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嬌妻在懷(大結局.中)

或許,就是因爲他是他一手帶大的,對他的印象早已滲入心底,纔會不經意間粗心忽略不設防,以至於察覺之時,危機已經反噬在身邊!

腦中還記得那張怯怯帶着淚痕的小臉,因爲惶恐而四處躲閃,甚至穿着龍袍躲到牀上,尤其讓他不恥!過去的一切好似就發生在昨天,可是眨眼間,一切都變了。

龍昊天上前一步,束髮皇冠在陽光下熠熠發光,微風徐來,吹起明黃披風一角,眉宇間英姿*發,炯炯的雙目裡蘊含了太多太多,過去重重回憶,羞辱和不甘、壓抑和隱忍、還有此刻願望將要得嘗的興奮、以及要大展帝王威嚴的灼灼銳利。

出言,聲音卻是無比的淡定,眸中銳芒自是難掩:“皇叔的撫育之恩,朕時刻記掛在心頭!只是,朕怎麼也想不到朕視之如親父的皇叔居然包藏禍心,爲了江山社稷,爲了祖宗基業,皇叔也請你休怪朕狠心了。”

聞言,昭王爺冷哼一聲:“既然心意已決,那便是有去無回,今*我之間,必只能存下一個。”

龍昊天只是淡淡地笑着:“皇叔執意不肯回頭,那麼也休怪朕不留餘地了!”

“哼!”昭王爺不屑道:“就算藍陵是你的人,那又如何?就算他此刻已經*控了邊關大軍,那又如何?遠水,是救不了近火的!只是本王沒有想到的是,藍老頭爲了幫皇上,不惜連自己的女兒都可犧牲!”

此番聯姻,他本欲拉攏藍家,卻沒想到藍家對他的*奉承也是裝出來的!雖然對之心早有戒備,但是不想還是功虧一簣。。。。。。

真是他老了嗎?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註定要死在沙灘上?

皇帝早已不是以前那個哭鼻子的小娃娃,他的心機關之深,他的勢力就像是慢性毒藥,漸漸地滲透進他權勢的皮肉肌裡,然後慢慢侵入骨髓,及至連根腐敗,摧枯拉朽?

昭王爺頓了頓:“你以爲只要除去本王的兵權,本王就只能無奈地受制與你嗎?”

皇帝淡淡而笑:“朕自己是有了勝算,此刻纔敢立於皇叔面前。”

“哈哈。。。。。。”昭王爺笑道:“你是我從小看着長大的,或許是走眼了,如今你這模樣也在情理之中,昊天,你想玩,那本王就陪你玩玩。”

聞言,龍昊天忽然勾脣,眸中莫測的詭譎光彩閃動:“是嗎?那皇叔就拭目以待吧!”

他話音剛落,只聽得一小對御林軍匆匆而來,手上所捧之物居然是龍袍,看到皇帝,隨即一隊人跪了下去,將東西呈上:“皇上,書房內搜出龍袍!”

昭王爺眯了眯眼,眸中射出幾許寒光:“你這是想誣陷本王?”

“做戲就要做全套,不是嗎?”龍昊天冷冷道。

“你。。。。。。”

眉毛一挑,皇帝沉聲問道:“不知道這物證皇叔作何解釋?”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昭王爺依然不爲所動:“皇上以爲這些小伎倆就能套出本王?”

“皇叔看起來很淡定,似乎一點都不擔心自己的處境。”

“皇上在本王眼中也不過只是個黃口小兒,自然不會未進絕境便先自亂了陣腳。”

斜睨了一眼他淡然的模樣,龍昊天不禁惡質地勾了勾脣瓣:“皇叔可是在等那三萬禁衛軍?如果是,那麼朕還是勸皇叔不要再等了,反正到頭來也只是空等一場!”

昭王爺眸光一沉,心頭隱約蒸騰起一絲不安:“你做了什麼?”那三萬禁衛軍誓死效忠的只會是他!裡面安插的將領更是他的心腹,他不相信眼前的皇帝有那個能力扭轉局勢。

聽他發問,龍昊天不答,目光深深地注視着他,語氣淡淡問道:“對了,皇叔怎麼不問問你兒子的下落?”

“莫要顧左右而言他,那個孩子,存不存在未定,就算你位個人在本王眼前,何以見得他便是本王的兒子?你經爲本王會蠢得就此被你束縛嗎?!”

龍昊天還是笑:“那麼說,皇步是真的一點都不相信?”雲淡風輕的語氣,他並不着急,十幾年來的等待,享受的便是今日勝利快~感,自是要慢慢來。

昭王爺頓了頓,忽然想到:“你的意思是說你利用他去對付本王的三萬禁衛軍?難道皇史最初藏了那孩子便是爲了今日讓我們父子相互殘殺?”

“利用?”龍昊天搖搖頭:“皇叔,你可曾想過,那個孩子早就知曉你是他的父親?你可曾想過他本身便是恨你至深,甚至已經到了非要對你刀劍相向的地步?”他這麼說就是願意相信那個孩子的存在,畢竟他膝下已經無子無女,那個孩子便是一個希望,更是一個奢望。

“哼!那孩子自水上便在你們的灌輸教唆下長大,欲要與我爲敵,也在情理之中!”終起波瀾的語調中含了一絲咬牙的恨意。

龍昊天還是淡淡地笑笑,又岔開話題道:“那皇叔可知道飄渺閣的存在?”

看着他一臉的若有所指,昭王爺淡淡道:“一羣亂民賊子,本王懂你的意思,皇上指的可是這組織乃是由本王妃妻族餘孽所成?”

“原來你早就知道了。”

“那又如何?”忽然,昭王爺又驀地想到,按照他剛纔的對話關係,他的意思莫不是。。。。。。“難道那飄緲閣在那個孩子的手下掌管着?”

龍昊天但笑不語。

這便是答案!昭王爺聞言,幽幽淡然的胸懷此記不禁翻涌起傾天的巨浪:“我要見他。”不再自稱本王,那是來自心底最深處涌動胸口的的激動。

“他就是飄渺閣的創始人,人稱左使,等會你就能見到。”龍昊天掃了他一眼,淡然道。

“是他?”原來他就是他未曾謀面的兒子!如果是他創建了飄渺閣,那麼他對他定然恨極了吧?!

可是他是他的親身骨肉。。。。。。唯一的兒子。。。。。。

忽然覺得心底有些淒涼,浩兒的死讓他痛不欲生,他可以將一切的過錯仇恨都歸結在那個女人身上,可是午夜夢迴之時,卻怎麼也揮窈窕淑女去那血液噴濺沾染滿臉畫面!

