘門’子上蹦着一道青筋,應該是憋着火呢。”
這功夫,被敲的咚咚響的大‘門’,猛地打開了,從裡面竄出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子,叉着腰大罵:“幹啥,要特馬造反啊!”
擱着誰們家鬧這樣一出也得發火。
胖司機看是個老頭子,沒有再吵吵,而是瞪圓了眼珠子,呼呼喘粗氣。
老頭子看他不言語,就更來氣了:“原來是個司機,你特麼沒事吃飽了撐得敲我們家的‘門’,找死啊?你看看這才幾點?”
豈料司機卻無比兇惡的說:“我沒工夫跟你這個老東西廢話,把那四個人給我叫出來,媽個比這麼老遠,我給拉過來了,光說趕時辰,紅燈就闖了仨,可到頭來竟然給我假錢!”
這一番話把老頭子說的一愣一愣的:“什麼玩意兒?”
司機急了:“我說叫你把那四個人給我帶出來,他們坐車給假錢,我特麼得說道說道。”
“什麼四個人?!”老頭子更加疑‘惑’了。
司機的眉頭蹙成了小山坡,嘶嘶嘬涼氣:“行,我特麼叫裝蒜,我給你拿證據。”
說着,返回夏利出租車,從裡面拿出了一沓紙幣,全摔在了老頭子身上,大吼:“看看,你特麼看看,我拉活兒容易嗎,四個大人竟給我一沓子洋錢票,這事兒必須都得有個說法,不然咱們就公安局見!”
老頭子被一沓子洋錢票徹底‘弄’惱了,大吼:“我去你個錘子,你給我把話說清楚,誰特麼坑你錢了?!”
上來一下抓住了胖司機的脖領子,眼珠子通紅。那勁頭兒,我沒幹過的事兒你特麼可別冤枉我。
胖司機也被對方的氣勢震懾到了,但他依舊惡狠狠的說:“你特麼還不承認,今天凌晨四點我拉着四個人,三男一‘女’,到了你們家‘門’口,我看着他們進了你家的大‘門’。”
隨後他指了指招‘門’垛子上的招魂幡和白紙:“肯定是你們家死了人,小一輩的過來奔喪了,不然不可能這麼着急,總嚷嚷着趕時辰。我說老小子,你特麼還敢跟我抵賴嗎?!”
說完這些話,老頭子臉‘色’煞白一片,整個人都晃了,就跟血壓上來,要趴窩一樣,最後一手扶牆,一手狠搓自己的臉,看樣子真是上了頭。
“我說大兄弟,你真是錯怪我了,今天凌晨四點,家裡真沒來人,我這兒是死了人,但今天都第八天了,你聽說過第八天回家奔喪的?不過……:
老頭子擡起了頭,語氣十分的苦澀:“不過凌晨四點的時候,我家的老母豬下了四個小豬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