昭王爺眸光瞬間陰鷙,閃爍的寒光中夾雜了一絲無措,可是最終,他壓下了所有的憤慨,陰沉的聲音帶了一絲啞然,卻是堅毅異常:“我要見他!”

龍昊天收斂了笑意,聲音裡含了一絲威凜:“朕還是覺得不見爲好,因爲。。。。。。”他的聲音拖得長長的,看着他凝神屏息聆聽,皇帝的脣邊掛職了一絲冷笑:“因爲他一見到你就會殺了你。。。。。。”

“你說什麼?”聽到這裡,昭王爺呵斥出聲。

“我是說他一見到你就要殺了你,不然他就得死。”皇帝一字一頓道。

“夠了!昭王爺一聲厲吼,喝斷了他的話語:”這便是你今日的有備而來嗎?不錯,你確實是贏了!“

”皇叔,朕不過好心告訴人真相罷了。“龍昊天淡淡道,脣角那一絲弧度很是嗜血。不錯,攻心爲上,以彼之矛,攻子之盾,如果可以讓他自己崩潰瓦解,那麼他又何樂而不爲呢!或許最初的猶豫不決,就是爲了這一瞬的痛快。。。。。。

昭王爺踉蹌着後退了幾步,臉上一片死灰敗壞。

就在這時,兩人以凌人之姿騰空翻身而來,來人便是安中磊和左使。

空氣瞬間僵滯,無形的張力擴散。

左使看到仇敵,自是怒容滿面,仇恨燒紅了雙眼,恨不得將手中的長劍送進仇敵的腹中!

安中磊微微一頓,因爲昭王爺複雜矛盾的目光,他轉首看了一眼皇帝,心下瞬間明瞭。。。。。。

眸光漾了漾,也好,這一刻,終究是來了!當喪子之痛再次涌上心頭,他不禁眯起了眼睛,雙目鷹隼複雜的恨意交織。

昭王爺站定,他只是定定地看着左使,眸光波濤洶涌,沒有想到蘭兒居然爲他生了一個兒子,怎麼也沒有想到他和他今日會以這種方式見面!交錯的糾葛,再也難以理清,濃濃交織成網的恨意,籠罩了彼此,爆發之後只有毀滅,只有灰燼!

欲要出言,難成語。喉頭的梗塞,心頭的悔恨痛苦,此時的他已經萬劫不復!

他已經樣手錯殺了自己的兒子,再來。。。。。。眼前的陌生男子是他的兒子,而他卻是他的殺母仇人!誠如他所想,此時此刻,他在他冷然的眸中只看到了深切刻骨的痛恨!

僵立對峙的數人,各自心思沉沉,眸子瞬間猩紅,仇恨在沉默中驟然升溫。

一觸即發,那便是你死我亡收場,不如此,何以平息彼此滔天的恨!

。。。。。。

昭王爺和安中磊四目交集,兩人內心涌動的情緒皆是複雜難解。

一個悔恨懊喪中帶着幾絲回憶的迷茫和憂傷,一個怒目而視中佈滿徹心的傷痛。

左使則早已身軀僵直,按劍的手青筋暴起,可仍然可以看得出他的隱忍。此刻,他正在不斷壓抑着內心噴薄着的躁動和復仇火焰,忍辱蟄伏了那麼多年來,好不容易到了現在,他更是需要花十成的親毅力去剋制住自己,因爲不能功虧一簣!

小心翼翼的佈置,滴水不漏。適時誘騙了龍婷婷,利用身份職務之便將她帶進了飄渺閣,恰逢昭王爺和丹蒙國因爲新娘逃婚的的偷天換日而翻臉,然後將再無利用價值的女人殺害並拋到了昭王爺的眼前。

龍婷婷是開始的引線,然後刻意地嫁禍給席容,再讓人送信給龍浩,所謂知已知彼,方能百戰不殆。龍浩對席容的心意讓他決意守護,而龍婷婷的死則必然掀起昭王爺滔天的怒意,殺戮成生的他又怎麼會放過殺害自己女兒的兇手?!

不管事情如何發展,誰死誰傷,他都不在乎,越亂越有利於他的復仇報復!

一陣詭異緊繃的靜默。

最終,還是龍昊天打破了沉寂,只見他對昭王爺說道:“皇步,你剛纔不是堅決地想見兒子嗎?此刻,人既已來到你的面前,你又怎麼如此拘謹?!”

兒子兩個字讓安中磊眉頭一蹙,眸中的冷光卻未改,甚至變得更回沉鷙可怖。

怎麼忘得了前幾天他的孩子在他懷中的冰涼,那份冷意寒徹了他的心扉。他好想用自己的體溫去捂暖孩子那小小寒冷的身體,好想看到他睜開眼睛看着爹孃,看看這個世界,哪怕只有一眼也好!可是孩子分明真真切切在他的懷中,他卻是那麼得無能爲力,最終只能任由他一人躺在冷冰冰的地下,孤寂無依。

那一刻,他的心好疼,分不清是殘餘在體內的薌褚草的毒性發作,還是因爲失去守護孩子兒而痛徹心扉!

那是他和她的孩子,是她幾乎用生命爲代價去換來的孩子,也是他傾心竭力去守護的珍寶,可是最後只能眼睜睜看着他、抱着他,卻又是那麼得無可奈何!

那一份無力差點逼瘋了他!那一份徹骨傷痛讓他恨意再起!那一份溫柔守護的情懷最終化成了此刻猶如烈焰焚燒的仇恨!

這時,昭王爺緩步走到左使的身邊,聲音帶着微微的顫抖:“你真是蘭兒爲我生下的孩子?對!你定然是蘭兒爲我生下的孩子!你們的眼睛很像,就連恨的時候,都好似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他上前,左使卻後退了一步,手握緊,劍出鞘,對着他的胸口:“那又如何?對你,我從來沒有期待!你也沒有資格提我娘!”

聞言,昭王爺眸中一亮,一絲欣喜的光芒滑過,轉瞬代之的是無邊的陰霾:“可是不管如何你都是我的孩子,這是事實,你怎麼都否定不了。”

“我從來沒有想去否認。”左使嘲道:“不然今日我也不會站在這裡,與你刀劍相向了。”如果他想否認,他便不想去期待,更不想去憎惡,如果可以,他更希望相忘天涯,與他再也沒有牽扯不清的糾纏。可是人生在世,總是事與願違。。。。。。

昭王爺聞言,眸中陰鷙更沉,恣睢之光隱隱而現:“原來你早就知道我是你的父親,那麼,那麼多年來你。。。。。”

“對,那麼多年來,殺了你爲孃親報仇,就是我這十幾年來唯一的目標。”左使語氣平緩道,淡淡的眸光看不出什麼情緒,最後一刻的到來,他的心。。。。。。

“*她。。。。。。”昭王爺的聲音忽然變得有些迷離,目光也幽遠了起來。

“她恨你!”左使截斷他的話:“報仇是她臨死前唯一的願望,這一切,她在血書裡說得清楚無比,如果我非要介入你們之間,那麼,孃的恨,就由我來平息,殺了你,於天下是好事一樁,也祭奠了左家亡魂的在天之靈!”說着攻勢凌厲而上。

昭王爺躲過他的攻擊,撥劍抵擋,卻是節節退後。

幾十個回合下來,左使不禁有些惱:“爲何只是一徑防衛而不出招進攻?”這不是他所想要的,剛纔若不是他瞬間及時收手,那麼長劍已經剌入了他的心腹。還是,他這麼做只是想試探他是否真的能夠狠心下殺手?

“我已經不小心失手錯殺了一個兒子,不能再親手殺掉一個。”昭王爺站定,定定地看向他。

“我不是你的兒子!我只是一個索命的人!”左使抿緊了脣角:“你以爲我不敢殺你嗎?”

昭王爺看了一眼皇帝,再對左使說道:“他只是在利用你除掉我,莫要上當,你是我的兒子,以後他定然也不會放過你!”

左使只是冷冷地笑,絲毫不爲所動:“我又何嘗不是在利用他來達到早些爲娘報仇的目的?至於其他,根本就無需你擔心!”

凝睇了許久,昭王爺忽然笑了:“是嗎。。。。。。”低喃的聲音裡帶了一絲瞭然,隱匿了太多的複雜情緒。恍然清醒,眼前挺撥的男人雖然是他的親生骨肉,但是分割多年,甚至在過去的幾十年裡,他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存在,更何況兩人間此刻還橫亙了一條那麼寬的溝壑,早已是子非子,父非父,是不該奢求些什麼,他也沒有立場在奢望些什麼。。。。。。

只是,心底還是有一絲絲安慰,至少他還有一條血脈尚存,不管怎麼樣。。。。。。

左使執劍道:“你可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多少人因爲你而痛苦!血緣又如何?你對我是陌生的,我對你是沒有感情的!今日,你這之間就做一個了結吧!”

昭王爺忽然仰天長嘯了起來:“哈哈。。。。。。”眸中閃過一抹絕望瘋癲之色:“也好,我親手殺了自己最愛的兒子,我的浩兒,確實也該是收到報應的!那你就來吧!”

父子相殘,落入他們眼中,各是不同的反應,有人殷殷切切,有人索眉猶豫。

凌厲而猖狂的劍勢,昭王爺似乎也展開了攻勢,只是攻守之間,似乎又多了莫名的牽動。

左使屏息,心中一狠,攻勢凌然,下一刻,閃爍銀芒的長劍已經*了他的左肩,然後猛地抽回,看他一臉的訝然,眸中的光彩隱約閃動,絲毫在笑他的下不了手纔會剌偏了,左使只是冷冷道:“這一劍是替娘給的!”

寶劍森冷的光芒再次閃過,攻勢繼續。

當第二劍剌入他的右肩,左使再道:“這一劍是我的!”眸中光芒閃耀:“你無需讓我,我也不需要你相讓。不然就算我沒剌中你的要害,你也會因爲流血過多而至死的!”

昭王爺只是笑:“我並沒有讓你,只是忽然覺得欣慰了,或許這樣結局也好。。。。。。”

左使沉眉,不懂他突如其來的笑意爲何,下一刻,又聽到皇上在一旁呵道:“左使,你還在等什麼?還不一劍殺了那老賊,爲*親報仇雪恨!”

兩人再次對戰。

陽光燦爛,利劍鋒芒閃動,寒光凌厲,殺意濃濃,劍氣橫飛,血色*。

不久,地上已經血跡斑斑,那是昭王爺左右肩上滴下的血液,腥腥片片,觸目驚心。

雙劍互砍的聲音交錯,就在左使旋身的霎那間,利劍也瞬時剌出,本想他會躲閃,卻不想他只是刻意地站定,任由利刃剌穿他的胸膛。

左使還算平靜的臉色瞬時閃過一絲驚駭:“你爲什麼。。。。。。”

只見昭王爺脣瓣噙着淡淡的笑,似疲倦,又似欣慰:“這一劍。。。。。。就算是替*親和左家所有亡魂償命吧!”

。。。。。。

當劉仁抱着席容趕到的剎那,只見利劍的寒芒已經毫不留情地剌入了昭王爺的臉膛,席容一驚,雙手不自覺地握緊了劉伯的臂膀,緊蹙的眉頭含着無限的心疼。

不管如何,他都是龍浩的父親,那個爲她抵命的男人的父親。。。。。。

僵滯的空氣,因爲一聲幾乎微不可聞的囁嚅而打破:“夫君。。。。。。”

安中磊一頓,回頭,不禁蹙媚:“容兒,你。。。。。。怎麼來了?”隨即大步走了過去。

席容掙扎着從劉仁的懷裡雙腳落地:“夫君。”

“容兒,你纔剛生產完,怎麼就出來吹風了?還不快回去!”安中磊上前摟住她的身子道。

席容搖搖頭,看看他,又回頭看了一眼昭王爺,只見他胸前插着一柄鋒利的劍,衣襟上滿是汩汩而出的血液,觸目驚心,讓她的心頭不禁翻涌上一陣噁心,蒼白如雪的臉色又灰暗了幾分,腦袋往他的懷中蹭了蹭:“夫君,不要。。。。。。夠了。。。。。。”

安中磊頓了頓,眸中的情緒已經沉澱,淡淡冷冷的,絲毫不帶一絲波瀾,聲音卻是柔和異常:“容兒,我先送你回去。”

席容不禁轉頭看了一眼昭王爺,那柄劍就那麼直直地插在他的胸前,如此這般,他還能活嗎?不禁又是一嘲,就算死不了,皇帝也絕不會讓他活吧?

“容兒,我們走吧。”安中磊好似沒有看到昭王爺慘狀一般,只是一個臂膀摟起她的腰肢,神色還殘留着微微的慘淡,卻大致已經恢復了冷淡平靜的模樣。

劉仁神色複雜,如今想要做些什麼,只是如今看着這個人今日的下場,也只能嘆息命運無常,卻也只是他自取的下場。。。。。。

昭王爺眸光掠過劉仁的時候,不禁一頓,脣邊弧度慢慢揚起,充滿了諷刺,真是時世易,當初的自己怎麼也想不到今日換了立場,他能看到今日自己的下場,是否也是一種報應。。。。。。

報應。。。。。。哈哈,他不禁揚聲大笑,身在帝王家本來就註定要揹負一身的孽債,其實早就知道,即使得到了一切,自己失去的也永遠都回不來了。。。。。。

席容不禁憂心蹙眉看他,她知道他在掩飾,剛纔的隱約間,她還感受到了他微顫的雙手,再看他臉色點點血花,眸中一疼,拿了懷中的帕子將他臉上的血珠擦去。

安中磊身軀一僵,大手握住了她的手,裹覆其中,拉了下來,隨即打橫將她抱起:“我們回去。”一切都結束了。。。。。。

席容只覺得酸*的,雙臂不由自主地摟上了他的脖子,沉默不語。

皇帝看着兩人親暱的模樣,臉色驟然陰沉,不禁冷哼一聲,撇過頭去,不再去看。

這時,忽然聞得一聲驚天開嘯。

“哈哈。。。。。。哈哈哈。。。。。。”一身血污,形容狼狽至極,昭王爺猖狂顧自笑着,神色絕望而瘋狂。

安中磊欲要往前的腳步一頓,席容也是愁眉深縮,目光越過他的肩頭,看到昭王爺猛地將劍逼出,長髮飄散,一身瘋癲的模樣。

這時,皇帝出聲道:“來人哪,將這個逆賊拿下!”

“是。”

皇帝身邊的侍衛領命而上,卻見昭王爺問的癡傻:“你們要幹什麼?你們要來抓我嗎?哈哈,你們抓不到我的,抓不到。。。。。。”說着便是左右逃竄,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那兩個侍衛竟然追了一陣抓不到他的人。

皇帝劍眉微微皺起,聲音冷酷帶着不屑:“怎麼?裝瘋賣傻嗎?”臉色驟然一變,大手一揮,只見一羣手持弓箭的侍衛驀地從兩側的房頂出現,箭已經在弦上,他們早就準備着時刻待命。

席容不禁心驚,這般若是開弓,昭王爺定然會被剌成一隻剌蝟!

再看昭王爺,一臉玩童般的嬉笑,看到兩側上的人羣,還是那般頑劣不馴的模樣:“你們也陪我一起玩嗎?好好好,大家一起玩。。。。。。”

席容不禁蹙眉,這情景。。。。。。昭王爺真的瘋了嗎?驕傲如他,應該不會裝瘋吧?更何況他的傷。。。。。。

她心中波瀾不斷,而安中磊,卻始終沒有回頭。

就在皇帝再次揮手下令射殺之時,席容卻始終忍不住:“皇上,昭王爺已經癡傻了,你。。。。。。放過他。。。。。。好嗎?”話一說完,她覺得腰間的手臂緊了緊,不禁仰首去看,他的夫君還是那般淡淡的模樣。再去看皇帝,她也明白自己問的是個傻問題,且不說她在皇帝面前話語微輕,她的立場更是尷尬,可是。。。。。。

皇帝聞言,不禁先是一愣,然後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道:“朕以爲夫人該是欣悅朕這麼做纔是!殺了他,不禁可以爲死去的無數亡魂報仇,夫人的孩子也得以瞑目。。。。。。”

聞言,席容眉目間悲傷四溢,咬脣,悲慟之後,泛着淚色的眸光直直地鎖住皇帝:“皇上若是真的憐惜我那孩兒的死,那就放過他吧!”

感受中她話中有話的意味,龍昊天不禁深深蹙眉:“你。。。。。。”

“皇上明白的。”席容冷冷道,孩子的失去,她總下意識地去回想點滴,皇帝那若有所思的往檀香爐子一瞥,還有他對昭王爺是那麼的瞭解,就連他安排在他身邊和宮中的棋子都掌握在手中,又怎麼會獨獨忽略這件事情,除非只是視而不見罷了。。。。。。

她不恨他,無法恨他,孩子是自己的,是自己沒有盡能務保護他,所以一切都是她的錯失。。。。。。

龍昊天眼睛一眯,難道她知道她的房間隱瞞了嗎?

這時,侍衛還在追逐着昭王爺,只見他吵吵嚷嚷地往殿宇一側跑去,馬上便消失在了殿門之後,侍衛忙不迭地上前。

皇帝恍然,趕忙招上另外的侍衛道:“去追!千萬不能讓他跑了!”心中揚起一絲不安,這畢竟是昭王府,昭王爺的地盤,且不說他是否真的瘋癲,但若是殿內有什麼機關暗道,萬一抓丟了他,定然會是個潛伏的禍害。不經意間,他又看了一眼席容,也不知道怎麼的,又加了一句話:“一定要抓活的!”脫口而出的話讓他心頭微微懊惱,可是觸及她那哀怨的眼神,他的心不自覺地就像是受了蠱惑一般,心中微微一計量,如此也好,抓不抓得到還未知,藉此允了她的要求,或許能讓他心頭的歉意沖刷得淡一點吧。

席容心頭這才稍稍鬆了鬆,這才感覺到安中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邁步往前走了。

看着一片的喧擾複雜漸漸消失在自己的視野中,她不禁將自己的臉埋進了丈夫的肩窩,雙手也緊緊地摟住了他的脖子,似依賴,更是給他慰藉。

。。。。。。

兩人相互無語,他就這麼走着,好似漫無目的地,而席容也隨着他,只是靜靜地陪着他,等着他開口。

許久,他纔開口,聲音有些飄渺暗啞:“身體有沒有不舒服?說話,卻絲毫不提剛纔的事情,好似就要將過去的一切全部忘記。

不問她爲什麼要來?也不問她爲什麼非要求皇帝饒了昭王爺?更是絲毫不去在乎昭王爺是死是活,是否已經被皇帝擒住了?他臉上的神情很淡,可以斂去了那些傷感沉痛的,俊顏上飄着淡淡的柔情,和眼底漸漸滿溢出來濃濃關心。

席容微微一愣,隨即搖搖頭,又窩回了他的懷中,聽着他的心跳,心底多了一份踏實。

“有你就好了。。。。。。”至少,她還擁有他,她不知道他要帶她去哪裡,卻也不問,只是信任着倚在他懷中小憩,去哪裡都好,只要有他的存在,去哪裡都是一樣的。。。。。。

似乎心有感應,他緊緊地抱着她,如此力道,好似要將她嵌入自己的骨血,真正地融爲一體,此刻的他,無疑是脆弱的,那麼多年來的仇恨一下子傾塌,是的,傾塌,不是宣泄,忽然不知道以後生存的目標爲何了,所幸還有她,還有以後平淡的日子,還有以後一家三口的幸福,最平風的幸福,那就夠了。

一家三口。。。。。。或許這纔是他真正想要的,簡簡單單的幸福溫馨。。。。。。

他的孩子,一定也能夠安然,思及此,眼底迷茫和冰冷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溫和,從未有過的輕鬆,如此單純的希望。

是的,他的孩子並沒有死,可是他卻也不想他*在這一羣心思深沉的人眼中,成爲衆人爭權奪勢的籌碼。他的孩子不能步他的後塵,他要孩子無憂地長大,快樂地長大,沒有任何包袱,即使一生平凡,但求安穩幸福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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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卻還不知道,不過沒關係,他很快就會告訴她,告訴她他們的孩子雖然身體虛弱,但是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因爲幸運的孩子遇到了醫術高明的老頭子。

夠了,真的夠了,他的一生,已經受盡蹉跎,他和妻子已經錯過太長的年華,他的孩子一生不能健健康康的,這一切但願已成過去,希望明天只是簡簡單單的幸福,如此,便好了。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只聽得身後一聲叫喚:“中磊!”話音剛落,那人已經來到了他們的面前,

那是左使問:“你要去哪裡?”皺緊的眉頭,陰沉的眸光,似乎對他的行爲很不是贊同。

安中磊只是淡淡的,不答反問:“我要做的事情都已做完了。”他想回國,或者到別的國家隱居,不要再爭奪名利了。

“你。。。。。。”左使頓了一下:“你真的要離開飄渺閣?”

“飄渺閣本是你一手建立的。”他的聲音真的很飄忽,平淡的眸光也含了一絲若有似無的飄渺,不禁讓席容睜開眼看了他一眼,雖然他還是那般波瀾不驚的模樣,可是她卻好似能夠感受到他內心,一絲縈繞不去的壓抑,一份痛苦的瞭然於胸,雖然都是淡淡的,卻好似能夠無也不入地滲入人的心扉,讓人陪着他一起傷懷。

其實,昭王府至此已經名存實亡。

“中磊。。。。。。”左使似狀無奈道:“皇帝並沒有抓到昭王爺!他。。。。。。”

他話還沒有說完,只聽到安中磊冷淡道:“以後他的事情再也和我無關了,我能做的都已經做了。”頓了頓,“左使,我把飄渺閣的令牌放在閣內了,你該知道它在哪裡的。”

“。。。。。。你所以選擇離開只是因爲她嗎?”左使的眸光掠向席容:“就因爲她,你要拋棄閣中所有的兄弟?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安中磊沒說什麼,越過他的身邊,擦身而過,抱着妻子,他走得頭也不回。。。。。。

左使站在原處,沒有再去追,只是慢慢地轉身,目送他們的離去。看着他不斷走遠的背影,眸中的陰鷙光芒一閃而過。。。。。。

。。。。。。

已訝衾枕冷,復見窗戶明。夜深知雪重,時聞折竹聲。

三天三夜的大雪紛紛揚揚,待到雪停日出,遍撒的金燦陽光總是能讓人心情愉悅。

小院中,下人已經將堆積的厚厚雪層掃開,院落溼濡地面也在陽光的照射下乾透了。

院落兩側紅梅綻放妖嬈,爲這冬季的蕭瑟增添了幾許生機盎然,蒼蒼雪色中透着幾分鬧意。

院落內只留着一個丫環,因爲貪念陽光,席容乾脆讓人將貴妃躺椅搬了出來,暖融融,懶洋洋,微微蒼白的臉色此刻透着幾分薄紅,昏昏欲睡。

直到手中的東西掉了下去,她這才恍然驚醒,伸手去合回那綿繡緞子,吹去沾染得塵泥,脣邊露出欣慰的笑,這緞子在掌心的觸覺很是柔和,展開才發現已經初俱了嬰兒小衣的形狀。

半眯着眼睛,忽的覺得眼前的光線一暗,好似有個高大的身影罩了上來,遮住了溫暖的陽光。

睜開眼,只見眼前的人在她身邊坐了下來,一牀繡綿小被已經壓倒了她的身上。

“冷不冷?”安中磊幫她掖好被子,一手撫着她微紅的臉蛋問道。

席容搖搖頭,領口的白色裘行將她的容顏襯托得嬌美非常:“不冷,陽光很暖。這裡的梅花真美。”每一口的呼吸都帶着浮動的暗香,沁人心脾,很民愜意。

對面屋頂上白雪未化,在陽光的照耀下鍍上了一層金燦。只覺得身子變得更加慵懶了,旁側的小爐裡暖着她喝的藥,熱氣騰騰。

“喜歡這裡嗎?”他乾脆連着被子擁着她,在她耳邊輕聲問道。

席容點點頭,安中磊淡淡而笑,微微使力抱緊了她,然後朝着丫頭使了一個眼色,丫環隨即會意地去倒了一碗藥送上。

他接過藥:“容兒,先把這藥喝了,小心燙。”

席容點點頭,從錦被裡伸出兩隻手接過,小小地飲啜了一口,掌心有些熱燙的溫度在這寒冷的冬日裡反而覺得享受,汲取着其上的溫度,溫暖盈遍雙手。

安中磊不禁失笑:“容兒,這是給你療養身子的藥,乖,一口氣喝完它。”每一次,她都是這般,分明是藥,爲何她喝起來倒像是在享受呢?

席容看着碗中琥珀色的液體,鼻尖縈澆着淡淡的清香,嘴裡還殘留着一絲淡淡清爽,每一次都讓她忘了自己這是在喝藥。下一刻,不禁失笑,都說雪天青梅煮酒,她則是雪天煎藥,依舊愜意,若說喝藥養身,她倒覺得這是一種悠哉的享受!或許,是因爲心中甜蜜,有他陪伴,清幽無擾的生活,一心中的陰霾,心情也出奇地好。

可是,每一次又是樂極生悲,下一刻,眸光一暗:“夫君。。。。。。”

“嗯?”安中磊下巴抵着她的頭,蹭了蹭,輕應着。

她順勢倚入他懷中,聲音清渺憂傷:“夫君,你再說說我們的孩子吧,他長得像誰?像你多一點,還是像我多一點?”

“容兒。。。。。。”安中磊的聲音裡透着一絲憂心的無奈。其實,他並不想對着她重複一次又一次次,因爲每講一次,都是揭開傷疤一次,也讓想念和憂心啃噬心扉。這不是他所願,好不容易漸緩的心情,不願再讓那些傷痛再次席捲,但是她每一次都很執念,所以他又無奈地告訴她孩子的容貌,講的時候,他總是小心翼翼地觀察她的表情,生怕在看到她眼底再次氾濫的黯然魂傷。。。。。。

一個月前。

他帶着她拋下了一切恩怨情仇,那次之後,她也再沒提起那些人事,極力地掩飾着自己的情緒,粉飾太平,可卻每晚都難以安枕,睡夢中不由自主的啜泣,午夜夢迴的痛徹心扉,讓她從一個又一個的噩夢中驚醒,痛欲斷腸。。。。。。

當他告訴她孩子去向的時候,她還是不可置信的模樣,再三來肯定,纔敢相信,他們的孩子竟然還活着。。。。。。

狂喜沾滿心扉,激動得無以復加:“我們的孩子,真的還活着嗎?”將近七個月的孩子,早產誕下已是不易生存,更何況她的孩子。。。。。。

不是不願意相信,而是害怕他善意的欺騙,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到時候痛苦便更回深沉。

他將她帶入懷中,撫着她的脊背:“是的,我們的孩子還活着,就算你不相信我,也要相信劉伯,是不是?”

席容點點頭:“我相信,我相信你,我也相信劉伯,我相信我們的孩子還活着!”喜從天降,苦鬱一掃而空,只是如此小心翼翼,因爲惶然,因爲患得患失。

“容兒,對不起,當初之所以這麼告訴你,只是不希望他知道孩子的存在,且不說孩子太弱,那皇帝的心思,並沒有那麼簡單,我還怕孩子會再遭不幸,如此也是保護了他。。。。。。”最重要的還是,他不希望孩子重走自己的老路。。。。。。

“我知道的。。。。。。”席容好高興,想起那個孩子,剛出生便被帶走了,沒有母親的孩子很是可憐,可是想起劉伯,又不禁放心了很多。劉伯雖然是個男了,但相當的細心,更何況自己也是從襁褓中便是他一手帶大的,照顧孩子更不會是問題。。。。。。

可是,她還是哭了,哭着笑,笑着哭,悲喜交加。

他抱着她,讓她哭,讓她狠狠地哭出來,肆意地宣泄她心中所有澎湃的情緒!

一個多月過去了,她的情緒終於漸漸平復了很多,心境也好似淡然了許多,可是他依然擔心着。

他知道,她一直在自責,她本懂得醫術,卻沒發現香爐香菸含毒,以至於逝去了他們守護的珍寶。他軟言勁慰,可是他心中的自責又何嘗低於她?是她害她捲入這場仇恨的風波中,是他的大意,差點失了摯愛的親兒!

心中波瀾不斷,思緒纔有些遊移:“我好想知道孩子現在怎麼樣了,他身上的毒解了嗎?如今又是怎麼樣的情況。。。。。。”

安中磊安慰她道:“劉伯的書信你也看過了,你原先身上的毒只要孩子降生便可以輕易解掉,至於檀香裡的毒素,雖然帶進了胎中,但也對孩子傷害不大,所以,孩子的性命是無虞的。。。。。。”

席容輕輕一嘆:“小時候我總是不喜歡習武練劍,總愛喜歡流連山野,無弄花草,所以父親便也不勉強我,只是給我一本小冊子,讓我照着裡面學習呼吸吐納,只是也沒去想別的,沒想到它今日竟然救了孩子一命。。。。。。”所謂內力什麼都不曾是她考慮的問題,卻也因爲修煉過那小冊子裡的內功,懷孕的時候又有他汲取她體內的毒素,一部分內力激發了她體內潛在的力量,護了孩子的精氣無損。

只是雖然如此,那孩子還是早產了三月有餘,身體定然不甚健康,這也是她很是掛懷的事情,還有那份想念。。。。。。

當初夫君和劉伯之所以決定隱瞞她,想必也是爲了怕她意氣用事,更怕皇帝看出了什麼端倪,卻不知道在她心中,最是擔心的是皇帝,還是左使。。。。。。

再看着似乎也有所考慮,目光低垂,含了一絲憂鬱的擔心,席容不禁推了推他:“夫君?你在想什麼?”

安中磊搖搖頭:“我在想,等你身子好些,我們去哪裡安居呢?”

“。。。。。。不回安家大宅嗎?”她不知道他是否有這個意思,但是她真的很不想回去,因爲那裡有個她。

“你想回去那裡嗎?你不想雲遊四海,行醫救人了?”他輕笑。

“。。。。。。我能行嗎?”頓了頓,她猶豫道,微彎的脣角帶着一絲自嘲,她甚至疏忽到連孩子的逝去都不知道。。。。。。劉伯說的對,她還是太單純了,毒藥不可怕,可怕的是難以揣摩的人心。。。。。。

收起滿腹的心事,席容忽然想到:“對了,前些日子皇上他宣你入宮,跟你說了什麼?”果然,他不會輕易放過自己的,即使他們決定退出那是非,可是皇帝還是找到了他們。。。。。。

安中磊淡淡道,不怎麼在意:“沒什麼,還是希望我留下幫他找到昭王爺而已,還有關於飄渺閣的事情,可惜我已經不是閣主了,不想再去摻雜那些事情了。”

“那皇上他怎麼說?”席容眸中滿是擔心,心想,昭王爺消失不見了,也不知道是死是活,而皇帝現在最忌憚的是飄渺閣吧!如他,怎麼會允許危險到自己的黑暗組織存在!也不知道他怎麼打算,此刻想借助安中磊之力解散了飄渺閣也是正常的,但若是往更決絕的地方想,她真的擔心皇帝會斬草除根!

“他言下的意思是信任我,讓我重回飄渺閣,他想控制我來控制飄渺閣。”安中磊搖搖頭:“不過,不管他怎麼說,我一不想在這個國家受封受爵,二不想繼續夾在這波濤洶涌之中。”

席容點點頭:“可是,左吏。。。。。。他會解散飄渺閣嗎?”偌大的組織,如今少了目標,存在對皇權對朝廷始終是一種威脅。

安中磊搖搖頭:“左使以昭王尚未找到而不願意接愛朝廷一切談判和處置。”雖然皇帝已經給左家平反,但左使卻拒絕了入朝爲官,也沒有表態要解散飄渺閣。其實飄渺閣的存在已經失了最初的報復目的,左使也只是堅持着對昭王爺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的理由而不肯解散。可是以他對他的瞭解,或許他心中有更深遠的打算吧!畢竟那麼多年的發展,飄渺閣幾乎是他一輩子的心血,又怎麼會隨意便拋棄呢!

想想也真是可笑,或許當初鐵血丹心,可是隨着勢力的不斷龐大,很多東西都會偏離,即使復仇更是第一目標,可是魚和熊掌都能夠兼得,誰又願意捨棄那世人嚮往的一切?

“容兒,不管這些,我只要你平安就好,我們在一起就好。”安中磊揚了揚笑臉,“容兒,等你身體好點,我們去綿遠山可好?”

“真的嗎?”席容眸中閃過一絲驚喜,她真的好想念那裡的一切。

“嗯!”他肯定道。

“可是。。。。。。”她在忌諱什麼?綿遠山,即使去了,也只是隨性住上一段日子而已吧!畢竟他的家不止他和她,“那安家大宅。。。。。。”那裡有他的小妾若雪。。。。。。

安中磊伸手去撫她眉宇間的褶皺,正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只見一個丫環慌慌張張跑了進來。

他不禁蹙眉呵斥道:“什麼事情,那麼慌張?”

那丫環*未定:“主人,外面有個女人吵着非要說是主人的妻子,而且非要闖進來不可!”

席容聞言,身子一頓,手中的藥碗差點傾翻,灑出的藥汁澆在了錦被之上。

說曹*,曹*就到。

“容兒,你沒事?”安中磊問道,眉宇間有一絲尷尬,一些狼狽。

席容搖搖頭:“我沒事,你出去看看吧!或許是。。。。。。若雪。”

“她怎麼知道我們在這裡?”安中磊斂眉道。

席容微微笑道:“我想她肯定是早就離家來南越國找你了,現下外面滿城傳言,她聽到了些什麼,也不奇怪,夫君,你去看看吧,我先喝藥了。”

安中磊有些爲難:“嗯,那我馬上就回來。”

“好。。。。。。”給他一個安心的笑。

看着他遠去的背影,席容眸中晦澀難辯,一欽而盡手中的藥湯,有些涼了,可那味道,分明是甘甜的,怎麼一下子變得晦澀起來了呢?

當初因爲她身體虛弱的緣故,安中磊便找了這處依山傍水的沁心小軒暫居。

遠離京城的風波,他們的淡然日子沒過上了幾天,便接到了皇帝的聖旨,欲要讓他繼承昭王爺的王位,安中磊自是想辦法進宮見了皇帝,拒絕了受封。他在自己的國家就是王爺身份,他會在乎當南越國的王爺嗎?

有時候,樹欲靜而風不止,皇帝如此耗費苦心,以有心對無心,那麼他們以後的路還是很難走吧?

她沒問他爲什麼要脫離飄渺閣,只是潛意識地察覺到他和那左使之間的微妙的關係,他既然決意離開,那必然是思慮了許久的,自有他自己的一番道理吧!

這些月來,淡淡的憂心,濃濃的卻是幸福,他對她很好,越來越好。。。。。。好得讓她幾乎忘卻了一切煩惱。。。。。。

只是沒想到,這個一直藏在心底的煩惱來得那麼快,她才恍然清醒,現象實就是現實,煩惱一直存在,從未消失過。。。。。。

可是,她此刻不該在安家大宅嗎?瞬間迷惑她是怎麼會知道他們暫居於此?但是很快地想想也不奇怪,滿城的風雨沸沸揚揚,若雪若是有心,找到他們也確實不是難事。只是,往昔的蕭瑟又迎上了心頭,陰鬱揮之不去,患得患失間,心情猶如蒙灰。

她還曾聽說,安中磊後來再娶的妻子,在過門三天後就在自家花園給毒蛇咬死了,席容知道這肯定不是意外,因爲她曾經就。。。。。。那麼她這次前來,會不會又對她施於毒手?

再一次的迷惑,再一次的糾葛,她驀地覺得迷茫,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

雖然真的只是小小的一會兒,可是席容卻覺得很是漫長。

掀開身上的錦被,陽光依舊燦爛,卻忽然覺得寒氣攝人,身體微微一個顫抖,身邊的丫環機靈地跑到內室幫她拿了一件淡雅鄉梅的披風披上。

腳步有些踟躕,或許她也該出去看看,可是直覺的又是如此抗拒。

若雪知道她現在留在他的身邊嗎?如果不知道,看到自己的出現,她又是怎麼樣的反應?如果知道,那麼她又怎麼敢如此堂而皇之的上門而來?難道一點都不怕她將往日的事情悉數說出嗎?

心頭有些悶,可還是決定安下心來,靜靜地等着他回來。

許久,安中磊才趕到了這邊:“容兒。”

“是她嗎?”席容問道。

安中磊點頭,“嗯”了一聲。

“是安家那邊出什麼事情了嗎?”不然她也不會千里迢迢地來了這裡,她最初就知道他在這裡?畢竟當初,她和他相遇也只是偶然!還是有別個有心人將她接來了?

“若雪說的模糊。看她臉色蒼白,卻又不肯讓我找大夫,我便讓下人先送她去西邊小屋休息去了,一切等到明天再說吧。”

“哦。”席容點點頭,看他還是一副平淡的模樣,而她自己心中藏事頗多,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想起她也是懷孕了,到現在,應該也是大腹便便,就要臨盆了吧?不管怎麼說,雖然她不喜歡若雪,但是孩子畢竟無辜,想了想,她說道:“夫君,還是找個大夫給她看看吧,大腹便便千里迢迢來到這裡,路上定然鞍馬勞頓。。。。。。”

安中磊聞言,眼底盡是疑問:“大腹便便?什麼意思?”

席容一頓,看着他一無所知的模樣,心裡猜想難道若雪已經生了?九個月多的孩子也許早就已經生下來了。又或者,那個孩子已經沒了?

這纔想起來,如果誠如夫君所說他從來沒有碰過她,那麼他就該知道那並非他的孩子,那麼若雪又怎麼會如此昭然登堂入室呢?

頓時有些語塞,心中多了幾分掙扎,其實他最有知道真相的權力,不是嗎?

安中磊看着她欲言又止,不禁擔心道:“容兒,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了?”

她搖搖頭,中介靜靜地看着他,心中想着是否該坦白。

“那就是有話要說?不許皺眉,有話就說,我們是夫妻,難道還有什麼話是不能跟我說的嗎?”

她苦笑,這話就是因爲他們是夫妻,纔不能跟他說!他是否會誤會她的居心?他是否覺得她是起了嫉妒之心?

隨即又自己搖搖頭,她該坦誠一切的,如果他不相信她,如果他連點信任都不能給她,那麼他和她之間又怎麼會走遠呢?

他拉了拉她身上的披風:“好像起風了,我們先進房去吧。”

席容搖搖頭,讓丫環先下去,院落裡頓時只剩下兩人。

她轉身看着他,試着開口道:“夫君。”

“嗯,我在聽。”他倒是好整以暇,從另個小爐子上提了小酒壺,徑自倒了一杯小飲。

看他如此愜意的模樣,席容不禁嘆息了一聲:“你好像對若雪的一切態度都很平淡。”不是毫不在意,卻又不追問,不探究,任其自然。

安中磊淡淡道:“看她狼狽的模樣,我原先有些擔心,但是她沒事就好。”

這算關心,還是不關心?席容問道:“在夫君的心中,若雪應該是怎麼樣的人呢?”

安中磊這纔看着她,看到她眉宇守的那份嚴謹認真,不禁頓了頓,原先對若雪,她真的是在乎的。心裡冉冉升起一絲甜蜜,他道:“人都會變的,我並不瞭解她。”

“。。。。。。”原來他也知道這個理呀!

安中磊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然後執起她的手無意識地握在手中*着,隨即說道:“其實在我心中,不管她變成什麼模樣,我都不怎麼去在乎,只是照顧好她便是了!”

“。。。。。。”是嗎?席容心中不禁翻了個白眼,所以便不管是否是條食人魚,便隨意地將她和自己放養在一起嗎?他倒是安心,如果不是她運氣好,早就不知道死了幾次了!

“或許。。。。。。”安中磊不禁蹙眉看她:“或許容兒你比我更瞭解她?嗯。”隨即一聲嘆息:“我不知道若雪懷孕的事情,如果真的有孕,那孩子也不是我的。不過,我還是希望你和我能夠接受她,還有那個孩子。”

席容一愣,他竟對若雪有孕之事如此淡然:“你一點都不在意嗎?”

“他父母對我有救命之恩,而且爲我犧牲了性命,所以我娶她只是報恩,至於她是什麼樣的人,我也不在乎,也從未想過去用這件事情來傷害她,你明白嗎?”他淡淡道。

“原來如此。。。。。。”席容心底有釋然,可是卻也有着難以釋然的糾結,可是名分既定,後悔早已無補於事。。。。。。“怎麼處置都是你的事情,那是你救命恩人的女兒,那是你的妾,隨你吧。。。。。。”這就是他們要爲彼此的冷漠而付出的代價嗎?

他心底有芥蒂,可臉上還是忍不住扯出一抹笑:“好濃的酸味。”說着又不顧她反抗地從背後摟緊了她的腰身:“娘子吃醋了?”

席容搖搖頭:“我纔沒有。”不是醋,不是酸,是覺得苦楚。。。。。。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回答的太快,是因爲心虛,回答的聲音太響亮,是因爲掩飾。”他笑得意,隨即在她的臉頰上親了一下。

光天化日之下,這般的親暱不禁讓她羞紅了臉:“你。。。。。。不要。。。。。。”

“我怎麼了?”他逗弄着,顯然不想就這麼輕易地放過她,乾脆一把板正她的身體,看着她臉上的*,長長的睫毛蓋住了羞赧的雙目,如花的嬌顏暈染着無限的旖旎風情,受不住誘惑,心念一動,他吻*的脣瓣。

索求,激吻。

不知何時,他拉着她躺回了貴妃長椅上,輾轉的脣瓣*着,脣齒相依,雙舌相戲。

她的嬌羞是他強力的春~藥,她的微微呻~吟是他魂夢縈繞的渴望,濡紅的雙頰,微醺的眸子,讓他加深了這個吻,欲罷不能。

嬌妻在懷,柔媚妖嬈,他只覺得全身火熱難當,禁慾許久的身體裡潛伏許久的野獸衝撞着,幾乎就要破匣而出。

有些粗魯地啃咬着她的脣瓣,流連着她得腮,鼻尖充斥的熱氣噴薄,眸中那簇火焰燃燒得更甚。

閉着眼睛,席容*不定,忽然覺得胸口一涼,這才稍稍平復了她的迷亂,驀地睜開眼睛,看到的是湛藍的天空白雲地漂浮着,金燦的陽光也瞬時變得剌目,心中一驚,下意識地去推拒他:“夫。。。。。。夫君。。。。。。”天,他們在幹什麼?好羞!“呃。。。。。。好冷。。。。。。”

她驀地推力讓他一怔,她的話語讓他瞬間清醒了不少,眸中欲色未退,理智卻已經回籠了五成,這才發現自己已經拉開了她的衣襟,扯掉了單衣一邊,露出的半個肩膀纖柔白皙,因爲微微寒風而起了戰粟,就連背後的肚兜帶兒都被扯了下來。

“我。。。。。。我自己來。。。。。。”意識到他伸手而來,她不禁急急道。

“不要動。”他在她耳邊低聲道,熱氣哈在她的肩上,讓她整個身體不禁顫抖了一下,隨即僵直不動。

安中磊不禁失笑,一手快速地拉過外袍披風將她裹了個嚴實,再雙手環着她的肩膀,幫她繫好肚兜的帶子,然後乾脆下頜支着她的肩膀,讓呼吸慢慢地歸於平靜。許久。久的讓席容覺得他已經睡着了的時候,忽然聽他說道:“容兒,這對你重要嗎?”

聲音沉沉的,好似在思索着什麼。

席容微微一愣,有些不明白他在問什麼,驀地又想起他剛纔的話,他是在問若雪的存在與否對她重要嗎?她該怎麼說?她什麼都說不了,他有他承諾的負擔,可是她也騙不了自己,這一點對她而言,確實很重要!可是,這是懲罰,如果她決定與他一丐,就不得不一起失道寡助這個懲罰。。。。。。

“。。。。。。爲什麼不說話?”他心底有些懸。

“。。。。。。我能說什麼?你希望我說什麼?”她的聲音輕輕遠遠的,帶了一絲無奈的澀然。

他坐正了身體,雙手依然握着她的雙肩,聲音淡定而堅決:“當然是說你心中所想的話,真心話。”

她看着他:“你不會棄她不顧。”

“可是我需要你的答案。”他驀地笑了,心底無奈地嘆息,“我已經知道你的答案了。”因爲在乎所以在乎,他該是歡喜,可是他也不能無緣無故拋棄一個無辜的女子,更何況還有一份責任在肩上。。。。。。

“。。。。。。”是呀,她這般的反應便是那個答案,可是知道了又如何?頓了頓,她才問道:“這重要嗎?”

“只要你所想的,對我來說都是重要的。”他道。

“。。。。。。”可是這無法改事實。

看她凝睇着自己,漾動的眸光曖昧不明,他又笑道:“是不是很感動?”

“甜言蜜語。”

“肺腑之言。”

“巧言令色。”

“誠摯懇切。”

“好話誰都會說!”

“自然是說到做到。”說着又偷了個香,隨即拉起了她:“走,我們回房去!”

席容任由他牽着手,脣邊的笑還是僵硬,她對他很重要,但是並不代表着,別的人對他不重要。。。。。。

就在這時,背後忽然有個聲音呵斥道:“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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